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秋风中（17、18）

第十七章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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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是缘。我与高远，能相互走入彼此的生活，我想这不仅是缘分，也是我们之间的互动的结果。
面对高远，我的心左右摇摆。细碎的日子，便在我的摇摆间流逝。
我随着高远给我的感觉，定位着自己心中的感情。为什么我的心，摇摆不定？难道是高远给我的感觉，本身就摇摆不定？他也在摇摆吗？我们是相近的人，用来把心定位的依据是否会一样？高远会不会根据我给他的感觉来定位自己的心？如果是，如果不是，我没法猜测。但无论我最终会偏向那一边，高远已经成为我生活中一个很重要的人，如果突然没了，我会不知所措。
过年回家，一家人在一起，特别热闹，弟弟妹妹更是成天吵吵闹闹，跟小时候差不多，加上左邻右舍，亲戚朋友时有来往，一天到晚都不会安静下来。
在大家热闹的时候，我心里觉得特别孤单。我感觉热闹是别人的，我是看着热闹的孤单的人。
在我发呆的时候，妈问起罗克，我摇头说：“都过那么久了，问他干嘛。”
妈又问：“过了那么久，再找男朋友没？”
我再次摇摇头，“又不是买菜，哪有这么好找，现在好的男人已经越来越稀有。”
妈说：“眼光不要那么高，挑肥拣瘦的，人对你好就行。你也不小了，该考虑成个家。女人年纪大了，还没个归宿，心里没个踏实。”
我还是那句话：“妈，我知道，遇到好的，我一定考虑。”
“看你这次回家，老是走神，心里有人了吧？”妈凑到我身边，神秘兮兮地问。
“哪有。”但是我没法否认我老是走神。
“我是你妈，这还会看错。”妈一脸自信，表明她是一眼把我给看穿。
“说吧，让妈给你参考参考，不要又是一个罗克那样的混球。”妈很是坚持，我要不交待点什么，她是不会放过我。
交待些什么？妈问的时候，我脑海里自动浮现高远的脸。妈说我心里有人，指的是他吗？
“你的事情，妈作不了主，但是妈很想知道。你要是再受委屈，妈心疼。看你这现在的样子，妈心里发慌。”妈再我身边说着。
看着妈妈脸上的皱纹，还有头上夹杂在灰发间的白发，我感觉她更加老了，已经完全是一个老人。我终于说出高远，说了很多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说了我的困惑。
妈听后一拍我脑袋，“傻孩子，还想什么是朋友，你这是整个人都爱上了人家，自己还在迷糊着。这是个好男人。他要是能放下他老婆，离了婚，选择你的话，一定抓紧了。要是没有可能，也别等，女人老得快。”
我爱上他？那么我心里的摇摆，又是为什么？
“妈知道，你顾忌着他老婆，他一天没跟他老婆离婚，你就一天不能确定自己的心。但也不能一直这样晾着，主动争取点，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话给他挑明。他这样的男人，要是接受你，一定会同意离婚，他要是不离婚，就没办法接受你，你还是留心其它男人吧。”
“妈，你就确定他是这样的人，万一错了呢？”不过只是听说而已，怎么就那么肯定？
“听你说了那么多，妈心里灵光着呢，错不了。”妈倒是说得自信。
“妈，原来你还会这套。”被妈这么一说，我的心舒展开来，似乎真的不再摇晃。
“你妈可不是只会打麻将赌钱，关键时刻，还用得上。每次你爸有拿不定的事情，还不是要我给他出主意……”妈真是不能夸，给点色彩，马上开起染坊。
我爱上高远？我终于爱上了一个人？！
妈说是这样，我还是不能决定。我想收假之后，在高远面前，看着他的脸，如果心中的感觉是爱的话，我会伸出手把这份爱抓住。

