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黄鱼岛

　　一
　　廉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因为一个黄鱼岛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而且这次是赵王亲自驾临牢狱把他请出，当众宣布：以孤王的姐夫廉颇为东征将军，统兵十万收复黄鱼岛。
　　“臣接旨。臣下一定为大王分忧，收复失地，清除顽敌！”
　　“好！”赵王忙上前扶起廉颇，低声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无论曾经谁是谁非，都已经烟消云散了。还望姐夫今后能捐弃前嫌，像辅佐父王那样辅佐孤王。毕竟咱都是一家人，还是团结一致为好，是吧，姐夫？
　　廉颇发现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君王相貌、气度与主父像似，颇有主父遗风，虽想起主父难免伤感，可又十分高兴，便说：臣下一定竭尽所能，报效国家，尽忠大王！
　　当天，廉颇回到了久违的家，与家人团聚。到家后方知，哥哥廉顿已经被赵王提拔为龙卫军卫尉，进宫去了。跟随自己及哥哥多年的安卫营只剩下五百多人了，依旧在家里誓死护卫家眷。见此，廉颇很有感触，回想自己十多年的戎马生涯，从一个被人蔑视为强盗的山寨头领，到得遇主父，参与平乱歼敌，太平、太原、雁门、中山、沙丘一路走来，到而今的东征将军，十几年风风雨雨，脚下的路从未曾平坦过，自己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栽下去，而后又一次次爬起来。人生起起落落，沉浮荣枯，需要认真思量，凡事想开些，心宽路自宽。
　　廉颇亲自回到牢狱，带上好酒好菜，去感谢那些狱卒，大家都很高兴，尽兴而归……
　　临走时，赵王亲自率领文武大臣为他饯行。廉颇举起酒樽，对将士们说：敌国未破，国土未复，安能饮乐？待吾等凯旋而归，再举杯庆功吧！说完，将酒樽摔在了地上。
　　将士们见此，大呼：凯旋而归，举杯庆功！
　　公主挺着大肚子也来了。廉颇忙上前心疼的说：外边风大，你还是回去吧。
　　公主说：黄鱼岛被扶桑人强占三年多了，我国多次派兵收复皆无功而返，你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我怕到时候，孩子出生……
　　“到时候，我一定……”廉颇刚张口，一想到玉兰当年与自己的约定，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自己当初也是这么答应玉兰的，可是女儿出生时，自己正在雁门与楼烦、匈奴交战，哪还有闲时间回家探望？这一回呢？老实说，自己心里也没谱。
　　“我希望你能回来，因为我怕……”公主的声音很小，怕连她自己也听不见了。
　　“我一定回来！”廉颇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尽管如此，公主的脸上还是开出了一朵鲜艳的花朵。
　　廉颇在此拜别赵王和文武大臣后，便率军十万出城向东进发。
　　黄鱼岛，据说当年黄帝曾驾临此岛，水中跃出一条金黄色的大鱼，便命人捕捉，不仅没有捕捉到，反而伤了十几条人命。黄帝见此，遂在岛上祭祀黄鱼，黄鱼竟然跃出水面，化作一只仙鹤飞去。此后，人们便称此岛为黄鱼岛。此岛曾经为齐国所有，赵武灵王时为扶桑所占。齐国多次出兵，均无力收复此岛，便求援于赵国。赵武灵王出兵一举收复此岛。齐国便将此岛送给赵国。赵惠文王即位后，扶桑人卷土重来，在岛上建造城堡，奴役岛上的百姓。赵国多次出兵，皆以失败告终。当时，赵惠文王为了对付国内的反对势力，暂时把黄鱼岛的事情搁置一旁。而今，公子章的势力基本上被肃清了，赵王便把收复黄鱼岛的事提上日程。因为这是赵王亲政后做的第一件大事，所以举国上下都在关注，成败关乎着赵国和赵王的声誉，意义重大。正因如此，赵王才特意请出廉颇——这一能征善战的军中后起之秀来完成收复黄鱼岛的大业。
　　廉颇率军日夜兼程，不到半个月便来到了距离黄鱼岛最近的海滨小城——高城。站在高城城墙上，就可以看到黄鱼岛上的城堡，还隐隐约约可见城堡里的扶桑人和扶桑的黑星旗。
　　高城县令罗和平出城迎接东征大军，献上牛羊和美酒。廉颇见此，便摆手拒绝：此时，不是庆祝的时候，等待破敌之后不迟。
　　进城后，罗和平将近来黄鱼岛上的情况一一说明，廉颇连连点头，问：这里可有大船？
　　“回将军的话，只有渔民的渔船。”
　　“识水性的丁壮应该不少吧？”
　　“那是，遍地都是。连三岁小儿扔海里也能自己游回来。”
　　廉颇笑道：好！大人能招募来多少丁壮？
　　“将军意欲何为？”
　　“组建水军方能克敌制胜，我带来的十万大军都是旱鸭子，一上船就头晕目眩，怎么打仗？”
　　“这一带的渔民中至少可以招募两千人……”
　　“两千人足够了。”
　　“可是扶桑人有几万呢？”
　　“兵在于精不在于多。”
　　即日起，廉颇便以东征军的名义在高城招兵买马，不到三天便招募了二千多人，组成了水军。让东征军的主力与水军一同操练，刚开始东征军士卒还不适应，晕船呕吐的比比皆是，但是，几日后情况便有好转。
　　二
　　这一日，廉颇正在召开军事会议，扶桑人的特使来了。
　　廉颇见此，便下令将特使带进来。一看，只有两个人，一个矮而胖的是特使，一个高而瘦的是翻译，进来一施礼，那特使便傲慢的叽里咕噜说开了，说了大半天，也没人能听懂一句话。廉颇拍击着几案站起来：有话好好说，再在此乱哄哄，给老子打出去！
　　这时候，翻译开腔了：你好，尊敬的将军阁下。我是特使大人的翻译，我来为你们翻译一下刚才特使大人的话吧。
