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驻颜宝珠

　　驻颜珠啊……冰璃想起自己收到的三件礼物中，最让人垂涎的就是那颗碧绿色宝光莹莹的明珠了。据说佩戴驻颜珠的人可以青春永驻，对于爱美的女人来说，这可是比任何珍宝首饰，鲜衣华服更有吸引力。不过对于心理年龄过大，生理年龄只有二十岁的冰璃来说却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她现在还很年轻，只要以后稍微用心保养，在外貌和实际年龄基本相合的程度上再追求美丽就可以了，如果五十岁了，还顶着一张二十岁的脸，冰璃不确定自己真的会那么喜欢。更何况，对于驻颜珠所谓的青春永驻，她还是持怀疑态度的，至于驻颜珠的原主人若灵公主，她正值芳华正茂的年龄，所以驻颜珠在她身上看不出有什么效果，但是，她不在意并不表示别人就可以随便掠夺。
　　“请母亲见谅，驻颜珠已经不在璃儿这儿了。”冰璃淡淡说道。
　　“怎么可能？！”冰莹惊呼，然后怀疑地看着冰璃，说道：“三姐难不成是舍不得驻颜珠？妹妹可是记得，姐姐对那些珠宝首饰是不怎么感兴趣的，莹儿也是为了三姐着想，毕竟，静妃娘娘是你未来的婆婆，讨好自己的婆婆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日后成了亲家，说不定，日后静妃娘娘是咱们司徒家的依靠呢。”
　　对此，冰璃在心里是十分不屑。讨好？她司徒冰璃从来就不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去讨好别人的人；依靠？真正能稳立百年而不倒的世家大族有几个是靠裙带关系支持的？
　　“四妹想太多了，不过是一颗明珠罢了，我已经送人了。”
　　“送人？你怎么可能将驻颜珠送人？”安氏尖声叫道。驻颜珠，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想要？如果不是为了攀关系，安氏自己只怕也想将驻颜珠据为己有。
　　冰璃奇怪地看了安氏一眼，不解地说道：“璃儿年方二十，还远不到需要驻颜珠的时候。”她可不会如别人一样，认为十四五岁是女子最美丽的时候，即使样貌真的貌美如花也还是显得太过稚嫩了一些，即使美丽如冰莹一般，其实也远不如瑶姬那样的双十女子风韵独具。
　　老夫人眼睛沉了沉，看着冰璃说道：“璃儿送给什么人了？咱们看看是否能换回来。就算换成更珍贵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冰璃皱眉，望着老夫人的神色有些奇怪，说道：“换回来？”
　　
　　老夫人这次从甘泉寺回来只是为了冰璃的婚事，想着办完喜宴之后就回甘泉寺继续长伴佛祖清灯，没成想竟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虽然清修多年，但早就是老得成精的人了，怎么会不知道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但是驻颜珠对司徒家的用处实在是太大了，相信过两天，百花盛会的消息传进宫里，就算静妃不问，其他人也会想要的。而且，老夫人也没想打算以司徒家的名义去要回来，最好能让冰璃自己去要回来。当然，老夫人其实更怀疑这些话只是冰璃的推脱之辞，冰璃根本就是不愿意将东西拿出来。
　　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老夫人轻声说道：“好孩子，祖母知道这样做有些失礼，但你也知道这驻颜珠对咱们家的重要性，静妃娘娘在宫中度日艰难，若是有了驻颜珠之助，能够得到皇上宠爱……”
　　冰璃蹙眉，无奈说道：“可是祖母，我已经将驻颜珠和雪音琴送去给舅舅了。”
　　安氏沉下脸来，怒瞪着冰璃说道：“胡扯！你舅舅要驻颜珠有什么用？”若是别人，说不定安氏还能派人拦下来。但是送给柳家的东西，安氏还真没胆子拦。
　　冰璃浅笑，说道：“前些日子舅舅来信，信中提起外公的松风琴前些日子被摔坏了，所以得了雪音琴，璃儿一高兴就立刻让人给外公送去了，顺便想起来，驻颜珠璃儿留着也没什么用，就顺便将驻颜珠和那支据说有养身效果的紫玉钗也一并送去给舅母了。”
