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住院

　　见九纹龙走了，卫东再也支持不住了一下瘫在地上，方芳把卫东抱在怀里，也顾不上害羞把自己外衣脱下来，包在卫东喷血的头上。
　　卫东眯着眼睛竟然哼起了小曲：“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卫东剧烈地咳了一下，血从嘴里流了出来。
　　“你等我，我去叫救护车。”芳芳哭着对卫东说。
　　方芳刚要起身，卫东用最后一点力气拉住方芳，还笑着说：“对，对不起，我又像土匪了，耽误，耽误你学画……”没说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其实在八十年代，有很多混混都是像卫东这样混出来的，只要你豁的出去点什么，敢往自己的腿上插上一刀，也许就能混出点名堂，也就是所谓的耍光混。而如今这法子已经行不通了，现在拼的是钱和背景，你敢往腿上插上一刀，没准就有人敢把你整没了。
　　那个时候打架动砖头出点血也不算什么，也不像现在一样给个一巴掌没准就花上几百，甚至上千几万的，为此现在打架的也少了，因为钱是好东西，最主要的是还不好挣。
　　卫东睁开眼时已是两天后了，卫东睁开眼发现在自己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的跟木乃伊似的。
　　见到卫东醒了，母亲一下哭了出来：“小东啊，你都在外面干些什么？这不是要人命吗？”
　　父亲则怒骂着：“你等着出院再跟你算账，现在先不搭理你，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两天啊！这两天你妈都没合过眼，眼泪都快哭干了，你就整天不学好吧。”父亲虽然骂着，可看得出红红的双眼里也含着泪水，人也憔悴了许多。
　　卫东有些愧疚，突然很想哭，可还是忍住了：“爸，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这次真是个误会，对了，谁把我送来的？，
　　母亲道：“是个女孩，好像叫方芳，八一他们天天都来看你，说了下学再来看你。”
　　“哦！”卫东答应了一声。
　　这时，方芳从外边进来，跟卫东父母问了声好，见到卫东醒了，方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卫东看着方芳又肿又红的眼睛，能想出方芳一定没少为自己担心，想到这心里又多了一份愧疚，可同时竟觉得这血流的挺值。
　　“你笑什么？是不是头坏了傻掉了？”方芳看到卫东一直盯着自己傻笑。
　　卫东继续笑着，对父母说：“爸妈，你们回去休息吧，该上班上班，我没事了，再说一会八一他们还会来。”
　　做父母的哪有不懂孩子的心思？这是嫌自己在这碍事，孩子们说话不自在了，于是道：“那我和你爸回去了啊。”说完走出了病房。
　　父母走了，现在只有卫东和方芳俩人了，卫东看着方芳笑的更起劲了，这下方芳可真着急了，眼珠子睁得大大的：“你别吓我，你是不是真的傻了？”
　　卫东见到方芳竟要哭出来，连忙不在嬉皮笑脸，一本正经起来：“你才傻了呢，我是见到你开心。”
　　方芳长出了一口气，“你还开心？现在你的头包的就像个粽子，你都快把我吓死了，你还疼吗？”
　　“你知道吗？当我说你是我女朋友的时候，还有你抱着我的时候，我一点都没觉得疼过，还有现在看到你的时候，真的！”经过沙坑这一次血染的风采后，卫东的勇气好像比在方芳家门口时大了许多。
　　方芳的脸一下红了起来：“你个小屁孩，再老瞎说我就不理你了。”
　　卫东像想起来什么，对方芳问道：“对了，警察有没有找你问过话？你都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问我什么都说的不知道，我想等你醒了听你的意思。”方芳看着卫东，像是想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卫东呵呵地笑了，对方芳竖起了大拇指：”真聪明，幸好你没乱说，那帮人可不是小混混，说出来没好处。”
　　方芳高兴地拿起一个桔子：“我给你包个桔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废物被人家打，还是更像个土匪了？”卫东从认识芳芳那天起，就一直问着，看来卫东很在乎自己在方芳心里的形象。
　　方芳用一瓣桔子把卫东的嘴堵住，“老瞎琢磨什么？我倒觉得你挺像个男人的那时候，就连那打你的人也说你挺像个爷们的，不过你还是个土匪，还有你唱歌也太难听了。”
