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黄巾四起群雄逐】第七章 英雄楼里论天下

　　秦羽听到如此犹如猛兽下山之声，心里惊讶，随声望去。
　　只见从城门走出三人，中间那人生得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左边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势如奔马。
　　右边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凌凌。却是刘备兄弟三人，前些日子便来此上任了。刚刚吼叫之声便是张飞叫的，真若巨雷。
　　刘备快步走到两方人马中央，对那军官呵斥道：“堂堂天子脚下，竟敢随意亮出刀剑，欲反乎？”
　　那军官想要辩解，弱声道：“禀校尉大人，其实......”
　　“嗯？大哥说话，你插嘴干甚？”张飞怒目圆睁，望着他道。那军官噤若寒蝉，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张飞眼到处，士兵莫不低下头，将手中兵器收回。张明见士兵收回了兵器，也只好收回了大刀，静立那里。秦羽见几人长得威猛异常，中间那人温文尔雅，倒不像坏人。又见对方兵器收回，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手下无礼，望大人见谅！只是事出有因，不得如此。”当下秦羽将所见之事一一相告。刘备见秦羽生高七尺五左右，长得俊秀洒脱，眉间自有一股英气，心生好感。
　　张飞听后一把揪住那军官，生生举在空中，那军官脸色煞白，苦苦挣扎不已。张飞怒哼一声，一把将他甩在了一两里地上，尘土滚滚，口中鲜血直流。
　　刘备瞪了一眼张飞，略微歉声对秦羽道：“此事错在他们，贤弟能拔刀相助，便是真英雄，备佩服之至。在下刘备，字玄德，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不知贤弟何人也？”
　　秦羽听说是刘备，当下欢喜说道：“原来是解幽州之围，而后又立诸多功绩的玄德公啊！剿贼之际耳边多有听闻。失敬失敬，在下秦羽，字紫辰，因杀贼被封为羽林校尉，此次便是前来上任的。”
　　刘备等人因都在灭杀黄巾，对于各处英雄豪杰都难免有所耳闻，听秦羽自报家门之后，心里微微有些惊讶，刘备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年轻。
　　想到自己一般年纪是还在贩履织鞋，心下划过一丝黯然。面上不见丝毫神色，压下心中想法，亦笑着拱手道：“备微弱功劳，不敢夸勇。倒是秦羽之名早已如雷贯耳，结交之心已生久矣，只是不曾想竟如此年轻！真乃少年英雄也！”
　　秦羽亦笑道：“呵呵，承蒙夸赞，在下亦慕玄德久矣！”二者握手相笑。
　　张飞上前插言道：“大哥，你们在这里亲热干甚？不如寻个地方坐下来，好生畅谈一番，岂不来得痛快！”
　　刘备瞪了一眼张飞，赔笑对秦羽道：“我这三弟莽撞，紫辰莫要见怪。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三弟，姓张名飞字翼德，涿郡人也，只会蛮力。那是我二弟，关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也，能文能武，剿贼多赖二人相助。”秦羽心下赞叹，真乃猛将也，若是自己与之交手，不知能走过几个回合，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微笑着向他们拱手称礼，张飞嘿嘿一笑，关羽微微点头，表示打招呼。
