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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人命关天

作品名称:村官上任      作者:王春海      发布时间:2015-09-10 19:32:50      字数:8192

  傍晚,胡希能估计女儿胡丽娜上学走了,才离开办公室往家走去。半路上忽然听到胡占胜的问话声:“老叔,吃饭了吗?”
  胡希能抬起头说:“没有。二小,你吃了吗?”
  “吃了。”
  胡希能觉着自己一个人回家和她没话说,怪没局的,于是说:“二小,没事跟着老叔搓两把去。”
  “那敢好!”
  他俩说着推开门走进北屋里,胡希能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急忙走过去,蹲下身子喊道:“桂芹、桂芹,你醒醒。”
  胡占胜看到满嘴流白沫的赵桂芹也傻了眼,紧走两步来到她的身旁说:“老婶子、老婶子,你咋啦?”
  当胡希能看到小柜厨上的药瓶时全明白了。“你婶子她喝药了。二小,赶紧去叫医生。”
  “是。”二狗子胡占胜急忙向外走去。
  “站住!”
  他停住脚步问:“又咋啦?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我知道。”他说着拨通了电话。
  “对,赶紧给县医院打电话,叫他们越快越好。”
  “小任吗?你赶紧把车开过来。”
  “是。”
  胡占胜不解的问:“咋不给县医院打电话?那不是更快吗?”
  “快是快,可是……。”
  “可是个啥?”
  “这里面的文章可大了,给你说也不懂。”
  “是吗?不过,脆啥事也没有救人要紧呐!这个道理不会错吧!”
  胡希能张了张嘴又闭下了。听到车响急忙说:“二小,背着你婶子赶紧上车。”
  “是。”他答应着抱起赵桂芹急急忙忙地向外走去。
  在金临县医院的抢救室里,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急抢救,赵桂芹终于苏醒过来。胡希能也松了一口气,心里说:“要是万一了,我的前程就彻底毁在了她的手里。”他怎能不后怕。
  输完液体天就快亮了,在胡希能的再三要求下,医生勉强同意出了院。回到家他反复叮嘱胡占胜和任二丰要严守秘密,不要向任何人再说此事。他俩自然明白,频频点着头。
  一年四季在于春。明媚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微微吹动的南风带着桃花、梨花的清香,轻轻地抚摸着人们漂亮的面侠。勤劳善良的广大农民兄弟,幸福快乐的沐浴在春风里。赵桂芹的身体也渐渐好转起来,在院子里享受着太阳的温暖。
  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雪里埋不住人。赵桂芹喝药的事二狗子第一个偷偷地传给了他的老婆“脏嘴婆”,并嘱咐说:“千万别再往外说。”“脏嘴婆”又偷偷地传给了对门的三婶子,又嘱咐说:“千万不要再往外传。”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照此办理,很快就传遍了。冯大娘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对马英梅说:“桂芹可是个好人哪!要是真得断了那口气,还真让人怪心疼的。”
  “可不是,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咋就想不开呢?常言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不是好死,就更不如赖活着了。”
  “理是这个理,可是人遇到实在想不开的事,也在所难免哪!”
  “啥难免的?值得吗?”马英梅不解的问。
  “你没听说呀!她的男人和‘浪花’的事叫她逮住了,能不生气吗?”
  马英梅不解地问:“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咋不知道?”
