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秋风中（35、36）

第三十五章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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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高远家里，我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高远说要晚点，叫我自己先弄晚饭吃，或者出去吃点什么，不用等他们。
我买了菜，用温火，慢慢炖着一锅汤。我想是这样，他们回来之后，不吃饭的话，可以喝碗热乎乎的汤。
我先填饱肚子，汤也炖好了，保着温，却左等右等，没见人回来，开始担心，他们会不会喝醉？打电话过去问，只说快回了。
开着电视，我窝在椅子上，打几个哈欠之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爸，岳琳炖了汤呢，您尝尝，解解胃？”
我听到高远的声音，醒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他们回来之后，高远还给我盖了层毯子，却没叫醒我。
“也好。”高父说，在一边坐下来，开始喝高远盛来的汤。
“嗯，味道不错。”高父喝了一口说，接着又喝了几口，看向我问：“这什么汤，怎么有点辣味？”
“很简单的，就用排骨和莲藕炖，不过我还放了一个玉米，还有些姜和蒜，还有……四五个干的小尖辣椒。”我脑袋没有完全清醒，有点晕乎，说话也有点迷糊，“放个玉米，味道就很甜，再放几个……辣椒，吃起来有点辣味，不会感觉油腻……伯父，您不吃辣的？如果知道您不吃辣的，我就不放辣椒了，我想有点辣味会比较特别……”
高父一直看着我说话，我说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把目光移向高远，撇起觜。
高远有笑话我，只有我这样的“天才”，才会熬汤放玉米的同时还放辣椒，干脆就把清汤熬成胡辣汤好了。
高父没说什么，又开始喝汤，一会之后才开口说：“是比较特别。”
听到这句话，我开心地微笑起来，高父没说我的汤难喝，真是意外的欣喜。
“如果您喜欢，我以后常给您做。”我脑子里出现这句极其俗套的话，但我没有说出口，怕高父听了会皱眉头，而且我也不会经常做。
“对做饭做菜之类，我很不在行，都是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弄了。”我再解释。
“这可是独家风味，仅此一家，别无分号。”高远笑起来说。
“要是年轻的时候，你妈给我熬出这样的汤，我也会这样说。”高父扫了一眼我和高远说。
“可不是吗。”高远接着说道。
高父瞪了高远一眼，高远笑得更厉害。
这一次，我不再感觉到自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心里美滋滋地。

***

也许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也许是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值得相信的，Hani给汇了大部分的货款，说剩下的部分，再等有钱了再付。这是没有任何保证的承诺，我们还是徘徊在怀疑和相信之间等待。
我和高远之间，在公司也早已不是秘密。原来的“黄金搭档”，变成了“情侣搭档”，还好没有遭到诽议。
这是一种奇怪的现象，两个人之间模糊不定的时候，是众人诽议的对象，流言的主角，一旦什么都确定下来，众人就不再那么关注，并渐渐失去兴趣。
弟弟妹妹打电话，也开始问起他们未来的“姐夫”，岳琪更是有事没事就来句：“姐，我能不能跟姐夫聊几句。”
爸爸妈妈每次打电话都会说，“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们瞧上一瞧。”
稍微轻松起来，我们开始谈论将来。
高远话语里的将来，都有我的存在，而我，在确定的时候有不是那么自信，多少对将来有点心存疑虑。
有首经典老歌重复这样唱：Que.sera.sera,Whatever.will.be.will.be,The.future's.not.ours.to.see，Que.sera.sera。（将来怎样就怎样，将来不是我们所能预见。）
我已经不相信海枯石烂的永恒，不管现在多么美好，将来也有可能灰飞烟灭，凡事皆有可能，将来，好的话再好不过，不好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合理。这样想，不是我太悲观消极，而是我已经不再单单执迷于美好的事物，也学着接受不好的事物。
高远对我提起过结婚的字眼，但是结婚，在我想象中，还是很遥远。
一天，我肚子不舒服，一连吐了几次。
高远很紧张，说去看医生。
我最讨厌上医院看医生，也怕打针吃药，感觉不要紧，坚决不去看医生，喝杯温水，很快就没事。
高远小心翼翼地猜，我是不是怀孕了。因为我们从来不采取任何预防措施，我也想，直接当妈妈也好，反正年纪也不小，成天被妈妈念叨，高远就不用多说了。
我只能令他失望地摇头，说不是，我能确定。
高远问：“假如现在有了孩子，你会不会马上嫁给我？”
我还是摇摇头，孩子气地说：“奉子成婚，我才不干。”
“那你想怎样？”高远急着问。
“呵呵，先把孩子生下来，养大了，到我们结婚的时候，可以当花童。”我开玩笑地回答，“免得以后他长大一点，拿着我们的结婚照问，爸爸妈妈，照片里边怎么没有我，你们结婚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我？”
“呵，你这脑袋瓜，都怎么想的？！”高远揉着我的脑袋说。
可是呀，会有吗？
“要是你想要我早点嫁给你，可以直接说嘛，我不会考虑很久的，最多也就两三年。”我掰着高远的手指说。
“那我还是两三年之后再说好了。”高远在我额上亲了一下说。
“那我就两三年之后再考虑。”我说。结婚啊……
新的婚姻法出台，离婚很简单，两人不爽了，到民政局，三两下解决；结婚也不难，两人拿着身份证和户口，三两下也能搞定，就十几块钱手续费而已。婚姻，也许在年长一些人看来，还带着神圣的影子，但是在我这样的年轻人眼里，说不清楚意味着什么。对于我来说，婚姻，还是一个无法感受到的词。
如果，一切这样下去，我与高远会水到渠成，步入婚姻的殿堂，我已经开始做这样的心理准备。


