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集（1）

　　15-01：学校日、内
　　曾新拎着笔记本电脑，和王丽走进学校办公室。他嘴不说，心里却追得紧。再多的解释、自辩无用，只能用行动、时间证明他的清白，决不让王丽投入李光福怀抱。
　　王丽：我还没看过《土地管理法》？
　　曾新：（打开电脑，启动）我下载了，随时可以查看。
　　王丽：看看吧，临阵磨枪。
　　曾新：我有好多同学，都是考试前才突击做功课。街边羊肉串，现烤现卖。找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自1999年1月1日起施行。
　　两人凑在一起查看，挨得近了，没了拘束。
　　曾新：共八章，八十九条。有个规定，征地的补偿费和安置补助费总计为该被征地征用前3年平均年产值的10倍至16倍，最多不超过30倍。
　　王丽：法律语言像绕口令。
　　曾新：绕吧！按照这个标准，通常都在每公顷22.5万至52.5万元之间，每亩约一万五至三万五。现在的矛盾就出在这里，政府按这个补偿标准征用土地，是死的、也是合法的。但征回土地再卖给开发商，价格就活了，一亩几十万甚至达到几百万！
　　王丽：赚那么多，难怪大小土地爷都爱卖地！
　　曾新：农民不满意，说政府是土地公司，赚暴利！
　　王丽：补偿标准在哪一章、哪一条里？先顺着浏览一遍吧。
　　鼠标移动。两人头挨头，细看那第47条。
　　
　　15-02：田边日、外
　　曹篾匠在竹林边的田里和一中年男人争地界。曹篾匠挖对方的田，对方挖曹的田，互相推搡着。两人打起来，互相用锄头威胁，锄头碰得叮当响。对手的锄头脱手，掉在田里。曹篾匠用锄头一勾，把对方的锄头甩出几米外，趁机挥锄挖田。
　　对方急了，在曹篾匠身后抱住他双脚，把曹篾匠放倒，嘴啃红土。曹篾匠一嘴血，一脸土，向对方反扑。
　　两人抱成一团，在田里滚来滚去，互难制伏。
　　曾新、王丽走来，两人立即停手。对方理亐，走进竹林。
　　曾新：曹叔，何支书派我和王老师来麻烦您一下，请您在这合同上，重新摁个手印。
　　曾新拿出合同，曹篾匠细看。
　　王丽：曹叔，上回，何卫东请酒席签合同，你们都喝醉了，你把手印错摁在受让方名下，应该摁在你的名下才对。
　　曹篾匠看完大笑。曾新、王丽以为笑他们，互相对看，没发现自已有笑点。
　　曹篾匠捂住肚子蹲着笑，躺在地上滚着笑。
　　曹篾匠：谢谢曾新干部、王老师。自从摁了这个手印后，我像死了爹娘，得了癌症，被恐怖分子捉去当了人质，只等两委来收地，也就是收我的命。这下好了，我又能活下去了。这个手印，我不攺摁了！
　　曾新：曹叔，这次征地是合法的，有政府红头文件……
　　曹篾匠：我不听！也不为难你和王老师。反正这份公开合同是假的，每亩一万五，只是让全村人看的。废了好！
　　曾新：假合同？
　　曹篾匠：也叫阴阳合同。我还藏了一个真合同，转让价每亩四万元，这个摁错手印的，转让价才一万五千元。实在要转让，就按这分秘密合同办。
　　曾新：这不行吧？
　　曹篾匠：谁再来逼我改摁手印，我就把十指剁下五个，送给谁做下酒菜！
　　
　　15-03：小溪边日、外
　　曾新、王丽沿小溪走着。出师不利，两人都着急。
　　王丽：赶快向何支书报告，第一下就碰了钉子。
　　曾新：我们连一个手印也摁不下来，表明都无能！暂时放一下曹篾匠，我们再去找张强。张强跟我关系不错，应该能成全我们的第一单。
　　王丽：我必须赶回去上课，你一个人先去试试水。
　　曾新：行，成功有你一半。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王丽：这是什么地方？
　　曾新：爱的圣地！我在这水里被初吻了！
　　王丽：我的伤心之地！
　　曾新：让我回报你一吻好吗？来而不往非礼也！
　　王丽：不行！听说有了第一次，以后就没完没了。
　　曾新：我就一次，保证不泄密。
　　王丽：不行，我还找不到感觉。
　　曾新：签下张强第一单，完成我的初吻，行吗？
　　王丽：到时再看吧。
　　
　　15-04：田边日、外
　　曾新走到张强家大门前。看见堂屋里两个木匠在做棺材。张强爷爷在旁边看着。张强从棺材边挤出来。
　　张强拉着曾新走开，惟恐被爷爷看清曾新。
　　曾新：奶奶好些了吗？能吃饭吗？