  “是吗?”冯大娘半信半疑的问。
  “是真的,我不糊弄你。”
  冯大娘不客气地说:“那么你这个‘二电台’有点儿失职了。”
  “我下岗、我下岗,给年轻人腾位子。”她俩说着说着走到村边上,向远处望去。
  在希望的田野上,处处荡漾着春天的气息。干涸的肥沃土地经过井水的浇灌和滋润,原来枯黄的冬小麦变的一片葱绿。处在拔节期的麦苗一天一个样,现如今都半尺多高了。路旁杨树上的绿叶,在微风中拍着“巴掌”,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南来北往的燕子,今天也一反常规来到了沙湾村,在低空中飞翔,捕捉着植物的害虫,为农业丰收贡献着力量。
  放在地头、田埂上或带在身上的收、录音机,几乎播放着同一首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不论男女老少,听到这首优美动听的旋律,都情不自禁地小声跟着一块和唱着:“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宅上飘荡……。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生活,为她富裕,为她兴旺。”
  在希望的田野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农民兄弟,听着优美动人的歌曲幸福愉快地劳动着。有种棉花的青壮年;有拾掇菜园的老头儿们;有拔麦蒿的男女老少;也有浇水的年轻小伙儿;特别是那些穿着花衣服撒化肥——尿素颗粒的大姑娘和小媳妇儿们,挎着蓝子,撒着肥料,恰似天上的仙女散花。
  机井旁的水泵在电机的带动下,迅速旋转着。清澈透明的地下水通过管道“哗、哗”地向外淌着,溅起的小水滴像白色的珍珠一样,四处澎撒着,又很快地落进池子里,像变戏法儿一样,瞬间无影无踪了。围在水池旁边穿红带花的小姑娘,和穿蓝挂绿的小男孩儿,尽情地无忧无虑地玩耍着,撩着池中的水,或者去抓那些瞬间即失的“小珍珠”向对方撒去。玩儿的是那样得意,笑得是那样的开心。
  从广大农民的笑脸中不难看到,他们对未来,对丰收在望的前景充满了希望。勤劳善良的农民兄弟和广阔无垠的大自然的和谐相处与统一,是这里的主旋律。与这个主旋律极不协调的是村南砖厂的大烟筒,仍然在冒着滚滚浓烟,村北的七个小造纸厂排放出来的污水,仍然向外散发着令人难闻,使人窒息的刺鼻的臭气。
  在责任田里拔麦蒿的王天龙紧锁了一下眉头,暗下决心,等忙完了这阵子农活,一定尽快把砖厂停下来,决不能让它继续吞噬着良田和污染着空气。俗话说一心不可二用,他拔麦蒿的速度自然慢下来,赵兰香扭过头瞅了一眼愣神的他说:“怎么落后了?”
  “噢!我落后了吗?”
  赵兰香笑呼呼地说:“你还不落后?都被我甩的老远了。”
  “是吗?你等着,我一会就超过你。”他说着就加快了速度。
  突然从村中飞奔而来的一辆摩托车和带起的一条黄色沙尘,搅乱了人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向它望去。王天龙说:“是谁家的孩子骑的这么快?简直是不要命了。”
  赵兰香估计说:“天龙你仔细看看,骑摩托车的好像是小崔。”
  她看的不错,此人正是民兵连长崔明轩,他是奉村委会副主任胡占礼之命,专车来接王天龙的。在他干活的地头上“吱”的一声停下来,快步朝他的方向一边跑一边喊:“天龙叔,天龙叔,砖厂出大事了,占礼哥叫你快点儿去。”
  王天龙看到他慌慌张张的样子,放下手中的麦蒿说:“兰香,砖厂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赵兰香叮嘱说:“你快走吧,甭管这里的事了,路上骑慢点。”
  “行,我记住了。”他迈开双脚大步流星地走在麦地里的田埂上。
  崔明轩看见他走过来,转回身回到地头上,顺过摩托车,骑在上面发动着,挂上档。当他走近时崔明轩说:“天龙叔,砖厂出事了。程连臣被制砖机的皮带挂进去不知死活,程家的人把厂长马本库围在办公室里吵闹者。占礼哥让我来叫你,等你拿主意。”
  “到砖厂再说,先赶快走。”他说着一抬腿坐在摩托车上,双手搭在崔明轩的肩膀上。
  崔明轩加大油门一松离合器,摩托车飞快地向村南驶去,扬起的沙尘紧紧地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在砖厂的办公室里,愤怒的人们有的手中紧握铁锨,有的手中抓着木棍,两眼通红,骂声不断。被围在中间的厂长马本库双手抱头瘫坐在地上,吓的浑身筛糠打哆嗦,连大气儿也不敢喘。
  胡占礼一个劲地劝解着说:“乡亲们,光急没有用,还是抓紧想办法救人要紧,你们打起来伤着谁也不好,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请乡亲们相信,村委会一定会秉公执法处理好这件事。”
  有人大声说:“胡主任我们相信你,不过,我们想听听他放个啥狗屁?”
  一个当时在现场的人说:“马本库,今天都是你的事,要不是你在哪儿瞎咋呼、乱朗朗,给个逼命鬼似的,程连臣也出不了这种事。”
  “一点儿也不假。”有人接着说,“都是他的事,如果程连臣万一有个好歹,叫他这个王八孙子小儿抵命。”
  “嘎、嘎、嘎、……”的摩托车声由远而近,迅速来到了砖厂办公室的小院中,“吱”的一声停下来。王天龙大步走进办公室的人群中,看到胡占礼急切地问:“人伤的怎么样?”
