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黄巾四起群雄逐】第五章 赴洛阳路遇奇人

　　秦羽被加封为羽林校尉，规定三个月内到洛阳任职。于是自广州破贼之后，便与班师回朝的皇甫嵩等人辞别，带领柳毅廖化几人伙同几千手下返回徐州云阳，交付军令等事务。曹操执手相送三十里地，二人于长亭外喝酒道别，依依不舍，直感叹时光匆匆，最终二人话别，二人约定洛阳相见游玩。
　　曹操直至秦羽的队伍消失在视野之外方才返回，感慨地呢喃道：“汝虽年小，却本事不凡，当得一英雄。我曹操与你乃棋逢对手，各有春秋，能与你共事一朝，较量本领，此生必不孤矣！”
　　此时外面朗月高挂，微微清风裹携着山野小草起伏不断，给人以拂面的温柔，似是在庆贺天下暂时拥有的祥和。云阳县城郊外军营的边缘，秦羽廖化几人并排坐着，秦羽手里拿捏着几根青草。
　　秦羽散漫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将手中的青草拉扯成几节，看着满天的繁星道：“各位，我后天就要离开前往都城洛阳了，这一别不知何时再次相见。”
　　廖化几人沉默不语，有些伤感，几个大男子的眼睛都不禁有些发红。
　　秦羽笑着道：“诸位不必如此悲伤，若有缘自会相见。再者，男儿本该建功立业，何故作此小儿形态。我走之后，必是廖化接管事务。张明有些莽撞，急躁。谢虎喜沉默寡言，廖化你要多加照顾担待些。毕竟是同生共死的袍泽！”廖化严肃地点点头表示承诺下来。
　　几人就这样静默着听着耳边刮过的丝丝风声，动物的嘶叫声，营造了悲凉的气氛。
　　“其实——哎，算了……”谢虎有些哽咽的声音响起。
　　秦羽几人诧异，看着他欲言又怯的样子，有些莞尔。秦羽笑着道：“谢虎，男儿有甚说的就说，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让人瞧不起。”
　　谢虎脸一红，平静了一下心气，道：“我想说，大人你离开上任，旨意又没说你不可带领随从亲信。既如此，我想跟随大人一同前去，陪伴在侧！”廖化几人顿时眼神充满了希翼的神色，目不转睛地望着秦羽直发毛。
　　秦羽有些慌乱地摆手道：“这可不行。京城风云变测，我此番前去，自身都不知晓命运如何，岂能带上你们。再说我不过升任一都尉，你等如今也是校尉之身，几年之后便可与我同起同坐，跟我岂不自误前程。”
　　廖化起身，单膝跪到，双手握拳，严肃地说道：“大人，请让我们跟随吧，即使当大人身边一亲兵也愿意。昔日一同破贼历历在目，每每想起，热血沸腾。此生跟随大人便是一生无为也无悔，我廖化愿认大人为主，从此牵马执鞍，绝不后悔！”说完便磕头在地，不起。
　　谢虎张明也婆娑着夹杂泪水地拜道：“我等愿跟随大人，一生无悔。请大人收下我等！”
　　秦羽想起了几人的相识，一起练兵较量，一起领兵剿匪，不曾想已是生死袍泽了这么久。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秦羽双眼也不禁有些猩红，道：“如若我不答应，岂不背信弃义的小人！好，从今以后，我们一起，携手共同建功立业，绝不相弃！”
　　几人大喜，伏地拜道：“我等拜见主公！”
　　秦羽将他们一一拉起，拍住几人肩膀道：“好！你等不负我，秦羽此生必不负你们！”几人对视半刻，少时都哈哈大笑，铮铮铁血男儿之声响彻天宇。
　　几人第二天到县城拜别县令，诉说昨晚几人商约之事，县令不舍万分，可又无别法。仔细叮咛几人一些注意事项，而后几人将军权交付，便告辞了县令。
　　县令看着秦羽几人的背影，失神地呢喃道：“终是留不住啊，金麟岂是池中物，迟早要腾云驾雾的，哎……祝你们早日功成啊……”
　　秦羽几人商量好路线：沿徐州，经豫州颍川到洛阳。　　
　　颍川阳翟附近的一条羊肠小道上，山光明净，油绿水灵，格外清新。路面上，一层薄沙，经雨之后，净而无尘。秦羽几人骑马缓慢地行走在小道上，或笑或谈，均着布衣，洒脱无比。秦羽穿着一袭青衫，腰系佩剑，清容皓齿，一脸微笑，更添几分俊秀。看着雨后带来的新生，秦羽似是回到了以前山中的日子。秦羽懒笑对柳毅几人道：“如此好地，不若我们比试一下马术，策马驰骋一番如何？”
　　张明豪气顿生，对他们环顾大笑道：“主公既发话，我等岂敢不从？只是到时不要因拂了面子发怒才好，嗯？哈哈哈……”廖化几人亦笑。
　　秦羽笑道：“呵呵，我岂是那等不认账的小人。尽管放马比试就是！我先走了。驾！哈哈……”一拍马臀，夹杂一声惊叫嘶鸣，转眼间四蹄喋喋留下串串痕印。
　　“主公好生无奈！驾！”张明嗷嗷大叫一声，亦拍马追赶而去。柳毅几人无奈地苦笑一声，而后几声清叱，双脚一夹马腹，马身吃痛，仰头嘶叫一声，双腿高高跃起，向前奔去。
