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闲饮太平茶，畅谈世间事

东陵云州，正是盛夏，若在其他地方，便可看到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一派旖旎风光。可是在云州，依然不是十分的炎热，偶尔吹来的风还带着丝丝寒意，尤其是雨后，这种凉意更是明显。

各处巡逻的人时隐时现，碧山深处只见数杆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绣着各种图文。

静颜阁内，一位女子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窗外新绽放的花卉，只一个背影便让人看着挪不开眼睛，只觉得她闲闲的站立的身姿气质脱俗，宛若天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女子转身随手拿过装模作样翻了几页。门外来人匆匆奔到女子面前，人还未到，声音先到：“泠雪，楼主。”

“绾绾，这么急是有火追着你吗？”女子回过身来，看着他微微一笑。

分明只是那样淡淡的笑容，却让人感觉这张倾国之容因这一笑而生动之极，书册中所描述之倾国容颜也不过如此吧！

眼前人一袭浅蓝色广袖束胸长裙，上身雪白的纱衫上点缀着细碎的花纹。袖口、领口上都点缀着银丝编制的镂空云纹，间隙里偶尔可见细小的珍珠串成梨花。腰系一条蓝白相间的织锦腰带，右侧佩戴着一枚碧绿的玉牌。肩上披着一条雪白的轻纱披帛，随风微动的轻纱与玉牌上的淡青色流苏纠缠着。

头发倒也没有刻意修饰，只是简单地绾成堕云髻，发髻后侧戴着一只白色镂空菊花，两只冰蓝色的花钿斜插在左侧，花钿上各自垂下一条冰蓝色串珠流苏，飘逸华贵。右侧戴着一只别致的掐丝金钗，扣着发丝浑然一体。

慕剑情一瞬间窒住，傻傻地看着眼前人，这样一位绝美、高贵、优雅得犹如九天仙子的人，手上怎会染上血腥？怎会算尽天下？她应该在某处琼楼玉宇中抚琴谈笑。

“怎么了，绾绾？你发什么呆？”秋泠雪见慕剑情呆呆发愣，不禁有些奇怪，“跑得这么急，有事么？”

慕剑情轻咳一声有些窘迫地道：“美人在前不免失礼。那么请楼主猜猜看是什么事？”

秋泠雪转身坐下，随手拿来一本书翻着，淡淡一笑：“山下有客来访，你去接他们上来。”

慕剑情一惊，随即笑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可没人给你说。”

“绾绾，你去看看不就知道我又没有骗你了。”秋泠雪捂着胸口微微停顿片刻，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去看看，你好好保重。”慕剑情收起心中的狐疑，转身离开。秋泠雪在他离开后略皱眉头忍住身体的不适，低头拿起案上的纸条，看过之后微微一笑，略微摇了摇头。

此刻，川槿款款步入，“小姐，该喝药了。”

“嗯。”秋泠雪并未抬头，专注做自己的事。川槿放下药碗，顺手整理着案上散乱的书册和杂物。秋泠雪随口问了句：“巫云坊后续如何？”

“和之前收到的消息一样，江湖都在传小姐得到灵藻之辉，正准备开启圣物水玲珑。”

“这样啊！”秋泠雪语声淡漠无波，听不出究竟是否生气。

川槿抹桌子的手停了一下，道：“还有一件事很奇怪，这样的传言传了也就罢了，谁知还有一条附带消息，说……说……”

“说什么什么？”秋泠雪微微眯了她一眼。

“说小姐容色倾城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若是谁侥幸娶了小姐定有水玲珑做嫁妆。”

秋泠雪闻言微微一笑：“知道了。”

川槿收拾完桌案就要出去，秋泠雪叫住她：“片刻之后送茶过来。”

狐疑了一下川槿还是点点头，又嘱咐一句：“小姐别忘了吃药。”

