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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七姨太芳魂归幽冥 李牧归兵发震雷山

作品名称:震雷山传奇      作者:暮山秋寒      发布时间:2015-10-19 01:19:50      字数:7731

  金花和赵莹灯、小秋儿三人步入山门,一同来到老尼的方丈。赵莹灯本想见过金花的师父后,再去金花的住所。谁知她进得门来,见老尼正在打坐,就“扑嗵”一声,慌忙跪下,口中连连说道:“徒儿见过师父,徒儿见过师父,徒儿这边有礼了。”  
  那老尼微微睁开眼睛,瞟了一下赵莹灯说:“我不是你的师父,也不配做你的师父。起来吧。老尼口中虽然这样说,脸上却还是泛出甜甜的慈祥的笑容。“小妮子什么时候来的,事先也不说一声。你师父近来可好?”  
  赵莹灯见问,脸上就现出凄苦之情,悲切切地说:“徒儿已在三年前被师父逐出山门,现在只身行走江湖,并不知师父近况。”话后打量一眼空谷静音老尼,又说:“徒儿不知师父在这儿修行,要是知道,早就找来了。”  
  “哦哦,那好,即然没个去处,那就在这里修行吧。金花,去给你师姐收拾一间房子。”  
  金花答应着就要走,赵莹灯说话了:“师父莫忙吩咐,徒儿最近还有一点俗事未了。待俗事了结了,再来不迟。”  
  那老尼就说:“好吧,随你的便,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年轻人在江湖行走,儿女私情总是要有的,我这老尼也就不强免了。”  
  赵莹灯之所以不想留下来,一是受授业恩师的影响,对空谷静音老尼有点误会。二是刚来时看见山门前的梧桐树,对她的误会加深了。心想即然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尚且凡心不泯,我何苦在你这里讨扰呢?还是我行我素,独往独来的好。”  
  那空谷静音师太原本同赵莹灯的授业恩师寒山秋蝉是同门师姐妹。寒山秋蝉修的是天地造化自然功。而空谷静音师太修的是阴阳九转洗髓功。平常这师姐妹俩相处的很好,在一起无话不说。  
  一天晚饭后,这师姐妹二人又在一起切磋武学内功心法。谁知那寒山秋蝉突然冒出一句话,“你那阴阳九转洗髓功不如我的天地造化自然功。”她叫师妹放弃修练阴阳九转洗髓功,和她共修天地造化自然功。而空谷静音师太则说天地造化自然功不如她的阴阳九转洗髓功。她叫师姐放弃修练天地造化自然功,和她共修阴阳九转洗髓功。  
  这姐妹俩越争话越多,后来犯了脸红。为了检验谁的功法高妙,她二人商定一个办法。那就是截取一段干枯的带皮麻杆棍,把这干棍插在泥土中。各自发功催生。谁的干棍先发芽,那就说明谁的功力高妙。  
  她二人各弄了一个盆子,里面放上泥土,插上干棍。这师姐妹俩就天天对着干棍施功发气。谁知七天后,这两根干麻杆棍都冒出了嫩芽。只是阴阳洗髓功催生的嫩芽慢了半个时辰。那空谷静音师太自觉脸上无光,赌气走出山门。寒山秋蝉没在意下,心想本门师姐妹那么好,师妹出去散散心消消气过一阵子也就罢了。未曾想这空谷静音心不静,似乎还多了点妒嫉和狂傲。半夜潜入禅房盗出师姐的天地造化自然功秘籍,一走了之。隐入震雷山圣泉寺住下来。这里山高林密,寂寞苍凉,原始粗犷中带着野性,谁也想不道她会来这里!  
  赵莹灯在静音师太房中坐了一阵子,见老尼不再说话,又入定了,就拉着黎金花的手走出来。她二人走进金花的房间,坐下后,赵莹灯先问了几句日常起居的闲话后,就把话转入正题,问道:“金花妹子,师父教的什么功啊?”  
