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染的风采

　　八十年代有一首歌曲，叫血染的风采。歌曲当时很红，每个人嘴里都能哼上几句，记得那时候那些露骨的爱呀什么的情歌很少，邓丽君之所以那么红，可能就是当时情歌的一个补缺。可笑的是这首歌颂军人的血染的风采，大家总觉得是自己的主题歌，当时的孩子没现在矫情，父母也没那么惯着，打架淘气挂彩是常事，而且我们觉得男人流血是荣耀，伤疤就是勋章。
　　卫东和女孩在后边走着，哥几个在前边不停地起着哄，卫东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握着女孩的手。卫东看了看女孩的样子，瓜子脸前边留着海，两条美丽的大麻花辫梳到后背，一身花布衣十分好看。
　　女孩红着脸抽出手，小声对卫东说：“你朋友在等你，我家很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卫东虽然还是个孩子，可也经历了不少事，像这样心神不宁的还是头一回。我总觉得那个年代的孩子能顶事，早早的就能帮家里做很多东西，就算一个人生活也不在话下，十五六岁就能撑起一个家，现在的孩子不行，可能这就是不同环境造就不一样的人吧。
　　卫东只觉得心砰砰乱跳，这时哥几个在前边喊着：“卫东，我们哥几个先走了啊，你俩慢慢聊。”说完哥几个商量好似地跑了起来。
　　卫东对女孩一耸肩：“现在我也一个人了，天都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女孩点点头：“你叫卫东？”
　　“恩！”
　　“我叫方芳，你刚才怎么说我是你女朋友啊？你才多大？小屁孩一个。”
　　每次打架的时候，别人都是叫自己小B崽子，在女生嘴里听见管自己叫小屁孩还是第一次。卫东笑笑：”英雄救美也得找个理由吧？好像你多大似的，还不是要小屁孩救你。“
　　“英雄救美？我好看吗？”方芳问。
　　“还行吧。”卫东本来想说美来着，可是大男人主义告诉自己那样没面子。
　　女孩哼了一声：“你也不像英雄，就是个小屁孩。”
　　“你多大了，老叫我小屁孩？”
　　“我初一，你才六年级，在我面前就是小屁孩。”
　　卫东纳闷了，自己和方芳以前又不认识，她怎么知道自己上几年级，“你怎么知道我上六年级，我还上初二了呢。”
　　方芳笑了起来：“你蒙谁？咱们这的孩子谁没听说过你名字啊？你们那么坏都把我们二小的打怕了，我就是二小毕业的。”
　　“原来你以前也是二小的啊？那我毕业了不是跟你到一起了？对了，欺负你的那俩傻子你认识吗？你怎么一个人来看电影来了？”
　　一提到那俩人，方芳生气道：“他俩也是我们钢中的，比我大一届就会欺负女孩子，本来我是俩人来的，可是看到一半我朋友就跟他对象跑了，气死我了。”
　　“啊？你们都知道搞对象了？”卫东哥几个整天就知道打架淘气，顶多就是看几本黄书，爬了一次女澡堂子还没成功，对于这方面还真是没想过。
　　方芳看着卫东惊讶的表情，掩着嘴笑了起来：“说你是小屁孩吧，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上初中了你就知道了。”
　　“那你有没有对象啊？”卫东红着脸问道。
　　“我不告诉你。”方芳脸也红了。
　　“呵呵，你跟人家一对来看电影，你一定没有，你做电灯泡来了吧，哈哈。”
　　方芳嘴一撅不说话了。
　　卫东又找起了话茬：“你刚才说我不像英雄，那你看我像不像替天行道的少林寺弟子？”
　　方芳噗嗤一下又笑了：“还少林寺弟子呢？你不找女朋友了？我看你像土匪。”
　　卫东这才想起和尚是不能找女朋友的，挠挠头道：“对啊，不能当和尚，土匪也比和尚强，土匪还能找压寨夫人呢。”
　　“我到家了。”方芳停住脚步，这路真短卫东有些失望。
　　方芳又笑道：“刚才跟你开玩笑呢，谢谢你赵大侠。”
　　赵大侠？听见方芳喊自己大侠，卫东高兴地不得了，对芳芳笑着点点头算是告别，看着方芳离去的背影，卫东心中有一种从未体会又说不出的感觉。
　　夜里，卫东失眠了，本来昨夜都没睡现在该沾枕头就睡，可是就是睡不着，方芳的影子就是在脑海里不肯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卫东鬼使神差的一个人来到方芳家门口，卫东在门口转悠着，为什么会来这呢？每天都是会去找那哥几个才对啊，卫东心中问着自己。
　　“这么巧啊？”卫东发愣之际，方芳打开门出来了。
　　卫东支支吾吾道：“是啊真巧，我，我去找我那几个哥们，碰，碰巧路过。”
　　方芳笑着盯着卫东：“呦，还路过呢？专门找我来的吧？我都在门缝里看你转悠半天了。”
　　卫东只觉得脸上烫烫的，竟把想了一夜的词忘得一干二净。
　　方芳还逗着卫东：“还大侠呢？脸怎么红了？”
　　卫东从没这么失败过，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芳不在逗卫东了，有点失落地说道：“今天是星期天，我每个星期日都要去文化宫学画画，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哦！”卫东嘴里只蹦出一个字，但能看出也有些失落。
　　“我下午没事，你来找我玩。”方芳笑着骑上自行车对卫东喊着。
