第 21 集（4）

　　21-31：医院停尸房日、外
　　曾新驾车，拉着何老神、林里生、张强来到县人民医院，相跟着走近停尸房。
　　曹篾匠的亲友，十多个男女，堵在停尸房门口，曹婶坐在椅子上哭。
　　曹婶：他们踢断了他三根助骨，肝、脾都踢破了。怎么能救活呀？
　　何老神：他上次剁一根手指，是假的。这回断了三根肋骨，是真的了。
　　林里生：你没良心，还讲这种话！
　　曾新：曹婶，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您不要太伤心了！
　　曹婶：杀人抵命！政府不处理凶手，我们就把尸体抬到县政府门口摆着。
　　曾新：别，别！镇政府正在处理，打人者逃跑了，派出所还在抓人。由福光公司承担经济赔偿。还是好好商量，要他们多赔点钱，也好早日让曹叔入土为安。
　　众亲友：赔钱也行，少于一百万，不行！
　　曾新：我也有教训。那天在现场，下力把曹叔拖出大坑就好了。我也对不住曹叔、曹婶。命是最宝贵的！
　　何老神：保卫天堂村，保卫家园，曾新该出主意了！
　　曾新：我义不容辞，一定要叫他们搞不成养生天堂，逼他们对曹叔、曹婶有个满意的交代。还是先让曹叔安息吧！
　　
　　21-30：公路上日、外
　　天堂村村路最狭窄处。
　　岩石顶上，架了两门泥堆炮。曾新和何老神搬石垒土，精心构筑飞炮阵地，用竹筒当炮管。曾新在炮管上绑了一把四眼土铳。
　　他装好药，放了一铳，巨响。
　　曾新：他们卖地就要开始了！（唱）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来了，迎接它们的是大炮，不是猎枪。
　　何老神：买地人来了，我再牵几头水牛停在路上，挡他们的车。
　　
　　21-31：山里日、外
　　警车开道，引领着十几辆高级小汽车，浩浩荡荡地驶入天堂村。李光福驾驶着黑奔走在车队前头。
　　通往开发区的“专线”车道，无行人车辆往返。
　　开道的警车鸣着尖脆的警笛，率先驶到了充气拱门前。
　　何卫东第一个跳下车，愣了！
　　充气拱门被两根楠竹撘成的大叉封杀。楠竹上吊着一个毒蜂窝。两个“门柱”上贴上了白纸黑字标语。左边是：坚决反对无证开发；右边是：誓死保卫天堂家园。
　　楠竹叉处，贴一张天堂村村民告示。
　　何卫东急转身回去挡住车队。
　　李光福：（探出头）出什么事了？
　　何卫东俯身车门边，讲了几句。李光福下车。后边汽车都停了，一个个穿着讲究、夹着小皮包的人都下车观望。
　　奔驰车里下来三位证监大员。
　　一大员：这里山水风光确实不错！
　　李光福：处长，诸位朋友！出了点小麻烦。开发区入口，发现一窝大马蜂。这是一种毒性极强的蜂类。需要清除，只得请大家稍微后撤，等一下。
　　皮夹克：李董，我们先回去吧。
　　李光福：你们难得来检查、指导，等等吧！
　　一大员：反正你们刚开工，这次就看这些吧！
　　有一辆车调头向后，就有第二辆、第三辆跟着离去，带着遗憾、失望，带着疑惑、猜忌。
　　李光福尴尬地向离去的汽车招手送行。
　　
　　21-30：拱门前日、外
　　李光福、何卫东站在充气拱门的楠竹叉前细看。
　　特写：天堂村村民告示
　　李光福：何卫东，你识字吧？念给我听听。
　　何卫东哭不得笑不得。
　　李光福：这告示上说，坚决反对无证开发，誓死保卫天堂家园!是全体村民的意见，还是几个刁民捣乱？
　　何卫东无言以对。
　　李光福：还有一句：决不允许把天堂村的青山绿水出卖给少数权贵们享受！仇富观念，政治煽动，要重视！
　　何卫东：肯定都是曾新搞的，他玩阴的了！
　　李光福：这马蜂窝告诉我们，调整农业生产结构，阻力多大！农民的小农经济思想、锄头扁担的生产力，何等顽固！矛盾无法掩盖和迴避。
　　何卫东：不怕，我会收拾他们！
　　李光福：注意，绝对不要越闹越复杂，要尽快化解矛盾。
　　
　　21-33：公路上日、外
　　天堂村村路最狭窄处。
　　何老神的三条水牛停在路中，牛蹄子里夹了小石，走不动。
　　曾新藏在岩石顶上的土炮后观察。
　　出村的小汽车车队驶来，土炮响。车急停，后车追尾。
　　炮台上，播放出录音喊话（曾新的声音）。