  金花笑了,说道:“师父传我的是天地造化自然功,这功可以吗?”  
  赵莹灯听金花说她修的是天地造化自然功,不觉心中诧异,想道:天地造化自然功是师父的至爱。想不到空谷静音竟把它传给了金花。看来她是有目底的。她是想借徒儿之手为她争气,羞辱师父。但是就是天地造化自然功功法高妙奇绝,金花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弄出恁大的修为呀?她想探个究竟,就又拿话来挑道:“金花妹子,这天地造化自然功你练到几成啦?”  
  金花笑了,红着脸说:“还几成呢,一成没一成。我刚刚入道,离修为还远着呢。”这个直诚人,人家拿话来探她,她却肚里没一点沟壑,直来直去,有啥说啥。  
  “这小妮子学刁了,连姐姐也欺瞒,我能看不出你的功力有多深吗?你能瞒过姐姐的眼睛吗?”赵莹灯半以玩笑半认真地说。  
  金花心想,赵姐姐说的是实话,她那种武功高深的人,一个人有多大的武功修为能逃过她的眼睛吗?不可能!我要把我的事情和盘托出呢,可是师父再三交待过,不要向人说起。怎么办,她为难了。她又想到,赵姐姐救过我的命,不是外人,但又碍着秋儿。说不是,不说也不是。话就吞吞吐吐的的,“师父交待过,不叫我乱说。”她拿眼打量着秋儿。赵莹灯已明白金花的意思。就说:“秋儿出去转转玩玩吧。我和你金花姐姐有话说。”  
  小秋儿答应一声出去了。  
  金花见秋儿出去了,就把她夜走绝魂谷受困吃野草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又说:“赵姐姐,师父对我嘱咐过,这事不能向任何人说起,以免不测之事发生。”赵莹灯听她如此说,笑笑,脸上的笑容一敛,十分认真地说:“这事不用你交待,我自知该怎么做。”  
  她二人又聊了一阵子,赵莹灯站起身要走,就在这时小尼半月慌慌张张地走进来说:“金花姐姐,一队官兵顺大道向这里开过来了。”  
  赵莹灯就说:“走,咱出去看看。”话后拉着金花的手,向小秋儿打了一声招呼,正要抬脚走来时路,金花就说:“咱走东边虎跳涧,那边路近,出山口就看见了。”  
  桂从厚和七姨太在那被遗弃的农家小院安顿下来后,总算过了一段不看人脸色办事的安心日子。整天和七姨太恩恩爱爱形影不离。白驹过隙,不觉已是仨月。家常里短缺这少那。这天,桂从厚换了一身破旧的衣服,头上捂了顶破帽子,决定去城里买点日用品。  
  进得城来,他处处留心,尽量不往熟路走,专拣那生僻的小巷入去。捏着一把劲,打着小心,待把所需物品买全后,就急忙转身返回。待走出城门后,才庆幸自己未被人发觉。急忙往家赶去。  
  怕神就有鬼,就在桂从厚庆幸自己未被人发觉时,事实上已有人盯上了他。那人是谁?就是他的老搭档李牧归的贴身侍卫老杂毛韩延吉。当时老杂毛正在小巷里一个小寡妇家里同小寡妇打情骂俏,忽见一个人影一晃从门前闪过,他并未瞧见是谁,只是从那人矫捷的身手凭感觉认定是桂从厚。人影过后,他急忙追出门,从身后瞧见那人走路的身姿断定是桂从厚无疑时,就远远地盯在后边。一直盯到桂从厚穿过竹林进入小院时,他才返身离去。  
