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黄巾四起群雄逐】第七章错良人城门遇事

　　秦羽拼命向原来小路跑去，路尽处，却是荒草无边，哪里还有半分人影儿。秦羽一拳砸在地上，心中懊悔万分，却无可奈何。这时廖化几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见秦羽十分苦劳，不解其意。
　　廖化上前道：“主公刚刚听歌谣之后便跑回来，现在又似是十分懊悔，却是何意？属下愿与主公分忧！”秦羽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这，如何分忧？
　　张明本就性子急躁，见秦羽摇头，大声道：“主公到底何意？不过一歌谣而已，若是想听，到了洛阳找一青楼，寻一舞姬献唱一番就是。何必在此恼恨？”
　　秦羽怒斥道：“少在此胡言！我寻者不过方才那饮酒之人，欲好生结识一下罢了，岂是你嘴里那般低俗！”
　　张明悻悻地闭了嘴，用手挠着脖颈，一副憨厚模样。秦羽叹气了半晌，终究不得已作罢，自己离去之时说过会再见的，既相信缘分，便静待缘分到来吧，强求无益。于是叫过廖化几人，穿过竹林，向颍川进发，再辗转洛阳。
　　只能说秦羽与那人缘分未至，便在方才饮酒一两里，向左拐，竹林左侧出去大约十里处，有一茅草房。周围翠竹掩盖，藩篱青苔奕奕，内有田园，种满了青菜瓜果等物。房顶炊烟袅袅，带有树木的清香之味，使人心里平静温和。“嘎吱”一声，柴门缓缓打开，顺便抖落了些许杂尘，却是方才那人来到了这里。
　　“哈哈，志才莫不是知我要来，故备下饭菜待我乎？正好刚饮酒有些饥饿，快快端出来，让我饱食一顿吧。”说着便在草屋门前的石桌前坐了下来。
　　“哎，你这浪子，我就知道你要来骗吃！刚好今日我下集市买了几个小菜，此次便宜了你。”一声长叹之声从屋里传了出来，而后一个中年男子端着几盘香味十足的小菜走了出来，与白衣那人相对而坐。
　　只见那中年模样人，约莫二十四五，长得英姿飒爽，双目如潭，藏满了智慧谋略，一身青衫。
　　白衣青年笑道：“嘿嘿，多谢志才。你听，肚子早已咕咕叫板了！”说着便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那男子看着对方模样，无奈地笑了笑，拿起筷子，也吃起菜了，却比他要儒雅多了。志才无奈笑道：“你这浪子，却是这般不注重举止。岂不闻，君子止于礼？若是在颍川学院，定又要被夫子好生说教一回！”
　　停了一会儿，又道：“你又喝酒了？如此下去，你的身子如何着得住？我与文若、公达几次三番劝说，你都不听，哎……”
　　白衣青年翻了一个白眼，停下筷子道：“我自身情况岂能不知，不过绝症耳。既无药可救，何不好生图一畅快，若不然，岂不辜负了大好年华。美酒，欲我所欲也，有它相陪，此生短寿，亦无悔矣！”
　　志才无奈摇了摇头，道：“哎，天妒有才情之人，以你鬼神莫辩之才，如若得其时，定能造福天下！”
　　那人摆手笑道：“志才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连自己都不能救，如何解救苍生？对了，你方才不是问我饮酒之事，刚刚竟遗漏了。此事倒也有些趣味，听我说与你听！”那人马上调换话题，说起了与秦羽之事。
　　志才听后，大笑指着那人道：“哈哈，如此说来，倒与你脾气相投，真想有缘见上一面。听你描述那人长相，只怕其命注定不凡，必当有所作为。”
　　那人笑道：“也不怕你笑话，初见那人，竟与我有亲近之感，似是相熟一般。临走还说必会再次相见，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志才思虑半晌，缓缓道：“缘之一字，不好断言。将来之事，我等俗世之人如何可以得知，算了，不必庸人自扰。我前些日子收到文若书信，他向朝廷推荐了我，聘为记事从事，我打算前去洛阳任职，而后再做打算。不知你有何打算？”
　　那人大喜，恭贺道：“志才，你终于有机会进入朝廷之中了。虽说暂时职位低卑，总算有所眉目，他日定能一展抱负，不负所学。至于我，倒也没甚打算。若是呆得乏味，估计会四处游玩饮酒一番！”