  “我光顾这边了,那边的情况不清楚。”
  王天龙严肃地说:“父老乡亲们,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眼下当务之急是救人,人命关天,打架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占礼快走,到现场去。”说着拉着他快步如飞的向外走去,其他人也紧紧地跟在了后边。
  现场的情况更乱,也更惨。许多人围着看不敢下手,也不知怎么办?被缠进制砖机皮带中的程连臣已经昏迷过去,生命危在旦夕。程连臣的母亲抓着儿子的右手,高一声低一声的喊着、哭着:“我的儿呀!我的儿呀!娘不能没有你呀!你撇下娘,娘没法活了!我的儿你出来呀!跟娘回家再也不挣这两个臭钱了。”
  程连臣的父亲两眼都瞪直了,机械地抱着儿子的头,一个劲儿地傻喊着儿子:“小臣、小臣、……。”
  昏迷过去的程连臣脸色苍白,被缠进去的左小臂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液一个劲地向外流着,滴了地上一大片。原来痛的大声地叫唤:“娘,我疼死了,爹,救救我呀!娘,我疼死了,爹,救救我呀!……”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头突然耷拉下来。
  所有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为程连臣的生死捏着一把汗。而程连臣的爹妈经不住这样的沉重打击,两眼一黑,身子眼看着往下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王天龙一个箭步跑过去,一手抱住程连臣的母亲,一手抓住程远征胳臂,大声吩咐说:“占礼,快过来。”
  紧跟在王天龙后边的他答应着快步跑过去,抱住程远征的同时,另一只手向他的人中穴点去。王天龙也不敢怠慢,用腾出来的那只手,向程连臣母亲脸上的人中穴位摁去。几乎同时,程远征夫妇“啊!”了一声,慢慢的苏醒过来。
  王天龙瞅着程连臣奄奄一息,血流不止的样子,立即像指挥战斗那样,下达了命令:“程连民你把你二叔扶过去,程远志你把你二嫂劝过去。”
  “是。”二人在别人的协助下,把吓傻了的程远征夫妇架到了一边去。
  时间就是生命。在部队受过战地救护知识的王天龙,懂得抢救伤员时间的重要性。他大声吩咐说:“崔明轩,你赶快去办公室,给县医院的急救中心120打电话,让他们赶快来。”
  “是。”崔时轩答应着向办公室跑去。
  “程连民,你马上找两个人抬一块铺板来。”
  “是。”
  王天龙指着程连臣的上臂说:“占礼,你用双手抓住这里,用大劲攥紧。”
  “是。”他双手用力攥住后,鲜血随之流的慢了下来。
  王天龙从裤兜中迅速地拿出一个小手绢,麻利地系在了程连臣的左大臂上,血基本上被止住了。随即又吩咐说:“占礼,你招呼几个人,准备倒拉皮带。”
  “是。”几个小伙子明白,自动走过来。
  王天龙紧接着说:“远志,你过来,咱俩抱起连臣,当他们拉动皮带时,咱俩拖着连臣一起往回走。”
  “是。”
  王天龙又吩咐说:“占礼,你们几个人听我口令,慢慢向后拉皮带,越慢越好。”
  “是。”几个人答应着,双手抓紧了制砖机的皮带,蹲下身子,做好了拉皮带的准备。
  “注意,开始。”王天龙下达了命令。
  皮带在几个小伙子的拉动下,缓缓地向回走,一寸,两寸,三寸……,王天龙和程远志互相配合着,拖着程连臣的身躯,随着皮带的回走速度,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回退。
  “啊!”程连臣从昏迷状态中叫了一声。他被缠住的血肉模糊的左手臂,和沾在胳膊上的衣服一起被拖了出来。
  王天龙立刻组织人把昏迷中的程连臣,抬到事先准备好的铺板上。王天龙说了一声“抬”,六个人一起用力把铺板抬起来,一齐向前走去。王天龙托着程连臣受伤的左手,使其略高于身体,随着几个抬木板的人快步朝大路边走着。
  “来了——,来了——……”县医院救护车的叫声由远而近。当他们抬到路边时救护车也到了,在医务人员的指挥下,几个人把程连臣抬上救护车。医生们立刻进行了各项常规检查和紧急救护的同时,救护车拉着长笛,“走了——,走了——,……”
  程连臣的叔叔、大爷、兄弟和亲朋好友们,在程远志的带领下,向砖厂办公室走去。办公室的门紧关着,一个小伙子一脚把门踹开了,门“咣咣当当、唏哩哗啦”的响着,其他人都跟进去,可是屋里早已人去楼空,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马本库,你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程连臣的堂叔程远志大声地喊着。
  “走,往他家掏他去,让他包赔咱们的损失。”另一个说着走出来,其他人跟着往村中走去。
  踹门的小伙子说:“对,住院、吃药、做手术,所有的钱让他掏腰包,非叫他把这几年捞摸的昧心钱再拿出来不可。”
  再说厂长马本库,是胡希能他爹的姑奶奶家的曾孙子,有这层关系的他,自然不会放过和胡希能套近乎、拉关系的机会,因而,两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只有小学文化,又没多大本事的他,前几年盖砖厂时就成了筹建砖厂的负责人,后来留任厂长,捡了一个肥差。
  今天砖厂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确实也吓傻了,趁王天龙领着人去现场的机会,匆匆忙忙的直奔胡希能的家。
  “当、当、当……”。“汪、汪、汪……”。急速的敲门声和狗叫声交织在一起,让胡希能夫妇心里一惊。晒太阳的赵桂芹问:“谁呀?”