  韩延吉早就暗恋着主子的七姨太,可那七姨太就是不屌摆他。他心中很不是滋味,非常气忿。这个江洋大盗本已被判处死刑,李牧归心心念念他的武功高强,不忍杀他,就找了个替死鬼,把他换下来,收为心腹,做了他的贴身保镖。俗话说,“好狗不断茅屎路。”这采花盗柳,打家劫舍的淫贼,禀性难改。他见七姨太有农家女的淳朴,水芙蓉的清香,牡丹花的华贵。恨不得盗她而去。可他又觉得李牧归对他有不杀之恩,为人再过分总得有点感恩图报之情吧!总不能以怨报德,如果那样就连猪狗都不如了。但是他每见七姨太对桂从厚飞媚眼儿,心中就妒火灸烤,但又无可奈何。他一来没拿着七姨太的把柄,怕捏不牢这女人,反被这女人蛰了手。二怕桂从厚的武功深厚。因为他几次暗中同桂从厚较过劲,都是恰到好处的罢了手,自知自己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不敢造次。他就苦熬日子伺机寻找机会吐出胸中的这口恶气。  
  上次城中遇刘福通之难,他悔恨自己棋差一着,没品到这口香糖,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本来心已成灰,不再有非份之想。谁知道今天偏又让他瞄上了桂从厚,心中真是大喜过望。一直尾随桂从厚到了他的住处才返身离去,把这情况告诉了他的主子。  
  李牧归听到这消息后,半天鼻气没吭。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还是忧,是恼还是愁。他无声地傻笑着,脸上的表情中调和着愤懑羞耻惭愧的色素。是无能,是胆怯,还是色厉内荏,都是都不是。没有语言能表达他此时的心情和境况,他站在那里活像个大傻屌。  
  老杂毛见主子老长时间站在那里没表示可否,活像个大傻屌,就忽然笑了,心中想到自己站在这里倒成了个二傻屌。他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把这事告诉主子。此事预后不知对自己有利,还是无利,只能是个未知数。他拍拍屁股,挠挠头,也想不出一个解脱的办法。只好还像傻屌似的站在那儿,任场景继续傻屌下去。  
  就在这时,从衙门外走进一个人来,细看时,却是苏现利。他忽然有了馊主意。就忙对李牧归说:“老爷,苏将军来了,是不是派他带人去抓捕桂从厚和那臊货?”李牧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臊货臊货,臊货能是你个王八羔子叫的吗?我还没休她,她还是我的婆姨。”李牧归话后,“嘿嘿嘿”的苦笑了三下,笑声中却藏着恨伊无奈的万般酸辛味。  
  老杂毛此时想哭又想笑,心中可就翻腾开了,“他妈的,好不要脸的老家伙。自己的老婆和别人一路跑了,还说没休她。可她早把你个狗日的休了,你还怪希罕那个破烂货的。看你的老脸往那搁,除非挟在裤裆里。”老杂毛在心中痛骂主子的时候,他就没想想他心中在想什么,不也是正和主子害同样的心病吗?不是也想捡点别人喝剩下的残汤剩水吗?  
  李牧归听说苏现利来了,好像正在漩涡中拼命挣扎时突然抓住谁人扔过来的一根稻草,他异常激动,忙站起来,失态地走过去抓着奴才的手,忘记了自己做主子的身份,眼中流出了泪水。正要开口倒出心中的苦水,就忽然想起自己主子的身份,忙打住口。振作精神,十分严肃地说:“叛匪桂从厚趁刘福通破城时裹挟走了七姨太,潜藏到震雷山东南一个小山沟里,你立马带人去把他们捉拿归案。”  
  苏现利答应一声正要去号令部下,李牧归又说:“韩延吉受苏现利调遣,去带路拿人。”  
  这时,老杂毛韩延吉既头痛又牙根痒,心想这回自己扒的漏子还得自己堵。他装着没事人一样,走到僻静处恨恨地掴了自己两个大嘴巴,恨道:“乖乖儿,我叫你好说话,自己给自己找难堪。这不明明把自己送给人家当枪使。一个主子还不够受用,偏偏找两个主子消遣,王八蛋,再着还好说话啵?”  