清淡的香烟袅袅升起，秋泠雪侧过身看着眼前的氤氲宛转，以手支颚，陷入沉思。炉中的熏香气味极淡，据说有安神作用，但对于她来说要想安神除非自己醒不来。从巫云坊回到洗尘楼大约过了一个月的世间，这段时间里自己除了吃药修养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若不是百晓不时传回消息，她恐怕早已是寒暑不知年了。

与水玲珑相关的物件只怕会吸引更多的人，届时风云迭起，各方势力牵涉必多。趁此机会顺便处理处理其他事情也没什么，然而不知谁要与自己作对，平白给她惹出些麻烦。想了想忽然笑了，除了那抹淡淡青衫的绝尘公子她不做第二猜想，那方棋局也该彻底起局。

心内轻叹一声，斜倚在桌案上昏昏欲睡，灵台却是清明无比。门外的脚步声传来之时她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不作任何表示。

“泠雪，客人来了你怎么不迎接？”

“客人已经上门才出去迎接未免太虚伪，再者我相信风公子不是这等小气之人。”秋泠雪扶着桌子站起来，头有些发晕，但不是很严重，她停留一下走了出来。

走进门的三人中她的目光直落在了最后那人身上，那人儒雅沉静，眉目清澈，清眸之中一盈秋水，深邃如海。本应是熟悉之人，可为何今日看来却是陌生的紧。他今日仍旧一身浅蓝锦衣，不过这样的蓝色中透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灰色，令人错眼便觉这颜色并不纯正，墨黑的长发简单地用银白海蓝晶石簪子束起披在身后，落在胸前的发丝悠然轻扬。

“秋姑娘，久违了。”

“泠雪与风公子乃是初次见面，不知这久违二字不知从何说起？”秋泠雪眉眼冷清漠然，但众人听得出她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喜悦。

“是在下疏忽了。”来人浅笑温和，拱手一礼，“在下风逸辞见过秋姑娘。”

“秋泠雪还礼。”

二人彼此一礼，之后相视微微一笑，个中缘由彼此心知肚明，只是彼此眉眼间皆多了些难以诉说的陌生，不似初时相见那般澈然。

川槿适时端茶进入，秋泠雪一指座椅，道：“风公子请入座。”

风逸辞欠身道过谢，指着身边紫衣淡衫的美丽女子道：“这位是尹姑娘。”

秋泠雪向她微微点头：“尹姑娘请坐。”

“尹婵鸢见过秋姑娘。”屈膝一礼，美丽的脸上露出令人舒心的柔和笑容。

秋泠雪扶住她不让她拜下去，道：“尹姑娘不必多利，泠雪受之不起。”

“泠雪楼主，你果然神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山下有客人来？”慕剑情站在门口不进也不出，潇洒中透着几分倦怠。

“无他，运气好便猜到了。”

慕剑情明知她不愿说而敷衍自己，也有些无可奈何：“算了，你们随意聊，我出去走走。”

“风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多住几日，泠雪正好有些事情向公子请益。”秋泠雪眼神清淡转向风逸辞，只一瞬又移向他处。

看着眼前人清浅的眉眼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风逸辞温和一笑：“风某记得秋姑娘相约之地是十里清波，可是为何却在此地看见姑娘？”

“既至此处想必风公子已经去过十里清波，不知家中一切是否安好？”秋泠雪阻止川槿亲自为风逸辞续上茶水。

“倒也安好，只是君悦小妹吵着要跟来，我想既然你把她留在十里清波自是有道理，因此婉拒她的要求。”风逸辞微微一叹，“不过这次君悦小妹怕是不肯再原谅我了。”

“前次是君悦歪打正着撤了外围迷阵，今次你又是如何进去？”

“哎呀，原来上次是风逸辞借了君悦小妹的东风，这次也算是托了秋姑娘的福，没费力气便走进去了。”

“看来十里清波外围的阵法需要重新布置局，否则哪天秋泠雪在梦中被人砍下脑袋也不自知。”