　　老夫人的面容又是一阵不悦，不知为什么听到冰璃说松风琴摔坏了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背脊莫名的一凉，心底还升起了一丝不知哪儿来的心虚，因此对冰璃也摆不出什么强硬的态度，只是有些勉强地薄责道：“你……这孩子，怎么不跟祖母和娘亲商量一下。”
　　冰璃心中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祖母还真以为安氏贤良淑德了？给自己的外公送礼还要跟从妾室扶正的继妻商量，商量完了，东西她还能送出去吗？
　　“是璃儿思虑不周，都是舅舅说外公因松风琴摔坏了，气的不轻，璃儿不能在外公跟前尽孝，今天得了雪音琴一时高兴就立刻让人送走了。”冰璃愧疚的低下了头。
　　老夫人勉强笑了笑，说道：“祖母知道璃儿也是一片孝心。”
　　“祖母……”冰莹焦急说道。
　　老夫人神色肃然，挥手说道：“此事就此作罢，不用再说了。回头多送些银票进宫去，宫里的打点不能省了。”
　　安氏虽然心有不甘，但她在司徒家生活近二十年，比谁都了解司徒老夫人。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了，心中不由得怨恨起冰璃和已故的柳氏。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提到柳家，她的婆婆永远都不会想着自己，难道柳家是她的亲家，安家就不是了？
　　
　　从大堂出来，冰璃轻轻叹了口气，侧首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一起出来了冰莹，说道：“四妹，我先回去了。”
　　冰莹仿佛没听到冰璃的话，轻声漫语地笑道：“三姐真是大方，这样的天价之宝连看也不看就转手送人了。”
　　“四妹说笑了，外公和舅舅，舅母又不是外人。何况，舅舅，舅母对姐姐照顾有加，但姐姐虽然生在将军府，却是身边的一草一木都不是自己的，如今总算有了几样拿得出手的东西，自然要孝敬长辈了，毕竟，人要有感恩之心不是吗？”
　　“三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冰莹咬着牙低声道。
　　冰璃一笑，说道：“我是个俗人，只懂得用这些玩意回报长辈的照拂，比不得四妹高雅脱俗，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四妹慢走。”
　　“三姐走好。”
　　不再理会身后冰莹脸色如何变幻，冰璃悠然地往西院方向走去，说道：“芸清，让人告诉燕姨娘，日子差不多了。给安氏找点事做，最近我不想见她们了。”
　　“是，小姐。”
　　
　　燕姨娘果然是聪明人，完全不需要冰璃的帮助和提点，第二天，府里就传出了燕姨娘命格不好，影响子女前途的消息，安氏几乎立刻忘了来找冰璃麻烦的事情，转而开始对付燕姨娘。她在司徒家根基已稳，若真说担心冰璃这个快要出嫁的丫头对自己如何那是笑话，之所以针对冰璃，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对冰璃的生母那一份难以说出口的嫉妒和怨恨，如今事关她的宝贝女儿在府中的地位，安氏自然毫不犹豫的将别的事情搁到一边。
　　安氏不来找茬，冰莹也因为百花盛会的失意元气大伤，冰璃正好落得自在，在百花盛会上初露锋芒，也让冰璃渐渐地进入了紫禁城大家闺秀的交际圈。除了继续准备嫁妆的事，有闲暇的时候还约秦雪茹，华天香，慕容梦婷一起玩耍。在百花盛会后的第三天，那位原本诗词第一，被冰璃后来居上的小姐也姓秦，乃紫禁城府尹秦牧大人的亲妹妹秦雨薇也送了帖子给冰璃，虽然没有怎么接触过，冰璃对这位贴面判官的妹妹印象却颇好，书信往来几次也多了几分情谊。心情很好的冰璃对燕姨娘时不时的来自己的西院说话什么的也不怎么介意了。燕姨娘的心思她自然知道，只要她安分守己，遵守自己的诺言，冰璃自然也不会毁诺，自然会保证让她平安离开将军府。
