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磕头求饶
作品名称:村官上任 作者:王春海 发布时间:2015-09-07 19:23:56 字数:7735
筹款名单、款数和各项支出的张榜公布,不仅让乡亲们咂舌称赞,也让没有参加筹款的人,其中包括大多数支部委员们丢了脸面,天天在光天化日之下摆着洋驯。就连他们的儿孙们也埋怨他们是老落后,替他们碜得慌。
最让他们尴尬的是别人的麦子浇完了,麦苗青青,而自己那一块还是老样子,麦苗枯黄奄奄一息。丢人现眼自不必说,心疼麦子使他们坐立不安。尤其是拿着一分钱当锅盖的孙喜前,天天往自个儿麦地里跑,在地边上一蹲就是个把钟头,愁得两眼赤马糊,也没脸提浇地的事。
今儿个孙喜前又来到了麦地里,蹲在地头上苦瓜着脸,两眼直勾勾的瞅着发黄的麦苗心疼死了。一种叫天天不语,叫地地不应,大人埋怨,孩子疵儿答的凄凉感油然而生。“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中的泪水差点儿掉出来。
“孙书记。”一个从此路过的人喊着他的官号问:“你一个人在这里看啥嘞?”
孙喜前转过身来一瞧,是邻村的张老汉。撒谎说:“我随便转转散散心,没看啥。”
张老汉说:“孙书记,方圆几十里地,属你们村的麦子长得好,可是这一块麦子不咋的。是谁家的?都快旱死了也不知道浇一浇,我琢磨着这一家不是大款,就是——怎么说呢?啊,想起来了,养活孩子叫猫叼了走——没有一个操心的人。孙书记,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孙喜前的脸被臊得像个红鸡冠,列着嘴说不出话来。张老汉一看全明白了,赶紧赔礼说:“孙书记,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你忙吧,我有事先走了。”说着匆匆地走过去。
孙喜前心里不好受,二狗子胡占胜的心里更腻歪。近两天以来,他的老婆不是嘟噜就是骂,还逼着他去找小组长说好话、求人情。“你这个没爹的小儿,今儿个你到底去不去?要是敢不去的话,老娘今儿个给你这个王八羔子没有完。”
胡占胜无可奈何地说:“你少说两句吧,我去还不行吗?”
“那还差不厘儿。”滑富芝瞪着眼珠子说,“还不你娘个X得快去。”
“行、行,我快去。”在他老婆的逼视下,耷拉着脑袋瓜子,垂头丧气地走出来。看到二组长冯士委的门锁着,又忐忑不安地往回走,忽然听到滑富芝和二组长冯士委地谈话声:“大兄弟,谢谢你。这两天因为浇地的事,我和你那个没爹的哥哥没少犯嘴打三八,也把他娘个X的愁坏了。”
“是吗?他平时不是……。”
胡占胜紧走几步来到屋里,岔开话题问:“士委兄弟,啥时候过来的?”
“刚来不大一会儿。”
“脏嘴婆”滑富芝说:“你娘的前脚走,大兄弟后脚就到了。他娘地说‘叫咱今儿个天西浇地。’你看缺啥?赶紧准备准备,别你娘个X的算上轿算扎耳朵眼,免得到时候抓瞎。二狗子,你听见老娘的话没有?”
胡占胜说:“你穷白话个啥?这些事还用你瞎操心。大兄弟,谢谢你。”
冯士委摆着手说:“你先别谢我,你要谢就谢谢人家王天龙吧!是他早晨起来给各组组长开会安排的,缸里碴儿里没有我的事。”
胡占胜怀疑地问:“是吗?”
冯士委认真地说:“我糊弄你干啥?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一问别的组长吗?”
“问个XX啥?”滑富芝接过话说,“你娘个X的,当着人家王天龙给你们一个屌样阿?心小的给针尖似的。”
二狗子胡占胜被他老婆骂得无言以对,列着大嘴说不出话来。冯士委戳火说:“嫂子,该骂,我走了你继续骂。”说着走出来。
党支部宣传委员杨金玉被王天龙的高尚品质所感动,主动找到王天龙作了自我检查:“天龙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在砖厂去留问题上没有听你和俺老爷的话,投了弃权票,使停砖厂的事没有通过,愧对父老乡亲们。”
王天龙说:“金玉,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
他内疚地说:“天龙叔,你就别再夸我了,我半斤八两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再夸我,我更无地自容了。”
王天龙认真地说:“不是虚夸,是实事求是。打井抗旱你带头筹款,组织打井、浇地,你积极主动,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知错就改的优秀品质,这是事实吧!”