“秋姑娘说笑了，普天之下能取得你首级的人还未生出来。”风逸辞浅啜一口茶，“不知江湖传言灵藻之辉在你手中是怎么回事？”

秋泠雪眼眸流光轻转：“一路车马辛劳，尹姑娘想必是十分疲累，让泠雪招待一番如何？”

“婵鸢来此便客随主便。”尹婵鸢笑的温婉。

“小潇，带尹姑娘去倾潇馆好生照看。”秋泠雪淡淡吩咐一句，只见门外立即跑进来一名年岁不大的丫环向秋泠雪三人问安。她身着浅粉碎花裙，模样很是秀美，观之舒心。

小潇行过礼后道：“小姐请放心，小潇定会让尹姑娘宾至如归。”

秋泠雪点点头：“尹姑娘暂且歇息片刻，今夜秋泠雪再为二位接风洗尘。”

“有劳。”尹婵鸢礼貌的谢过，小潇便带着她去安置。

等人都走光了秋泠雪却只是为他们添上茶，其他的并不多少一句。风逸辞也不着急催，然而等得久了渐渐感觉到有一丝丝诡异的静谧。他道：“秋姑娘刻意遣散所有人不知有何要事知会在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你帮个忙。”秋泠雪眼眸微垂，瞬间黯然，“不知对于巫云坊的结局你的看法如何？”

“物极必反，结局早在意料之中，却未想到秋姑娘行事居然是如此雷厉风行。”

“又没有想过巫云坊早已是弃子，不管谁经手都只有毁灭一途，秋泠雪只是不凑巧做了推手之人。”

“哦？愿闻其详。”

“那夜我去过巫云坊，依照推测我确实找到了名为灵藻之辉的东西，却发现巫云坊上上下下皆被杀尽。更巧的是还有一人在那里等着我，他的目标也是灵藻之辉。”

“这个巧合未免太过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风逸辞抬眸看着她，“你说是不是，秋姑娘？”

仿佛是忽略了他言辞之间的不信任，秋泠雪继续道：“后来却发现灵藻之辉是假的，辛辛苦苦算计这么久得到的东西居然是假的，觉得讽刺么？”

风逸辞摇摇头：“只能说天意如此。”

“天意么？”秋泠雪轻轻咳了几声，“我从来不相信天意，灵藻之辉的下落直接关系水玲珑是否现世，我赌不起，更不能失去这样筹码，因此我想请你帮我这一次。”

“第一次听见你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本来我应该开心的不是吗？可是为何我却不想见到这样的你？”风逸辞微微摇摇头，“罢了，我不会帮你找什么灵藻之辉，但是我答应你不阻止你，也不让其他人伤害你。”

“如此足够了。”

是啊，本来就没打算让你介入，能得到这样的承诺也好，这样便好。

“花漱汀已经备下晚宴，小姐何时过去？”两人正四目相对无言，川槿的到来适时打破这个尴尬。

“现在就过去。”

“我将风公子安置在蘋风馆，小姐看着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秋泠雪摇摇头，“你安排的很好，七宫护楼使者是否已经邀请？”

“梨毓早已着手，现今已经在花漱汀等候。”

“有劳你们。”秋泠雪起身，“薄酒一杯不成敬意，风公子若不嫌弃便让泠雪一尽地主之谊为你们接风洗尘。”

“恭敬不如从命。”

风逸辞起身谢过，秋泠雪再也按捺不住胸口的不适，起身扶着柱子咳嗽起来。风逸辞见了这等情形忙拿一杯茶给她，帮她抚着背顺气。“你怎么样？”

“我没事。”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这样咳得厉害怎么会没问题，我去找川槿姑娘请大夫来。”

秋泠雪拉住他的衣袖，过了好久总算停止咳嗽，淡淡道：“风公子，这件事不许和任何人说起，帮我一次可好？”

“为何？”

“正值多事之秋，我不想因为这点小病而兴师动众。”

