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冤家路窄

　　很多我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情节，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遗忘了，当我在烟雾中回忆着我人生中的某段经历时，它们从我的思绪里四处开来，再次点燃在《我门的青春》里。
　　开学了，谭博满怀着憧憬和失落，走进了十中一班的教室，这一班的学生有很多都是小学就在一起的，所以基本上都很熟，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说着闹着。唯独谭博显得有些失落，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其实谭博的性格并不孤僻，只是在谭博的心里，没有人比的上，自己那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四个哥们。
　　那时的哥五个永远是教室里最活跃的，当然了处了上课看小说的时候，如今谭博只有看着别人说说笑笑，心里真不是滋味。
　　谭博无聊地抬起头，教室四周张望着，突然发现一个女同学也正在望着自己。谭博挠了挠头，“我靠！”这不正是那天在水库，差点把自己气死的那女孩吗？这种短发在女生堆里还是很显而易见的。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和她在一个学校？更操蛋的是还分到了一班，老天可真会开玩笑，这要是把那天自己被她又打又骂，还被她气的直哭的事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混啊？
　　谭博正想着，班主任进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眼上一副大眼镜，倒是和自己的身份很配。班主任做了一下简单的介绍后，又和同学们认识了一下，最后给大家分起了座位。
　　“马莹。”谭博望着自己身边的空位，却听到老师嘴里喊着那女孩的名字。又开玩笑呢吧？分到一学校，又分到了一班，这下还要分到同桌？谭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确确实实地听到了那个名字。
　　马莹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走了过来，看的出马莹也是极不情愿地，可还是坐到了谭博边上，这下彻底证明了谭博心里想的，世界就是这么的小。
　　我靠！谭博立马举起了手。
　　“什么事？”老师见有人举手了，于是问道。
　　“老师，我不跟她同桌，我要求换座位。”谭博歪着个头回答着。
　　马莹侧过头来瞪着谭博，谭博只觉得马莹的眼神要杀人。
　　“为什么？”老师问着。
　　“不为什么，就是看着别扭。”
　　班上的同学一阵大笑，本来马莹挺漂亮的，再看现在脸上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气的。
　　“胡闹！”老师看了看学生名单，对谭博道：“你叫谭博是吧？三小那边过来的，我对你们三小的学生也有些了解，对你们三小的学生淘气出名也有所耳闻，现在你给我看清这里是十中，不是你以前那个乌烟瘴气的第三小学，你给我老实点，坐下！”
　　谭博无奈地坐了下来，一会功夫老师分配完了座位，又对同学们说：“我们是一个班集体，我希望大家要像家人一样相处。”说到这还特意瞪了一下谭博，然后又接着说道：“好了，现在我从大家升学的成绩里选出几名班干部，大家可以通过以后的表现重新再选举，现在先代理着。”
　　班干部爱是谁是谁，反正不会是自己，就自己那点分数，要不是因为搬家分到了片内，轮也轮不到自己进十中，十中当时在市里还是不错的中学，谭博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班长马莹。”老师念着名单，下边的话谭博也听不进去了，只觉得耳朵嗡嗡响，这老师是不是和马莹有亲戚？怎么老念起这个名字啊？
　　我靠！这个名字怎么又出现了，像冤魂一样追着自己的耳朵，谭博又举起了手。
　　“你又有什么事？”老师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因为声音已经有些咆哮。