第三十六章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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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磨不过罗克，答应去他那里参观。
他洋洋得意，给我介绍他的成果。经过一段时间忙碌，他终于成功把温蒂家族的产业掌控到自己手中。这就是他的成功，在他看来，他所使用的手段，是一种成功的捷径，没有不当之处。
新开发区日益繁荣，罗克在这里买了地，买了楼，成立了全新的公司，使用全新的运作方式，撇开罗克夺取这一切的手段不说，他管理公司的运作方式，还是值得称赞。
罗克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值得我羡慕。我不曾有过得到这样的一切的野心，却也曾做过这样的梦。
“无论何时，只要你愿意，这一切，都可以是你的。”在罗克宽敞的办公室，罗克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我，半认真地说。
罗克的话，令我心头一惊，手中的杯子斜了，酒差点泼出来。
我以为，自从那次说离婚事件之后，罗克已经把心从我身上收回或转移，是我想得太理所当然，低估了罗克的执着。
“如果想要，我和高远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脚踏实地去努力。”我喝了一口酒，说得云淡风轻。
“他行吗？他已经三十六岁，一个男人到了三十六岁，还一无所就，你还期望他能做出怎样的成绩？”罗克说得不屑，“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不能给你优质的生活，不是你要的，不是吗？”
即使他作不出什么成绩，我还是愿意跟他在一起，爱他的心还是那么实在。我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认为我一定要嫁个事业有成的有钱人，去过金来玉去的奢侈生活？我的生活，本来就与奢侈相差十万八千里，我何必去奢望呢？也许以前还有这样的想法，但与高远在一起之后，那些天真的想法早已不复存在。
“肯德基的创始人，八十八岁还能成功，而高远才三十六岁，还有的是时间！况且，他有这个能力。”我这样说的时候，也是这样自信。但是，我并不期望高远再做出什么大的业绩，就是现在的样子，我已经满足。
“如果目的达到，认为温蒂没有利用价值，没必要再束缚自己，你完全可以找别的女人，环肥燕瘦，随你喜欢。我相信，愿意投怀送抱的女人一定不少，即使不喜欢你，不是真心真意，就冲着你的钱，虚情假意，你也不会吃亏。”我继续说，放下酒杯，打算离开，“现在的我，对你而言，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路人甲或路人已。”
“呵，你真会伤我的心，一开口说话就像个大刺猬，刺痛我的心。”罗克一口喝下杯中的酒，把杯子扔在地毯上，抓住我的手抚向他的心口，“只有你，是我心中的爱，你知道的！你不能装作无动于衷！”
“你现在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我没有立即抽回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说，“是因为当初我没有哭着求你留下？是因为没有你我过得更快乐？还是因为现在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
“岳琳，你真的变了。以前的小绵羊般的小猪仔，成了一只动不动就竖起尖刺的刺猬。”罗克松开我的手，去另外拿了一个杯子，倒上酒，坐在办公桌上，样子自得。
“或许我本来就是一只刺猬，只是以前没有把尖刺舒展开。”我拿起包，向门口走去。
“知道吗，岳琳，以前的你，让我想一心呵护照顾，而现在，你令我一心想把你征服。我想要的事业，我得到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把你征服，要你回到我身边。”罗克举着酒杯语气自信地说。
我看着罗克好一会，心里满是不敢相信。
罗克得意笑起来，问我：“害怕了吗？”
“再见！”我要说的，只剩下这两个字，要做的，只有拉开门，走出去。