　　唉！本来前边听着挺高兴的，可是听到后边，卫东泄了一口气。
　　呵呵！方芳笑的跟唱歌似的，“看你那样，土匪怎么了？也比小屁孩强，我就喜欢土匪。”
　　“真的？”卫东差点没从病床上跳下来，在满是纱布头上漏出的眼睛里，好似射出手电筒一样的光束。
　　“你知道不知道，当时你血淋淋的样子还唱着那首歌时，特像一个英勇的战士。”说完方芳还小声地哼了起来：“也许我倒下再不能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
　　“啥沉默的情怀啊？这都唱出来了还沉默啊？”八一，孙光，谭博，还有三，哥四个从病房外面进来了。
　　“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卫东埋怨着。
　　三撇撇嘴：“昨晚见你包的跟粽子似的，我们哥几个怕来晚了见不到你了，谁知道你现在这么美，还有人给唱着小曲，早知道我们不来了。”
　　方芳被这帮哥们逗得呵呵直笑，心想在待下去，还指不定这几个怎么拿自己取笑呢。“好了，你醒了我就放心了，你的好哥们也都来了，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方芳向门外走去，三冲着方芳的背影吹起了口哨，孙光则喊着：“别走啊，给我们哥几个也来一首甜蜜蜜听听啊。”
　　“你们能有点正经不？”卫东看着哥几个这个愁啊。
　　八一和哥几个比起来倒显得挺正经，问着卫东：“谁把你打成这样？我问那丫头片子她又不说，你告诉我我跟他们拼命去。”
　　这下卫东更愁了：“你别老丫头片子的，人家又不是没有名字。”
　　“诶呀！这还没咋样呢就护上了？不叫丫头片子行，那你告诉我谁干的我和他们拼命去。”八一继续问着。
　　卫东捂住了嘴：“我看着你我就牙疼，你可真是土匪的料，人家是菜刀队的九纹龙，你拿啥去拼？”
　　卫东这一说可好，三也来劲了：“九纹龙咋了，他比别人多个脑袋怎么的？”
　　谭博指指三和八一：“就你俩傻帽，你们看看卫东的眼睛，你们看不出来吗？”谭博又指着卫东露出的俩眼睛。
　　大家莫名其妙地凑上前看着卫东的眼睛，“除了眼仁也没看到啥啊？你们看出啥来了没？”八一一本正经地看着，还问着哥几个。
　　“滚！滚！都一边去。”卫东看着哥几个滑稽的样子，就知道谭博又要拿自己开心玩。
　　“爱情！他眼里充满了爱情，再也从他眼里看不到愤怒了。”谭博哈哈地笑着，又补充道：“没准他现在还感谢九纹龙呢。”
　　“我艹！”大家对卫东竖起了中指，谭博说的没错，卫东确实感谢九纹龙。
　　正在大家哈哈笑的时候，九纹龙竟然来了。
　　正在哈哈大笑的哥几个，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卫东盯着九纹龙，哥几个也都站了起来，八一还把方芳拿来的罐头拿在手里。
　　九纹龙看着眼前这架势笑了，对卫东说：“小兄弟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你这帮兄弟也可以啊，这小家伙手里还拿着罐头瓶好家伙。”
　　八一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你说谁小家伙呢？卫东我们是拜把子兄弟，今天你不来我还要找你去呢。”
　　九纹龙也没搭理八一，对卫东道：“小子，还算你仗义，没有把事情跟公安局的说，老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那件事我弄清楚了是我侄子不对，这五百块钱当做补偿，如果不记恨老哥，以后外面有事就和老哥说一声，如果要找老哥拼命，老哥我等着你们。”说完九纹龙看了一眼八一，把钱扔在了床上。
　　五百块钱在九十年代前，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时工作一个月也超不过百十来块钱，记得第一张壹佰元面值的人民币，好像还是在八七年才发行的。
　　卫东也不客气的拿起钱，抽出一张五十的递给谭博：“一会出去买点吃的，想吃啥买啥都花了。”谭博几乎是颤抖地接过钱，这还是当着九纹龙的面故作平静，要不然非激动地掉出眼泪，因为这是谭博长这么大第一次亲手碰过的最大面值的钱。
　　九纹龙笑了笑走出了病房，九纹龙也许还不知道他这一笑，对哥几个以后的人生起着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