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集（1）

　　18-01：新屋工地日、外
　　曾新家新屋工地。工人们捆绑第二层钢筋支柱。王东生站在脚手架上，拿着图纸仔细对看，核查钢筋规格、质量。曾祺在地面捡拾残砖碎瓦。
　　王东生：（对工头）曾新外出办事，你们要严格按他的要求施工。
　　工头：大叔放心吧，您下去休息。
　　王东生细致地监看一工人用钢丝捆扎钢筋。
　　曹云秀来到工地，把曾祺手里的砖头放下，拉开她。曾祺茫然跟随离开。曹云秀贴近她耳朵说悄悄话。
　　王东生注视曾祺和曹云秀，曾祺不想听，离开。
　　曹云秀：（拉住曾祺）何支书早交给我这个任务。
　　曾祺：几十年都熬过来了，哀莫大如心死，不想啦。儿子不在身边，更不好讲。
　　曹云秀：何支书，我，就是想到曾新丢了工作，要我抓紧说媒……
　　曾祺：他没有丢工作。
　　曹云秀：曾老师，瞄不住的，全村人都知道了。曾新出去再找工作，只怕一年半载，没法接你去城里住，他也不会再回来。您一个人，更要抓住这个机会。
　　曾祺：谢谢曹委员关心，不提，不提了。
　　曹云秀：王局长多好呀，不显老，身体好，人和气，乐呵呵的。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地长—双！
　　曾祺：真的不用您费心了。
　　曾祺回身，向王东生走去。曹云秀走了。
　　王东生：妇女委员来干什么？不会是打听曾新的事吧？
　　曾祺：就是！打听曾新去哪里了，管那么多闲事！
　　
　　18-02：寺庙里日、外
　　出林寺，庙堂之上。方丈正主持肃穆、神圣的剃度仪式。
　　一位年轻的僧兄带领穿上了袈裟的曾新，一步步地拾阶而上，走向庙堂。
　　庙堂里传出佛乐声。曾新脚步沉重、迟缓，神色忧犹、不甘。
　　师兄：兄弟，皈衣佛门，需要有一颗向佛的心。也就是要从尘世的混沌荒妄中转回来，回归清净的极乐本性。觉而不迷，正而不邪，净而不染。你还会犹豫吗？
　　曾新：我原本是来学武功……
　　师兄：你再想想，出家，要父母同意。可你，慈母不同意，这已是忤逆之道。就是皈依了佛门，你也难以净心。
　　曾新：（低声）师兄，我最后打一个电话，行吗？
　　师兄拿出曾新的手机给他。曾新退下台阶，躲到一人稀处，打开手机。
　　屏上显示一则短信：速来应聘，勿误！
　　曾新大步走上台阶，到师兄跟前，难以启口。
　　师兄：有难处吧？你再想想，今日剃度后，就表示你去除了人世的一切烦恼和愿习，去除了心中七情六欲的一切牵挂，一心一意修行。一切按照寺院的要求去做，放下一切世俗，进入考验阶段，就像人世间的新兵训练阶段。要做的事情：背诵五堂功课、学习沙弥律仪、学佛教基础知识、吃苦忍欲……
　　曾新：师兄，容我再想想好吗？
　　师兄：皈依不论先后，佛门来去自由。你回去脱下袈裟，再想想。
　　师兄领曾新退下台阶，走向庙堂侧后。
　　
　　18-03：半月城日、外
　　紧靠海湾的一座大都市，建筑物沿海岸发展，像一弯月亮。
　　大街上，热闹非凡。
　　穿牛崽裤、短袖丅恤衫的曾新开车到一路边停车。挎着电脑包下车，走上行人道，边走边看路边店铺、公司门牌号。
　　
　　18-04：某公司办公室日、内
　　一家科技公司副总裁办公室。女副总裁在电脑上“偷白菜”。
　　曾新走进。她关闭画面，抬头看他。
　　曾新：总裁，我叫曾新。我的一位学长在贵公司工作，是他介绍，我远道赶来求职。
　　副总裁：曾先生，有这事。你学长推介，你各方面表现优秀。很遗憾，你所学专业涉农，不适合本公司。经研究，本公司决定不予选用。
　　曾新：（一愣，抬头望望墙上的空调机）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副总栽：他回来不回来，倒没关系。正因为你学长介绍，本公司特别重视，作了慎重硏究。希望你另谋高就。非常抱歉！
　　曾新：总裁，给我一个机会吧。贵公司硏发的节水设备，与土地相关，水、土一体。
　　副总裁：我只能再次表示抱歉。
　　曾新：我也学了一些农机知识。贵公司在西部干旱地区推广先进节水设备，我非常愿意去西部地区服务。
　　副总裁：我完全相信。你学长介绍，校长给你写了十六字赠言，我也背下来了：位卑忧民，资浅情深，力微负重，言轻劝人。对吧？年轻人就应当这样。只是，只是本公司是搞科硏的，海归多，在国内招聘，即使是名校生，我们也要研究生学历以上。这是硬指标，刚性强。年轻人，凡事要量力而行。