“天龙叔,我知道你是给我宽心丸吃,我明白你的心意。你说我今后咋办?”
王天龙认真说:“咱俩都是共产党员,也是村干部,一切为百姓着想,凡是对群众有利的事,对咱村长远发展有好处的事,咱都主动参与,积极领导,这是你我的共同责任。”
“行,我一定听你的。”
王天龙摆着手地说:“别说听我的,咱们都听群众的。和群众,也就是咱村的父老乡亲们,同呼吸,共命运,想群众所思,办群众所需,帮群众致富,谁挡咱的路也不行。金玉,我给你商量一个事,望你认真考虑考虑。”
“天龙叔,啥事?你只管说。”
他看着他心急的样子,笑着说:“其实,也不是啥大事。新班子中除了你老爷以外都没有经验,我想聘你当村委会的顾问,给我们参谋参谋咋样?”
杨金玉满口答应说:“不用再考虑了,我完全同意。”
王天龙握着他的手高兴地说:“那好,咱们一言为定,我代表村委会欢迎你。”
再说胡希能近几年来在政治上买名买官,不择手段;在经济上贪污受贿,坑害黎民;在生活上吃喝嫖赌,丧尽天良;在工作中专横拔扈,一手遮天,迅速蜕变为人民的罪人,就连他近门的许多爷们儿也很少登他家的门,怕惹出一身臊味来。
打井抗旱的初步胜利也让他一百个不痛快,错误地认为王天龙所做的一切好事、实事,都是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是同他争群众、争权力、争名誉的阴谋。
“当——当、当,当——当、当。”一长两短的敲门声,让他立刻兴奋起来。可是,看家狗“黑背”并不了解这一暗号,仍然“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胡希能喜出望外,快步向大门走去,“哗啦”一声抽出门栓,“吱”的一声拉开了门。站在门外的田翠花迅步走进来后,他随手插上了街门。
田翠花一边喊着“大奶奶。”一边走进北屋里。胡希能大步紧跟在后,一进门急不可耐地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嘴往她的脸上啃去。
“别慌、别慌、……。”田翠花半依半推地说。
胡希能一看见她浑身就痒痒,骨头都散架,溅嘀嘀地说:“我心爱的花,她没有在家,回娘家都三、四天了。”
田翠花埋怨说:“走了三、四天了,你也不知道吭一声,要不我早过来了。真憨的不透气。”说完亲了胡希能一口。
“唉——。”胡希能叹了一声说:“亲爱的花,要不是打井的事给闹的,我早就找你去了。”
“是吗?”
胡希能抱着她说:“谁糊弄你谁是那个。”
“啥个?”
“你最喜欢的东西。”
“看你那德性。”两个人说着上了床。
他俩一觉醒来己经到了五点多钟了,田翠花说:“能,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
“花!你说呢?都把我抽干净了,能不饿吗?”
“柴样!”
吃过晚饭天都黑了,九点多赵桂芹仍然没有回来,田翠花就大大方方地住下了。
“叮铃铃、叮铃铃、……。”田翠花急忙走到电话机旁,拿起手柄说:“喂,谁呀?”
“妈妈,我是丽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老爷、老娘都好吗?”
“小姑哇?我不是你妈妈,是翠花,有事吗?”
“翠花姐呀!我妈在家吗?”
“没有。你爸爸在家嘞,让他给你说话好吗?”田翠花说。
“不用了。没什么事,我挂了。”她放下电话,心中产生了一个大大地问号,都快夜里十点钟了,我妈不在家,她怎么在我家。疑虑担心使她下定了决心,明天请假回家看妈妈。
胡希能问:“是丽娜来的电话吧?”
“是。”
“她说啥?”
“问她妈妈在家没有。”她说完问:“她咋知道她妈妈回娘家啦?”
“星期二她来电话时我告诉她的。”
“她过去也经常来电话吗?”
“很少来。”
“难道她听到了啥闲话?不放心,才……。”
“孩子家知道个啥,别瞎琢磨啦,快睡吧!”
第二天吃了早饭,田翠花说:“能,我回去看看行吗?”
“可以。不过,你得快回来呀!”