  苏现利和韩延吉带着精锐之旅三千人直扑震雷山。  
  赵莹灯和黎金花、小秋儿三人刚出谷口,就见前边一里路外尘土蔽天。那马队撒着欢儿向东南跑去。后边跟着黑压压的步兵。赵莹灯、黎金花、小秋儿三人自以为是她们的行动走露了风声,那马队是来追捕她们的。没想到那马队直往东南扑去。赵莹灯好奇,金花、小秋儿也想弄个明白,她三人互相递个眼色,没说话,就已心领神会,赵莹灯和黎金花架起小秋儿的胳膊,飘风般跟在步兵的侧后边,时隐时现,向前赶去。约有三五里地,见那官兵包围了一片竹林,她们也停下来。黎金花对赵莹灯说:“赵姐姐,我的轻功比你们的好,你二人在这里别动,我去探探情况,马会就来。”  
  赵莹灯“啊”了一声,她心中明白,她自以为独步武林的轻功根本无法同黎金花媲美,同那妮子比起来悬殊太大了。刚才说是她和黎金花架着小秋儿跑,不如说是黎金花扯着她二人跑。那妮子的轻功高深莫测,匪夷所思,这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啊”!  
  金花话后,纵起轻功,直如春燕贴地掠飞,又似山鹰林梢盘旋。只见她几个兔起鹘落,就已轻轻地站在离桂从厚的居家小院百步外的一片枫林傍的一棵合抱粗的弯柳树上。她定睛看时,见那被官兵包围的小院中,有两个男人正在格斗。而小院西边的一排官兵正弯弓如满月,引而待发,情况十分凶险。这妮子没见个这种阵势,心中有点害怕,就急忙返身回来向赵莹灯叙说。  
  赵莹灯听了黎金花的话,皱皱眉头说:“走,咱俩去看看能相救否。”她二人抬步就走,小秋儿就说“我也去。”这时赵莹灯仿佛才知道还有一个小秋儿的存在。她打量了一眼小秋儿说:“你的武功太差,连逃生的本事都没学会,去了只会给俺俩增加负担,不能去。你先回圣泉寺待着去吧。”小秋儿极不情愿地走了,她也明白自己是个累赘,去了只会给她俩增加负担。故噘着嘴一步一回头地看着相去已远的俩姐姐,只好无可奈何地走回圣泉寺。  
  桂从厚从城里回来,吃罢午饭,正和七姨太闲话,忽听西边响起“嘚嘚”的马蹄声,待他走出院门看时,老杂毛已带着几个剽悍的骑兵堵住了他的院门。他急忙转身回房,从床头墙上取下长剑,挺身而出。七姨太此时已明白眼前的处境,浑身哆嗦着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老杂毛已跳下马,见桂从厚走出来,也不搭话,瞪着血红的眼睛,一招“毒蛇出洞”,剑尖直朝桂从厚的胸窝袭来。桂从厚对于韩延吉刺来的剑根本没放在眼下,只见他左脚尖点地,身子一拧,上半身后倾斜偏身一旋,就躲过老杂毛那凌励的剑招。韩延吉由于制胜擒敌心太切,一下子就发出了十成的功力。他只想一招奏效,其结果桂从厚轻易地躲过去,他收煞不住身体前倾的冲力,差一点点弄个狗吃屎。在他身体快着地的刹那间,他伸出左手撑地身子又反弹起来。右手剑绾了一个剑花,复使出“流星赶月”,直插桂从厚的后腰。与此同时,后进院的三个亲兵也运剑袭击桂从厚。  
  桂从厚不敢疏忽,忙挥手中剑去反击这几个人。说实话,就凭这几人的武功同他较技,对他根本造不成威胁。桂从厚怕就怕在西边院后那一排弓箭手。他要是打不赢就跑,量那些人拿他没办法。难就难在屋里还有个七姨太,这是他的最大心病。但是真真对他造成威胁的苏现利他却不知道。  
  桂从厚一出手,那三个家伙的剑都脱手飞去,那三个货就败下阵来。这时立在一傍的苏现利,喝退老杂毛,把左手的剑换在右手上,一式“平沙落雁,”身子就忽然飘落在桂从厚的面前。右手剑一招“狸猫扑鼠。”初看那剑式平平淡淡,毫无奇处。桂从厚挥剑去格那剑时,却无形中感到有种麻骨寒心的威慑力。他大吃一惊,不知此人的招数来路,使他有一种极大的恐惧感,心中忽然就出现了那种在刧难逃的感觉来。  
  桂从厚同那小子拆了三五招,叫了一声“住手,”跳到一边说:“不知将军阁下姓啥名谁,能否告诉在下一声?”  
