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你的每一次呼吸

　　还记得小时候在那片树林里写下的理想，卫东写下过要当一名飞行员，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上翱翔，可是卫东越发的觉得自己不自由，说着不情愿的话，做着不愿意干的事，有时感觉空气都如钢筋水泥一样压着自己透不过气，每当那时想大喊一声都突然扎住，这个世界并不自由。
　　八一说过要做大哥，可是坐的却是牢房，孙光倒是和自己写下的有些贴近，虽然比不上韦小宝，身边却也总围着几个女人，而且每天穿梭在灯红酒绿的场所。
　　舞厅里灯光昏暗气氛萎靡，超短裤紧身裙满身酒气的女人，还有买单时你错愕的眼神。社会在发展人们的娱乐也多了，思想也更加开放起来，出入一些高级场所挥金如土的消费，也成了一些人眼中身份的象征。
　　孙光坐在舞厅里舒适的沙发上，桌子上摆着好酒好烟，身边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在孙光身上起着腻，孙光的眼神却一直落在一个坐在吧台前的女人身上，好似曾相识，却灯光实在太暗看不清楚。
　　“你真花心，有我们两个美女陪着你还不够啊，眼睛还老盯着别人不放。”孙光身边的两个女人埋怨起孙光来。
　　孙光理都没理身边的女人，站起身来直接去了自己盯着的那女人边上，问道：“你是，你是张丽？”
　　张丽有些惊讶，一侧头也认出了孙光，对于这个给了自己很深伤害的同学，又怎么能忘呢？
　　“哈，这世界真小，不想遇到的人总能遇上。”在张丽的话语中，听得出张丽很讨厌孙光，还在为孙光曾经做出的恶作剧耿耿于怀。
　　真是女大十八变，要不是张丽说话自己还不能肯定就是张丽，孙光喜出望外对张丽道：“真的是你，真是女大十八变我都认不出了，这么多年了还生我的气呢？”
　　张丽没搭理孙光，拿过吧台上的红酒喝了一小口。
　　孙光也不理会还死皮赖脸地搭讪着：“一个人？怎么不去跳舞？”
　　张丽撇了一眼孙光：“现在长大了你还是没变，还是一样的死皮赖脸。”张丽望见远处那两个女人正在用仇视的眼光看着自己。
　　孙光也不生气反而还笑着：“我知道你一直恨着我，对不起！一直没有机会和你当面说对不起，其实我最愧疚的就是拆散你和三。”
　　“笑话！怎么还和卫国扯上关系了？”张丽莫名其妙地看着孙光。
　　孙光在张丽边上坐了下来，点着一根烟说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就在你转学的第二天，三也不上学了，前一晚他还打了我一顿，我和三是从小一起长大拜把子哥们，可他为你打了我一顿，在那以前我没看见他哭过，可那天他却在我面前哭的那么伤心，他对我说他只想每天看上你一眼就足够了，可以后他再也看不到了。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去献爱心，为什么上课时总会看上我一眼，那不是看我而是在看你，原来他一直在默默地暗恋着你，他管那叫一种幸福的寂寞。”
　　张丽不禁低下头陷入了沉思，回忆一下子回到了中学时的光景。
　　沉默了一会孙光又道：“小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学堂，可是现在我真怀念那间教室，没想到今天还能碰上你，或许这一切都是老天安排的，我想咱们老同学聚聚，也算是给我个机会跟你郑重的道个歉，也算是为了三，我求你张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了了这个心愿行吗？”
　　张丽想了一会点头道：“好吧！小时候挺义气用事的，为了一个恶作剧就转学了，我也想见见同学们还有卫国，你安排吧。”
　　“太好了！”孙光高兴地站了起来，丢下那两个女的直接回了东郊。
　　“三，三。”一进门孙光就扯着嗓子喊着。
　　“我耳朵不聋，有话说有屁放！”三正和谭博下着象棋，卫东在边上看着。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孙光嬉皮笑脸的跟三说着。
　　“我艹！”卫东在边上差点没喷出来。
　　“你是不是发烧了？有病赶紧去医院。”三抬头看看孙光，又低下头去看棋。
　　孙光笑着坐了下来喝了口水，故意吊着三的胃口：“你可别后悔？”
　　“到底啥好事啊？你别卖关子了？”谭博可沉不住气了。
　　孙光望着房顶，二郎腿还颠着：“三，同学聚会你去不去？”
　　“不去！我以为啥个JB事呢。”三说着就要去走棋，可是又一停顿望向了孙光……