　　“我不同意她当班长。”谭博无理取闹起来。
　　“说说你的理由，你俩以前又不是一个学校的，难道你们认识知道马莹不合适做班长？”
　　谭博哪能说认识马莹啊，那不自己那点丢人事全暴露了，嘴上说道：“不认识，反正我就看着她不合适当班长。”
　　“你给我坐下！”老师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气的脸上肌肉都在抽搐。“谭博我告诉你，这已经是第二次你无理取闹了，做老师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如果你胡闹马上给我出去！”
　　谭博又坐了下来，教室里开始有小声的议论声，不用问一定是在议论自己。
　　马莹的眼里有些发红，准是被谭博气的，一个女孩子开学第一天，竟被一个男生两次举手胡闹，要不是当着老师在和有那么多同学的面，早就和谭博拼命了，在不就是已经气的哭了出来。
　　谭博也没听老师在讲台上说什么，只要是不再听到马莹这两个字就好，其他的爱讲什么讲什么。谭博一下子怀念起来小学时，哥几个一起在课堂的情景，谭博胡思乱想着，一扭头，正看见马莹在两人的课桌上用尺子量着什么。
　　“你干什么呢？”谭博忍不住小声地问着马莹。
　　马莹连头都没来抬的，也不搭理谭博，仍埋头用尺子在两人课桌上量着。
　　“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许把那天在水库的事跟别人说，要不我对你不客气。”谭博警告着马莹。
　　马莹这次抬起了头，也小声地跟谭博说着：“你放心，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说完又继续量了起来。
　　“那就好。”谭博放心的点了点头。
　　谭博又开始了胡思乱想，马莹用尺子捅了一下谭博，“你以为我爱跟你一桌似的？以后咱俩分清楚界限，你要是敢过界，我保证对你也不会客气。”谭博这才看到，原来马莹用尺子量了半天，是在两人的书桌上分界限，马莹在两人书桌中间画了一道竖线，而且手里还拿着削铅笔用的小刀，对自己比划着。
　　我靠！还拿刀对自己比划着？谭博立马又举起了手。啪！老师的黑板擦飞了过来，怒吼着：“滚出去！”
　　谭博慢悠悠地向门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叨咕着：“我本想说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没想到现在变成两个威胁了。”
　　谭博人生中的第一堂初中课，就被轰出了教室，如果说以前谭博没显得那么出众，因为那是有哥四个压着，如今谭博孤身一人了，正是尽情显露其长处的时候。
　　谭博第一天就被轰出了教室，那么还是在一起分配到了钢中的哥仨呢？估计随便挑出一个都不在谭博的话下。谭博上学第一天遇到了冤家对头，现在，以前二小的三小的也都聚在了了钢中，这下可有的热闹瞧了，现在两拨好几年的冤家都到了一起，尽管三小一直压着二小，可是现在少了卫东和谭博，看来五人帮的力量要重新奠基了。
　　孙光和三分配到了一班，八一孤零零的到了二班，哥三比谭博来庆幸的是，居然安安全全的上完了第一堂课，老师分完座位安排好班干部，接下来大家便到操场上拔起草做起了卫生。
　　“妈的，以前咱们的仇家都来了，看样子他们还不服啊。”孙光一边装模作样地蹲着拔着草，一边跟三说着。
　　三笑笑：“不服就打，打服为止。”
　　可惜卫东去一中了，卫东对他们还有点震慑力，还有咱们的谭军师，加上牲口教他的断子绝孙脚，打起架来也顶半个人用。”
　　说起谭博三叹了口气：“卫东的学校好没那么乱，就是不知道你说的那半个人过得咋样了，他那学校虽说比咱钢中强点，可也强不到哪去。”三和孙光哪知道，那半个人现在已经被轰了出去。
　　俩人正谈着，就听见二班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二人站起来望去，只见八一正扯着一个小子的衣服拉扯着，旁边还有很多看热闹的。
　　“我艹！八一那小子干上了。”三和孙光向着八一跑去，三和孙光拨开人群，二话不说冲着八一扭着的那人就打了起来。
　　三跑过去蹦起来就是一脚，那小子正和八一拉扯着，这一脚力道不小，那小子连同八一一起摔在了地上，八一还没反应过来呢，只见孙光又骑在那小子身上打了起来。
　　“俩活宝干啥呢？上来就打啊？这是我刚认识的哥们，我俩这玩摔跤呢。”八一拉开三和孙光给俩人解释着。