  苏现利见问,住了手,弹弹手指十分不耐烦地说:“我是信阳州新上任的信武将军,”话后,他用十分霸道的口气又说:“你是跪下受缚,还是让我砍下你的脑袋?自己挑。”  
  桂从厚不由心头火起,一来他恨那小子太霸道狂傲,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二来他觉着自己的自尊心被人侮辱了。一招“云龙吐水”,右手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苏现利的右胁刺来。苏现利心存轻慢,根本不把桂从厚放在眼里,他见对方剑来,只是把身体略侧了侧,由于慢了半分,桂从厚的剑尖倏地贴着他的右胁透出去。桂从厚顺手起剑,把苏现利的衣服挑开了。  
  苏现利勃然大怒,他是恼羞成怒。在这么多人的虎视眈眈下,着了人家的招,虽说没伤着,可也觉得输不起这个面子,脸上无光。“啊——”的大叫一声,忽地飞身跳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挥剑照着桂从厚的左肩斜劈下去。桂从厚身体右前纵,纵身躲过苏现利劈来的剑,复反手一剑,向苏现利的小腹刺来。苏现利出剑格档,身体落地。他急于擒着桂从厚,就忙招手韩延吉。老杂毛飞步上前挺剑相助,现在是二打一。桂从厚闪躲招架中,出口骂道:“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官家养的狗,还讲不讲江湖规矩?”  
  苏现利接口道:“我这是官家发兵捉拿叛匪,不是江湖,”苏现利语中带谑,以嘲弄调侃的口气说:“没有什么规矩,大傻屌,赢了就是爷!”苏现利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战场,只能是你死我活的拼杀,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根本没有什么道义,知道吗?小孩娃?”话后,又向刚才败下阵的那几个亲兵招招手。他急于擒住桂从厚好像主子邀功请赏!故什么江湖道义全抛了,他这使的是恶虎麇羊的招数!  