　　贯穿阳翟的这条小路，中间坐落长达十几里的竹林，竹林密茂，青叶万千，斜斜影影，错落有致。有薄雾缭绕，有清鸣吟叫，有虫语唧唧，小径通幽，阡陌交通。
　　秦羽立马看着如此清净之地，心有所感，心中体会着熟悉的时光，一抹浅笑现在脸上。“吁！”声音响起，却是张明几人赶了上来。
　　张明叫道：“主公几日不见，骑术已经这般好了，虽说有些不公，但属下服输！”
　　廖化亦笑道：“主公确实有不小进步，如此以后与人交战，倒也不怯马战了！”要知道当初可是廖化教授马术的，今非昔比，难免有些唏嘘。
　　秦羽微微一笑：“呵呵，紫辰能熟悉马术，多赖众位平时出力，到了都城，我请大家喝酒，如何？”
　　几人立马附和道：“岂敢不从！”
　　秦羽笑骂道：“喝酒倒是应得快，平时怎不见这般。前面竹林，下马走吧。”
　　“诺！”几人翻身下马，手执马鞍，向竹林走去。　　
　　竹林果真清幽，看不见一丝杂尘，扫落心灵。阵阵郎风，伴随阳光，透过竹叶缝隙，如丝如网，让人心生惬意。几人走在竹林间，丝丝轻盈清香沁入血液，阵阵心凉，爽朗无比，即使连张明这般武夫也觉得甚是舒畅。
　　走了约莫三四里的小路，深入竹林深处更显清幽。“咦？”柳毅一声惊疑之声打断了幽深的寂静。秦羽望向柳毅，疑惑不解，柳毅指着前小路上一点的一处大石。秦羽顺指尖望去，也不禁有些奇了。
　　只见那大石上躺着一袭白衣，散漫着斜躺着，呼呼酣睡之声传出，一手枕着头，一手紧握着已空空如也的酒壶，石上还有未曾消去的酒水。
　　秦羽将马绳交给了谢虎，走到了那人跟前，仔细打量起来。只见那人身高约莫七尺八寸左右，长得有些瘦弱，脸色有些苍白，似是大病初愈般。面容俊洁，俊眼修眉，鼻梁高高挺起，头发有些散乱不休边幅，其人比起自己还要帅气三分。秦羽不知为何，看着其人，竟生有相惜之感，感觉与他似是命中注定。
　　这时马匹不知为何嘶叫了一声，将林中鸟儿惊起，也惊醒了睡着的人儿。
　　“嗯——”那人微微张嘴深吸了口气，手指动了动，确信酒壶还在，眼神这才慢慢撑开了一条缝隙。一人儿映入眼前，剑眉星目，清容皓齿，革腰束带，虽然年轻却朝气十足，且眉宇间带有一丝贵气。那人慵懒地坐了起来，拿着酒壶伸展了一下腰身，更显几分孱弱，惹人生怜。
　　那人皱皱眉头，疑惑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打扰我的清梦？岂不知君子不夺他人所好。”
　　秦羽整了下衣襟，施礼道：“我等本在赶路，见此幽林是捷径，因此取了巧，不想惊醒了先生，实在抱歉。”　　
　　那人轻皱了下眉头，沉吟半晌说道：“倒是在下有些小气了，算了，我就不计较了。咦？”却是那人拿着酒壶往嘴里倒了倒，已不剩一滴，转而问秦羽道：“可有酒乎？”
　　秦羽有些意外，未曾想到他竟是要酒，而不是询问他们何人。惊讶之后，示意谢虎取下一壶酒，递给了那人。那人打开酒塞，闭眼细细嗅了半晌，脸上有喜色蔓延，畅怀大笑道：“陈年女儿红？哈哈，好酒！”说着就抓起酒壶，自顾狂饮起来。
　　“咳咳咳……”许是喝得急了，加之本身孱弱，身体不免有些吃力。微微好转之后，他才又看了秦羽几人一眼，似是先前未见一般。将酒壶向秦羽一伸，道：“能饮否？”
　　秦羽笑着接过酒壶，潇洒地挨着他坐下，仰头饮下一大口，道：“固所愿也！哈哈——给！”又递过去。两人就你来我往地饮酒，不多时便将一壶酒饮完。
　　两人四目相望，随身而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人散漫地撑了个懒腰，淡笑道：“今日果真畅快。好酒，妙人，佳景。只是天色不早了，在下要回家了，就此别过吧！”
　　秦羽道：“今日相识，亦我之幸也。在下姓秦名羽，自紫辰，不知先生何人？”
　　那人洒然笑道：“一名字罢了，说之何用？若是有缘，定会再见，若是无缘，纵是你我相遇，也只会交错而过。告辞！”
　　秦羽想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深深施礼道：“既如此，那就各自安好保重。我看你似是有病在身，还是不要饮酒过多，酒多伤身。期待与先生再见之日！”说完便带领着廖化几人离开了。
　　那人望着秦羽的背影，无所谓地笑了笑，自己之病已难治，还是趁活着多享乐一番吧，亦转身离去。有轻吟歌声响遍竹林：夏风起兮白云飞，才已学兮将焉为？孤影随兮风云变，饮酒醉兮欲寻主。乱世乱兮离乱世，龙凤鸣兮群雄割！”
　　秦羽已经走了约莫两三里小路，听完此歌谣，秦羽心惊异常，果真奇人也！与自己一般年纪，竟有如此见识。这样的人才，不正是自己一直想要结交的吗，只是下山许久，未曾见着一个，现今好不容易碰着，如此错过必将后悔终生。想着想着，忽的猛一甩马鞭，转身朝那人离去方向追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