　　刘备等几人见过之后，看到周围混乱的场面，觉得三弟说得有礼，于是对着秦羽道：“紫辰还是快些进城报到去吧，等我处理好这些琐事，晚上一起吃些小菜，也算给你接风洗尘，如何？”
　　秦羽连忙摆手道：“玄德尽管办事就是，不必顾及我这粗俗之人。来日有空，我再邀一个英雄，一起好好畅饮一番就是！”
　　张飞瞪眼道：“勿那小子，莫非看不起我们兄弟耶？如此推脱，算甚好男儿！”
　　秦羽被说得一噎，继而笑道：“秦羽岂是那般人物，只是初次相见，便要你等破费招待，心里实在有愧！”
　　刘备执手相握道：“呵呵，不过一饭食耳，何足惜哉！能与紫辰这样的少年英雄共进一食，何其幸哉。紫辰就不要再推脱了，待会儿酉时左右英雄楼相见，叫上那位英雄，可好？”
　　秦羽大笑道：“若还待推脱，倒是羽矫情不给面子了，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又与刘备说道了几句，便带上廖化几人牵着马进城去了，至于那老汉与孙女，刘备自是亲自安抚了一番，让他们进城去了。而刘备几人如何处置那军官，无需多言。
　　一进入城门，秦羽便感到巨大繁华气息席卷而来。络绎不绝的行人，身着华贵衣服；各种商贩摆放的小摊、或是店铺，货物百家齐艳，夺人眼目。更有世家贵族子弟乘坐马车，来来往往，样式百样，雕刻华美。
　　秦羽交代廖化寻个客栈住下，不要外出以免惹出麻烦，又警告了张明几句，便前往少府寺尚书台下曹缘部门呈交任职书，顺便向上级请教相应机宜。
　　一阵忙碌下来不觉间已到了申时，秦羽看看时间，已快到相约之时，便迅速打探到曹操府邸。曹操听说秦羽来访，亲自出大门迎接。二人相拥大笑，曹操欲迎秦羽进府相叙，秦羽连忙将午时相约之事告之。曹操听后欣然长笑，正求之不得矣。于是顾了辆马车，与秦羽共乘而坐，向英雄楼赶去。
　　英雄楼，车夫将马车在酒楼门前停了下来。马车刚刚停下，便有酒楼里的侍从走了出来，亲热地将二人迎了进去。
　　侍从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甚是明亮，似是可以媲美阎王决断生死般判断身份高低、钱财多少。
　　他见两人打扮不俗，心下暗喜，若是服侍的好了，又将会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于是脸上谄笑得更盛，恭恭敬敬地道：“两位贵客，一楼比较杂闹，多是些平民百姓，二楼则比较干净清幽，不知二位意欲哪里？”
　　曹操呵呵一笑，道：“你就不要再忙活了，我们是来寻人的，已在楼上订有席位。给，这点是赏你的！”说着就扔给了那侍从一串铜钱。
　　那侍从谄媚的弯腰直笑道：“多谢二位爷打赏！若是有甚需要的，尽管吩咐一声便是！”说完便躬身退下了。秦羽曹操两人刚上楼，就听到一声欣喜之声，“贤弟可是来得晚了，备在此盼望多时，便如久旱逢甘霖也！”
　　秦羽淡扫了一下青衫，禀拳笑道：“让兄长等候多时，小弟之罪也！”
　　又牵过曹操手，对着刘备道：“玄德公，这便是我与你说道的那位英雄豪杰，曹操，曹孟德，现任济南相，拜骑都尉！”
　　刘备笑着弯身一礼，道：“孟德之名亦早已慕名矣。一天之内，能够结识两位英雄豪杰，备何其有幸！”
　　曹操凤眼眯成一条缝隙，亦遥遥握拳道：“呵呵，玄德谬赞了，今日相识，定要来个不醉不归！”
　　刘备抚掌捻须道：“好，当不醉不归！走，进去说话。”说罢朝两人一摆手，微微一笑。
　　秦羽小退一步道：“孟德，玄德，先请！”
　　刘备曹操大笑，随即大大方方地转身，先行而走，秦羽紧随其后。　　
　　英雄楼二楼某房间，秦羽几人坐于桌前。桌上有茶水热腾着蒸气，置有瓜仁一碟，火鸡一支，油鱼片瓣，青菜一碟等七八个小菜。刘备又将关羽张飞二人与曹操引荐一番，看着二人如此雄伟，曹操心里羡慕不已。