田翠花笑呼呼的说:“那还用你说,我还能不明白。傻样,拜拜。”当她走到自己的家门口时,大门敞开着,吓了她一跳。容不得她多考虑,提心吊胆地快步走进家院中。
“你回来了?”
“你是谁?”高度紧张的田翠花没有听出声音来,大声反问道。
“除了我还能是谁?”
这回田翠花听清楚了,推开火房的门问:“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夜儿个擦黑都回来了。”胡洪超担心地问,“你去哪里了?一黑家也没有回来,怪让人不放心的。”
“我、我、……”,她我、我了好几个我、我,也没有我、我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夫妻二人心照不宣,相安无事。他照常上班回到砖厂,田翠花换了换该换的女人用品,又回到了胡希能的身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因生气回到娘家的赵桂芹精神恍惚,脸色憔悴,睡不好、吃不香,几天掉了十拉斤肉。她妈妈心痛地问:“大妮儿,你哪里不得劲?娘陪着你到医院查查好吗?”
赵桂芹忍着悲痛喃喃地说:“娘,不用去医院,我没啥大病,你不必担心。”说着眼圈都红了。
赵妈妈心疼地说:“大妮儿,娘耳不聋、眼不花,你有没有心事?娘看的一清二楚,你当娘看不出来呀?”
赵桂芹不是不想说实话,而是怕妈妈生气才满着说:“娘,我这些天以来,肚子胀的‘咚、咚’的,吃了下不去。”
“大妮儿,你躺在炕上,我给你看看。”赵妈说着站起来。
“噢。”赵桂芹答应着走到炕边,脱掉鞋平躺在炕上。
赵妈左手平放在她的肚脐上方,右手轻轻地敲在左手臂上,立刻发出“咚、咚”的响声。心疼地说:“你这肚子胀的‘咚、咚’的,还说没事,光糊弄娘。”说着双手从上往下缓缓地推拿着。
十几分钟过去了,赵桂芹的肚子里不断听到“咕噜、咕噜”的响声,肚子里的臭气也跟着从肛门中跑出来。半个小时过去了,她觉着肚子里轻松了许多。看着妈妈头上的汗珠子,心痛地说:“娘,歇歇吧!”
赵妈妈停住了手,又拍了拍闺女的肚子,“咚、咚”的声音小多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劝着说:“大妮儿,啥事也得想开点儿。俗话说,病从口入,灾从气来,往后可得注意点儿。”
赵桂芹不想让娘担心,继续撒谎说:“娘,我知道,我没生气。”
赵妈语重心长地说:“大妮儿,你就别再糊弄娘了,你以为娘老了糊涂看不出来呀!喜怒哀乐都从你的眼里来。我没有问,是不忍在你受伤的心口上再撒一把盐,我寻思着过两天兴许好了,可这都快四天了也不见好转。娘就你这一个闺女,你有个好歹叫娘咋办?娘担心你憋出病来呀!”赵妈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赵桂芹再也忍不住了,坐起来靠在娘的怀里“呜、呜”地大哭起来,眼泪像开了闸门的水往外淌。她流着泪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给娘哭诉了一遍。
赵妈搂着女儿,泪水也似断了线的珍珠,“滴嗒、滴嗒”地往下落,气的不知道咋劝好。她轻轻地抚摸着闺女的头,琢磨了一会儿说:“桂芹,咱不哭了,光哭也不顶啥用。常言道宰相肚里能行船,还得想开点儿。孩子都大了,离婚也不可能了,张扬出去他丢人活该,可咱大人孩子陪着现眼不是?”
“唉——”赵桂芹长叹了一声说:“娘,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这大概就是命吧!娘,我的命咋能不苦啊!”
