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是不死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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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思影前脚刚走，齐瑞霖后脚就跟了进来。
　　对这个没有一丝男人的激情，一向安静的就像个娘炮的小学弟，萧逸轩打心里对他没有什么好感。索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把他当成了空气。
　　齐瑞霖站在萧逸轩的面前，欲言又止。
　　手中的吉他调了又调，弦紧了，调松一点，松了，又调紧些，如此反复。连萧逸轩自己都惊讶大涨的耐心，又或者是跟吉他过不去。
　　他知道，这一切都跟刚离开的凌思影有关。
　　其实音乐室里的人都知道，包括齐瑞霖。
　　他在上楼的时候遇见了她。
　　被忽视激怒了他的自尊，于是开口。
　　“萧学长，你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说点事。”
　　“何事？”
　　萧逸轩没有心情理会，又像是根本就不想理会。
　　看他没有离开椅子的意思，齐瑞霖有些愤怒，但被他生生压制下来。
　　在这里说又未尝没有什么不好，好好让其他的人看看他的丑陋面目。
　　“收手吧，你的报复已经达到了。”
　　萧逸轩抬起头，眉头微皱。其他在玩乐器的男生也都纷纷站起来，在他们的眼中齐瑞霖就是来挑事的。
　　“什么报复？收手什么？”
　　齐瑞霖硬着头皮说，“你不是想报复苏茉吗？现在你的报复已经达到了，很快她就会被学校开除，收手吧，没有必要牵连到其他人。”
　　“你是在心疼苏茉？”
　　他没有否认他的话，齐瑞霖在心里默然，果然，真是你做的。
　　不过心疼又从何说起，一向恩怨分明的他觉得错了就是错了，做错了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此刻，他对苏茉，更多的是嫌弃。
　　“我想学长你也不希望很多人都把矛头指向凌思影？一直这样下去，更多的人都会觉得是凌思影仇视，被选为纯朴系花的苏茉而那样做，这样下去对她不利，学长也会不高兴吧？”
　　萧逸轩不以为然，“呵，我倒要看看有谁去找她的麻烦。”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有人真去找她的麻烦，绝对过不了他的这关。
　　“还是你会对她不利？”萧逸轩挑眉。
　　齐瑞霖自嘲，“恐怕萧学长早已经把我排除在会对她不利的哪一类人之外了吧，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觉得喜欢一个人都不希望看到她每天都被人烦。”
　　萧逸轩欺身上前，男生们也迅速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你是在教我怎么去爱一个人？还是在教我如何做人？”
　　膝盖后面不知被谁踹了一脚，齐瑞霖忍不住单膝跪在地上，随即有个声音响起，看不管你丫的，装什么斯文。
　　众人哄堂一笑，有人讥语，这丫的在向谁求婚呢。
　　齐瑞霖站起来，弯腰拍了拍裤子，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相信萧学长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说完转身离开了音乐室，有人上前想要揪住齐瑞霖，不过被萧逸轩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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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自私的，我们利用亲情、友情、爱情，堂而皇之满足内心的私欲。
　　披上一层大无畏、无私的虚伪。
　　然后整个世界都跟着沦陷、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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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茉的世界一直以来都不大，之前是一个城市，现在是一间房。
　　现在的她既不上课，也没有外出兼职，所以每一天的生活开支都得计算好。不过就算如此，也支撑不了多久。
　　好几天没有吃肉了，每次做好饭端去给刘巧珍的时候，总是被一通烂骂，然后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的是，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今天是元旦，在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苏茉站在卖肉的摊位上犹豫了好久，最后狠了狠心割了半斤肉。不是她嘴馋，只不过是为了能够让耳朵清静一些。
　　人累了，总会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每天起床之后，洗漱、做饭、盛好饭端给刘巧珍，买菜、做饭、盛好饭端给刘巧珍，没到晚饭点的时候，苏茉习惯坐在床上双手抱住膝盖发会儿呆，或者是站在苏明娟的骨灰盒前静静地凝望，等刘巧珍在隔壁喊饿时，已不知何时湿了眼眶。
　　做每一件事情都需要很长的时间，似乎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沉睡，每一个动作都是习惯性使然。
　　苏茉终于在泣不成声中决定，是该让母亲入土为安了。
　　在城里，她买不起公墓，打算带着苏明娟的骨灰盒回老家。
　　打电话给冉忻云，麻烦她照顾一下刘巧珍的一日三餐，不等她来，苏茉抱起刘巧珍的骨灰盒就离开了烂尾楼。
　　路还是那条，两边的青松在寒风中傲然挺立，小区也还在那里，连楼道里扶手上的灰尘都还在，似乎又堆了好几层，红色的木门也还在，只是上面的福字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新的，在暗郁的光线里耀眼。
