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集（3）

　　（画外）陶芳在门口露了一下脸（监听）。
　　曾新：我问个问题可以吗？大家为谁打工？
　　一男孩：为大酒店！
　　女青年：为大老板！
　　曾新：答对一半，加五分。我们也是为自已干！为养家，男人为攒钱娶媳妇、女人也要准备嫁妆，多拿点奖金。对吗？
　　齐答：对！
　　曾新：更重要的，我们能在工作中锻练，学本领。工作，可以选择，可以长干短干，但只要干上了，就要对工作心怀敬重、感激。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要珍惜每一个工作机会……
　　一阵掌声。曾新嘎然而止。
　　
　　18-21：地下室外日，內
　　陶芳的身影从窗外闪过，走近地下室门。
　　
　　18-22：地下室日，內
　　陶芳走进来，坐在床上。室内哑然。
　　曾新：我出一道测试题，大家回答：“来也匆匆，去也冲冲”，是谁的语录？
　　大家一时发懵。
　　曾新：提示一下，这应该是我们最熟悉的，上自总统、元首，下至幼儿园孩子；从大富豪大明星，到我们这些苦打工仔，都应当牢记在心中，落实于行动。谁忘记，谁不行动，肯定是文明的一个污点！
　　女青年：我想起来了，是赵本山讲的，不对不对，是姜昆讲的，反正好像在一个相声、小品里听过。
　　男青年：可能是美国哪个总统讲的吧？
　　女青年：唔，是周杰伦唱的，他唱词不清楚！
　　曾新：都乱猜！这是马桶、便池的共同呼声。如果我们酒店的各个洗手间还见不着，明天我们就普及这条警语。
　　
　　18-23：办公室日，內
　　陶芳带曾新走进办公室，客气地让座。喜欢上他了。
　　陶芳：你真会炒！把“来也匆匆，去也冲冲”当成语录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你这样开着小车、带着笔记本电脑来干苦力的大学生吗？
　　曾新：陶总，我对求职书每个字的真实性负责！
　　陶芳：别忽悠我！从年令看，你过三十了！
　　曾新：陶总，你要我死呀？我刚25岁！
　　陶芳：你们记者惯用特务、卧底那一套，想抓负面新闻，让我们防贼一样。我见过一位，他跟你一样，乔装打工，收集酒店负面信息，以曝光相威胁，大敲竹杠。我把他赶走了。
　　曾新：我真的和任何媒体无关。
　　陶芳：我们酒店执行国际标准，规范化，公开化。欢迎你挑毛病。给你开个房间，好吃好喝，保证不干涉你的新闻自由。
　　曾新：我如果屈招是记者，那真是骗子，死定了！
　　陶芳：好，我会盯住你！
　　曾新：不用盯了，我跟你讲明白吧。我本来在县政府当了公务员，遭黑了，丢饭碗了。一切归零，我得重新求职谋生。
　　陶芳：真的？你别忽悠我！
　　曾新：人都要坦诚相待，我详细讲，你別见笑啊！
　　陶芳：你讲，讲，我爱听。
　　
　　18-24：办公室外日，外
　　唐丽丽走来，站在门外等着，心事重重。等一会又离去，站在花丛下，默默落泪。揩干泪，再看办公室。
　　
　　18-25：办公室日，內
　　陶芳脸带同情，望着曾新。
　　陶芳：我暂且相信你，讲的都是真的。当个小公务员有什么好？丢了不可惜。你有才能，也强势。如果你好好干，我会给你引荐，见港资大老板，很快提升你，当我的助理。
　　曾新：我原来想在这里一边干着，有吃有住，—边寻求更适合的工作。想想，我就干下去了，干到领导不喜欢我，再说。
　　陶芳：只要你好好干，我不炒你。
　　
　　18-26：路上日、外
　　陶芳开车从大酒店驶出，曾新坐副驾座上。汽车驶过繁华大街，驶上通向郊区的双向四行车大道，路中有花坛隔离。
　　陶芳穿高档磨白牛仔连衣裙，紧束腰身的腰带在前面打个结，两个领扣随意敞开，乳沟略显。连衣裙下摆前面开口过高，裙摆短过双膝，两条白晰的大腿露出大半截。她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轻松自如，优雅端庄，性感毕露。
　　曾新不敢看她，故意望车窗外闪过的景物。
　　陶芳：我约了几个朋友到别墅聚会，要喝点酒。请你跟我去，把车开回来。
　　曾新没回头，“嗯”了一声。
　　陶芳：你看什么呢？听见没有？
　　曾新：（还不回头）听见了，代驾，代驾。
　　陶芳：本来还想邀你参加我们聚会，你秀一下《爱你—万年》，也多认识几个朋友好，还有小美女呢。你怎么不懂规矩，人家和你交谈、沟通，你应该往哪里看？真是农民兄弟！
　　曾新没回头。
　　陶芳：一个小坏蛋！转过脸来，看我穿这牛仔连衣裙，会不会给人卖萌的印象？不会吧？
　　曾新：小心！前边大拖车，别超！
　　陶芳减速，跟在大拖车后。
　　陶芳：小坏蛋，瞎指挥！让我吃尾气。
　　曾新不语，看拖车浓黑的尾气（独白）：她给我挖什么坑？
　　
　　18-27：甜蜜谷别墅区日、外