“你这是何苦来？”风逸辞埋怨着她但还是不忍拒绝她，“我只帮你瞒过这次，若是下次仍不见好我会亲自带你去看医生。”

“呵呵，多谢你。”

两人相视轻轻一笑，一切正美好！



又是一个艳阳天，绿树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秋泠雪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由郁闷到想咬被角。事实上，近些日子她身子确实不好，川槿和梨毓安插无数眼线看着她，生怕她出问题。可是她那天还是多喝了，回来便呕吐不止，当天夜里开始有些低烧。第二天吃不下东西，精神也有些不济。

到了今日不过四天，但身子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整个人于是经常昏昏沉沉。前来问诊的大夫众说纷纭，弄得众人既是心烦又是忧虑。川槿以她需要修养为名打发掉许多前来问安的人，所以这几天她都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今日她感觉身子轻了许多，应该能出门才是，可惜大清早梨毓便下了禁足令。秋泠雪从床上坐起来便见黄衣端着药碗进来，由不得她说话便逼着她喝药。短短几天，川槿每天张罗着各式各样的补品汤药给她喝，直喝的她看到有人进就觉得头皮发麻，更别说闻到那些令她抑制不住想吐的汤药。可惜这些侍女没有一个理会她，完全是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每每此时，秋泠雪都乖乖的听话，不可否认，她心头多少有了些许温暖，午夜梦回也不再那样冷冷的刺痛。

“小姐……”黄衣已经不好意思开口叫秋泠雪喝药，有些虚弱的说着，无限文弱惹人爱怜。

秋泠雪不言，一碗苦涩的药静静的待在她手中，她看了眼药碗中的小勺子，微微皱起眉头，仰头一饮而尽。放下药碗的瞬间眉头拧成一团，黄衣忙端来水杯小心照料着。

“你出去吧。”强行压制腹中翻江倒海的冲动，秋泠雪虚弱的说道。

黄衣也不敢耽搁，迅速离开。她刚出门秋泠雪猛然坐起来，“哇”的一声刚入口的药尽数吐在丝帕上，她也因此剧烈咳嗽起来。这是她的秘密，她的身体几乎不能吸收任何药水，喝下去的几乎全部吐掉。只是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无论是害怕关心自己的人担心还是外面的蠢蠢欲动之徒，她不能容忍自己如此羸弱的一面展现在世人眼前，秋泠雪永远都高雅如雪山顶峰的玉雪莲。

身子虚弱的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差点跌倒之时被修长的指头按住肩膀，沉稳而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心！”

“风公子？”秋泠雪回头看着与自己靠的如此贴近的男子，连呼吸都近到可以相闻。风逸辞的气息是轻浅的，微微有草木的清香，闻之令人舒爽……

转过头的瞬间，似乎感到风逸辞温暖的怀抱与自己的身子相触之下的安然，片刻恍惚，闭上了眼，在接近的瞬间感受他的关怀，内心竟也是难得的平静。

忽然觉得忽然觉得，很幸福。只是不知这样的幸福自己能享受多久。风逸辞扶着她靠在被子上，目光柔和：“早就想来看看你，只是每次都被川槿、梨毓二位姑娘挡驾。难得今日她们没有守着，我便自作主张进来，秋姑娘不会因此怪罪在下唐突吧？”

闻言秋泠雪微微笑了一下：“别说是你，就连我如今也只有空叹侯门深似海的份，哪里还能有其他选择。承蒙风公子惦记着来陪我说说话，泠雪已是万分感激了。”

如此乖巧的语言真的是出自名闻天下的秋泠雪之口？这一刻风逸辞也迷茫了，方才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便隐隐作痛起来，如今强颜欢笑的她才更是令人心痛。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弯腰打横抱起她，秋泠雪惊讶的张开双眸，随即倒入温暖的怀抱里。