“唉——”赵妈叹了一声说,“这件事也怨你爹俺俩没主意,听了他们的话,拆散了……。”
“娘,你别说了,再说我更……。咱还是任命吧!常言说,君子不给命争,有缘无份也白搭。”
“对,事到如今也只能认了。”赵妈无可奈何的说。
第二天吃过午饭,她告别娘亲,带着痛苦的心情,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回家的路。
老母亲一直把她送出村外,带着喃喃的哭腔反反复复地叮嘱说:“妮儿,想开点儿,千万想开点儿。”
赵桂芹眼含泪水一步一回头地说:“娘,放心吧!你也多保重。……这事可千万别给俺爹说,让他知道没好处。”
赵妈妈两眼滚着泪珠说:“记住了,我不会叫你爹知道的。”直到女儿走远了,才心事重重的往回走。
赵桂芹一路上劝着自己说:“如今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都有钱,天要下雨,娘要改嫁,由他去吧,只要不守着我瞎鼓捣就行了。”心地善良的她为了孩子,抱定了忍辱负重的决心,一步一步地迈动着沉重的双脚,走在回家的路上。
当她一步跨进屋门时,眼前的一切使她惊呆了,“嗡”的一声头也大了,赶紧双手去扶屋门,一把没有抓住双腿一软瘫靠在屋门上,立刻发出“叽哩咣当”的响声。
正在沙发上拥抱亲吻的胡希能和田翠花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向门口看去。首先回过神的田翠花挣脱开他的双手,急忙穿好上衣,臊乎乎的走到门口,轻轻地喊着:“大奶奶,大奶奶。”
赵桂芹两眼发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把她吓的说话都变了调:“你还在那里傻愣着干啥嘞?她都不喘气了。”
田翠花的怪叫音使他从惊呆中清醒过来,快步走过去用手去掐她的人中穴。
“哇”的一声,赵桂芹从休克中缓过气来。有点儿羞臊的田翠花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在胡同的拐弯处迎面碰见了胡占胜,低着头快步走过去。
二狗子胡占胜望着她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平时没话也答啦三句的她今天是咋回事?难道……?他猜测着继续往前走去。
赵桂芹试着站起来,可是两条腿一点儿劲也用不上。蹲在一旁的胡希能伸手去扶她,她头也没有抬,就把他的手用力拨拉回去。
胡希能落了个大闪板,皮笑肉不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平时能说会道、五吹六啦、能忽悠的他,嘴张了几张也没找到合适的话来。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胡希能再也挺不住劲了,很不情愿地双腿跪在赵桂芹的面前说:“桂芹,我错了,今后我一定改还不行吗?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水情看鱼情,看在咱俩三十多年的夫妻情份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求求你了。”
给妻子下跪,低三下四地请求饶恕,对于在众人面前说一不二的他来说,也是难能可贵的。因为他知道,这种男盗女娼的丑事被妻子捅出去的严重后果,特别是玩弄没出五伏的孙子媳妇,更会被乡亲们,尤其是同宗同族的老少爷门儿们所羞骂。这叫锅里吃,锅里拉,窝里啃,更为世人所不耻。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不得不下跪,不得不再三再四地求饶说:“孩子他娘、孩子他娘,我都给你跪下了,你就宽恕我这一次吧!”
赵桂芹仍然紧闭着双眼,手发抖、心发颤,一口接一口地喘着粗气,欲哭无力,欲流无泪。来时母亲的叮嘱声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孩子都大了,离婚已不可能。你有个好歹,娘指望谁呀?妮儿,想开点吧!”
她想到这里缓缓睁开双眼,看见跪在面前的他又气又恨又恶心。“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婶子,咋了?”二狗子笑喜喜走进来,看见胡希能跪在她的面前,心中“咯噔”一下,问道:“老叔,老婶子,今天咋回事?唱的是哪处戏?”
磕头求饶的胡希能被羞的满脸通红,本来不白的脸显的更黑了。撒谎说:“你老婶子身体不大得劲,我给她按摩按摩,活活筋骨。”
二狗子胡占胜情不自禁的夸着说:“我光知道俺老叔会当官、会逞劲,还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两把刷子。老叔,有闲空儿了教教我。”
二狗子的话让他哭笑不得,心中说:“占胜啊占胜,你这哪是夸我呀!比当面骂我祖宗八辈还难受。”没有办法,为了下台阶也只好列着嘴苦笑着说:“行,有空儿了我教你。”
二狗子胡占胜关切地问:“老婶子,这会咋样?俺老叔一胡拉好多了吧!”
赵桂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心里说:“净他娘的糊咧咧,哪有那回事?”她正想着又听到他说:“老婶子,我扶你上床歇一会吧!”
“行,行。”她说着让二狗子扶进里间屋中。
胡希能总算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在沙发上,脸色也恢复了原来的黑样子。
二狗子走出来说:“老叔,俺婶子脸色很不好,我看她上炕都吃力费劲,还是去县医院看看医生吧!有病早治,没病早防,别给耽搁了。”
“没大事,可能在娘家干活累着了,歇几天都好了。”
被一时蒙骗过去的胡占胜慢慢地醒过味来,情不自禁地“哏、哏”了两下,赶紧捂住了嘴,憋得眼流泪、脸通红。
胡希能愁了一下他的怪样子问:“二小,看你那个熊样子,笑啥嘞?”
