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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作品名称:活棺材      作者:江山雨韵      发布时间:2015-10-06 21:48:49      字数:3310

  又是个有月的夜晚。
  月亮非常之圆,银银的,被圆规圈过似的,贴在东方天空上,好像给人间点了这盏不灭的灯。
  天空辽阔,还有一天空的亮星星。
  然,月夜不静。
  可寒家里一阵阵很厉害的争吵,和灯光一起泻到院里,一米高的院墙挡不住,又水样漫过流淌街巷里。确切地说,不算争吵,完全是可寒老婆在唱独角戏。可寒干了一天活,本身就疲惫,这时阴沉沉地,不走近她,也不远离她,目光如炬,可寒老婆脚下安了弹簧似的,但不敢看可寒。四个女儿都在,四个女儿都低下头,斂着气,眼珠掉在饭碗里,不言语一声,像四条害虫似的。其实女儿们不希望妈妈嚷下去,妈妈这样嚷,似乎是给气球充气,越久,气充得越足,更足的时候,气球自然爆裂。可寒就是那气球,爆裂的可寒变得会凶狠,但他不打人,凶狠摸样更吓人,玻璃的铁的都会在他手下变碎变型,妈妈只有在发生了才会住嘴,她心疼,这是摔砸的钱啊。
  可寒在门里门外不是一个面貌,在家形象似乎更闪光,像今晚月亮似的,如海,如海般的温柔深厚,非常之优秀,非常之慈祥,非常之男人,有了大女儿,他就开始点缀寂寞的小院。二女儿出世,花的幽香来了。三女儿出生,风的的流意又到了。四女儿降临,他的人生之歌,已谱完心曲。他无怨言,也不表露,心里却是嫩豆腐般,就像弹指一挥间儿,他便以孩子快乐而快乐,以孩子烦恼而烦恼,在一天一天灿烂日子里,乐趣情趣几乎成了他生活的中心。
  二女儿出世时候,大女儿是跟着可寒爸爸妈妈睡的,三女儿出世时候,二女儿又被可寒爸爸妈妈强行霸占了去,每晚,吃过饭,大女儿二女儿都要可寒送过去睡觉,可寒和老人就隔一条街道住着,几乎门对门,七八米距离的样子,他不放心,每晚都要送,久而久之,形成了刻板习惯,可寒不送,两个女儿执意不走,走呢,还要必须背着走,先是二女儿趴在可寒背上,再又是大女儿趴在二女儿背上,爷仨叠罗汉似的,可寒就像牛一样的晃着走,而女儿就感觉摇摆在牛背上,无论刮风下雨,就在牛背上摇晃。父母原先真是疼极了可寒,有了女儿后,可寒就像他们从粪坑里拾来的,去更疼几个孙女,当然可寒不能总是高兴,烦时候,也会吼两句,女儿不高兴了,便表现出极大的不满,怯着眼神,就去老人面前告状,如:
  奶奶,我爸骂我了。
  妈妈知道可寒在家里从来不骂街的,但是接着问:骂你什么了?
  反正骂我了。二丫儿伸长脖子想了想,说:骂我们小丫头儿片子了。
  二丫儿刁钻,古怪,鬼精。
  妈妈就说:骂我孙女还行,细皮嫩肉的,我还舍不得骂呢,反了他呢,你说怎么办?
  二丫儿说:我想打爸爸一个巴掌。
  妈妈就喊:可寒,可寒,过来让小丫头儿片子打一巴掌。
  可寒不笑,但屁颠屁颠颠过来,幸福地伸长脖子。
  叭
  你说让人羡慕不?
  今晚发生的事,其实不叫回事。二丫儿一个同学过生日,她为了显摆自己,去借一个同学新车,同学开锁告诉她放在操场篮球架下了,等她放学出来,没看到新车,新车招眼,总不会像黄鼠狼一样能跑掉吧,同学以为二丫儿把新车骑走了,二丫儿以为同学把新车舍不得借自己骑走了,等第二天俩人一碰面,都吃一惊。就这样,二丫儿一米没骑,把车给弄丢了,二丫儿不敢回家,二丫儿还是要回家的,这事不可能风平浪静。果不然,妈妈气急,眼里炭火似的,先是骂一句败家子,又抄起一根筷子,像敲一面鼓似的敲击二丫儿,但发出的不是鼓的声音,二丫儿知道做错了事,愣忍着,把残存嘴里食物嚼着,但不咽下去,她就嚼着,挑起眼皮看着妈妈,她的眼里渐渐涌起两团白雾,白雾稀薄如纱幔。
  二丫儿说:我也不愿意。
  妈妈说:你就是一个败家子,你爸整天累的王八蛋似的,挣啊挣啊,你可好?
  二丫儿说:别骂我爸。
  妈妈说:一辆新车一百多,这一百多快抵上你的半条命了。
  可寒知道怎么回事,也知道怎么做,说粗心大意怎么行,吃饭再说,老婆不依不饶,连数带拽的,左一个败家子,右一个败家子的,就像今年是个丰收年,而收获的都是败家子似的。后来又说再也不许去上学,丫头家家的,花家里这么多钱,上出来,嫁出去,沾光的还是婆家。一些话让可寒没有平静,像一条河豁然开裂,他急吼吼的了。
  你要有完咱就完,你要没完我就陪着。
  这么多钱不赔行吗?要了命了。
  你咋呼就不用赔了吗?翻个儿,要是别人弄丢了咱的呢?
  我生气。
  车要陪,学更要上。
  听我一次,就这一次,学不让她上了,反正是个丫头儿,上下去还不知道以后出什么杂儿了。
  你生气,我也生气,你生完孩子就算完成任务了,有你吃有你喝有你穿别的什么也不要管了。
  不行,就不行。
  不行啊,我明天还就那个不去工地呢。
  可寒说着,就暴君一样,摔了一只碗,又摔了一只碗。  
  夜,实在是太静谧了。月,漏过门窗流进屋里。村外,田野好不寂然。一只夜鸟扇动翅膀从一棵树上窜起,向一个方向飞去。可寒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动静,难免会想起一些过往,美好的回忆也好,痛苦的记忆也好。
  天是蓝的,像被清水河的河水洗过,一种纯净的蓝。
  梨园浩大方正,似剪似裁,一片片,在艳阳里铺开,排天倒浪似地碧绿,泻满河边,清河两岸被梨园统辖,风华着从南到北的堤岸,淡淡闷香漫溢,让人进去能体现出梨园之美,香气之野,假如不是清河水把香气冲淡,一旦走进果园的人,想走也走不出来。有心的人,心也会化掉的。
  这是一个梨园,在村人不鲜明人的眼里就是一个梨园,他们年复一年劳碌,多少年过去了,还是年复一年劳碌,人们似乎不知道有所求,也不知道无所求,似乎这些的存在就是被忽略,而这些人又都不烦自己的思想和意志。这个梨园在一个人眼里,是一个世界,每一笔都含着生命的节奏。是真实的生命,流淌着液汁的生命。是一片风景,是一框画像,这些已经足够让这个浮想联翩。
  这个人是可寒。
  可寒真的没有去工地,他有事要办,先是跑了一趟供销社,给买来一辆新车,然后又给梨树打了一遍药,过日子不能赌气,赌气是傻蛋,然后他就一个人来到清河岸边。
  太阳懒洋洋挂着,光芒却肆虐,河水在肆虐阳光下,缓缓向前潺动,粼粼波波的灼亮,像无数精灵舞动。
  可寒看到水,就激动不已,眼神也晶晶发亮,他什么也不理会了,因为他把自己都忘了,忘了自己的人,还能去理会自己以外的人和事吗?堤岸斜斜,斜斜堤岸立着一坡树,远处看,斜斜堤岸上还立着一坡树,更有小河流水,野花散布,在这不算沉寂的沉寂中,烘托出一个多彩世界,而这个多彩的世界里,倚树坐着可寒,他就是这个时候笑出的,两眼一闪一闪,肉花奔放。那种喜爱文字的贱,又在他的血液里翻涌,让他和老婆的那些不愉快跑的无影无踪,心情一下子大不一样起来。于是,他又有了几句小诗的轮廓。
  