　　曾新：用一句俗话：是骡子是马，先遛遛，行吗？
　　副总裁：你挺能磨！我只能再三抱歉，爱莫能助。
　　空调太冷，曾新打了个喷嚏。喷嚏沫溅到了她脸上。
　　女副总：（逐客）就这样定吧！对不起，我还要会一拨客户。
　　曾新慢慢地挎起电脑包，没起身。
　　副总裁：（烦了）你还没住下吧？很抱歉，我没法代你学长招待。
　　曾新：不用不用。
　　副总裁：旁边有个大建筑工地，他们正遇招工荒。你去试试，那里吃住都不成问题。
　　曾新：不用，不用。
　　副总裁：不愿干建筑工，去对面那小饭馆吧，我们常过去吃饭。你看，那门上贴着招工告示，管吃管住，月工资600元。好多出国留学生也是端盘子奋斗出来的。
　　曾新没答理，走出门。（独白）弄个国外野鸡大学的文凭，肯定能糊弄她！
　　
　　18-05：大街上日、外
　　曾新在人行道上走着，望望马路对面那家饭馆，没多看，向前走去。走近大建筑工地，几台百米塔吊正忙着，自动装卸卡车满载泥土开出工地，戴安全帽的工人在工地大门口出出进进。他都不屑一顾，回头走向他的汽车。
　　
　　18-06：汽车上日、外
　　曾新坐在车上，焦虑，打手机。
　　曾新：你们那位女副总说我学历不够，公司都招海归、硏究生以上。非常感谢你推荐，要不，我真的在少林寺当和尚了。
　　发动机轰隆声，汽车平稳启动，上路。
　　曾新：（打手机）既然出来了，我就不再回头，到处求吧！放心，我不会转回去当和尚。（激昂地自诵）：向前走吧，沿着你的道路，鲜花将会不断开放。
　　汽车融入密集的车流中。
　　曾新：（独白）住哪里呢？不能睡马路吧？
　　
　　18-07：帝豪大酒店套房日、内
　　酒店一间豪华套房，舒缓、浪漫的音乐。大床上平躺着全裸的唐丽丽。陶芳站在床边，很快遮蔽了女体。
　　陶芳：丽丽，就这样躺着，不许动，至少要躺两个小时，不能闭眼晴，脸上要带一丝丝甜密的微笑。
　　她在女体上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女体惊动。
　　陶芳：不准动！下次，我带一个男人来看，你慢慢适应，习惯成自然……今天，我陪你练，每天练一次。
　　唐丽丽：陶姐，我怕！
　　唐丽丽：不要怕！你纯，体型好，皮肤白，雇用别人我不放心。你做好了，一次1000元，等于你一个月工资，不争吗？
　　
　　18-08：帝豪大酒店日、外
　　繁华老城区的帝豪大酒店，外表质朴、平常。停车场泊满了高级小汽车。
　　一辆豪车，直开到酒店大门口，有贵宾下车，酒店男女工作人员低头弯腰相迎，扶贵宾进转转门。
　　曾新挎电脑包站在台阶旁边观察，不像入店住宿客人。
　　豪车开走后，大门里走出漂亮的唐丽丽（穿一身职业西式裙服，像空姐。端庄，高贵，豪气，大方），和一个男人扶着一个酒醉男子，那男子借酒撒疯，把唐丽丽搂紧，拿几张人民币插进她的Ｖ口，要亲她的脸。
　　唐丽丽闪开，侧目看他一眼。
　　酒男：走，跟我们玩去。
　　唐丽丽：市长儿子来了，我要去接待。对不起，你们自己去上车吧。
　　她把钱塞回醉人手里，向曾新走过去。两个男人不再缠她。
　　唐丽丽和曾新目光交会，脚步放慢了。
　　曾新：小姐！
　　唐丽丽横她一眼，扭头走。一双美腿稳健有力。
　　曾新追一步，又喊：小姐！
　　唐丽丽：（回头）你喊谁呀？这里没有小姐！
　　曾新：噢，大姐！大姐，我问个事可以吗？
　　唐丽丽停步，认真看了他：什么事？
　　曾新：你们酒店还招工吗？
　　唐丽丽：找工作？我看你也不像住店的。
　　陶芳从大门走出来，穿西服，气质高傲。
　　唐丽丽：（指陶芳）她是我们陶总，管招工，快去问她吧。
　　唐丽丽像猫见老鼠，走开。
　　
　　18-09：大酒店门口日、外
　　曾新大步走到门口，迎上正要下台阶的陶芳。
　　曾新：您好！陶总。
　　陶芳目光在他脸上扫一下，脚步停，上下打量他。
　　曾新从包里取出精美的求职书，双手递上。
　　陶芳一手接过求职书，瞟他一眼，被求职书吸住。重点浏览了内中多幅照片和16字经，再抬头审看曾新。
　　陶芳：（断续地念出声来）位卑忧民，资浅情深，力微负重，言轻劝人。哈，你要当政治家！
　　曾新：这是我们楚校长的赠言，教我们怎样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