　　“可有个会说人话的啦。”
　　翻译说：我们特使大人说，他代表晖夷将军特来问好将军阁下，愿与将军议和，我们愿年年进贡黄金珠宝百斤，只请将军把晖夷岛让给我们扶桑国……
　　廉颇一听，怒道：什么晖夷岛？那是我们华夏的黄鱼岛。年年进贡？亏尔等想得出来。年年给点东西，我们就把自己的国土给卖了？尔等也太欺负人了吧！别忘了，那岛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我赵国的，尔等用它们来收买赵国人，也太幼稚了吧。没有二话，黄鱼岛还给我们，尔等抓紧卷铺盖走人，我们华夏乃是礼仪之邦，不会与尔等斤斤计较，既往不咎了；其它的，也就无需多言了！
　　翻译把话翻译给特使听，特使涨红了脸，拔出了刀，怒吼：八格牙路！
　　廉颇一听乐了：好家伙！想打！老子奉陪到底！
　　翻译又开口了：我们特使大人说，如若你们不答应，那就是挑衅。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保证让你们像前几次一样，有去无回！
　　廉颇拔出刀劈掉了几案一角：再废话，有如此耳！
　　翻译大惊失色，抛了句：你们别后悔！便与特使一起气冲冲的走了。
　　又过了几日，廉颇见水军训练的有些成效了，十分高兴，就想试试他们的身手。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上午，他亲自率领五万人分乘三百艘新造好的大船，趁着风势扬帆向黄鱼岛进攻。
　　廉颇原以为敌人见他来了，肯定会出城迎战，不料等赵军船只全部到了岛边，尚未见敌人的一兵一卒露面，城头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见，甚至连扶桑人的黑星旗也不见了。与他同来的刘顺笑道：莫非扶桑人被将军上回的话吓住了，连夜逃跑了。
　　廉颇摇摇头：不像。
　　赵军全部舍舟上岸，站在城下左右张望，还是什么也没见到。
　　见此，刘顺说：既然来了，那就先打进去再说吧。
　　廉颇看了看城头和海面，没什么异常情况，便挥刀上前：起——
　　赵军便潮水般冲撞开城门涌进去。可是，才冲进去不到三分之一，城上突然间砸下一块几乎与城门一样大的巨石，将正在往里冲的赵军士卒砸成了肉泥。城外的赵军再也进不去，而已经冲进去的赵军也没有了退路，大叫起来。
　　正在此时，城头上一下子站满了扶桑人，都挥舞着兵器和旗帜欢呼起来。
　　这时候，廉颇才意识到：不好！我们中计了！
　　城中传出了一阵阵惨叫声和痛骂声，城外的赵军听到了，是自己人的声音，便一起向城头进攻。才冲到城下，城上便抛下一坛坛酒水来，砸在了大家头上、身上。有的人被砸死，有的人被砸伤，一片混乱。酒水在大家的脚下流淌开了……
　　城上往下放射火箭，城下顷刻间变成了一片火海。赵军哭爹喊娘，丢盔弃甲，纷纷往水中跳，扶桑人趁机缒城而下，大败赵军。
　　见此，廉颇挥刀上前，要与敌人作战。刘顺见赵军兵败如山倒，忙率众将廉颇保护好，拉上战船，仓皇而逃。
　　扶桑人忙追了上去。
　　五百安卫营殿后，持弦而发，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逃到高城门外的海滩上，见当地人正准备吹吹打打为凯旋而归的东征军庆祝，廉颇感到无比羞愧，脸上火辣辣的，又想起落入敌手惨死的一万多战士，羞恼成怒，拔刀要自刎。众人见此，忙上前拦阻，但是已经有些晚了，刀刃已经划破了脖子，鲜血像一条红蚯蚓顺着刀刃往下爬。廉颇大叫：放手！我害死了那么多兄弟，死有余辜！
　　刘顺劝说：将军可别这么说，是扶桑人太狡诈了，害得我们惨败而归。不过，也是我们对敌人的情况没有摸清造成的。我们只要吸取教训，取长补短，一定会反败为胜的。
　　这时，罗和平也劝说：将军，如若你想不开，这些将士们怎么办？牺牲的将士们的仇谁去报？胜败乃兵家常事，吃一堑长一智，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若了解了对方的兵力部署，何愁敌军不破？
　　廉颇听此，觉得有些道理，将刀放回鞘里，向众人行礼：“廉颇谢过！”
　　正在此时，扶桑人又来了，还是那个特使和翻译，面带骄色。有人要捉拿他们，被廉颇制止，回营升帐迎接。
　　特使与翻译大摇大摆走进去，略施一礼，未等特使发话，翻译就说开了：怎么样？尝到我们扶桑人的厉害了吧？而今，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接受我们的议和条件，从此我们两国世代友好相处，互利共赢；二是继续与我们作对，等着我们一点点吃掉你们。告诉你们吧，你们那一万多人而今已经成了海鱼的美餐了。你们若是一再顽抗下去，他们就是你们的榜样。
　　廉颇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了，一跃而起，上前手起刀落，翻译和特使便人头落地。他把刀一扔，一手抓起一颗头颅径自奔出营帐，来到海边，向着黄鱼岛方向将两颗头颅抛向空中，在空中划着悠长的弧线，然后“啪”一声砸在了海面，在海里打了个滚，然后一边向远处漂，一边向下沉。等到两颗头颅彻底沉入水中后，廉颇跪在了沙滩上，向着黄鱼岛磕头，捣蒜一般，将沙滩砸出了一个坑，最后将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泪水终于冲了出来。
　　众将士想去把他扶起来，被刘顺制止了：让他放肆一下自己的悲痛吧！这样，对他好，对死去的兄弟们好，对我们也好。
　　三
　　夜来了，月亮升起来了。
　　廉颇与刘顺在沙滩上散步。廉颇问：豆子，还记得当年你我在郭家寨堡被魏军捉拿住的事情吗？