　　志才叹息道：“借你吉言，希望如此吧。如今朝廷衰败，政权腐落，也不知可有我一席之地？”
　　又向那人道：“奉孝，你既然无事可做，不如随我一同前往洛阳如何？正好文若公达都在那里，我们已经有些时日没有相聚了。而且，洛阳首都重地，必有好酒无数！如何？”
　　那人洒然一笑：“志才不必诱惑我，此等小计，也不怕传出坏你名声。都说洛阳繁华无比，美酒佳酿千万，去瞧一瞧又有何不可？”
　　志才笑道：“哈哈，好你个郭奉孝！枉我平日如此待你！”
　　那人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继续吃起菜来。　　
　　弹指一挥间，十月已从指缝任性地划过，绵绵秋意笼罩着整个世界。
　　虎牢关，属古城皋县，又称汜水关。它作为洛阳东边门户和重要的关隘，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秦羽几人连日赶路，终是抵达了这天险之关，洛阳门户。
　　几人按捺住内心兴奋，双脚夹打马腹，缓慢骑到虎牢关城门下，打量了起来这天下第一关。秦羽驻足在马上，看着它，生有一股巍峨沧桑之感，心中一片炙热，血液沸腾。大丈夫当如虎牢之威，睥睨世间万物。
　　张明咧嘴憨笑道：“没想到这关如此雄伟，此次真是长了见识。主公，我看还是快走，赶到洛阳城吧，毕竟只有一日路程。”
　　柳毅也被恢弘巨大的虎牢关震慑住了，笑着道：“真是后悔当初游历没来洛阳游玩啊！如此雄伟之关，那洛阳城里定有众多英雄好汉。大哥，走吧！”
　　秦羽瞪了他们两一眼，喝道：“此次前去洛阳，不比在云阳一小城，里面官场暗斗如流，更有许多惹不起的大人物。你等再如此急躁，小心我将你们打发回去，免得跟去给我招惹麻烦！”
　　柳毅不满地嘟啷一声，道：“这不还未抵达吗？”
　　秦羽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对几人道：“走，赶路吧！”说完左手抓紧马绳，右手猛一抽马鞭，希律律嘶鸣一声，马儿飞扬四蹄，纵身向前飞奔而去。
　　张明小声嘀咕了句：“还说我们，自己还不一样！”廖化几人听到，无奈笑了笑，而后几人拍马追赶上去，直奔洛阳。
　　次日午时左右，几人便抵达了洛阳。　　
　　城门处，两排整齐排列左右，前面十几人腰配大刀，后面手执长枪，都身着盔甲，紧密守卫着，面容可憎。因朝廷败坏，大多士兵空有其表，品德败坏，贪贿成性。他们在门前设有关卡，收取进城费用，如若不给，便将来人挡在门外。若是心情不好，那来人可要倒霉了，领队会带领手下围打取乐一番，一般虽说不至丢了性命，在家躺上几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秦羽几人在马上眺望着，只见人群如潮水蜂拥，络绎不绝。秦羽心下感慨，原以为州郡之人与洛阳只会相差无几，不想繁华如此，不愧是天下之都啊。秦羽对谢虎道：“谢虎，你去前面打探一番，估计一下何时可以进城。”谢虎应声而出，拍马飞驰而去。
　　少时便回来了，道：“主公，如若不赌，估计再过一个多时辰便可。只是前方好像有一老者和其孙女与那些士兵发生了争执，此时正堵着。”秦羽皱了下眉头，一丝恨怒从心间划过，道：“走，去看看！我倒想见识一下天子脚下，他们要干什么！”
　　几人下了马，牵马朝围堵的人群走去。
　　洛阳城门处，只见一个说着米灰色的破烂上衣老者，颤颤巍巍地背着一捆柴火，满脸的乞求怜悯之状，那老者好生的乞求道：“官爷，今日实在没有带钱，只有将这柴火卖了才有点散钱。您就大发大发善心，让小老儿我进去吧！”
　　那领头之人似是一个队正，目光冷血无情地看了他一眼，满脸不屑道：“拿不出钱，便让开！不要在这里站着碍眼，妨碍别人进城，快滚！”
　　老者不肯死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泣声道：“官爷，小老儿给您磕头了。求求您了，让我们进城吧，家中还有老婆子等着我卖了柴火买药治病呢！开开恩吧，小老儿改日一定将钱给不上！”说完连连磕头，额头渗出了鲜血。
