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蒙蒙亮时（4）

　　生活中往往充满着但是，五年之约，没有过多少时间，就发生了变化。我们的分离，导火索可能是相片。我要了兰玉琴的一张相片，她很快给了我，并且同时要我的一张照片，我一直故意没有给她，这或许伤害了她，引起了她的误会。其实，我是真心为她好，我认为也许她没有我的照片对她以后的生活好一些。
　　后来，我真的爱上了兰玉琴。在我们快分离时，我发现我爱上了她，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她。我后悔我回了一分冷静的信，好像不含一点感情的信。我又给她写了一封信，一封饱含感情的信，向她表白，我爱她。在信的末尾，写了一句令我脸红的话，那是冲动使我糊涂，那是冲动使我痴迷，这句话是：“如果你乐意，那么吻你了。”信发出后，我就后悔，写了这句话，我真正体会了什么是覆水难收。为这句话，至今还脸红，终生都遗憾。
　　有谁能知道，兰玉琴变了。她回了这样一封信：你最好还是另觅吧！我不值得你爱，我是一个残花败柳，根本不值得你爱，况且我重病缠身，孤独独留下你一人。我们之间，是我错了，我不该给你写信，我不该说那些话，我不该和你交往。你不必等五年，如果你有中意的人，大可和她交往、恋爱，直至结婚。我也不想让你失望，也不拒绝你，怕你完全失望，给你一半希望。
　　接到这封信，我确实很痛苦，痛苦了半天。但很奇怪她的变化，为什么？这个疑问至今未解。现在，我有增加了新的疑问，她为什么是残花败柳，她懂不懂残花败柳这个词的确实含义。什么是不拒绝我，给我一半的希望。我很失望，也很生气，愤怒的我回了这么几句话：我无话可说。你完全拒绝了还好，不过对于出口的话，我是罪人，我不会再恋爱，我也不会再打扰你了。
　　兰玉琴接到了信，没有再回信。我也再没有说什么话。临到分手，她说她要用她的相片，我没说二话，就把相片拿来给她，她望着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还是你拿上吧”于是，我又拿上了她的相片。
　　我们产生裂隙，真实原因是什么，是否和这件事有关，我不得而知。有一次，我说：“我这个人，就有这种本事，无论干什么事，我都有信心，都能干成。”兰玉琴说：“你真会吹牛。”“这怎么是吹牛呢？我真有这本事。”她反驳说：“你学理科一定能考上大学，你本事大，为什么不去学文科。如果你学文科考上大学，就说明你没有吹牛。”这句话对我刺激很大，我可能也说了一句刺激她的话，内容我不记得了。
　　我以为我们无话可谈了。分别一月之久后，我们又见面了，谈的很融洽。在她生日的一天，我给她买了一张生日贺卡，写了祝福的话语，直到今天没有送给她，也许，永远不会送去了。
　　上学之后，班级又一次调整，我和兰玉琴分在了两班。虽仅一墙之隔，但隔断了我与她的心灵联系。这时我对她还有爱意，还在乎她对我的态度，我尽量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我们再很少谈话，连信也不写了。少了交流，加上时间洗涤，一切都应该变得淡了。感情在时间的作用下，不是加深，便是变得淡了。这时我倒怕和她碰面，碰上她我总是低着头匆匆走过，不敢去看她，也许在她看来，我不理她了，她也好像不理我了。
　　但我还是在心底里想着她，毕竟她是第一个真正闯进我心田中的女性，是我有了娶她为妻这一念头的女人。感此情怀，我写了一首诗，题目是《遥寄友人》
　　你好像很会顺应自然
　　被编制在一起
　　接触让我你结下情意
　　被安排在两方
　　相别使你我自然分离
　　如今分别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我已不再使你回忆
　　你还不能让我忘记
　　后来，由于顺便，我去过一次兰玉琴家。她母亲待人不错，短短几句话，透着热情。而她接待我时的平静，令我很不快，也使我产生了分手的念头。唉！生活一件小事，有时候会成全你，有时候会促使你坚定以前不断徘徊的心。
　　有了这个念头，我与她相见，总是自然了许多，看见她心也平静了，不会忐忑不安了。虽说有了真正离开她的念头，但我还是缺少勇气，心里舍不得她。从我的小诗《山水之间》中，就可以看到我的心境：
　　山在屹立
　　水在长流
　　不知是水势随着山形走
　　还是山形顺着水势立
　　
　　水在这里打了个转
　　山在这里折了个弯
　　可为什么
　　山总依着水
　　水总靠着山