***

我提前两天回到上班的城市，一个人毫无目的，在大街小巷游荡了一天，心里想着一些有的没有的。
傍晚时候，下起小雪，我看着窗外的飘雪，回想这去年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快活地走在雪中，与高远不期而遇，接着高远陪我玩了半天。那时候，我们彼此并不很熟，但是都玩得很开心。回来的路上，他把围巾围上我的脖子时，我差点以为他想吻我，心里还是期待着，不过他只是笑笑。
“你这是整个人都爱上了人家，自己还在迷糊着。”妈的话在我脑海重复。
爱就爱吧，我还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像其它女孩那样，容易发现自己的爱，容易投身于爱当中？我很烦恼，烦恼之后，我决定不要再顾虑那么多，碰到了可能的爱，我不能一直逃避。
我几次把电话拿在手里，想给高远打电话，却又犹豫不决，最后把手机一扔，甩床上去了。
电话响了，这次是Glenn.Frey的歌，我一直听他唱着，“I.know.you.need.afriend，Someone.you.can.talk.to，Who.will.understand.what.you're.going.through，When.itcomes.to.love，There's.no.easy.answer，Only.you.can.say.what.you'regonna.do……（我知道你需要一个朋友，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他能懂得你的经历，当提到爱，不是那么容易回答，你只能说打算怎么做……）”。
我很久没有去拿我的手机，Glenn.Frey的歌声不久便停了，但是很快再次响起来。
“喂，哪位？”我终于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还在家吗？或者已经上班了？”是罗克的声音，他最近的电话，比较勤了点，从元旦那天到现在，我已经接到他的三个电话。
“还没上班，不过回这边了。你有什么事？”我发现，我说话的态度，几乎把罗克当成陌生人。
“真的？我们有个项目在那边开展，我明天过去，说不定还得在那边呆一段时间。”罗克的语气，有些兴奋，我没听错的话。
“哦。”什么都无所谓，跟我没关系。
“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见个面。突然想看看你……”罗克的话，有些犹豫，但听在耳朵里的感觉，确是很坚决。
“呵，我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看的。你要见我，不怕你家那位拿刀追过来，你不怕，我还怕呢！要是因为你，我被人砍了，太划不来！”我调侃地说。
“她不会。她前几天还提起你，说不知你现在过得好不好，说我过来，可以顺便看看你。”
“放心，我好得很。”
“猪猪，明天见个面吧，我到八点，估计已经谈完事情，八点半，我在附近的千岛咖啡等你，不要拒绝我，好吗？”这是罗克一贯的语气，好像他说的，就容不得别人拒绝。
“没所谓，那你等吧，到时候我过去。”我答应着，抱着一个老熟人的心态，就当两个很久不见的老熟人碰个面吧。
“人生最大的乐趣，是对未来的无知。”说这话的人，真是个天才。几分钟之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接到罗克电话，他会约我见面。我开始有点期待，明天见到罗克，我会是什么样的方反应，罗克又是怎样？这未知的未来，引起我的兴趣。
没多久，我的电话再一次响起，这次是高远。听到高远的声音，我的心竟然激动起来，加速跳动。
高远说他明天回这边，问我回了没有。
“我昨天过来了。有准备给我带过年礼物没？”我说，想到明天就可以看见他。看见他的时候，我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我更加期待。
“呵，那么大个人，还讨要礼物。你想要什么？”高远在电话里笑起来。
“嗯，把你们那边所有好吃的特产，统统带过来。”
“这边可没什么特产，有的话，那边也可以买得到。”
“哦，这样。那你看着办，呵呵，不然你来之后，封几张十几张的百元大钞的红包，给我当压岁钱也不错。不是不错，是最好那样，呵呵。”
“想得美，你。是不是放假闲着，想钱想疯了？有写去抢银行的详细计划没？”
“谁叫我最爱人民币呢。不是有首歌也唱：我爱人民币，闪闪发光的美丽，哦，伟大的人民币，我最爱的是你。我爱人民币，没有商量的余地，哦，坚挺的人民币，我爱你爱到底。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五张，六张人民币……”
“呵，你不要还来一句：哎，同志，您这卖不卖提款机？”
“哈哈，原来你也听过这首歌呀。难说你比我更爱人民币哦。”
“让你给扯远了，我明天下午到，一起吃晚饭怎样？”
“好哇，没问题。你请哦？”
“我请。”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似乎越来越大。
刚才忘记告诉高远，这边下雪了。不过我想，他一定知道，这边下雪了。想起下雪，他会不会想起那个雪天，我们无意碰到一起，玩得很开心？
很快，我发现自己一直在想着高远，像个第一次发现爱的女孩。
今夜，会不会因为心中的期待，而变得特别漫长？

第十八章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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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高远的时候，我不禁舒心笑起来。妈说得没错，我是已经爱上他。我终于确定，我的的确确爱上了他。我也感觉高远的笑容，感觉跟以往的又不同。
高远说请我吃晚饭，不过是在他住处，自己做从家里带来的特色菜。
高远做饭的时候，我在厨房里晃悠。本不大的厨房，因为我的晃悠，显得稍微狭窄，高远说：“你还是看电视去吧。”
我摇摇头，说：“电视没你做饭好看。”
“嗯？”高远似乎没有听清楚，转身看我，一脸疑惑。
“看着你的时候，我就会想，以后嫁人，我一定要嫁一个跟你差不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人，如果没有其它人选，能嫁你的话也不错。”我说。既然我确定了自己的感情，我便不想再猜测，我开始了试探，看高远对我，心意如何。话说完，我盯着高远，看他的反应。
高远先是一怔，慢慢笑了：“像你这样，光看别人做饭，自己不动手帮忙，要娶你的人，可得好好考虑清楚。”
“如果，我现在动手帮你忙，你会娶我吗？”我想这样说，但是这句话没有说出口。我有点失望地，转身说，“我还是去看电视好了。”
“岳琳--”高远再我走出厨房门口的时候，把我叫住。
我只好再转过身，用眼睛问他：还有什么事？。
高远走近，很近，然后拉起我的手，把一根白菜放在上面。
我疑惑地抬头，看见高远的眼睛笑起来。
“看别人做饭的时候，你也动动手，给你洗白菜。”高远拍着我的脑袋说。
哈，我的心，顿时像炸开的爆米花！
我看着他的脸，他微笑的眼，慢慢笑起来，再看手里的白菜，比盛开的红玫瑰还要可爱。
“不就是洗白菜，没问题。”我掩不住开心地说。
也就几跟白菜，我反反复复放在水里洗。这白菜，在我洗之前，已经被高远洗干净，但是我很开心再反复洗上很多次。
我把手浸在凉水里，一边看着高远，很想问，是什么令他突然要我动手洗菜？但是我最终没有问。不管为什么，菜已经在我手里洗着，我想高远会自己告诉我的。
我的电话响了，我跑去接电话，那个在外语学院当老师的同学打来，说她今天也回这边了，从家里带了好多东西，改天有空给我拿一些。
和同学通话之后，我突然想起，昨天答应罗克见面。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今晚八点半，我不会过去？还是不管他，让他在那里等好了？再想想，不管怎样，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也许他只是好意，像个朋友那样问候，我要是故意要他等，是不是太小心眼？
我给打通罗克电话，说我今晚临时有事，不能去见他。罗克问：“那么，改天，可以吧？”我随口说：“好吧。”
刚收了手机，就听见高远喊，叫我摆好饭桌，开始上菜。