　　哈哈！孙光大笑起来：“没错，你猜哥们今天我遇到谁了？世界就是这么小，这回我把欠你的都给你还回来，至于咋样那就要看你本事了。”
　　谭博也听不明白孙光说的那些，见三举着棋子半天也不走，催了起来：“你老拿着棋子倒是走啊？”
　　“将！”三把棋子落下。
　　卫东看的哈哈大笑起来，谭博骂道：“你将个屁，你有见过拿个老将过来将人的吗？”
　　孙光过去把棋子胡噜了说道：“行了行了，你别跟他玩了，我估计今晚他连觉都睡不着了。”
　　可不是吗，那晚三失眠了，藏在心里最深处的东西又被翻了出来，是痛还是幸福？也许只有三自己一人知道。
　　三天后一个星期天，孙光在一家很大的酒店里定了一个包间，把能联系到的同学都联系了一遍，尽管孙光在上学时人缘不怎么样，可是有时感情这东西，却随着时间越久越深，还有就是孙光现在的地位，就算你不找着往上攀，那也不是说拒绝就好拒绝的。
　　包间里两个大长方形桌子并在了一起，上面的菜很丰盛，有些同学长时间不见了，乍一见面还显得有些生疏，可是聊了一会宛如又回到了那个中学时代。
　　孙光看着能来的也都来的差不多了，拿起卡拉OK用的麦克风说了起来：“请老同学们都静一静，下面我说两句啊。”下面老同学们起着哄鼓起掌来。
　　孙光接着道：“今天咱们这个聚会是我操持的，主要有三个原因，这第一是大家好久没见面了，大家聚一聚增进一下感情。这第二呢，是我们在回忆过去的同时，我跟大家说声对不起，上学的时候我做了不少错事，请大家就都别记着了。这第三呢，这第三哈哈我就不能跟你们说了。”
　　底下又是一阵唏嘘声，孙光嘿嘿地笑着：“这事我还真不能和你们说，谁上学的时候还没点小心思？这个你们都懂啊？就为这三样，今天这饭局我请，谁也不许跟我争啊。”
　　这次的欢呼声比开始还要强烈。
　　三和张丽坐的挺远，俩人见面时只是招呼了一句，三和别的同学也只是简单的客气了一句，以前的一个女同学向三凑了过来，笑着说：“卫国，还是这么酷啊？”
　　三笑了笑：“我嘴笨。”
　　孙光听见了，对着屋子里的全体同学跟三说：“你嘴笨就唱一个。”
　　大家鼓起掌来：“卫国，唱一个。”
　　三站起来跟大家摆着手，不好意思的道：“大家别难为我了，我这五音不全的真不行，别一会大家饭都吃不进去了。”
　　“让你唱就唱一个呗。”张丽对三开口了。
　　孙光也语义深长的对三说道：“上学时你不敢开口，现在你又不敢唱，再错过就可能是一辈子了。”
　　再错过就可能是一辈子了，孙光的话向一股电流电击着自己全身，望着张丽三站了起来，一股突如其来的勇气让自己对着张丽说了一声：“好！”然后走到卡拉OK前，拿起了麦克风。
　　三拿着麦克风迟疑了一会开口道：“这是我自己写的没有伴奏，我上了两年的初中却只写了一首歌，虽然这不是为自己写的，可是我每天却总是在心里唱给自己听，现在我也不怕大家笑话了，因为我怕，就像刚才孙光说的，再错过就可能是一辈子。”
　　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想得出那是怎样的一首歌，也许就是一番告白或是一种心情，而要唱给的人就在这里。
　　三开始唱了起来：“那是世上最远的距离，思念让我无法去呼吸，你的一动和一举占据我心里，陪我每个孤独无尽的夜里。用我心中盛放的画笔，描绘你微笑时的绚丽，爱让人痛彻心底，我却不怀疑，你的存在是我生命的奇迹。感受你的每一次的呼吸，多想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你而死去，可否你的梦里留下我痕迹？无数悸动变换岁月里，你会依偎在谁的怀里？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是我生命里最脆弱的美丽。感受你的每一次的呼吸，多想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你而死去，可否告诉我你梦里我曾是唯一……
　　（注：在这里向卢庚戎先生致敬，这首歌是我一直一边写作一边听得歌曲，也是对我打动最深的歌曲，我也写过很多歌词，可我觉得这首歌是无可比拟的。）
　　三唱完了，还久久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麦克风，孙光看到一行泪在三的眼角流下。
　　好多同学被三的歌声带进了那个悸动的岁月，那是世上最远的距离，思念让人无法去呼吸，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你而死去，那又是怎样的一种付出？大家羡慕起三心里的那个人，也为三所写的心声感动起来，好多同学都偷偷地擦起了泪水，特别是张丽，只是别人不曾发觉，还都沉醉在三的歌声里。
