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儿时那点事

　　小时候总觉得日子过得很慢，长大后却总觉得一年转眼即逝，小时候唯一让我们觉得过得很快的时光，就是暑假和寒假，八八年卫东哥五个已是六年级的学生。
　　记得那时，金庸大师的名字深深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那些书中飞檐走壁的大侠，和那些不可思议的奇遇，深深吸引着我们，就连睡觉前，也会幻想一会我们就是书中的主角，或是除暴安良，或是拯救与苍生。
　　就在我们需要丰富自己的幻想时，地摊上有了出租小说这个行当，我们要做的就是放学后跑去扔下两毛钱，然后在用去半小时选上一本自己喜欢的小说，再然后就是废寝忘食地，在学校的课堂上，在家里的小床上，飞快地阅读。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对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有了深深的理解，因为租上一本小说一天就是两毛钱啊。
　　我们沉溺于看小说，这倒是让学校的老师和家长省心不少，我们把小说藏在课本后面，趴在课桌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教室里也因此安静了许多。放学后我们待在家里也不乱跑去了，父母逢人便说我们孩子长大懂事了。
　　也许父母说的没错，我们可能真长大了，可绝不是听话懂事了。孙光就看着另类的小说，早在前面就提起过，八一就纳闷过上个暑假，孙光为何闷在家里看书，这天哥几个终于明白了，孙光为何那么用功了。
　　“看啥呢？”三在后面弓着身子，看到孙光的书里好多啊啊哦哦的，还特别多的省略号，不禁好奇起来。
　　孙光用课本遮住脸，回过头来小声跟三说道：“嘿嘿，好东西，看完了给你看，你可不能跟别人说。”
　　一本书弄得还挺神秘，三坐回椅子，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
　　孙光看看卫东，八一，还有谭博，那哥三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小说，仿佛根本没听见下课的铃声。
　　孙光对三仍小声地说：“金庸的书过时了，你看看这个。”说完递给三一本书，并又嘱咐着：“不许告诉别人啊。”
　　“我连那哥三都不告诉。”三接过书，心里又说了一句，才怪呢！
　　三翻起孙光给的书，翻着也没啥特别的，翻着翻着，三开始面红耳赤加着心跳起来，没看过书里的那些情节，可也或多或少的明白一点。在那个时代男女这方面的事，还是比较保守的，就连生理课上老师也是一带而过，媒体也不发达，就连电视电影里，出现过的接吻镜头都少之又少。脸红归脸红，还是好奇和心跳占据了上风，三一股气的竟然跳着页，看完了一本书。
　　三搓了个纸团向卫东砸去，卫东抬起头看见三挤眉弄眼地，冲着自己摆活着一本书，卫东一下领会了，接过三扔过来的书，再看三，正咧着嘴对自己神秘地笑着。
　　卫东跟三一样，跳着页把书看完了，然后又传给八一，八一也是如此，然后又传给了谭博，最后谭博竟神秘地对孙光说：“哥们，给你看样好东西。”
　　“我艹……”孙光无语。
　　下学后，哥五个一起去地摊还书，孙光埋怨起来：“三你真操蛋，以后啥也不跟你说了。”
　　八一哈哈地笑着：“孙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黄书一起看。”
　　“我艹！这句话哪老人家说的？”
　　卫东和谭博也批判起孙光来：“八一说的没错，三做的更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黄书一起看。”
　　孙光说不过哥四个，只好狡辩着：“我是为你们好，你们定力太低，我是怕你们犯错误。”
　　“你小子别去耍流氓就阿弥陀佛了。”三双手在胸前合十，学着和尚的样子。
　　从此又一个大师的名字，记在大家心头——卧龙生。后来拜读过几本卧龙生先生的书，才知道孙光给的那书只是冒用卧龙生这个名字而已，不过当时那种题材的书，却多是署名卧龙生，因此卧龙生的大名，曾一度在我们心中胜过任何大师。
　　哥几个在书摊上挑着书，这次和以往不同的是，大家都在挑着同一个作者-——卧龙生。
　　挑完书，孙光和大伙说道：“咱们去钢厂澡堂子泡会？也不用花钱。”孙光从小就挺爱干净。
　　“我一进澡堂子就晕。”八一喊着。
　　“有晕车晕船的，咋还出来个晕澡堂子的？我看你是急着回家看黄书呢吧？”大家起着哄。
　　这兄弟走太近也不是好事，这心里想点啥都藏不住，八一被大家看破，只好跟着大部队走了。