　　刘顺笑了：一辈子也忘不了啊！那次，若是没有你，我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廉颇也笑了：那次我对魏军的那个裨将说了几句奉承话，他一高兴就要放了我们，结果被你一句话给搅黄了，对吧？
　　刘顺说：是啊！我还说自己也想拍拍马屁，结果拍错了地方，拍到了马蛋上！
　　两人都笑了起来。
　　廉颇感慨道：那时候我们都才十五六岁，几乎狗屁不懂。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也都当了父亲，从了军，成了所谓的将军。从军打仗的愿望基本上实现了，只是当年那种志气和豪气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被严酷的现实压抑的无地自容。兵权有了，财富有了，地位也有了，可是我们失去的也太多太多了。
　　刘顺接着说：所以上苍对我们是公平的，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假如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到桃花山，去过那种晴耕雨读的生活，恐怕我们都不会适应了，尽管我们很向往那种生活。
　　廉颇连连点头：是啊！也许我们正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也许走的是一条正路，无论是什么路，都绝不会是平坦的大道。
　　“如果一切都一帆风顺、平平淡淡，这日子还怎么过？”
　　廉颇仰望着头上的夜空，说：明天，确实是我们所无法预知的。我们只有努力走好每一步，才能无愧于上苍赐予的金色华年。
　　刘顺说：哥哥！黄鱼岛，我们一定会收复的，因为我们这是正义之战。
　　廉颇点点头：正义是一方面，智谋也同样重要。
　　廉颇开始带头泅水。大家见此，纷纷效仿。一连多日，东征军都在水中操练，本不习水性的旱鸭子逐渐适应了。
　　扶桑人见此，还以为东征军这是在玩耍呢！每天都派人监视，结果都一样：在水中戏耍。遂对此放松了警惕。
　　一日，扶桑人派人用珠宝来换特使和翻译的尸体。廉颇爽快的答应了，并专门让人准备好了用名贵的木材做成的棺木盛殓尸体。扶桑人抬不起来，太重了。廉颇派人将棺木送到了黄鱼岛上。
　　扶桑人见此，还以为赵军为了讨好自己才故意用上好的棺木盛殓特使和翻译，十分高兴。却不知里面大有名堂。尸体下还有一层，潜藏着刘顺和另一名士卒许历。二人趁黑夜从棺木里出来，化装成扶桑人在城里活动了一天，将城里的兵力部署摸清了以后画成图，迅速离开，回到了高城。
　　廉颇大喜：这次，我们胜利在望了。
　　次日，廉颇又去看了即将竣工的战船。见四艘各能容纳上千人的战船下水时，廉颇对众人说：务必检验仔细，决不可有半点疏漏，否则会误了我们的大事的。
　　工人们又连忙去重新审视检查，一遍又一遍。
　　五天后，廉颇亲自登上战船，在上面走了一大圈，感觉如履平地，又进了舱，感觉里面至少可以容纳五百人。见此，廉颇又向黄鱼岛望去：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从敌人的铁蹄下解放，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里，再也不分开了。黄鱼岛，我的兄弟啊！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们都不会屈服，只因你的每一寸土地，都姓华夏。
　　刘顺也动容了：扶桑人欺压我华夏民族的历史即将结束。我们收复黄鱼岛，也正是向天下人证明，华夏儿女以及他们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谁敢侵犯，我们就会坚决予以反击，将来敌消灭！誓死保卫国土的决心，即使海枯石烂，也绝不改变。
　　又一日，廉颇召集麾下将士们召开了秘密会议，商议作战方略。
　　那天，海上起了大雾，廉颇命人收了旗帜，开动大小战船一百艘，兵分三路，向黄鱼岛进攻。不到半个时辰，赵军便包围了黄鱼岛，而城中依然不见有什么动静。赵军害怕重蹈覆辙，只好在城外的水中徘徊。
　　见此，刘顺带人抱着酒坛轻步来到城下，将酒坛摞起来。然后，他们离开，弓弩手一同射击酒坛，酒坛破了，酒水流了一地。廉颇张弓将一枝火箭射出，城门一下子变成一片火海。火势向城中蔓延，立刻传来了惊呼声，扶桑人上了城头。
　　廉颇将手臂一挥，箭镞疾风骤雨般射向城头，中箭者纷纷落下城去。赵军接着又向城楼发射火箭，火越来越大，看不见一个人，只听见他们的叫喊声不断由远及近传来。
　　见此，刘顺率人火速向已经被烧毁的城门进攻，夺门而入。另外两队人马按照预先计划，立刻登岸，用弓箭压住敌人，迅速攻打南门、东门，以绝对优势击溃敌人。
　　扶桑人首领晖夷太郎气急败坏，召集残部，与赵军巷战。廉颇见敌人不甘心失败，便集中优势兵力向敌人发起猛烈进攻。扶桑人也是训练有素的，战斗力强，一连击退赵军三次大规模进攻。
　　廉颇知道自己碰上对手了。幸好这时候赵军已经两面合围扶桑人。但是，扶桑人显然是要困兽犹斗，不退让半分。大战两天后，廉颇组成了以安卫营为骨干的敢死队三千人，手持大刀，骑着战马向扶桑人发起攻势，杀出了一条血路。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八千步兵紧随其后，沿着敢死队开出的血路冲杀进去，与敌人进行白刃战。黄鱼岛上的扶桑人原来有三万多人，现在只剩下晖夷太郎亲自统率的九千人，且都是精锐。所以，赵军敢死队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损失很大。扶桑人经此一战，又损失了不少人。