“窗外风光无限，你想不想出去看看？”同样是温和沉稳的声音，可为何偏偏多了一丝戏谑的意味？

“好。”秋泠雪欣然的声音在他耳边滑过，并未着恼，反而还有些惊喜在里面。

风逸辞抱着她看了看门，忽然笑了笑，转身推开窗户一跃而出。在窗檐上借力飞身而起，身形如电转瞬即逝。正在园中整理花草的侍女小厮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等到他们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时，风雪二人已经稳坐香水榭。

“此处的阳光秋姑娘可还喜欢？”小心的扶着秋泠雪坐下，看着一身素白的秋泠雪，叹气，“你是怎么会病的这样严重？”

“不知道。”秋泠雪回答得干脆利落。

不是她故意不说，而是她真的不知为何忽然间她会病成这个样子，先前虽然也生着病，可也没一次像这样严重。

深邃的眼睛温和的盯着秋泠雪瘦弱的身躯，她真的很瘦弱，若不是见惯她的绝世武功，他也无法相信如此纤弱的女子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秋泠雪。想到此处风逸辞认真的考虑要不要一下子敲下去让她痛的好好照顾自己，然而付诸于行动的手却背叛了他，除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这样她便不会着凉。

“以后还是学着照顾一下自己，若是川槿她们不在身边，你岂不是连口茶都喝不上。”他虽然不介意照顾她，可是也要人家心甘情愿被他照顾啊。

秋泠雪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良久之后才回答，“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风逸辞开始沉默，片刻，吐出三个字，“我乐意。”

平平淡淡的语气，却坚定的紧。

秋泠雪抬起头，凝视着眼前俊朗却不妖媚的容颜，失笑着轻咳起来，“我在开玩笑，莫非风公子当真了？”

“唉，你啊。”风逸辞轻叹一声，俊秀的脸上忽然涌出一丝落寞。“秋姑娘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我立场不一，到了那时你我是否还能如今日这般坦然？”

“只要这可笑的平衡还在维持，你我便到不了这一天。”秋泠雪微微一叹，“风公子有什么想问的但请开口，你我面前不需要考虑谈话曲折的美感。”

果然还是那个秋泠雪啊，即便是身患重病，她看人的眼光一点也没打折扣。“风某今日确实有几件事相询，不知秋姑娘能给在下怎样的答案。”

“我说过会为你解答你想问的一切，现在你问吧。”

“鼎剑壁上的字都是你的手笔？”

秋泠雪摇摇头：“同样的答案，只有‘灵璧光引，紫痕动芒’是我所写，其他的都与我无关。”

“为何要这样佯做？水玲珑本就是炙手可热的东西，与它相关之物更不必说，沉寂江湖这么多年的东西你又为何要让它重启风云？”

“不是我，而是有人等不及相要借助水玲珑之力将天下局势重新划分。”秋泠雪淡淡咳几声，“在白练、七宝之上我已失先机，若不在其他物品上动心思我又怎能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秋泠雪也有要守护的东西以及不得不承担的使命，这么理由能勉强说服你么？”

“守护么……我也有。”风逸辞掩去眼底那么淡淡的神伤，“我能明白你，只是有一个要求，望你成全。”

“请说。”

“日后在算计别人之时可否留下一线生机，为别人也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静静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秋泠雪笑道：“好，答应你。”

“风逸辞便拭目以待了。”

秋泠雪轻咳几声道：“好。”

“那么现在你想要的结果？”

“对我来说灵藻之辉未到手之前都一样。”秋泠雪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代替

风逸辞微微露出怜悯的神色，忙替她抚摸着背部顺气，可惜效果终是不佳，秋泠雪越咳越厉害，最后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苍白的容颜添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瞒不住任何人。川槿和梨毓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家小姐像是要将肺都咳出的样子，两人不约而同狠狠瞪着风逸辞却不说话，只是扶起秋泠雪向静颜阁走去。风逸辞目送秋泠雪的背影心头竟泛起一股难明的酸涩，方才看着她如此难受的模样，自己恨不能以身代之，可为何在伸出手的那一刻有所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