　　老同学们再次为三的真情演绎发出热烈的掌声，不得不承认大家被三的歌声打动了。
　　这顿饭大家连吃带玩的延续了三个多小时，席间大家回想着从前，直到很晚才散去。
　　大家陆续的回了家，三和张丽还迟迟未走，三见没什么人了对张丽说：“你是住在你父母家吗？”
　　“嗯。”张丽点了点头。
　　“我送你吧。”
　　张丽对三笑了一下算是应允。
　　孙光结完账看见俩人笑道：“三你俩走着吧，车我开走了我还有事。”
　　三知道孙光这是在给自己制造机会，望着张丽征求意见，张丽笑着说：“好久没散步了，也不是太远也好回忆一下从前。”
　　三把车钥匙扔给孙光，并嘱咐着：“喝了不少酒慢点开。”
　　孙光对二人坐了个OK的手势开车走了，剩下俩人漫步在夜色的街上。
　　月光洒在路上，仿佛一段思念找不到源头，那时的天空很清澈，星星也很多。“今天天气真好。”三对张丽说着，哥几个在一起时，也没见三的嘴吃过亏过，可当着张丽的面却显得很笨。
　　张丽呵呵地笑着：“你真笨！什么都藏在心里，你写的歌词真好，我都感动了。”
　　三和张丽并肩走着，听张丽夸自己有点不自然了，用手挠挠头：“我哪会写什么歌啊？学都没好好上过，其实那些都是我在心里想和你说的话。”
　　张丽停住脚步看着三，问道：“记得上学时，我没对你怎么样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要不是孙光告诉我，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说开了三也不顾忌什么了，再这样的夜里再不把心事全掏空，那就只有永远烂在心里了：“那不是喜欢，是爱。”
　　张丽笑的弯下了腰：“上学时你才多大啊？那会知道什么是爱？”
　　“我知道。”三很肯定地说：“喜欢只是占有，而我愿意一辈子把你藏在心里，只要能看上你一眼，看着你笑我就足够了。”
　　张丽点点头，想着那时一切与三有关的记忆，明白了三所说的爱。俩人又并肩走了起来，不过这次张丽挽住了三的手，还把头斜在三的肩上，一边走一边说：“我懂，不过你也够傻的，要不是孙光告诉我，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一个人默默地爱着我。”
　　此时的张丽离自己那么近，一股从未体会过的女人体香涌入自己的鼻孔，三的心开始不规律地乱跳起来。“张，张丽，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这一切可能来的太突然了，张丽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才道：“卫国，你暗恋了我五年我很感动，可，可我才刚刚开始。”
　　“你说开始？那就是我还有机会？”三停下脚步，激动地扶住了张丽的双肩。
　　张丽的脸红了起来，继而呵呵地笑起来：“我还没说完呢你激动啥？我还要去上大学你能再等我五年吗？就算你能等，可我不敢对你承诺什么，因为我想不出这五年会有什么变化。”
　　“我能等，五十年我都愿意，你不用对我承诺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开心过好每一天，做你想做的每一件事。”
　　“呵呵，还五十年呢，再有二十年恐怕都没人要了，到时你看都懒得看我了。”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样东西是我看不够的，那就是你。”都说夜里充满诗意，在女人面前一向嘴笨的三，此刻也被夜感染了。
　　“我不能答应你什么，可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张丽又问起了三。
　　三点点头：“你说，我都答应。”
　　“你也不问是什么就答应啊？”
　　“在包间里我都唱过了，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你而死去，你信吗？”
　　“乱说。”张丽掩住了三的嘴。“不许提死死的，我也要你开开心心的活好每一天，不过我不想看你这样混下去，我想你做点正正经经的，不管我们能不能成为情侣，哪怕是作为一个朋友一个老同学。”
　　三看着张丽有点迷茫，现在的这一切是用什么换来的，那不是一句话就能体会的。
　　“我不想有人为你担心。”张丽又补充了一句。
　　“我答应你。”三终于做出了决定。
　　张丽笑着又挽起了三的手，一路说说笑笑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