　　见此，廉颇只好收兵。扶桑人撤退到一个寨堡里固守。当天，扶桑人派出特使来议和，请求放他们回去，并将城里的几个储藏粮食的寨堡归还给他们，并说愿意出钱赎回。
　　廉颇听完翻译的话，仰天大笑了起来：我们来收复自己的国土，还得事事听你们侵略者的，被侵略者牵着鼻子走，这也太可笑了吧！
　　翻译说：将军阁下，你别忘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这是想极力避免战争，用和平的方式解决我们之间的争端。晖夷岛是我们扶桑的国土，你们胆敢侵犯，本身就是非正义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你们撤军，我们年年进贡；否则，鱼死网破，对谁都不好。你们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们开战呢？难道你们华夏人总是这么喜欢战争吗？也怪不得了，我明白了人家为什么称呼你们的国家为战国了。你们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目光短浅的好战分子！
　　廉颇狂笑了起来：哈——
　　特使、翻译不解，疑惑的面面相觑，而后摇摇头。
　　众人见此，纷纷抽刀要杀扶桑人。
　　廉颇制止：不可莽撞！又对扶桑人说：尔等还是回去吧。在我们的国土上尚且如此嚣张，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尔等侵略之行为一日不绝，我们的反抗就会一日不休。如此简单之道理，三岁小儿尚且懂得，尔等却不明白，难道是头颅长在了屁股下？
　　“哈——”众将士大笑。
　　特使大怒，叽里咕噜了一大通。
　　翻译刚要翻译，却被廉颇制止：不敢劳驾了。要想保留一点颜面的话，立马走人；否则，老子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许历在旁边对扶桑人一挥手臂：请吧——
　　“哼——”特使大怒。
　　当天，廉颇召开紧急会议，安排部署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四
　　第二天一大早，东征军便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晖夷太郎盘踞的寨堡。廉颇亲自上阵，大喝一声：灰太郎，老子送尔等回老家！
　　众人大呼：
　　“送灰太郎回老家！”
　　“送灰太郎回老家！”
　　扶桑人见此，明知道没有了退路，只好大叫着出来迎战。东征军让出一个口子，待扶桑人进入后，合口围歼。包围圈中的扶桑人见此，绝望之际也生发出无尽的力量，拼死力战。见实在难以突围，便以损失大半兵力的代价又退回到了寨堡。东征军见此，纷纷涌进去，与他们展开肉搏战。
　　正在此时，晖夷太郎光着头和上身，手持利刃，后边跟着一大群和他一样打扮的人缓缓走出。
　　见此，廉颇下令：停下！
　　翻译说：我们将军想和你们单挑，敢吗？
　　刘顺上前，拍拍胸膛，说：怕死的是孬种！
　　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的矮胖扶桑人上前，大叫一声：死啦死啦滴——
　　刘顺挥刀上前迎战：宰了尔等这些孽畜！
　　二人才战三个回合，刘顺就一刀砍掉了那个扶桑人的脑袋。扶桑人趁此向廉颇射暗箭。廉颇伸手抓住箭，然后一挥手，向对方一甩，放暗箭者中箭倒下。
　　见此，东征军一片哗然，不容分说，一起向扶桑人杀去。
　　晖夷太郎见此，手起刀落将放暗箭者的头颅砍下来，然后挥刀迎战。见此，刘顺挥刀准备迎敌，被廉颇制止：退下！
　　廉颇下马，手挥大刀大喝一声：灰太郎！尔欺我华夏无人乎！今天，老子让尔尝尝真正的华夏功夫！
　　晖夷太郎怒吼一声：“八格牙路！”举起长刀向廉颇砍来。廉颇挥刀迎战，两刀碰击撞出火星点点。二人正是棋逢对手，虎狼相搏，拼死力战，毫不退让。
　　晖夷太郎毕竟上了年纪，知道自己不是廉颇的对手，便虚砍一刀。廉颇忙躲闪，却不防晖夷太郎一脚踹来，正中其腹部，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十几步，眼看着就要倒下，忙将刀从背后插进土里支撑着身体。晖夷太郎趁此狠劲一刀劈来，廉颇忙抽出刀去挡。不料晖夷太郎使力过大，将廉颇的刀一震，一双手臂又麻又疼，又被踹一脚，倒在了地上。晖夷太郎持刀向下猛捅，廉颇忙在地上打滚躲避。晖夷太郎因使力过猛，刀深捅进土里，一下子无法拔出，廉颇见此忙一跃而起挥刀砍过去。晖夷太郎不慌不忙，撕开衣衫，露出油亮亮的大肚子，任廉颇去砍。廉颇使劲砍一刀，正中其肚脐眼，碰出几颗火星，手臂被震得麻痛极了，丢下了刀。晖夷太郎一脚飞来，廉颇被踹倒。晖夷太郎又一脚下去，恰被廉颇用肩膀顶住，死力抓住腿脚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腿脚已然是骨断了。晖夷太郎痛得大叫：八嘎——
　　廉颇趁此翻身上前，一拳下去，晖夷太郎嘴被打出了血，吐一口，血牙掉了几颗，提刀向廉颇投掷去，廉颇举刀一挡，那扶桑刀掉在了地上。而后，廉颇走近晖夷太郎。晖夷太郎倒在地上，痛得不停地打滚。见此，廉颇俯下身子去拉他起来，却不料他抓把灰石一扬，迷住了廉颇的眼。晖夷太郎趁此双手抓过廉颇腰身，用自己的头拼命去撞击。廉颇大怒，一手揪抓住晖夷太郎的头发，一手成拳狠劲捶打他的头，然后又双手撕拽起晖夷太郎的头，用自己的头与之相撞。只听“啊啊”几声，血水喷出，廉颇睁开双眼，见晖夷太郎口中、鼻中、眼中、耳中都流出了血。他将其往地上一扔，然后又把他拉起跪在自己面前，义正词严地问：灰太郎，作为侵略者，尔此刻服输认罪否？