　　张强：上次急救脱险了，她还是怕死在外边，把她烧了。死也不住医院。回来，还是那样，你看，准备寿材了。
　　曾新拿合同给张强看，说话（无声）。
　　张强：不签！你不要费神了，我不敢签这个转让合同。
　　曾新：我本来实习期满了，何支书要我延期，配合村、镇干部找被征户摁手印。我找你，本想开个好头……
　　张强：对不起。我家转让土地，必须由我爷爷批准。
　　曾新：那我完了！我被扣分，会扣晕！
　　张强：晒不死的葱，饿不死的官。你快走吧！转让不转让，跟你有何相干？
　　曾新：你了解我的性格，接受了任务，就不回头，一刀要见血。
　　张强爷爷喊叫。
　　张强：你回去告诉何支书，请哪个村、镇干部先来跟我签个生死合同。
　　曾新：要何支书亲自来吗？
　　张强：摁了手印，我爷爷准会气死。只剩一口气的奶奶准会跟他去阴间休闲。这两条老命，何支书包干负责吗？哪个干部在生死合同上摁了手印，我就摁转让手印！
　　张强爷爷又喊，张强转身跑过去。曾新回头走。
　　曾新：（独白）我早该激流勇退。鬼知道又会陷多深！
　　
　　15-05：状元坳日、外
　　曾新开着小汽车来到状元坳，下车。
　　林里生开着客货车回来。一见曾新就托出了家家富创业园的铜招牌和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等证件。
　　林月亮、李胜田从屋里跑出来。
　　林里生：都来，挂牌！
　　李胜田：嘿！月亮当了法人代表！
　　曾新：我把承包权转让你们，村里批准了，镇政府也备案了。李胜田你是外乡人，林里生还没正式加盟，只能月亮当法人代表嘛。
　　林月亮：搞个挂牌仪式吧，应该热热闹闹！
　　林里生：放鞭炮，响它半天！
　　李胜田、林月亮从客货车上搬下一箱鞭炮，放。还有像火箭升空的冲天炮，在空中炸响。
　　热烈的鞭炮声中，林里生把创业园的招牌挂在门上。
　　林里生：曾新，你不要傻看，你代表领导讲几句话，祝贺祝贺。
　　曾新拉着林里生往屋后走，林里生莫名其妙。
　　
　　15-06：状元坳日、外
　　鞭炮还在震天响。曾新拉林里生走到屋后。
　　曾新：现在，该你支持我一下了！
　　将合同给林里生，林里生认真看着。
　　曾新：按村里整体规划，你家要从山冲里迁出来。你家山脚下三亩田，征用已入围，你带头转让吧！
　　林里生：我不转让！还有大用场。
　　曾新：状元坳这么多地，承包三十年，还不够你用吗？
　　林里生：行，转让没问题。问题是转让价格，每亩四万五，少一元，我也不转让，要当最牛钉子户！
　　曾新：漫天要价，不可能！
　　林里生：何卫东跟曹篾匠订的秘密合同，每亩四万。我的田要留着开水厂，产值高得多，要四万五！
　　曾新：何卫东跟曹篾匠签阴阳合同，明明是糊弄曹篾匠，兑现不了。你这个要价，远远超出了土地法补偿标准的上限，没法律依据。
　　林里生：土地爷收了地卖给华总，每亩要三十万元！
　　曾新：你听谁讲的？我怎么不知道？
　　林里生：我的消息可靠！我要四万五，多吗？
　　曾新：土地归国家所有，土地爷当然想卖个好价……
　　林里生：行，行！你还没过上官瘾，就会剝夺农民了！不要你动员我，你也别想再立功了，快回国土局上班去。你的实习分足够了！
　　
　　15-07：村委会日、外
　　曾新、王丽向村委会走去。两人都倍感压力沉重。曾新更是无心欣赏王丽身上的某些优美处、吸人点。
　　曾新：（叹口气）看来，我的初吻遥遥无期。
　　王丽：好！本姑娘的闺秀资源保护期延长了。
　　由于福光公司装修村委会办公室，两委临时搬到学校一间旧教室办公。何永久手持锄头，要出门。又折返，把两人请进屋里。
　　何永久：就等你们汇报，来！
　　曾新：老书记，我先向你老人家告急。
　　王丽让曾新先汇报着，拎热水瓶去打水（躲避汇报）。
　　
　　15-08：开水炉边日、内
　　王丽在开水炉边接水，她不敢汇报，让曾新去挨批吧！开水溢出，溅在王丽脚上。灌满水了，她还磨磨蹭蹭，消耗时间。她拎起水瓶走出，磨蹭不前，大声催学生进课堂，磨时间。
　　
　　15-09：村委会日、内
　　何永久生气，拍桌子。曾新尴尬，坐不安。
　　何永久：林里生怎么知道给曹篾匠每亩补偿四万？
　　曾新：他捡到了何卫东跟曹篾匠签的土地转让秘密合同。这个补偿数，村里很多人都知道了。
　　何永久：林里生在哪里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