　　车进甜蜜谷高级别墅区，绿树丛中，碧水湖边，不知有多少幢别墅。汽车在一栋花园别墅的门前停下。
　　陶芳：这是我的别墅，你相信吗？
　　曾新：（愣然）你的别墅？真好，真好。
　　陶芳：我就不请你进屋了，改日单请，交流交流，我教你怎样有自己的别墅。
　　曾新：我想都不敢想。
　　陶芳：不想，你出来干什么？以后再说，请你把车开回去，还停在我的泊位上。
　　曾新疑惑不解地审视她。
　　陶芳：这次不让你参加聚会，另有重任。晚上，去我办公室守守电话。员工中如有吵架、打架的、耍酒疯的，有客人投诉的，你及时处理一下，一般不会有。这也是给你体验当上司、管人的机会，为做我的助理迈开第一步。
　　曾新：行，我试试。
　　陶芳下车，向别墅大门走去。
　　曾新绕圆盘走车，目光追踪陶芳。
　　（画外）别墅二层阳台上，有位男士向陶芳招手欢迎，他看不清那男人面孔，男人退入房间，显然是等待、欢迎陶芳。
　　曾新耸耸鼻子，闻不惯残留在车里的香水味。
　　他响一声喇叭，车在别墅区路上行驶。
　　
　　18-28：办公室夜、内
　　曾新独自一人守夜、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匪警片，一位富豪被绑架。曾新看得聚精会神。沉寂、恐怖。
　　曾新空虚，躁动不安。靠墻练倒立。
　　唐丽丽推门而入。
　　唐丽丽：大哥，你在这里？
　　曾新：（站起来）小妹，你也来？
　　唐丽丽：（撒谎）陶芳姐叫我来值班。
　　曾新疑惑了一下，很警觉，收拾笔记本电脑要走。
　　唐丽丽：大哥，你别走，陪我值班吧？
　　曾新：（迟疑）你跟陶芳很要好吧？
　　唐丽丽：她对我很好，她是大学生，到酒店后，在客服部工作，就是打扫客房。她有文化，能干，后来专职套房服务。有人背后叫她套房小姐。
　　曾新：（坐下，兴趣盎然）叫套房小姐，她听了不生气？
　　唐丽丽：大哥，背后不说人。她能干，老总每次来酒店视察、检查，领导都安排她照顾老总。
　　曾新：哪一级老总？
　　唐丽丽：当然是香港大老板，酒店老总，不常来。陶姐很快提升为大堂经理，行管部部长，我们都归她管，她要求可严了。
　　曾新：你认识大老板吗？
　　唐丽丽：大哥，不说了，背后不说人。陶姐出去了，车还在泊位上。职工们就以为她还在酒店，不敢闹事。
　　曾新：她去哪里了？
　　唐丽丽：她朋友多，聚会呗。这只有我知道。
　　曾新要走，唐丽丽拦住他，身子紧贴他。他吓得大退，脚跟磕着沙发，跌坐在沙发上。
　　
　　18-29：办公室外夜、内
　　唐丽丽走出门，关上门，在门外观望一下，四周无人。
　　
　　18-30：办公室夜、内
　　曾新正迷惑，唐丽丽回屋里，关了门，背靠在门上，听得见她的心跳。像一个女人见帅男人的冲动难以抑制。曾新慌乱（独白）小心，美人计！
　　唐丽丽：大哥，你不是打工，是记者，暗访的。
　　曾新：别乱说！我都跟陶芳讲明了，你问她去。
　　唐丽丽：不过，我特别希望你就是记者。
　　曾新：为什么？
　　唐丽丽：我要曝料！酒店里有个大秘密！
　　曾新：（警觉，要走）我不听，跟我讲，砸我的饭碗呀？
　　唐丽丽：（拦住）大哥，救我呀！
　　曾新停下来，唐丽丽把他按坐在沙发上。
　　唐丽丽：酒店偷偷搞女体盛宴！
　　曾新：什么宴？
　　唐丽丽：就是在漂亮女人裸体上，摆上山珍海味，让有钱人和当官的围观，开酒席。
　　曾新：你看过？
　　唐丽丽：是陶姐去日本考察回来开始搞的，刚试了两次，被一个暗访记者曝光，被查禁了。那些有钱人喜欢，舍得花钱。曝光后，酒店生意更好了。陶姐胆大，还要“内部”搞。
　　曾新：（调查开始）酒店高层知道吗？
　　唐丽丽：知道，港资大老板也支持。哪个利润最大化做哪个。谁都明白，富人、当官的钱好赚，靠他们光顾才赚大钱！
　　曾新：高层都不反对，又能赚大钱，你曝什么光？
　　唐丽丽：大哥，陶姐逼我当“托盘”！
　　曾新：好嘛，陶姐看重你！
　　唐丽丽：我怕，丢不起人！以后嫁人也没人要。父母要是知道我在外头干这个，会把我打死，他们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
　　曾新：那，你坚决不干！
　　唐丽丽：不行！陶姐会打我，会把我交给老男人！求大哥，曝光吧，她做不成，大哥你就救我了。
　　曾新：小妹，你好，我同情你。可我真不是记者，管不了。
　　曾新站起要走，唐丽丽挡住他。他往后退，翻过沙发背，用沙发作掩体。（独白）是套房小姐设的美人计，耍我！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玩？
　　唐丽丽：大哥，你有姐姐、妹妹吗？我讲的是真情，求你把我当你妹妹，救救我，帮我想想办法也行。
　　电话铃响。曾新路过沙发接电话，是陶芳来的。
　　曾新：是，我在值班，平安无事。好的，陶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