二狗子胡占胜强忍着笑说:“我笑了吗?我笑了吗?我觉着没笑哇!”憋不住的他又“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胡希能似乎明白了,也不知不觉地苦笑了一下。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但是,他至今不后悔,当然更不想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已经上了瘾的他像中了鸦片烟瘾一样,想舍舍不了、想离离不开了。
赵桂芹此时此刻的心情除了伤心就是苦恼,连死的心都有。他后悔当初一不该嫁给他,二不该同意那个女妖精进班子,三不该自己心太软,没有给他早离婚。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的喊声,打乱了三个人的思绪,不约而同的向门外看去。
今天是星期六,胡丽娜因为惦记着妈妈,邀请王虎陪她回到了家。她放好车子,喊着“妈妈”推门走进北屋中。看见胡希能和胡占胜吸着烟,有礼貌地说:“二哥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不大一会。”二狗子答了又问:“丽娜放假了,这次在家歇几天?”
“二哥,没放假,是我请假回来的。爸爸,我妈回来了吗?”
胡希能撒谎说:“你妈刚从你姥姥家回来,睡下了。”
“老叔,没事我先回去了?”
“没啥事了,你走吧。”胡希能说着站起来,陪着他向外走去。
胡丽娜怕惊动母亲的睡觉,慢慢的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里间屋,往床上一看,妈妈果真睡下了。她轻轻地给母亲掖了掖薄被子,又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慢慢地关上门,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胡丽娜看到母亲熟睡的样子,也就放了心。她放下书包返回伙房中,开始做起饭菜来。她要给妈妈一个惊喜,让妈妈也吃一次现成饭。
赵桂芹心里惦记着闺女,装睡的她犟打着精神下了床走出去,洗了洗脸,梳了梳头,走出北屋门,看见伙房里亮着电灯,就缓慢地走过去。
胡丽娜看见母亲走进来劝着说:“妈妈,再睡一会儿呗!做好饭菜我喊你。”
赵桂芹勉强地笑着说:“睡好了。我帮帮你吧!”
“妈,不用了,马上都做好了。”
“那好,我吃现成的,也享享闺女的福。”赵桂芹瞅着闺女说。
她娘儿俩吃过晚饭说了一小会儿话,胡丽娜就告别妈妈回自己的房间学习去了。
晚上十点多钟胡希能回到家,看到东边屋里亮着灯,悄悄地走进北屋里,琢磨着糊弄赵桂芹的鬼点子。等胡丽娜睡了以后,他再次向赵桂芹表决心、发誓言、下保证。赵桂芹经过反复考虑,为了这个家和孩子们又咽下了这口窝囊气。
第二天,赵桂芹强打着精神,做饭、炒菜、洗衣,虽然挂在脸上的憔悴和内心的痛苦,在晚上不宜觉察,但是,白天里可躲不过胡丽娜的眼睛,关心地问:“妈妈,你的气色不好,是咋回事?还是到医院检查检查吧!”
赵桂芹撒谎说:“没大事,可能在你姥姥家忙呼的天多了,身体有点累,不要紧歇两天就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妈妈今后可得注意点儿。”
赵桂芹装着笑脸说:“行、行。我以后注意点儿。”可是,眼中滚动的泪珠差点儿掉出来。她怕女儿看见,随即低下了头。
下午,她送走闺女再也挺不住了。一时糊涂的她从厨子里拿出半瓶安眠片倒在抖动的左手中,眼睛里滚动着伤心的泪水,久久地瞅着手中乱动的药片,心都碎了。
她攥着安眠片面朝北慢慢地跪下去,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着说:“娘啊娘,闺女对不住你啦,先你而去了,望你原谅女儿的不孝吧!丽娜呀丽娜,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实在不忍心撇下你不管呐!不是娘心恨,是你那个脏心烂肺的爹逼得我没有脸在活下去了!可是娘实在对你放心不下呀!你一朵花才开,可千万别走错了道儿哇!不然的话娘在阴曹地府也难以觅目哇!”
她说完拿着安眠药的手哆哆嗦嗦的抬起来,又哆哆嗦嗦地放下,抬起来放下去,放下去又抬起来,反反复复了多次,最后一狠心把药片放到嘴里去,端起半杯白开水把药喝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