***

一顿名副其实的家常便饭，没有电视电影情节才会出现的浪漫，别说红酒，啤酒也没有一罐，想喝点什么，那就喝汤吧，但是我们吃得很开心，好像我们之间突然没有了距离。
吃过饭，高远说要不要出去走走。我跑阳台上，往下看，地面上，昨夜下的雪未化完，感觉挺冷。
我回到客厅，说外面太冷了，不想出去，然后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拿遥控器调电视频道。
“我的遥控器迟早要被你按坏。”高远站在沙发后面，从我手里把遥控器抢走。
“有那么夸张吗？我只不过按掉你的一副电池而已。”谁叫电视那么无聊，只要遥控器在我手里，我就忍不住使劲地按。
“半个月按掉一副电池，不夸张。”高远用手支在沙发上，靠近我的耳边说，“给你三次机会。”
“25。”我随便说了一个频道。
高远按到25，全是广告，一分钟之后，说：“还有两次机会。”
“7！”
“第二次机会。”高远按了7，是少儿频道,“还有一次机会，还换不换？”
“64--”我喊。如果这次还是不想看的频道，那只好把电视关掉。
“64？确定？不后悔？我要按喽--”高远拉长声音说。
年前，在我半个月按掉遥控器上的一副电池之后，高远就会使出这招，要是没选对频道，要不把电视关了，找别的事情做，要不就是由他决定看哪个频道。
“64，决定了。”我说，盯着电视，看它会跳出什么样的画面。
屏幕上出现看似干涸的沙漠，一群光着屁股的大人小孩，光着脚在走动，还有一个声音在解说。
“哈，我知道，这是‘the.Gods.Must.be.Crazy’（译名：上帝也疯狂），不换了！”我叫起来。
“非洲大漠？很自然、纯朴嘛。”高远绕过来，坐下说。
“你想说人家原始，不必绕弯子那么费劲嘛。”我说，“看他们，一切都是原始的。”
一个很有趣的片子，看着的时候，感觉都市生活实在复杂，都市人的思想意识也太过复杂。
现代的人确实太过复杂，就像现在，我等着高远说些什么，也许高远也等着我说些什么，但是我们却表现得跟以往一样，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自己想说的话，或者问自己想听到的话。
我这样想的时候，不禁扭头看高远，我竟然发现他看的不是电视，而是我。
“你想说什么？”我看着他问。
“我签了。”高远说，这话似乎在他喉咙里打转了很久才出来。
“嗯？”没听懂。
“离婚协议。”高远的声音很低，我几乎听不见，但还是听得清楚，不，我几乎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
“怎么？这样看着我，跟我有关？”看着高远不再笑的眼睛，我的心一阵战栗。他终于肯离婚，是因为我吗？
“休假这些天，我才发现，坚持跟你做朋友，是非常愚蠢的想法。”高远说着，把我的一只手抓到他的手心。
“所以你才签离婚协议？”我歪着头问，看着他用自己的掌心贴到我的掌心上。
“只是迟早的事。”高远说话的时候，看着贴在一起的掌心。
“不为你长达十年的婚姻就此结束哀悼一下吗？”我把手收回。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这样说话，非常煞风景。听着高远的话，我没有感觉突然，但不知为什么，我并没有理所当然的欣喜。
“我已经用了不止半年的时间去哀悼。哀悼，于事无补。即使没有你的原因，我也一样会签的。”高远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显得不快，只是把自己往沙发上靠，眼睛看电视的方向。
“那么，坚持跟我做朋友，是非常愚蠢的想法，然后呢？”我也把目光移到电视的方向。
电视里，一男一女两个博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拉下迷你飞机的降落伞，继续他们的热吻。
“然后……我希望不是自己一厢情愿。”高远回答，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我看到他瞳孔中细小的自己。
当然不是一厢情愿，他不用想都知道。但是，即使是情投意合，又是怎样的情怎样的意？我当然可以确定他不是虚情假意，但是我不能确定，他对我的情意，有多纯有多深。
电视上影片结束，出现了片尾的字幕。
我站起来，说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