　　（放音）天堂村人民广播电台，传达天堂村人民声音的广播电台，现在广播重要通知：各位尊敬的客人，大家好！我要向各位说明：我们天堂村村民从来没有同意卖山卖地！天堂村的山水、土地，是全体天堂村人的美好家园。我们的天堂我们作主！未经我们村民大会同意，个别村干部无权出卖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命根子！请各位贵客，扪着良心理解我们、高抬贵手支持我们！
　　
　　21-34：公路上日、外
　　奔驰停在车队后。
　　前头，又放响铳，继续播放曾新的录音喊话。
　　何卫东带着两个“村管”，随李光福赶到。
　　曾新在高高的石崖顶上显身。
　　客人们、司机们都下车看热闹。
　　何卫东：曾新，你下来谈，好吗？
　　曾新：何治安亲临现场，我不耽误贵客们，请客人们先走。放行！
　　从崖后跳出何老神等数人，呼呼隆隆地开走了农机，牵开了水牛，挪开了板车、犁耙、箩筐等旧式农具。路通了。
　　小汽车一辆跟一辆地驶出。
　　奔驰没有理会曾新，也跟着走。被挡住了。
　　曾新立即播放电影上甘岺插曲《我的祖国》。
　　何卫东：曾新，你究竟要什么？下来！
　　曾新：（高高在上）你们究竞想搞什么？
　　何卫东：没经你同意就不能开发，是吗？
　　曾新：是！怎么开发，天堂村人作主！
　　何卫东：野崽！难怪国土局不要你了，你当一辈子农民吧！
　　曾新从岩顶飞跃而下，落在奔驰车前。其他人一哄而上，围住奔驰不让开走。有人拍着发动机盖子。
　　李光福抱手观望。
　　何卫东：曾新！你们凭什么断路、扣车？
　　曾新：以车抵押，赔偿损失！
　　何卫东：政府、公安介入了，该怎么赔就怎么赔，该罚就罚。你想煽动群众闹事吗？无法无天了！
　　曾新软下来，恨不得踢车一下。
　　
　　21-37：曾新家日、外
　　曾新在新屋检查内装修。
　　李大发穿着整齐，提一个小包走了过来。
　　李大发：曾新，快收拾一下，跟我们走。
　　曾新：去哪里？
　　李大发：青龙镇党委办公室来通知，叫我、曹云秀和你一起去开会。
　　曾新：我没进班子，不去！
　　李大发：吴书记的指示。我们也想坐你的车。
　　曾新：那我送你们一趟，我可没时间等你们回来。
　　
　　21-36：镇政府日、内
　　一间简陋的办公室。李大发、曹云秀、曾新还没落座，派出所李所长带两名警察从里屋出来。
　　李所长：你们两个回去吧，曾新留下。
　　两位警察分别箝住了曾新一只手臂。
　　曾新：抓我？
　　李所长：天堂村报警了！开发区的大门是你封的？
　　曾新：是！
　　李所长：村民告示是你写的、张贴的？
　　曾新：是我写的，是我贴上去的！
　　李所长：马蜂窝是你放的？
　　曾新：是！
　　李所长：打土炮，设路障，阻碍交通，扣押车辆……
　　曾新：没有扣车！
　　李所长：这些，都是你策划、组织的？
　　曾新：都是，是我！
　　李所长：你聚众扰乱社会秩序，阻塞交通，破坏稳定，对你实行行政拘留审查！
　　警察立即收了曾新的手机、皮帯、钥匙串等硬物。
　　曹云秀：你们不能乱抓人！
　　李大发：曾新，我们不知道要抓你，受骗了！
　　曾新：没事！曹主任、李会计，你们回去工作吧。李所长是替富人保驾护航的，已经协助假公安抓过我，有相当经验了！
　　
　　21-37：开发区”日、外
　　警车开道，大队高级小汽车鱼贯而行，开到了开发区。
　　奔驰首先在充气拱门前停下。
　　一辆辆小卧车在阳光下闪烁耀目。
　　李光福率领十多位看客仰望青山，俯看绿水，站在大而深的基坑边缘议论，目测一块山地。
　　一看客：风水宝地，风水宝地，越看越像北京十三陵的地形地貌。
　　另看客：糙！这里是给活人住的，不是埋死人的！
　　一看客：在这里围一片山打猎，好！
　　李光福：各位随便看，往树林里去不要走远了，小心碰着马蜂窝。
　　何卫东走近李光福，递给他一瓶纯净水，两人痛饮，饮后相视一笑。
　　何卫东：该来看的，都让他们来吧！
　　李光福：慢慢来，让曾新那傢伙在里边多“学习”几天！
　　何卫东：我跟李所长没说的，想关他多久就关多久。
　　李光福：抓住这个机会，我把客户都带来看看。你也不要麻痹大意，防止其他人闹事搅局。
　　
　　21-38：医院日、内
　　病房。护士给何永久拔出针头。
　　护士：压住，压五分钟！
　　何永久：我好了，可以出院了吧？
　　护士：输液完了，出不出院，要听医生的。你可以到外边活动。
　　护士拿着空瓶，出门。
　　何永久下床，站在窗口外望。
　　（画外）两只小鸟在树上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