　　这日，冰璃应了秦雪茹之约出门赴约。冰璃这几日清闲下来也正准备为自己添购一些书籍，母亲留下来的书这几年闲着没事的时候她都看得差不多了，不过冰璃心里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就是过目不忘把所有的书都背下来也永远成不了像秦雪茹那样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才女，说的通俗一点，她没有那个天赋，即使她的母亲曾经是紫禁城第一才女。所以，打油诗大约能写几首出来，想要自己写出出色的诗篇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秦姐姐，天香、慕容。”冰璃到了约定的茶楼时，秦雪茹三人已经提前到了，正喝着茶说笑。
　　秦雪茹回头看她，微笑道：“璃儿。”
　　慕容梦婷拉着她的手坐下，说道：“你可算来了，怎么样，你那妹妹没有为难你吧？”
　　冰璃挑眉，说道：“抱歉，我来晚了，不过你怎么会以为她会为难我？”这几天不仅是安氏，就连冰莹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连人都看不到，哪里有空来为难她。
　　“还是小心一些好。”华天香握着茶杯，笑容矜持而优雅。
　　冰璃眨了下眼睛，心中了然。对慕容梦婷无声的道了谢，慕容梦婷秀眉一扬，端着茶杯向她举了一下。
　　慕容梦婷左右看着身边的好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唉……好不容易多了一个朋友，可惜过不了多久璃儿就要成亲了。”
　　“成亲了咱们还是朋友啊，难不成以后成亲了你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冰璃说道。
　　慕容梦婷沮丧地说道：“当然不是，可是等你成了玄幽王妃哪里有现在这么自由？”
　　华天香抿嘴偷笑，说道：“等你成婚了也是一样的。”
　　“我才不要！”慕容梦梦婷叫道。
　　冰璃有趣地看着她的反应，心想着，这世间女子难免会喜欢优秀而强大的男子吧。
　　
　　四个少女欢快的穿梭在紫禁城有名的商铺里，挑选着自己喜欢的各种首饰衣服，很快，每个人都收获颇丰。冰璃看着身后跟着的人手里满满的都是大包小包，冰璃也没闲着，跟着三人逛街的同时顺便也看了几眼自己名下的几个最近还在改建的铺子的进展情况。虽然没有进去，不过从外面看，成果还是让人满意的，相信能赶在婚期前半个月重新开业。到时候说不定可以顺便让表哥为藏珍阁和慎德轩提一副匾，冰璃心底默默地打算着。
　　将帮忙拿东西的下人打发了回去，时辰已近中午，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对紫禁城美食最熟悉的慕容梦婷向冰璃推荐了月云楼。
　　
　　月云楼确实是紫禁城最有名的酒楼，刚一踏入大堂，看到酒楼里豪华雍容的不输名门世家的装潢就知道这家酒楼的主人后台必然不低。虽然她们来得不算晚，但是月云楼的生意却比想象中的更好，衣着干净合宜的小二恭敬地向四人道歉，表示已经没有空位置的雅间了。慕容梦婷经常在外面走动，也不怎么在乎有没有雅间，直接让小二领着四人上了二楼找了个位置还算不错的空座坐下。冰璃扫了一眼大堂里也不乏三三两两相伴用膳的贵族少女，因此四人坐在外面倒也不显得特别醒目。
　　冰璃好奇地说道：“慕容对这里如此熟悉，想必是经常出来光顾了？”
　　慕容梦婷笑道：“我爹不爱管着我，我自己在家也呆不住，就时常出来到处走走。而且我爹爱吃美食，我……我对这个没什么天赋，就四处看看，哪里有好吃的就买回去给他吃。”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慕容府的父女之情绝对是和大将军府是不一样的，至少在冰璃眼里是不一样的。
　　华天香笑道：“所以啊，我闲暇出来逛街都会拉着慕容一起出来，这紫禁城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地方。”
　　
　　四人正说的开心，另一边的雅间门砰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一道红艳的倩影从里面冲了出来。四人齐齐地看向同一边，想看清那人到底是谁，慕容梦婷惊讶地说道：“咦？那不是……小心！”话音未落，慕容梦婷已经站起身来飞快地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