　　这只不过是我对我和兰玉琴交往的看法、感觉、疑问，也是我对这场恋爱的总结，它是情写成，它是思成就。可谁又知道，这首无意为诗的诗，在我的“文展”中大放异彩，受到了读者的大加赞赏。令人奇怪的是，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在校园漫步，还会听到有人背诵这首诗。一位评论人说：此诗见地独到，有对生活辩证的认识，有对自然的思索总结。全诗浑然一体，密不透风；又是纵横山水，诗意无所不至。定是对司空见惯的自然深深思之的结果，定系得于生活之切身感受。我看了这些评论，一笑置之，我在写爱情，评论的人却大谈特谈，加以引申了。我唯一赞赏的是他评论的这两点，一是“全诗浑然一体”，二是“定系得于生活之切身感受”。认真读过这首诗的人，数千上万，有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有农民、工人、干部，甚至也有诗人、作家，但只有一位刚上高一的女生，肯定地说：“这是在写很深的爱情。”由于此诗得之于尴尬处，我也不敢问这位学妹从何而知。不过，对于诗的理解，我以为完全在于读者的再创造，怎么理解、分析，都对，诗人只能写出它，却决不能给诗一个确定的意义，否则，就不能称之为诗了。这首诗究竟有多好，我到现在也不得而知。
　　有人说，一个智者失恋三次，就可以成为哲学家了。说这话的人，是位极有见地的人，至少他或她失恋过三次。确实，失恋，可以使人变得深刻起来，对一切思索得全面一些，对生活或极端认真或者极端随意。当然，这都是对在失败和打击中能站立起来的人而言，并不指这个人字下概括的所有人。
　　其实，我当初的一篇散文《不再想你》，就可以说明我的感情，以及我对感情的认识，那篇散文全文如下：
　　首先要对你说的是：不再想你。
　　我本来是一个孤独、愚狂的男孩子，常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梦也启发了我的灵感，灵感成熟了只能属于我自己的诗；我便用手说我的所爱，我的所憎，我的耳闻，我的目睹，我的心感，我的脑想。
　　心灵的寂寞压抑的我十分顽固，不想任何人从我口中用耳朵去读我的不如意，也不想把自己的成功与获得让人们用语言去染色，但把失败与缺点让人们一览无余。寂寞也使我感情的河床十分脆弱，任何人对我的关怀与爱护，即使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也实在是很少的，我都深感肺腑，永久铭刻在心里，暗暗感激。
　　就在如此的心境里，孤独的生活中走进了一个你，你以你的真诚，你的纯洁，以你特有的泼辣大方，实是温柔的言语举止，打开了我的心扉，感化了我的灵魂。我在心里不再对你设防，把家庭生活酿成的自身悲剧尽诉于你，于是你教我如何化解与母亲的代沟，以及诸多的不愉快，你教我如何不再沉湎于梦，不再悲观，不再自卑，你给我十多年不曾享受的友情的温暖，几乎可以弥补我辛酸的童年，伤怀的少年，寂寞的今天的伤痕，熨帖了我的心田。你对我的评价，大多鞭辟入里，你猜我的心意，总是八九不离十。我从不祈求任何人对我青睐，也从不去喜欢或爱生活周围的人。而在此刻，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你的走来，使我平凡的生活充满活力，我微笑着面对生活，潇洒的走，写下了许多描绘快活心情、欢乐情绪、热爱生活的诗与日记。
　　我把我的灵魂向你展开，过去的不快，今天的境遇都让你了解，因为我孤僻的性格、愚狂的心境十分需要理解。我发现，你很能读懂我的日记，我觉得，你就好像我的一个可信赖的亲人。
　　我时常想你。想你！
　　我感情的空白，给我眼睛上蒙上了一层色彩，对你产生了很深的敬意与谢意，还有几许恋意。
　　感情羁绊了我的心境，感激束缚了我的思绪──
　　终于，我又陷入寂寞，依然孤苦，我不知道把我的感情吐到哪里，深夜中我曾对明月诉说，白天里我曾对清风倾诉，春天里我对曾对花朵讲述，夏日中我曾对柳丝叙述……
　　虽然都是徒劳，我不后悔。只要是我选择了我所做的，即使再痛苦十分，我也不后悔。我还记着你对我在英语方面上的帮助，付出的时间。
　　我也许还有一点儿明智，我终于想起，应该不再想你，把过去装进记忆的河床，让未来重新写一个我。
　　今晚秋雨沥沥，明天依然不会放晴，秋天里总是如此，生活也总是如此。
　　终于的终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不再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