　　晖夷太郎此时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但还是很努力地摇摇头。
　　见此，廉颇大怒，用脚勾踹起晖夷太郎的刀，努力挥下去，晖夷太郎的脑袋落在地上，滚出好远，他的身子仍跪在那里，宛如一个认错的罪人……
　　廉颇下令：对不知悔改仍负隅顽抗的侵略者，坚决消灭！！！
　　喊杀声顷刻间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这次战斗从清早打响，一直打到夕阳西下才结束。
　　扶桑人全部被歼灭，东征军也是惨胜，损失万余人，黄鱼岛上血流成河，海水因此而赤。
　　清除了扶桑人在岛上的势力后，廉颇将原本定居岛上的人迁回，还让高城一带的渔民到附近水域打渔，水军时常巡逻，岛上留下五千人驻守，由许历任旅将军，自己则与刘顺回到高城。部队休整后，廉颇想回家看看，因为公主到了预产期。但是他又怕自己一走，军中会发生什么变故，于是就说自己要去邻近的齐国访问，让副帅刘顺暂时代理军政。一切安排妥当以后，他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夜里，沉睡的人们被黄鱼岛上的大火惊醒了。廉颇忙率军前往救火。可是，火势太大，无法接近，只见火光中的人四处逃命，许多人跳入水中。
　　见此，廉颇下令：快救人！
　　众将士却无法靠近城门，眼看着黄鱼岛城毁于大火，大家十分心痛，不甘心的用海水去救，却无异于杯水车薪。
　　从许历和其他几个死里逃生的人口中得知，这场大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在上半夜，城里突然间四处着火，救也救不及，十几条火龙将城环抱着。人们见此忙四处逃命，却发现城门都已经被石头堵死。见火势愈发大了，人们只好奔上城头往下跳，但是城墙那么高，跳下去非死即伤。然而大家却顾不得那么多了，纷纷跳下。由于跳的人太多，先跳下去的还未来得及躲开，又被后跳的人压砸，倒下了一地。而那些没有来得及出逃的人只好成了火龙的口中食，成了一堆堆焦土。
　　黎明时分，下了一场雨，大火才熄灭。廉颇来到城门口，见城门被几块巨石堵死，每块巨石用三十多个人才挪开。而用石头堵死城门的人的意图也十分明了：想置城里人于死地！可是，谁会如此呢？怕只有扶桑人了吧。但是，他们不是刚被歼灭了吗？
　　廉颇进了残破不堪的城里，看到了惨死的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弃置于早已化为焦土的大街上，还有乱七八糟的物件在地上滚来滚去。
　　众将士见此，心痛的大骂起来：
　　——狗日的扶桑佬！
　　——有种的话，爬出来跟老子打！
　　……
　　骂完，他们又哭起来了……哭声是那么的凄凉和悲愤，似乎要把天捶破个窟窿，让天爷睁开那惺忪的眼，来看看这个遭难的地方……
　　廉颇下令：将东征军的大本营迁到黄鱼岛上，将六万东征军分出一万驻守高城，另外五万，还有八千水军和两千安卫营全部驻守黄鱼岛，待查出火灾真相后再做定夺。
　　东征军就这样在黄鱼岛住下了。廉颇命人去查火灾真相，查了半个多月，却一无所获，仿佛这场火灾是上天生发的一样，一点线索也没有。
　　正在此时，传来了公主难产而薨的噩耗。
　　这对廉颇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的当头一棒，一下子惊呆了。据说，公主生下的是个男婴，难产大出血，孩子生下来后，公主就不行了。公主临死前还在念叨：廉颇，你怎么还不回来呢？我们不是早就约好了吗？你怎么变卦了呢？廉颇，你快回来……
　　紧接着，王命传来，让廉颇回京，由赵禹接替他为东征将军。赵禹赴任后，无视众将士的苦苦哀求，宣布撤离黄鱼岛，回到高城驻扎。
　　廉颇才进京，就被打入了牢狱。进去后发现，哥哥廉顿，以及刘羽等人都在。不久，赵固也被关进来。
　　赵固说：朋友们啊，真是久违了！想不到我们多年不见，今日重逢却是在这种地方。
　　刘羽摇摇头：大人啊！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干什么？我一直闹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就把我们弄到这里来了？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大王？安平君？还是奉阳君？
　　赵固笑而不答。
　　廉颇也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刘羽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当什么太平县县长，什么破官啊？净是他娘的给老子触霉头！
　　这时候，同一牢房的一个人接话了：列位呵，你们听说没有，公子成已经薨了，现而今的相国大人是李兑，也就是奉阳君。
　　刘羽疑问：这我就更加弄不明白了，他当赵国的相国，与我何干？为何要把我弄到这里？
　　赵固叹息说：刚才赵常说的，你们还是没有听明白啊！李兑当了相国，肯定要清除自己执政的障碍，而我们就是他要清除的对象。
　　刘羽跳了起来：这我就更加搞不明白了，我都不认识他，他扫清我干什么？我招他惹他了？
　　廉颇听此，苦笑道：我终于明白了，我们不是因为招惹奉阳君，而是因为安阳君才会到这里的。
　　“安阳君？”刘羽惊叫一声。
　　赵固也笑了：对。就是安阳君。当初，我们与公子章走得近，而奉阳君是因为清除安阳君势力有功才被大王重用的，他当政，我们的好日子自然也就远了。
　　五