  桂从厚现在是无暇他顾,五把剑从五个方位向他攻击。本来一个苏现利就同他势均力敌,或许还胜他一筹,更何况现在是五人围斗,哪有他的便宜?他是顾此失彼,险象环生。  
  七姨太刚才浑身颤抖,眼中流泪。现在见心上人被众人围斗,不知几时颤抖的身体停止了颤抖,流泪的双眼止住了泪水,眼巴巴地看着他同群狼恶斗。她为他担惊,她为他害怕。她心里也明白今天是凶多吉少。她突然觉得是自己害了他。要不是她多次逼他出走,也不至于有今天的灾难。想到此,她眼中的泪水又流了出来。不过,这流出来的泪水却带有满足的快感和笑意,“唉,今天能同他死在一起,是自己的造化,也心满意足了!”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他的肩膀上一片殷红,她知道他是中了人家的剑,负了伤。她惊呆了,头脑中一团浑沌。她突然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切菜刀,飞跑出去,照老杂毛的头上砍去。  
  老杂毛正在全神贯注地游斗桂从厚,忽觉身后有人,只是凭感觉。忙侧身回头看,他的头脑壳正巧躲过了七姨太砍来的菜刀,左耳朵却被砍去了一半。忽觉有什么东西跌落地上,忙展眼看时,却是半边耳朵。他此时忽觉左耳朵火辣辣的痛,伸手摸时,弄了一手血。剩下半拉耳朵茬子。他呲牙咧嘴地叫起来,左手捂着流血的耳朵,右手剑回头刺向七姨太。剑走半路,却又缩回来。那可是他朝思梦想的尤物啊!他怎么能亲手刺死她呢?再说,他要亲手刺死她,主子李牧归也不会轻饶了他。他只有抽剑撤下来,伸手去抓七姨太。就在这时,一个站在门外使长枪的亲兵挺进来,补了韩延吉的空档。手中长枪直刺桂从厚的后心。说时迟,那时快,七姨太身体猛朝那枪头扑去,双手去抓那枪杆。“扑哧”一声,那枪尖直透七姨太的后背。鲜血忽然就洒了一地。  
  桂从厚脸色大变,就觉着天旋地转。他傻了,扑身爬在七姨太的身上。手中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此时的苏现利却抽剑站在一边冷笑。那三个亲兵手中的剑一齐朝桂从厚的后背插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从房顶上跳下来两个人,她们就是赵莹灯和黎金花。她二人落地后,赵莹灯手中青钢剑一旋,那三个亲兵的三个脑袋就像三个圆葫芦“咕噜噜”滚到一边去了,六个眼珠子还紧忙眨巴着。黎金花伸手扯起桂从厚,说声“快走”。那桂从厚却没理会,不动身。黎金花猛一使劲,把桂从厚扯起,咬牙叫道:“她已经死了,别管她了,保命要紧,快走。”说着话双双腾身跃起,跳上房子,逃走了。  
  苏现利见此,急纵身去拦截,可已晚了半步。这时赵莹灯弯腰捡起桂从厚丢在地上的长剑,腾身跳起,横在苏现利的身前,挡住他的去路。苏现利破口就骂:“破烂货。臭娘们,你找死?”他见走了桂从厚,觉着没法向主子交待,恨极,照着赵莹灯劈胸就是一剑。  
  赵莹灯见他横眉竖目,出剑凶狠,没有伸剑拨挡,而是侧身闪过,仗着自己的曼妙轻功,虚剑乱点,全不使用路数,戏斗苏现利。苏现利被她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只有苦笑。她不和他正面交锋,只是闪展腾挪,他拿她没办法,一时技左,忙呼叫老杂毛助阵。  
  韩延吉正站在一边看他的笑话,皮笑肉不笑的,不知是舒心还是痛苦。滴血的耳朵被他捂了一把止血药,他令一个亲兵给他包扎了。这时他见苏现利招手,头一偏,只当没看见。这时却有几个长枪手闯进来助阵。赵莹灯有多乖?她一见不是好兆头,身子一拧,飞身上房。回头向苏现利招手道:“小乖乖,来追姑奶奶呀。”那些弓箭手正要放箭,却见苏现利也跟上房顶,他们怕伤了主子,弯弓不发。赵莹灯借机溜之大吉!  
  苏现利本想带部下追赶,可这是荒山野岭,丛林草莽,骑兵无法追赶。就连那些步兵也是无可奈何,人家三两个人,往这山峦林莽中一钻,你去哪儿找?万般无奈,只好带着部下殃殃的回城,临行前,放了一把火,烧了这农家小院。  
  这时已是冬初的时候了,在萧索的西北风中,万物变色,一派颓败的样子。西去的马队惊得落巢的乌鸦,“砉”的一声飞起来,“呱呱”地叫着,在这阴霾的天空中飞旋。它们看看这人间的不幸与得意,弱小与野蛮,发出声声哀叹。不多时,又飞回老巢,无奈地摇着头,睁只眼闭只眼,彻夜惶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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