　　刘备将侍从挥退了下去，自己斟满一杯，起身举杯对秦羽二人道：“今能一结两位雄杰，备畅怀不已，以此杯略表欢喜之情！”说完以手遮面一饮而尽。
　　将酒杯悬空给众人瞧了瞧，而后随身而坐。秦羽纷纷鼓掌，曹操亦自满一杯，扬身而起道：“玄德之语道尽我心矣！操等让玄德久候，有罪也，当自罚三杯以表心中歉意！”说罢一气饮完三杯。
　　张飞早被酒虫闹慌了胃海，叫道：“勿的如此麻烦，岂能尽兴？既都是习武之人，便勿习文人那般。不如舍弃酒杯，以碗代之，岂不畅快些！”曹操淡笑不语，关羽微微一笑，刘备亦淡笑不语，秦羽击掌赞道：“翼德所说，正合我意，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刘备道：“既如此，当大碗饮酒相贺！”而后让侍从换上了大碗，大喝起来，酒意上涌，不觉间便畅谈起来。张飞关羽自是知晓政务要事无法插口，索性不言其他，只管大吃大喝。
　　刘备夹起一小块鸡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似是不经意般，眯起双眼对曹操道：“既然如此尽兴，有缘相聚在此，何不趁着酒兴，谈谈天下大事呢。不知孟德对当今天下有何看法？”
　　曹操警惕顿起，微微笑道：“操心中笔墨孤零，不敢搬弄，若是扫了大家的兴，岂不是败坏了兴致！玄德为东道之主，又师从儒学大师卢植、郑玄，胸中必有韬略，不若先言，如何？”秦羽亦点头而望。
　　刘备连忙摆手，指了指胸口，微笑道：“孟德说笑了，我从小织席编鞋，不过年长之时到卢植门下学习一两年而已，何况因不爱习书，多玩乐，胸中哪里来的笔墨韬略，又如何能识天下大事？我只旁听，分析时政还是孟德来吧！”
　　曹操见刘备如此怯懦，心里不免小看了几分，遂一笑道：“不想玄德竟如此谦虚，让我等汗颜。只是抛砖引玉之事，终究得有人来做。操见识短浅，便先来说一说这天下大事吧！”
　　曹操以酒杯置于桌前，围城一个小圈，中间放有一酒碗，对几人说道：“今汉之形势，犹如此杯也。虽有其形，却已形如枯槁，其内腐朽残败。今宦官专权，常进小人之言，天子被其蒙蔽，虽有大将军辅佐朝政，却独木难支。更有外藩异族卧榻在侧俯视，如此下去，汉衰已成定势！”说到此处停顿下来，打量几人的表情。
　　只见关羽、秦羽一脸严重，张飞喝酒不管其他，独刘备喜怒不形于色。曹操以为刘备不关注国事，更轻视几分。见众人望着自己，曹操扬身而起，离开座位，踱步思量，语锋一转道：“若要挽回衰势，当有一果敢明主，以铁血手段制服蛮夷，废宦官，拔贤士，施国法。我等有志之士竭心辅佐，则可再现盛世不难矣！小小浅见，各位见笑了！”
　　“啪啪啪”众人鼓掌称贺，秦羽喜色踊跃于脸上，诚挚道：“孟德真乃国士也，分析透彻在理，当得‘治世之能臣’之评！”曹操感受到诚恳之言，喜之，欣然笑纳了秦羽之言。
　　刘备亦拱手笑道：“若天下多几个有孟德之能人，必会太平矣！”曹操笑而不语，算是接受了。
　　曹操对秦羽笑道：“操已将心中所想告之，不知紫辰可有其他高见？”说完凤眼笑嘻嘻地望着秦羽。
　　秦羽被曹操说到心坎，有志同之感，欣然应道：“却之不恭也！孟德之言，我心有戚戚然。然我以为，今世家独大，更重权在手，亦成隐患。为国力长久计，需想一法，逐步削弱而行。天下寒门有才之士亦多哉，只以才取之，不论门第，则盛世可以！”曹操只是点头，不好言语，盖因自己之家也算是世家一员。
　　因为几人发现意见相离，刘备只观看不语，气氛渐渐冷了起来，几人便不再谈论政事了，只谈一些风月之事，饮酒吃菜，直至深夜方归。
　　此后秦羽便领廖化几人呆在羽林军营寨里，羽林军中多是贵族子弟，疏于懒散，没见过真正战场，骨子渗透着懦性。秦羽以微末手段便镇住众人，而后立军法，只要众人听令即可，平日照常玩乐。或是上街游玩，或是与刘备曹操等人外出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