　　廉颇此时，想的最多的还是公主，以及黄鱼岛的战事。原先在黄鱼岛得知公主难产而薨的噩耗后，他十分难过和自责，愧对公主和主父。想公主千金贵体竟然嫁给自己这样一个军官，而且心甘情愿做小，这得多大的胸怀与气度啊！而主父，作为一国之君，也作为一个父亲，竟然也允许公主这样异常的请求，怎不令人感动呢？更重要的是，主父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自己能有今天，是与主父的赏识和照顾分不开的，甚至于自己的名字都是主父赐予的。可是，当他在危难之际，正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不在他身边。对于他的英年早逝，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当时自己在的话，也许可以阻止那将要发生的悲剧；至少，可以尽自己所能让主父脱离危险。而自己呢？公主与自己的约定，即使不能说忘怀，也早已抛诸脑后。每天那么多的军政事务要忙，与公主的约定在心中还占几斤几两？公主这次生产，倘若自己在她身边，也许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至少可以让她少些痛苦，让自己减少些伤痛与内疚。
　　黄鱼岛，这个祖国母亲的孩子，似乎早已被人遗忘。赵禹接替自己成为新的东征军统帅后，认为早已被火烧坏的黄鱼岛如破铜烂铁一样，成为一堆垃圾了，要不要，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作为一位赵国的王室人员，存在这样的思想是何其的荒谬啊！国家领土完整，是一个国家尊严之所在。哪怕只有一寸土地，也应该寸土必争。祖宗得之，应终守之，岂敢弃之？据说，赵禹为了把持大权，已经把刘顺、许历等人排挤出权力中心，任命了自己人为副将，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为所欲为。
　　廉颇觉得自己应该进宫，去见大王，向大王陈述利弊，让自己重回东征军。他便把狱吏叫来，但是他们却不敢放他出去，更别提替他送信出去。廉颇知道，这样耗下去，对自己以及赵国都不利，必须想办法出去。
　　夜，黑的像被人用漆刷了似的，牢狱门口的两只灯笼昏黄无力，将夜打扮的更加凄惶。一阵风过，一只灯笼被刮掉在了地上，烧着了，立刻又变成纸灰被风扬弃了。几个狱卒奔过来，往外一看，没什么异常，便骂了一句：去你奶奶的！
　　正在此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射在了另一只灯笼上，将它也燃烧了。火一灭，牢房立刻被漆黑吞没了。狱卒大叫：不好！快掌灯——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还未来得及掌灯，早已随着一声声惨叫倒下了。牢房里的犯人慌作一团，在黑暗里拼命向外跑。可是，才奔出去，面前一下子明亮起来：无数火把照亮了这个黑夜。大家这才发现，出路被一大群官兵拦住了。官兵中吐出一个骑大马的，说：这些要犯胆敢越狱，杀！
　　紧接着，官兵们便挥刀杀了过来。囚犯们见此，便赶紧找东西保命。廉顿大叫：奶奶的！跟他娘的拼了！
　　赵固劝说：不可鲁莽!事有蹊跷，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吧。
　　廉颇点点头：赵大人说的是，快走！
　　见有人要逃，官兵们围过来了。廉顿大叫：你们先走，我殿后。便先向官兵们杀了过去。廉颇说：哥哥多加小心！便与赵固等人先走了。
　　当他们逃到龙卫军营地时，又被一队龙卫军包围了。信期忙行礼：信期见过王婿和列位大人！
　　廉颇等人还礼：将军多礼了！
　　信期问：敢问王婿从何而来，欲往何处？
　　“从牢狱逃生而来，回家去也。”
　　“恐怕王婿暂时回不得家了。”
　　“为何？”
　　“大王有请！”信期一挥手，龙卫军忙让出了一个道。
　　廉颇见此，笑了笑，随后向宫中走去。但是，他不知道，赵固等人则被当场处决了。
　　廉颇进宫，却没有见到赵王，而是见到了李兑，恼了：信期胆敢矫诏，实在是罪大恶极。
　　李兑笑了：王婿何须如此生气？你错怪他了，是大王让我来会会你的。
　　“你我之间，会个什么？”
　　李兑一脸正色的说：王婿难道看不出来当今国家局势的危难？
　　廉颇愤愤地说：奸臣当道，君主软弱，四方受敌，举步维艰……
　　“姐夫谬矣！”一个声音传来，廉颇一见是赵王来了，忙行礼：臣下拜见大王！
　　赵王扶起廉颇，说：姐夫错怪相国了。而今田不礼逃到宋国，尚未归案，他找到安阳君的一个儿子，暗中联系朝中旧交，企图叛乱，拥立安阳君的儿子为王。相国所作所为，正是为了铲除敌人，稳定大局。
　　廉颇不以为然的说：那也不能滥杀无辜吧。
　　李兑说：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人。放过一人，一个火星，也可以燎原啊！
　　“胡闹！”廉颇大怒，“这样下去，迟早会把我们的国家弄乱的。周边列国对我虎视眈眈，我们不能自己先乱啊！大王，臣求大王以国家利益为重，释放了他们，收拢了人心，什么也就不怕了。”
　　见此，李兑与赵王面面相觑。赵王说：姐夫，你东征辛苦，先回家歇息吧。
　　“大王！”廉颇大叫，“主父交给大王的可是一个国富民强的赵国啊！请大王珍惜啊！”
　　“来人，送王婿回家！”李兑命令道。
　　“诺。”进来几个龙卫军将廉颇架走了。可是，他的叫声依然拉了很长一段距离……
　　“大王！”李兑想要说什么，却被赵王制止：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诺。”李兑赶紧行礼。