　　“好！”卫东欣喜得大声说着，望着方芳离去的背影，目光久久不曾离开。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嘎！”的一声停在自己面前，车上下来三个人，从露出的手臂上看到，其中一个光头身上有不少纹身。
　　“你叫赵卫东？”光头问着卫东。
　　“我叫赵卫东。”卫东知道来者不善，可还是一字一句地说着自己的名字。
　　“上车！”光头语气很坚决。
　　“你谁啊，要我听你的？”卫东没有一点畏惧。
　　卫东刚说完，光头边上两个青年不由分说的对卫东拉扯起来。
　　刚才的面包车在方芳身边疾驰而过，方芳不禁回头望去，这一望可不要紧，正看见面包车在卫东身边停了下来，而且下来人对卫东拉拉扯扯。方芳忙调头向卫东骑去，等快到卫东身边时，卫东已经被拉上了车，方芳开始拼命地蹬着车子去追赶面包车。
　　面包车驶到沙坑停了下来，三个人把卫东从车上拽了下来，“小子你也不问问我是谁吗？”光头问着卫东。
　　“我管你是谁？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把我弄这来？”卫东答着。
　　光头惊讶地看着卫东，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咋可以这么拽呢？光头脱去上衣，只见身上纹了九条龙，几乎占据了整个上身。“小子，九纹龙就是我，今天我让你记一辈子。”说完，两个手下对卫东拳打脚踢起来，卫东就是再敏捷身经百战，又怎么能是两个大人的对手呢？更何况人家才是真正的靠这个吃饭的。
　　九纹龙的名字卫东听说过，那是很有名的当时菜刀队的头，据说就是在这沙坑成名的，可是就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惹上他呢？
　　卫东被打在了地上，九纹龙又狠狠地在卫东头上补了一脚，血从卫东嘴里流了下来。“小子，昨天你不是挺厉害吗？你知道你打的是谁不？”九纹龙终于说为什么了。
　　卫东明白了，原来九纹龙是昨天那俩小子找来寻仇的。“我艹尼玛！我知道打的是谁了，今天你要是不打死我，我以后天天打。”卫东瞪着九纹龙。
　　九纹龙竟被卫东气的笑了，就这么个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还敢骂自己，就是那些道上的混混也不敢啊，不是这孩子太棱，就是这孩子脑子有毛病。
　　这时方芳满头大汗的赶到了，方芳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上前推开正在打卫东的那俩人，一下子坐在地上抱住卫东护起来。
　　“弄开那丫头。”九纹龙喊着。
　　两个手下去拉方芳，方芳哭喊着卫东的名字，手还是死死地抱着卫东，“卫东！卫东！”
　　卫东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顺手抄起一块石头拿在手里，对九纹龙喊着：“放开她，有啥事冲我来，你们要是谁敢碰她一根头发，今天就得有人死在这。”
　　九纹龙和自己带来的两个手下，一下被卫东的样子震住了，九纹龙稍一停顿问道：“怎么个死法？”
　　卫东一扬手，拿着石头狠狠地往自己头上砸去，血一下从卫东头上喷了出来，卫东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跟对方拼命也拼不过，只有拿自己的命去威胁对方，因为出了人命那不是小事，就是在多条龙也不好过。
　　卫东的举动不仅把九纹龙三人震住了，连方芳也傻了，方芳一下挣脱两名手下，跑过去抱住卫东嚎啕大哭，此时卫东身上已被鲜血染红。
　　九纹龙嘬了一下牙花子，“小子你真狠！跟我耍光棍是不？我告诉你耍错对象了，这个是你龙爷好多年前干的事了，死的我都见多了，我问你为什么打我侄子？”
　　卫东晃晃悠悠跟喝醉酒似的，要不是芳芳抱着自己恐怕早倒下了。“他欺负我女朋友我就打，他要再欺负，下回我往死里打。”方芳哭着一下把卫东抱得更紧了。
　　“艹！小王八犊子敢骗我，还说别人欺负他，原来是欺负人家小女朋友，他妈的要是谁敢欺负我女人，就是天王老子我也干死他。”九纹龙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嘴上依旧发着狠：“小朋友毛长齐了没还女朋友？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说着用脚尖在沙土地上画了一个圈，对卫东道：“看见这个圈了没？今天要不就用你的血把这圈里的土染红，要不我就动动你这小女朋友看看你怎么着？”其实九纹龙早已对卫东另眼相看了，今天就是要看看他卫东到底有多大能量。
　　“不要！”方芳死死地抱着卫东，并对九纹龙喊着：“卫东打你侄子都是因为我，要打你们就打死我好了，呜呜……”
　　“你起开。”卫东试着挣开方芳的双手，可是没有挣开，便对九纹龙说：“你们把她弄开。”
　　九纹龙示意手下把方芳弄开，卫东看着方芳竟哈哈地大笑起来，举起手中的石头冲着头又是三下，血不再是一滴一滴的下来，流在了地上红了一片。
　　此时的卫东已进入疯狂的状态，哈哈地笑着：“挺大个人画这么个小圈，赶紧在画个大点的。”
　　九纹龙的两个手下看呆了，同时望向九纹龙，九纹龙冲着卫东点点头伸出大拇指，然后对方芳说：“丫头，这小子不错是个爷们，赶紧送他去医院。”说完和两个手下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