***

“岳琳？”没走多远，听见一个挺耳熟的声音叫我。
“简直不敢相信，原来真的是你！”一个女人蹬着高跟鞋，很响地快步走近我。
“温蒂？”我有点意外，温蒂也在这里，罗克竟然敢带我来参观。
“狐狸精，不要脸的女人！”温蒂一过来就扬起巴掌向我的脸拍过来。
这场景，很俗套，肥皂剧里经常出现，被打的女人，一般是一手捂着脸，一脸无辜地问：“我做错了什么？”不过这不是肥皂剧，不是俗套的情节。虽然始料不及，我还是在温蒂的巴掌拍到我的脸之前，把脸转到一边，温蒂的手从未脸颊旁过去。温蒂一巴掌扇得太用力，却没有扇到目标，整个人打了个踉跄，像个表演失败的小丑。
狐狸精，这是我第二次被人当面这么说，这次，还加上一句不要脸的女人！狐狸精也罢，不要脸的女人也好，怎么说都行，我不在意，因为我不是。不过这些话，应该是当时温蒂哭着、可怜巴巴地在我面前说她多爱罗克、已经离不开罗克的时候，我对她说才对。当时我没说任何恶毒、或者中伤他们的话，想想实在是太过善良。
“原来是你！原来还是你！”温蒂指着我怒气冲冲地喊。
看着温蒂样子，我感觉她挺可怜。
以前漂亮活泼，个性大方开朗，举止很有大姐派头的温蒂，此时映在我眼里的，完全是一个弃妇的样子。蓬松的卷发散乱，几乎遮住她半边的脸，怒气的五官扭曲着，完全丧失了原有的美感。
我不知道，在罗克为她而抛弃我的时候，她是否有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也会被罗克抛弃？
我也不知道，温蒂与罗克现在是怎样的状况，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之间已经完了。
“岳琳，我真看错了你，想不到你是这么厉害、这么狠毒的女人！”温蒂咬牙切齿地说，“叫我不要再烦你，说什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呀，说得多么好听，背地里却做着这么恶毒的事情……”
温蒂说了半天，我没有打断她，终于把大概意思听出来，也就是指责我背地里勾引罗克，指使罗克把她们家的产业拿到手，教唆罗克跟她闹离婚。
她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有这个能耐吗？
等她自己说够了，可能是找不到词了，便停下，瞪着我，意思是我应该有所反应。
“听好，我没有勾引老公，其它的我更是不知道。我还是那句话，井水不犯河水。”我说。
我还是要走，而温蒂还是说着骂着拦着，不让我走。
好奇的人，开始在一边窃窃私语。
罗克出来了，把观众叫开，粗鲁辣抓起温蒂的手说：“你想怎样？”
温蒂大哭起来，歇斯底里。
罗克不耐烦地喊：“你这样很丢人！”
我就这样，离开那个难堪的场面。
我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从原谅他们的被判那一天开始，我开始希望，他们是真正幸福的。我还是那样的想法，世界上那么多人，不幸的、在痛苦中的人太多，能多一个人得到幸福，就少一个人痛苦，世界便更美好一点。
看着喧嚣的马路，头顶正午的阳光，我突然感觉厌倦。对罗克，对温蒂，对与他们有关的一切，感觉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