　　没有任何犹豫扣响了房门，声音干脆而生硬。
　　屋里有声音响起，敲魂啊，大中午的，懂不懂点礼貌！
　　苏茉抡起拳头砸了上去，一下，两下，门轰然被拉开。
　　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进入眼帘，范春莲本是已经准备好扯开嗓子一番痛骂，不料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曾经打过她两巴掌，她愣了愣，像是见到瘟神一样的斜眼瞅着苏茉。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语气生硬，但隐约透出一丝畏惧。
　　“成志军在吗？”
　　恰巧屋里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声音慵懒，也甚显疲惫，似睡梦中的呓语。
　　似是心里有了主心骨，范春莲的声音提高了分贝，而且很不客气。
　　“滚，我家是你想来就来的吗？”
　　范春莲看了看苏茉手中用布包裹住的像个方盒的东西，嘴里嗤笑。
　　“这次是来讨饭还是要钱？”
　　她不信在成志军的面前苏茉还敢打她！所以在言语上毒辣和刻薄。
　　成志军走到她身后，苏茉从门外恰好可以看见他，他推了下站在面前的范春莲，却被范春莲反手搡了他一下，出言教训，“给老娘站到一边去！”成志军没有理她，站在她身后看着苏茉。
　　“你怎么来了？”
　　“进来坐吧。”
　　成志军看了看范春莲，而后者就像一座山一样的屹立在门口巍然不动，他显得有些尴尬。
　　“你让一让嘛。”
　　范春莲转过身来看着他，眼里盛满了愤怒。
　　“这小婊子打过我两耳光，现在你还让她进家里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你想要她进来，你就给我滚出去！”
　　成志军眉头拎在一起，没有说话。
　　苏茉冷笑，“成先生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一直都不怎么样嘛，请个人到家里坐坐的权利都没有。”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啪！范春莲一耳光扇在苏茉的脸上，眼睛鼓的大大的仇视苏茉。
　　“我家的事轮不到你管！”扬起手又要扇出去，被成志军在背后抓住手腕，范春莲想要挣脱，奈何没有他的力气大，被激怒的她狠狠一脚踹在成志军的小腿上，接着又是一脚。
　　“够了！”
　　连苏茉都觉得有些惊讶，或许这是他第一次吼范春莲。
　　是因为她吗？
　　苏茉在心里冷笑，哼，不过是想要在她这个亲生，却很陌生的女儿面前要点面子罢了，说不定等她一走他立马就对范春莲点头哈腰。
　　苏茉腾出一只手理了理被范春莲一耳光打凌乱的刘海，直接忽视范春莲，看着她身后的成志军。
　　“从我妈死到现在，成先生从没有看过她，你是他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作为女儿，我想在她入土之前让你们见上一面。”
　　“她走的匆忙，死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遗愿，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你，会不会让她恶心。”
　　“我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反而是你，背地里滥情，与你面前的这个烂女人偷情，和你离婚你还说她狠心，不顾多年的夫妻感情，可你知不知道，是你对不起我妈。”
　　“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妈跪下！”
　　苏茉揭开布，苏明娟的骨灰盒亮在眼前，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成志军，似乎眼神就是棍棒，非要打的成志军在她母亲的骨灰盒前跪下不可。
　　啪！趁成志军不注意，苏茉又被掌掴一耳光。
　　“你他妈的说谁是烂女人？你妈年老色衰，守不住男人怪谁？就你妈那老女人，死了也是活该！”
　　“还有你这个小嫩货，三番两次祸害我的家庭，不要脸的来要钱，你到底是何居心！”
　　毫无征兆，苏茉一脚踹在范春莲的肚子上，她往后倒下去，成志军扶住她。
　　“你骂我、打我都可以，看在成志军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要是骂我妈，我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范春莲愣了，她没有想到在成志军面前苏茉居然还敢打她，更让她愤怒并难以理解的是，成志军并没有想着要去替她这个现任的妻子出气，而是任由他那个连抚养义务都过了的女儿为所欲为。
　　范春莲哭着撕打成志军，对他咆哮。
　　“她是你小嫩妈啊，这么护着她，我是你老婆，被人打了你看不见啊。”
　　苏茉觉得头有些胀痛，她甚至感觉到，如果再听下去，脑袋非爆炸了不可。于是直逼成志军。
　　“你跪不跪？”
　　你跪不跪？这不是一道对与错的选择题，而是一道辨析题，没有对错，只要说的合理皆可。苏茉觉得这是他成志军欠她母亲的，结婚的时候他没有单膝跪地向她母亲求过婚，她母亲去世了总该要偿还。而现在她要他双脚跪在母亲面前，忏悔和祭拜。
　　跪或者不跪，全由他成志军一个人决定。
　　成志军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苏茉，而后者却一脸平静，似乎事不关己，他声音嘶哑，却掩不住失望和悲切。
　　“非得闹成这样你才高兴吗？”
　　非要闹成这样你才高兴吗？苏茉冷笑，她有闹吗？闹的不过是他的宝贝妻子，还有他的无情和冷漠！
　　苏茉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狠狠地划拉了一下手腕，顷刻间，鲜血直冒，突兀间触目惊心。
　　“从此以后，我和你再没有关系。”
　　血簌簌往下掉，砸在地上，楼道里，像一根红线，鲜红的刺目，让人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