　　“我俩还以为你跟别人干上了呢。”孙光这才从那小子身上下来。
　　八一拉起地上的小阳道：“不好意思了哥们，这俩活宝是我一起长大的哥们，刚才误会了，没事吧？”
　　那个叫小阳的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揉着火烧火燎的脸，嘴里还是说了句：“没事，都是误会，不过你这俩哥们够黑的。”
　　三笑着对小阳说：“我俩还黑啊？你是不知道跟你玩摔跤这位，那是有名的活牲口，等有机会了你就知道了，没事你最好离他远点才安全。”
　　“滚滚滚！”八一听见俩哥们又叫自己牲口来气了：“合着谭博不在了，你俩又继续叫上了是吧？快回去吧你俩，别一会老师又问来问去的忒废话。”
　　孙光和三转身刚要走，见到那边又打起来了。“这妈的是学校还是战场啊？那边不是也闹着玩呢吧？咱看看热闹去。”八一哥仨和小阳又跑了过去，到了跟前一看两拨人正打着呢，人群里还有几个认识的，原来是以前二小的和三小的，正和几个没见过的学生打着。
　　小阳一见也冲了过去，帮着二小的跟对方打了起来。
　　三哈哈地笑着：“这小子也挺猛啊。”
　　八一点了一下头说：“哥几个别愣着了，那不还有咱一起的三小的吗。”说完也加入了战斗。
　　本来三小的和二小的处于下风，现在一下子多了四个人，而且还是精英，一下子局面扭转过来了，一会功夫那帮不认识的学生脸上挂了花。
　　哥几个打的正欢的时候，教导处主任过来了，扯着嗓子对打架的学生叫着：“你们都是几年级几班的？开学第一天就打上了，你们是不是不想上了？”一群人被带到了教导处，被分开了两拨分开站来，两拨学生人不少，教导处里太挤就都站在了门口。
　　两拨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地互相看着对方，“看尼玛啥？”八一看着对方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学生看着自己，心里一阵火忍不住，在教导师门前就骂了起来。
　　“小子别扯没用的，现在你们人多，你等着看一会还嘚瑟不？”被八一骂的那小子还不服，还跟八一顶着嘴。
　　“我艹尼玛！”八一也不管在哪了，上去就要打那小子。
　　教导处主任可在里边看的真切听得清楚，一拍桌子出来了：“你们在这还不老实？你们是混混还是学生？”
　　八一正在气头上，不屑地看了看教导处主任，犯起混来：“你拍啥桌子？这里是威虎山还是学校？你说我们该是学生还是土匪？”
　　两拨人刚才还对立着，听八一这一说竟一起团结地笑了。
　　主任被气得鼻子上的眼镜差点掉下来，走到八一身边推了一下八一：“你是那班的？你叫啥？我当了这么久的主任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
　　“你再推我一下？”八一瞪着牛眼，那主任还真把手缩回去了。
　　八一那还真不是一般的人，那是二班的。八一开始头摇尾巴晃起来：“你听好喽，我是二班的，我叫王八一，你没见过我这样的是你当主任时间短，孤陋寡闻，现在你见到活的了，你可以跟别人吹牛B去了。”
　　这一回不但两拨打架的学生笑了，就连里边坐着的老师也都笑了，这时候几个老师过来了，教导主任大吼着：“谁是初一二班王八一的班主任？”
　　一个中年女老师站了出来。
　　“赶紧的把他给我弄走。”主任叫唤着。
　　“弄哪去啊主任？”八一的班主任被凶的不知如何是好。
　　“出了学校爱弄那弄哪去，咱们学校就是在破也不要这样的学生。”教导处主任发疯地大吼着，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了。
　　八一看着自己的班主任怔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八一还挺仗义识趣地转身向校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一回头站住了，对教导处主任细声慢语地道：“我说主任你气性忒大，这样不好，你这大的气性容易得脑出血。”说完走了。
　　再看那个教导处主任，脑出血倒是没有，不过手掌不停地揉着胸口，嘴里大口地喘着气：“气，气死我了。”
　　剩下的两拨人被处理了一顿，被各自的班主任领走了，八一的初中生涯只上了两节课，这也算是钢中建校以来的一个传奇了，而八一的厄运只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