　　哥几个把书包往家里一扔，拿了洗澡用品就去了钢厂里内部职工用的澡堂子。想想那时还真不错，玩去钢厂消防处，夏天吃冰棍也去钢厂福利处要，洗澡去钢厂，以致后来没钱花了也去钢厂，不过不是要，是偷铁。
　　进了澡堂子，哥五个飞快地脱去衣服，“噗通”一下跳进水池子，感情大家也把这里当成游泳池了，大人们也没把几个孩子当回事，只是撇撇嘴，干脆洗淋浴去了。
　　孙光看着八一下面那小家伙，笑着问：“八一你那小家伙，看黄书时有这么大不？”孙光冲着八一比划着小拇指。
　　哥几个旁若无人地笑着，孙光却望着卫东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卫东你是不是属驴的？要是借一小节给八一就好了。”
　　卫东一摆手：“兄弟归兄弟，这玩意可不能乱借。”
　　“还兄弟呢你真的说出口了，就算借一小节给八一，也比他现在的大啊。”三和谭博也附和起来。
　　“你们够兄弟，把你们的每人剁下一小节给咱八一兄弟。”卫东不干了。
　　谭博拍着胸脯：“剁一节就免了，不过要是八一有媳妇了，我倒是可以替他去洞房。”
　　“我让你洞房，我现在就阉了你。”八一说着向谭博那里抓去。
　　孙光哈哈地笑着：“阉了好啊，阉了谭博就可以修炼葵花宝典了，谭博就是咱们的三小不败。”
　　“我艹！我现在就让你做太监。”谭博又向孙光那抓去，一时间池子里水花四溅。
　　几人嬉闹了一阵子，各自给对方搓着背，洗完了穿上衣服出了澡堂子。
　　“你们说书里写的那些都是真的？还感觉啥感觉？”出了澡堂子谭博就问着哥几个。哥几个中一向自认为最聪明的谭博，竟然不懂，哥几个在一起什么都敢说敢做，可唯独这方面没实践过没交流过。
　　卫东一阵坏笑：“你还自称军师呢？咋一看上黄书还看出了这么多的问题？上学时也没见你不耻下问过，这方面你得问三。”
　　三一愣：“问我干啥？”
　　卫东一笑：“孙光你还记得上次和二小他们比胆不？三从柱子上滑下来那时他的表情？你问三，他一定知道书里写的感觉是啥感觉。”
　　三也坏笑起来：“卫东早熟，你们看看他手上的糨子，他就知道啥感觉。”
　　卫东还嘴道：“你没糨子，你老去爬杆啊。”
　　“啥糨子爬杆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谭博和八一只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说的是啥。
　　这时，孙光看见边上女澡堂子里，从屋顶上冒着热气，眨巴着眼睛忘了忘四周没人，对哥几个说道：“哥几个要不要看看真的啊？“
　　”啥？“八一张大了嘴，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知是没明白孙光的意思，还是被吓住了。
　　卫东也四周望了望，对大家使了个眼色，然后冲着女澡堂子后窗户一仰头，大家马上明白了意思，像做贼似的绕到了女澡堂子后面。
　　女澡堂子后窗挺高，底下两层玻璃还涂了油漆，卫东道：“咱们叠罗汉，猜拳输了的在底下，然后再换怎么样？”
　　大家表示同意，结果卫东和谭博赢了先来，八一和三蹲在地上，卫东和谭博踩在俩人肩上，孙光则负责起放哨来。
　　卫东和谭博一点一点的在升高，俩人的心也开始一点一点剧烈地跳动起来，就在卫东快要漏出眼睛的时候，八一咳嗽了一下，上面的谭博一阵晃动，竟伸出手去抓玻璃弄出了一阵刺耳的动静，接着澡堂子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叫骂声：“回家看尼玛去。”
　　八一立马就跑，可是肩上还有一个谭博呢，这下可把谭博害苦了，一下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谭博可真爷们，摔得这么惨一声都没叫，站起来比兔子跑的还快。这回大家那句常喊起的口号没有响起，不过大家的行动却是一致的，脚下跟安了风火轮一样，一下子跑的无影无踪，直到快到了钢厂大门时才换做了走路，出了大门又是一阵快跑。
　　大家觉得安全了，才停了下来一下子全都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起气来。谭博看着破了的裤子和破了的腿，这才知道疼呲牙咧嘴地叫起来：“你个该死的八一，没事你咳嗽什么？你跑也要说一声啊。”
　　八一冤枉地说道：“咳嗽忍得住吗？我还啥也没看到呢。”
　　“我更冤！”卫东喊着：“谭博你兴奋地挠什么玻璃？你他妈的哪怕在晚上几秒钟，让我看上一眼也好啊。”
　　三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也啥都没看到啊。”
　　哥几个淘气无数，这一次竟是失败的五体投地，这一次也许是哥几个儿时记忆中的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