　　回到府中，廉颇才发现公主并没有薨，只是形容消瘦，宛若生了一场大病。两个死里逃生的人紧紧抱在了一起，什么也没说，任泪水洇湿了对方的衣衫。见到自己的儿子，廉颇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再一看虚弱的公主，笑容又立刻凝滞了。仔细算来，离开家也有小半年了，这半年里，国中、家中、军中都发生了许多难以置信的事情。看着双鬓花白的母亲，枯槁的公主，忧郁的玉兰，眉头紧锁的红杏，忧心忡忡的嫂子桂花，五岁的女儿廉洁，侄儿廉风，还有襁褓中的儿子廉政……廉颇恍如隔世，不得不重新审视目下的一切。可是，还未来得及细想，伤痕累累的廉顿爬回来了，使他怒火中烧。义愤填膺的他挥刀冲出去，却又被家人拦住了。他顷刻间又清醒了：去找谁拼命呢？这一切又都是谁造成的？自古以来，为了权力，哪个不是斗得你死我活，鱼死网破？每一次斗争，都会死许多人，而其中的大多数人又都是牺牲品。尽管如此，斗争仍在不断延续着……
　　晚上，廉颇就着一盏灯为公主洗脚。抚摩着公主的脚丫，说：让你受苦了。你是金枝玉叶，却随着我这个丘八土鬼遭罪，我真的对不住你啊，更对不起主父！
　　“别说这话！”公主轻声说，“既然嫁给了你，我就不会后悔，也不会后退，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风雨雨。你比我那个表哥牛翦强得太多了，他除了自私自利贪图享乐之外，什么也没有了。父王对他那么好，他还不知足，不知道感恩戴德，反而临阵倒戈，恩将仇报，若非他那会儿反戈一击，父王又岂会……”说着，她的泪水下来了。
　　廉颇上前抱着公主，为她擦去泪水，说：你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完成主父未竟的宏愿，让国家强盛起来。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征程，只要我一息尚存，就决不会后退。
　　公主望着廉颇的双眼：有你这话就足够了，国家大事我也许不懂。可是，我看得出来，我的这个大王弟弟很不一般，权术谋略应不亚于父王。别看他现在对李兑百依百顺，说不定哪天就把他杀了。外边都说大父安平君是病死的，我却不信。虽说他老人家上了年纪，可是身子骨一直很好，怎么一下子就病入膏肓了呢？分明是没有了利用价值，同当年的阳文君赵豹一样自然消失了。别看李兑现在位高权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等猎物都到手了，猎犬也就只好等死了，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你以后要知进退，安安生生过日子，比什么都好，不是吗？
　　廉颇没想到公主还有这种见地，赞赏的点点头，双手再次抱紧了她。她却将他往外推：玉兰姐姐在等你，再说我这身子也不争气……
　　廉颇见此，只好去玉兰房里。玉兰却从里面上了门，知道是他来了，便说：你去公主那吧。
　　“你先开门，好不好？”
　　玉兰却还是那句话：你去公主那吧。
　　无奈，他走进了红杏的房里。红杏见此哭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进我的门了。
　　廉颇听此，扭头就走。
　　红杏哭喊起来：你回来！就算不稀罕我，至少也让我有个孩子吧。这样，我活着才有个盼头……
　　廉颇回过身，见红杏那稚气未脱的脸上泪水肆虐，心中很不是滋味，便向她走去。她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惊喜的笑容……
　　六
　　廉顿在家里养伤，廉颇想要出门，却发现自己的这个家已经被层层包围。好在这些龙卫军中有不少还忠于自己的部下，时常给他透露外边的信息，然而却没人敢代他向外边传信。尽管如此，他已经可以对朝中、国中、军中的大事有所了解。近来，李兑又处决了八百多人，他们都是与安阳君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人，真正的叛党头目田不礼却依旧下落不明。更令他揪心的是东征军，扶桑人卷土重来，再次攻占黄鱼岛，三围高城，东征军在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赵禹指挥下节节溃败，被迫撤离高城，退守东坪，撤退时被扶桑人突袭，损失惨重，到东坪时东征军只剩下一万多人了，其中仅有刘顺、许历督率的安卫营几乎没有什么损失。这时候的安卫营由于被赵禹裁汰，仅剩下五百人了，但是大多是老安卫营战士，久经沙场，战斗力强。
　　此后不久，赵王又先后以韩贡、王嘉为帅，替代赵禹指挥东征军作战，但是都难以扭转战场上的颓势，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胜仗却没打一场。而且邻近的齐国以咄咄逼人的阵势在边境加兵，其用意不言而喻。燕国在秦国的唆使下，也派兵南下，企图浑水摸鱼。在赵国国内，由于李兑滥杀无辜，引起了人们的恐慌和不满，原先支持安阳君的人趁机发难，组织人员叛乱，局势不稳。而朝中赵王能倚靠的大臣有的老了，有的被杀了，有的怕受牵连辞官了。赵王的弟弟赵胜、赵豹年龄小，难以独当一面。赵王斟酌再三，决定请廉颇再次出山挂帅，重回东征军，抗击扶桑。廉颇见到深夜造访的赵王，听了他的来意后，什么也没说，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赵王又请廉顿回龙卫军，被廉顿以伤病未愈为由拒绝了。
　　赵王又去看看姐姐，见姐姐脸色好了许多，十分高兴，赏赐了许多东西。