  “表婶子,是我,马本库。”
  “噢,是本库啊,我给你开门去。”赵桂芹说着慢慢站起来,拖着病体缓缓地向大门口走去。她自从喝了过多的安眠药被抢救过来以后,至今身体没有得到恢复。
  马本库慌慌张张地走进来急切地问:“我表叔在家吗?”
  走到门口的胡希能说:“本库,我在家,快进来吧!有话屋里说。”
  他快步走进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由于用劲过大,坐下去又弹起来,差点把他掀个嘴啃泥。重新坐下后气喘吁吁地说:“表叔,砖厂出大事了。”
  “啥大事?别慌,慢慢地说。”他嘴上说不慌,可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马本库稳了稳神,理了理事情发生的脉络说:“今年春天无雨,是烧砖制砖坯的大好时机。”他为了拴住胡希能这只老狐狸,故意提醒说,“你叫洪超给我捎信,叫我趁春天的好天气抓紧点儿,我不敢怠慢,天天逼着他们加班加点。”
  胡希能有苦难言,心里骂道:“马本库阿马本库,你是啥XX亲家?关键时候还是给自己近。再说我那也是糊弄洪超的几句闲话呀!”
  没容他继续想下去,又听到马本库说:“表叔,其实我也想多出砖坯备用,为了这个目的,我几乎天天都去制砖机工地督促他们加快速度。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十点左右程连臣一不小心衣服袖子被制砖机的皮带给挂住了,没有抽出来,连左小臂也给缠进去,鲜血呼呼地向外淌,痛的孩子‘嗷、嗷’地叫唤,……。”
  胡希能急切地问:“现在怎么样?”
  马本库耷拉着头答:“我分析,现在恐怕不行了。”
  赵桂芹听到马本库的回答,不由自主地“唉”了一声。心里说:“要是这孩子真的没有了,叫老两口子可咋办呀!这不是造孽吗?”
  胡希能的心也开始紧张起来,他也清楚的知道人命关天不是闹着玩的事。埋怨说:“你怎么自个儿跑回来了,还不快去救人。”
  “表叔甭提了,我也是捡了一条命啊!”马本库哭丧着脸说,“程家的人去了一大堆,手里拿着家伙把我围在当中,要不是胡占礼在那里震唬着,我也叫他们揍扁了,再也见不到表叔你了。”他说完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胡希能批评说:“掉啥子泪?没有出息。”
  马本库提醒说:“表叔,你经多见广,上面又有关系,这事咋着办?得早点儿拿个主意、想个万全之策才是。要是王天龙和他们联起手来,借机找你的茬儿、挑你的刺儿,非把你整歪……。”
  “你瞎咧咧个啥?”胡希能生气地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常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埝。井底之蛙——他见过多大的天,就凭他那两下子还想整到我,没门。”
  马本库心想现如今不是从前了,自从王天龙当了主任,老百姓好像有了主心骨,你再想一手遮天,难了。我也不能光听你的了,也得为自己琢磨条退路。他想到这里壮着胆子说:“表叔,砖厂出了大事,我作为厂长本应负主要责任,也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认这个帐。但是,几年来,砖厂也为村里赚了不少钱。至于花到哪里去了?你最清楚。所以说,这个钱由村里出也是合理的。摆平程家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想少麻烦,就得多出钱,羊毛出在羊身上,花在哪里不一样?”
  “你胡诌个啥?村财务也不是金山、银山,花不完、用不了,村里也没大些钱。”
  “村里没有钱?表叔,你说这个谁信哪?全村好几个厂子,年年上交承包费,家家上交提留款,还有卖树、卖宅基地的钱等等,是大鼻子的爹——老鼻子了。咱村的老百姓谁不清楚?”
