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三）
　　冯翰铭生病的消息很快就由叶柔通过电波传至叶黎耳里，当得知他是在自己离开的那天返回的时候，叶黎就明白了。冯翰铭知道了一切！那么父母和妹妹是不是也知道了？叶黎心里忐忑不安。
　　“回去看看吧。”齐家丰知道叶黎会惦记冯翰铭，叶黎讲述了她与冯翰铭的种种。他们之间至少还有着割舍不了的兄妹情。
　　“家丰，我…”叶黎的话没有说完，齐家丰拥住了她。
　　“小黎，是我让你为难了。既然如此，该面对的也得面对。我陪你。”
　　叶黎哭了，不知道为谁！
　　下了飞机，齐家丰的车子载着他们直奔医院而去。叶黎的心里忐忑而难过，冯翰铭是因为她病倒的，是她伤害了这个男人。
　　站在病房外，叶黎的脚步很沉重。面前的这扇门里也许是她无法猜测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会面对怎样的景象。然而，几经犹豫，叶黎还是推开了门。
　　这是冯翰铭生病的第二天晚上，屋里聚集了来探望的亲人们。
　　“小黎，你可回来了。”叶黎母亲看到门开处叶黎的身影，急忙跑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叶黎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冯翰铭，冯翰铭意味深长地和她对视着，气氛凝结了几秒钟后，冯翰铭冲着她点了点头，似乎要挤出一丝笑意，却终究是变成嘴角尴尬的一咧。叶黎的泪刷地一下涌出来，这一切表明冯翰铭什么也没说！
　　“翰铭，我…”叶黎走到床前，感觉十分羞愧。
　　“我知道…我知道…有时间慢慢说。”冯翰铭及时阻止着叶黎的话，他不愿意让叶黎当着家人面说出什么，不愿意家人受刺激。叶黎、叶柔、芯惠，他一直是百般呵护着。也许他的这种作为少了男人的血性，可是有些事情还是从长计议才好。
　　看到叶黎来了，大家也就散去了。
　　最后出门的叶柔心事重重。叶柔一直是敏感的，叶黎的脸色她已经看出了不对，冯翰铭神情中的一丝苦涩她也看得清楚，那被冯翰铭打断的叶黎的话语让她猜测有事情发生。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叶柔的心里疑云在加重。走出了一段路，她犹豫了再三，终于折返回来，悄悄地走到病房门前，门虚掩着。心怦怦地跳着，仿佛做贼般把耳朵贴在门边。
　　屋里没有声音，静得很。叶黎不知道怎么开口，冯翰铭觉得很累。
　　“你…知道了？”叶黎试探着开口。
　　“嗯”冯翰铭痛苦地闭上眼，真的不想谈，不想说下去。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吐血，让人崩溃。若不是为了彼此这十多年的情分，他又如何能够忍耐下去。而此刻，他真的是一眼也不想多看她。
　　“我…我不知道该…该怎么说。”叶黎真的觉得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
　　“那就别说了！”冯翰铭的心里像沸油在翻滚着、煎熬着。
　　良久的沉默……叶黎压低了声音的啜泣……
　　门外的叶柔心内一阵发寒，难道…难道…
　　“别哭了”冯翰铭心里难受的很，想要责怪她，又觉得不忍；不责怪她，又觉得难忍！
　　“你…你就确定…他是爱你的？！你就确定他不是在耍弄你！？你……到底多久了？！”冯翰铭痛苦地问道，他终究是忍不住心里的诸多疑惑，压抑至极。他也在心里骂着自己真不是男人，没有一丝血性，还是如此懦弱。
　　听了冯翰铭的话，叶黎不由得又哭起来。这么多年了，她似乎才知道冯翰铭居然可以如此，居然可以在这个时候还在为她着想！不能回答，无法回答。她也没有答案！如果齐家丰不爱她那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门外的叶柔彻底明白了，泪水也无法遏制地流下来。她紧紧地捂住嘴，怕自己发出声音。我的翰铭哥啊，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为什么让你遭受这样的痛苦啊！这种践踏男人尊严的事情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呢！可是…可是…他依然想的是……，什么时候他可以为自己想想！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不懂得珍惜！你到底还想要的是什么啊！
　　“叶黎，我会放手！”冯翰铭知道叶黎是不好说出来的，他替她说了。
　　“翰铭”叶黎咬着嘴唇，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出了院我们就去办理。只是我有个条件，这事情暂时不公开。我妈，你爸妈都会接受不了。正好你出差！你其实是到那里工作了吧？我会找个适当的时间说给他们。”冯翰铭是何等聪明的人，出差的话不过是个幌子。
　　叶黎无话可说，这样的安排减少了她面对亲人的指责，可是默默承受的却会是冯翰铭一个人。叶黎觉得她失去了很宝贵的东西。
　　“我去打水给你擦脸。”叶黎说着话拿了盆向门口走来。
　　叶柔急忙闪躲在楼梯口的位置，背靠在墙上，墙很凉。