　　周围之人亦指指点点，帮忙劝说，其中不乏有钱之人，却没有人上前帮忙付钱。
　　那军官冷冷斜视了一会儿，似是钢铁做成般，嫩是不为所动。寒声道：“哼，若是放你过去，我如何向上面交代！赶快走吧，如若还要纠缠，小心你的那把骨头！”
　　那老者浑身一抖，呆在那里泣不成声。
　　“爷爷，不要求他，我们走吧，我去镇上讨些钱便是！”一个略显胆怯却刚毅的声音在不合时宜下响起。　　
　　只见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她约莫近七尺左右，虽然身着朴素，却也有些秀丽。那军官打量了一下那女子，两眼顿时亲热起来。一招手，七八个士兵上前，将他们两个围住，玩弄了一下刀柄，笑着对老者道：“她是你的孙女？”
　　老者起身，颤巍巍地点点头。那军官笑得更畅快，将脸上刀疤扯动，有些狰狞，道：“呵呵。其实，你要过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将你孙女留下，待会儿陪我们喝一窜就行。你看如何呀？”说着转动眼珠，奸笑着对左右望了望。士兵应和着哈哈大笑起来。
　　老者似是想到了什么，暗自悔恨自己为何要将孙女带出来帮忙，猛地将孙女围在身后，哭泣道：“官爷，孙儿不懂事，顶撞了大人，我代她给您赔罪了。小老儿想好了，不进城了，请大人放我们离去吧！”
　　那人邪邪一笑，挠挠耳朵，环顾左右道：“呵呵，离去？他现在竟要离去？”士兵亦大笑不已，将羊送入虎口，还想活着回去，岂不可笑？
　　那队正挥了挥手，士兵安静下来，转身对老者道：“进城做不了主，离开还是可以的。你走吧！”老者听完连连感谢，拉着孙女的手就要离开。
　　“站住！你可以离开，孙女留下！”那军官一声冷喝。
　　“爷爷……”那女子怯生生地抓住老者的衣襟，躲在后面。那老者本就有些颤抖的身子此时晃动得尤其厉害，“噗通”老者又跪着磕起头来，大声哭泣道：“大人行行好吧，放我们爷俩离开吧！求大人，求大人……”
　　那军官哼了一声，对左右道：“将老头拿下叉走，将这女子带到营帐去，晚上好好陪酒乐呵一番！哈哈哈……”左右轰然应声，便要上前。
　　“住手！尔等竟敢在天子脚下，行此龌龊之事，眼中可还有王法乎，嗯？”一声暴喝将士兵都惊住，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周围看热闹之人也被吓住了，都停下议论，循声望去，只见一虎背熊腰之人，手执大刀，睁目怒脸。却是张明，看着如此欺凌弱小，心里怒气横生，一下就跳将了出来。
　　那军官满脸铁青，寒声道：“小子，找茬也要看看地方！小心祸从口出，遭受皮肉之苦。快些滚开，本官可以不追究！”
　　张明扬声道：“张某在此，你待如何？”那老头趁此机会，带着孙女逃入了人群中。
　　军官腰间大刀出鞘，铿锵一声，明晃晃的刀身闪烁着令人生寒的杀机。周边士兵也都将长枪指向张明，凛冽望着张明，只要队正下令，便立刻蜂拥上前。
　　张明持刀而立，冷笑道：“怎么？想动手？来吧，大爷心里苦闷正愁没地儿发泄呢！倒要会会你们这群熊蛋儿，活动下筋骨！”
　　围观之人心里胆怯，远远离开，确信不会伤害到自己后，便站在那里，等待这好戏上场。那对孙女此时心里有些替张明担忧，紧张地远远看着。
　　秦羽给廖化几人递了个眼色，廖化会意，带领谢虎几人拿着武器，与张明并排而立。虽说秦羽自问不会再做好人，却也看不惯如此欺民霸女之事。就算天子问罪，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死而已。这一刻，秦羽的孤冷之心有些松动了。
　　两方人马立马剑拔弩张，随时便要刀剑相见。那军官脸色青成猪肝之色，愤怒异常。眼睛冰冷的看着张明等人，将手抬起。众人都紧盯着那军官，看着手势变换。那军官缓缓将手往下压。
　　便在即将落下，周围士兵拿起长枪准备与张明等人厮杀之时，“住手！”一声滚滚惊雷，轰在了众人脑海里，那军官浑身一震，将下令的手势生生的僵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