  “放你娘的狗屁!不用外人告我,你就把我给出卖了。你说,这些年我对你照顾的咋样?你在砖厂捞了多少好处?你当着我不清楚?没有良心的东西,都不如一条狗。”胡希能真的生气了,大吵大骂着。
  “是、是、是,我不如一条狗。表叔,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消消气吧!”其实他的目的就是告诉他,咱俩是一根绳上拴的两个蚂蚱——谁也蹦不了,如果你不仁,也甭怪我不义。
  就在他俩狗咬狗的争论之时,县医院救护车的长笛,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的叫声,使胡希能意识到,程连臣被送进了县医院。他觉着似乎少了些什么?“哎,对了,没到现场看一看,又失去了一次争取民心的好机会。”
  至于程连臣伤得咋样?是死是活,现在他倒觉着没有关心的必要了。在他看来,活着得用钱治病,死了得用钱发丧,死活离不开一个钱字。金钱加女人没有办不成的事,是他当书记十几年来,悟出的最好的理论“精华”;也是他当官十几年来,最深刻、最有价值的体会;更是他从政十几年来长胜不衰,不断“进步”的基本经验。
  赵桂芹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既对他俩不顾伤者死活的做法感到气愤、对他俩狗咬狗的争斗感到恶心的同时,更为程家担着心。
  胡希能在屋里转来走去,绞尽脑汁思考着对策和办法:“怎么办?怎么办?……有了。”他终于想出了一个鬼点子——发动群众搞募捐。既省了村里的钱,说白了也是省了我的钱,又能给文明村建设添光彩,我还有了上电视、上报纸、进广播的良机,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他为自己能想出这样的“良策”而骄傲。但是,总觉着还不够完美,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一个人来承担一下责任,堵一堵群众的嘴,消一消程家的火,给党员有一个交待才是上策。他两个贼眼珠子一转,就落到了马本库的身上。
  马本库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心想,“俺表叔这小子,可能又在我的身上打主意。唉——,看来我这个替罪羊是没跑了,人家官大、嘴大,想拨皮就拨皮,愿骟蛋就骟蛋吧!”
  “本库啊!”
  “哎,表叔,有啥事?有啥安排?你就尽管说吧!”
  他的态度让胡希能放了心,夸着说:“本库是个明白人,我不说你也会清楚,砖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出来为这个事担点儿责任吧……。”
  “表叔,我明白。那一会儿我已经说过了,砖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作为一厂之长,理应负主要责任,我认帐。”
  胡希能一看他上了钩,继续夸着说:“我说嘛,本库是个明白人,为了大局的稳定,你得忍辱负重,为表叔担点儿担子,暂时委屈你一下,免掉你的厂长职务。等有了机会,再给你安排一个好差事,你放心,表叔亏待不了你,你能明白表叔的良苦用心吗?”
  “明白,明白。我本来就是表叔棋盘上的一个小卒子,为了保住表叔这个帅,表侄甘愿做牺牲。可以后的事,还望表叔别丢到脑后给忘了。”他为东山再起而提醒说。
  “我哪能忘呢?常言说,是亲三分向,咱们是老亲,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再说,你这几年跟着我鞍前马后的也出了不少力,我是忘不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马本库激动地说。
  “不过还有一件大事,你必须记清楚。”
  马本库毫不含糊地说:“啥大事?表叔你只管说。”
  胡希能严肃地说:“就是这次免职以后,在背地里不能发牢骚、讲怪话,更不能有怨言,尤其是砖厂这几年的收支情况,一个字也不能向外透露,要是说走了嘴,我轻饶不了你,有些事打死也不能向外说。”
  “是、是、是。这一点儿我还不清楚?说了那叫叛徒。”
  “至于这次赔偿钱的事……。”
  马本库一听说钱,马上抢过话茬说:“表叔,钱你不能再打我的主意了。为了大局你丢卒保车我没怨言,可这钱我不能再出,官没了,钱再出,那我不是秃头烂XX——一头不占了吗?俗话说,罚了不打,打了不罚,又打又罚我也太冤枉了。”
  胡希能埋怨说:“光知道钱、钱、钱,……。”
  “谁离了钱能过?一家人过日子,油盐酱醋茶,衣食住行礼,哪样能离开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胡希能不耐烦地说:“得、得、得,得了,别穷白话了,哭穷也没有人白给你送钱去。钱不叫你掏,这回你满意了吧!”
  马本库立刻高兴地说。“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让我掏腰包,别的事都好商量。”
  胡希能得意忘形地说:“这你放心,钱不用你出,我也不出,有人会自觉自愿地掏腰包,你只管放心好了。”
  到底是什么办法?谁会那么傻?能出这笔钱,马本库想了好大一阵子,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当他回到家,看到大人、孩子哭哭啼啼的样子,他的头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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