　　赵王本想为廉颇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再次拜他为东征将军的，被廉颇拒绝了。他亲帅两万人马日夜兼程，五天五夜后抵达东坪。王嘉见此，忙将虎符交付廉颇，自己回邯郸了。
　　廉颇重回军中，立刻起用刘顺为副将，许历为都尉，把安卫营作为自己的亲军。为了鼓舞士气，他迅速反击，指挥三万四千多人的东征军一连收复高城一带十几城，将扶桑人逼回了黄鱼岛。见此，齐国赶紧将边境军队撤回自己的防区，燕军见此，也只好收兵。
　　重回高城后，廉颇重新招募水军，又挑选丁壮充实安卫营。将赵禹等人安插的庸碌之辈一律革职查办，任命了一批有勇有谋的将士为将领。他将东征军划分为三个旅，刘顺兼任第一旅旅将军，许历为第二旅旅将军，李义为第三旅旅将军，每一旅有一万人。
　　一日，扶桑人又派人来了。
　　廉颇得知后，忙令人去迎接。特使十分傲慢，说：不用翻译了，将军阁下，我只想问一句，贵国难道还没有败够吗？
　　廉颇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说：赵国败了吗？扶桑，乃一蕞尔小国，胆敢侵犯我泱泱华夏，真真不自量力。你们不过侵占了我们的一个岛屿，与我幅员辽阔的国土相比，根本算不上多大的损失；但是，寸土必争，有仇必报，又是我们的传统。华夏乃礼仪之邦，尔等若能恭恭敬敬归还我黄鱼岛，并保证以后不再来侵犯的话，我们会既往不咎的。如若不然的话，只有兵戎相见了。到时候，可别忘了灰太郎的骨灰撒在了哪里！
　　特使大怒：八嘎！你们休要放肆！这次，晖夷二郎将军来，就是为了替他哥哥复仇。你们若不识抬举，定让你们血债血还，统统死啦死啦的！
　　廉颇大笑：好——
　　特使疑惑不解。
　　廉颇又对李义说：还等什么啊？还不快把疯狗给老子打出去！
　　“诺。”李义答应一声，上去一脚把特使踹出很远落下。几个士卒见此，上前把他拖了出去，只听他还在叫：你们会后悔的！八格牙路！
　　许历问：下一步怎么办？
　　廉颇说：水军训练好了，战船修复好了，敌人情报获取了，特使也得罪了，我们已经没有了其它选择，唯有拼死力战，收复国土了。
　　次日清早，吃过饭，廉颇就召集众将士，登上高台，誓师道：勇士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扶桑弹丸小国竟敢藐视我华夏，一而再再而三侵犯我国土，欺凌我国人，破损我尊严。作为炎黄子孙，岂能受此奇耻大辱而苟且偷生？赵国，纵使尚存一男儿，也当与贼势不两立，绝不共存！今日，我将与尔等同去收复那被敌人蹂躏的黄鱼岛，解救被敌人欺凌的兄弟姊妹！不再废话了，是个男人的，跟老子走！此次，不破扶桑，誓不回还！
　　“不破扶桑，誓不回还！”
　　“不破扶桑，誓不回还！”
　　一百多艘战船载着三万多名将士扬帆出战。而黄鱼岛上，敌人也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城外布置了三千弓弩手和五千步兵，而且还挖好了六尺多深的战壕。城头和城门口也都布置重兵。
　　临近黄鱼岛时，早有探子将侦察到的敌军兵力部署报告给了廉颇。廉颇向许历耳语一番，许历领命去了。战船停泊在海水里，扶桑人开始放箭。但是赵军没人下来，甚至连露头的人都没有。僵持了一会儿，晖夷二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弓弩手万箭齐发，赵军打出盾牌。在扶桑人装箭的一瞬间，赵军弓弩手从盾牌缝隙里向敌人放箭，射倒一大片。
　　见此，晖夷二郎大喝一声，扶桑人跃出战壕，向赵军发起进攻。廉颇将令旗一挥，赵军收回盾牌，向来敌射击。扶桑人被迫后退。
　　正在此时，许历大叫一声，挥刀向敌人追去。赵军见此，忙冲杀进扶桑人战阵中。扶桑人纷纷跳进战壕，追来的赵军也跳进去，与敌人进行白刃战。赵军越来越多，扶桑人抵抗的很吃力，只好跳出战壕，向城门撤退。
　　晖夷二郎怕赵军进城，下令一边放箭，一边撤军回城。李义率军杀到城东，控制了敌人的战船，断了他们的退路。之后，廉颇下船，督军与许历一道突破城门防线，杀进城里。
　　扶桑人不甘心失败，与赵军巷战。不久，战船被夺，退路已断的消息传来，扶桑人大恐，害怕再像上次那样有来无还。晖夷二郎下令：全力杀敌！可是他的部将却不想成为他复仇的牺牲品，上次去赵军营中出使的特使，一刀杀死晖夷二郎，捧着他的头，带领众人投降。
　　廉颇见此，笑了：清水先生，久违了！而今战场上是否胜败已定，不然的话，再战一场，如何？
　　清水太郎向廉颇鞠躬：哪里的话！晖夷君一意孤行，要替他哥哥报仇，我们两国之间才会重启战端。当初，晖夷君要出兵贵国，我就极力反对，因为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劝他不听，他死有余辜，可怜的是成千上万的将士们因此丧命，实在是晖夷兄弟的罪过啊！贵国自古以来都是礼仪之邦，而我们扶桑天王也一向以睦邻友好闻名遐迩。如若将军不杀我们这些败军之将的话，我们愿意回去劝谏天王，向贵国派遣使节，让两国永世结好，共享太平，如何？
　　廉颇一听，觉得很有意义，说：尔等诚能真心如此，敝国寡君也断不会亏待。空口无凭，尔等留下一书，我代尔等上呈敝国寡君，我也修书一封，你们带回去，如何？
　　清水太郎一听，明白了不仅自己的命保住了，还可以替国家办一件很有意义的大事情，十分兴奋，说：如此甚好！好！
　　双方交换了文书，又举行了一个盛大的仪式，欢送扶桑人回国。廉颇派刘顺火速回京将此事禀报赵王。赵王很高兴。不久，清水太郎作为扶桑特使出使赵国，受到赵王的热情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