  轻笔
  重彩
  渗透了
  一张宣纸
  
  情感
  注入脉叶
  盘活在
  字里行间
  
  言语
  生动着
  此起彼伏的
  绿海
  
  阳光
  趴在枝桠间孵卵
  羞涩
  难于诉说
  
  当看到可寒时,感觉天空亮过一道更白的光,眸子顿时闪烁起亮斑点点,像丽日下的两汪清潭,刚才的疾步放慢,以至变小,停住,像不忍心打破这种宁静似的,确实,天幕下果园犹如一幅新泼墨油画,就被可寒统治着,他和眼前风景融为一体,好像他的思维也离尘世很远很远了。惠丰看着他,刚才那种急迫心情又涌现,她怕模糊自己,她想还是尽快接近可寒,但再不是像刚出门时一样急速,怕很快惊醒可寒,她高抬腿,轻落足,鞋底绑了棉花似的,惠丰就这样轻轻飘到可寒面前,空气里只是荡起细微的涟漪,也是无声的。
  可寒看到惠丰,像从很遥远地方才归来似的,没有显示出过多惊愕,但却是有少许不解。惠丰披头散发,不是很黑,飞波流泉般,徐徐舒展,没露全的脸庞在秀发映衬下,宛若一行写在幕布上的诗,的确让人能产生一种侵犯美感,可寒眼睛一疼,刺疼他眼睛只一秒不到,现实又在他心里变得辉煌无比了,可寒望着无声而来的惠丰说话了。
  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会是我?
  木榕呢?
  牌局上。
  这样时间,这样的场地,你走还是我走?
  谁也不能走。
  咱俩不能同时在一个地方出现。
  你也怕?
  我也是人,我更怕。
  你也不是男人吗?
  我连木榕也不如吗?
  别提他,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出来的?
  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是溜出来的。
  怎么?
  木榕赌输了,用我身体抵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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