　　
　　推开自家的房门，屋里静悄悄的，陈子奕的鞋在门口放着，看来人已经回来了。书房的门关得紧紧的，一定又在上网游戏。
　　叶柔放下挎包，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神情恍惚、思绪散乱……无法相信医院里听到的话，觉得似乎是自己的想象，或者说是做了个。！姐姐与她之间聊过的虽不算多，可是她一直都感觉姐姐对翰铭哥用情很深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翰铭哥自从自己结婚后，一直都是以哥哥的感觉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无过分举动，无不妥言语，她知道冯翰铭的想法，人生既然如此安排，既然已经接受，那就让自己的生活踏实些、厚重些地走下去。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原来婚姻真的如脚上的鞋子，合适与否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想到这里叶柔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婚姻。婚前就感觉到陈子奕是有些大男人的，却没想到婚后他的这种状态愈发的明显。那是因为真正地在一起生活了，所以暴露的更加多起来。叶柔可以理解，因为陈子奕是家里的独生子，养尊处优的生活形成了他现在的性格。好在陈子奕对她也算是温存的，虽然她并不在意那些浪漫之举，可毕竟是女人，终究会被这些感动。是啊，想一想，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份感动才决定与他相伴一生的嘛！
　　正迷蒙间，感到左手中指似乎被什么碰了一下，苍白的一道痕迹过后，立刻出现了一抹红，跟着就是刺痛。定神看，已经切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三心二意的做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叶柔急忙跑进卧室，取了家庭紧急处理的医用品，自己进行了处置。走出来的时候，正碰上陈子奕从卫生间出来。
　　“怎么了？”陈子奕看到叶柔的手指已经包上了纱布。
　　“不小心碰到了。”叶柔已经开始感觉到伤口有了烧灼感，随着心脏的跳动开始蹦。
　　“这么不小心！别沾水哦。戴个手术手套再干活吧。”陈子奕关心地说着。
　　“哦”叶柔有些愣怔地看着陈子奕，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回到厨房继续做菜，手指上蹦蹦的痛让叶柔突然鼻子一酸，模糊了视线。
　　坐在餐桌前吃饭，叶柔就有些闷闷的。
　　“还痛吗？没事儿吧！”陈子奕大口地吃着，一边问着。
　　“没事儿。”叶柔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晚饭过后，照例是叶柔在厨房洗碗，陈子奕又钻进了书房。
　　一切收拾妥当后，叶柔洗了澡，然后就进了卧室躺在床上发呆。陈子奕最近迷恋游戏似乎到了有些疯狂的地步，叶柔劝过他不要影响了工作。陈子奕让她放心，说自己分得清。可是现在的状态是几乎每天叶柔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床睡觉的，除非陈子奕想……
　　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脑子乱得像粥，一塌糊涂了。小时候和翰铭哥、姐姐一起玩耍的情景却慢慢清晰起来……碰伤了的膝盖流下殷红的血，翰铭哥拿了手绢为她处理伤口，不停地讲着笑话给她，看着翰铭哥因为紧张有些发抖的手、满头是汗的样子，叶柔当时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痛！然后，她就幸福地趴在了翰铭哥那时候还窄窄的脊背上，可在当时给她的感觉就像现在一样看着宽厚而温暖！仿佛间叶柔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又趴在了翰铭哥的背上……一丝微笑就轻轻地爬上她的眉梢……
　　一阵刺痛却让她又清醒地回到了现实，手指上的纱布已经渗出点点血迹，心脏真的好像跑到那里跳动着。
　　叶柔爬起来，到厅里给自己倒了杯水。陈子奕正从洗澡间里出来，裹了一件白得刺眼的睡袍，看到叶柔脸上立刻就笑得阳光灿烂的。陈子奕确实英俊，五官标致得没有丝毫可挑剔之处，身材也是极尽完美。所以就有那么多的女孩子羡慕嫉妒着叶柔。想到这里，叶柔就恍惚地又笑了，不知道笑的是什么。
　　“柔”陈子奕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叶柔，用嘴在她的耳边吹气。轻轻地开始闻她的发香，手开始不安分地动起来……
　　手上的痛不合时宜地又开始蹦，叶柔突然觉得很累，也很无奈。
　　陈子奕用力地抱起叶柔，向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