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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重重青山重重峰

作品名称:十丈红尘之玲珑引      作者:千影翎雪      发布时间:2012-03-06 16:57:53      字数:6489

日子渐渐过去,秋泠雪自那日与风逸辞畅谈过后再也没与他单独相处。而她每天吃饭睡觉之余便泡茶弹琴,偶尔与人聊几句闲话,日子过得甚是自在。风逸辞每天看书吹箫或与其他人闲聊江湖事迹,日子过得甚是悠闲。

等到秋泠雪决定出去川槿和梨毓已将行囊准备妥当。当风雪步出谷口,看到那两辆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风逸辞主动忽略掉他看到的一切,慢悠悠走到列御身边抚摸它的毛表示与自己无关。

“我只是出去走走,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秋泠雪看着一车东西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衣裙和一些日常用的杂物丁零当啷全部丢给川槿。

众人讷讷,相顾看一眼表示无奈。川槿看着梨毓撇撇嘴,言下之意是东西是你准备的,你去处理吧。

“这些都是小姐常用的东西,也没多少啊。”梨毓心虚的说道,天知道她准备这些东西是为了自家小姐出去能省些钱,她不得不承认自家小姐确实有经营的头脑,可是她从不过问账目,那白花花的银子在她手中就像流水一样没有节制。

“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你们给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秋泠雪回头看了眼那辆八匹马拉的马车,微微沉吟一下,道:“牵我的马来。”

秋泠雪极少骑马,这是洗尘楼众人皆知道的事实。因此她说牵马众人都愣住,最后还是川槿进去把莫阏牵出来。

“对了,绾绾,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之前,秋泠雪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几人还没来得及答应,秋泠雪便已驭马一阵急驰,等到风逸辞上马之时她早已在一里之外。

“这个泠雪还是这么任性,川槿,都是你惯的!”慕剑情郁闷的看一眼川槿。

梨毓摆摆手,纤细的腰身微微有些颤抖。“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川槿我警告你,这次小姐再有差错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你的银子我全给你扣完,让你喝西北风去。”

川槿颇感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理会这些人,回头对尹婵鸢道:“尹姑娘上车,我们走。”

尹婵鸢温温柔柔的向众人道过别,这才上了马车。众人还想说什么,结果川槿已然掠上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风雪已到达濠州地界,没有固定目的就这样走着,倒出去走走也好。

轻衣纵马,衣袂翩飞,两人并排策马走在河岸上,一个风神俊秀,一个风华绝俗,四维山色皆不入眼,再美的景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弹指花开,刹那凋零。

秋泠雪静静随行于风逸辞身侧,一路沉默。按照风逸辞的说法他们先要去拜访一个人,至于这个人是谁秋泠雪不知,风逸辞也没说,直说是故人,既是故人那便去吧。风逸辞时而看她一眼露出担忧的神色,这次出来不知能不能找到那位神医,替她治疗旧疾也好,就算不行也至少能让她减少痛苦。

残烟袅袅,日月更替,眼看一日已经结束。

“看来我们今夜无法赶到了,就在城中歇息一夜如何?”风逸辞看看天色,回头道。

秋泠雪看了看前边的东弋城,明净的翦水双瞳中浮起的一丝倔强。“今夜我们穿城而过,明日大概能到宜昌。”

风逸辞轻轻一笑:“我们只是拜访故友,太过仓促反而与人不敬。”

自从那日秋泠雪为他讲过那个故事之后,他们两人独处之时总有些奇怪,可谁也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更奇怪的是明知有诡两人谁也不肯说明。

“既是故友自是了解你的秉性,讲究太多反而显得虚伪。”秋泠雪拍拍莫阏的脖子,“你说是吧,莫阏?”

莫阏仰起头嘶鸣一声,然后脚下生风飞奔而去。风逸辞看着那一人一马潇洒的奔驰在暮色中,心头莫名泛起一股喜悦,然而为何喜却是再也说不出理由,于是策马紧紧追上。

都说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可秋泠雪从来不相信,但在这位风大公子身上她没看到鬼,倒看到了知交满天下的好处,夜间行走居然能碰上朋友,这样的事在她秋泠雪身上出现的可能几乎是零。

荒芜的原野上,风雪两人策马疾驰,身上的素色衣衫在黑夜里格外明显,伴随着夜风扬起的衣袂发出猎猎声响。

夜是漆黑的,即便是有淡淡的星月照耀,可还是如狰狞的野兽一般,张大巨口将一切吞没其中。夜晚的风很冷,虽然正值盛夏,可刮在脸颊上的风并不温柔。

这样的风,这样的夜,才是现实,才是真实。虽然此刻她很想在温暖的房间里睡个好觉,但有些记忆还是需要唤醒。

行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风逸辞突然警觉的靳紧马腹,秋泠雪不言语也勒住马。只见前方光影闪烁,一看就是有着大队的人马。本想绕过行走,可是突然想到如此深夜怎会有大队人马在此?这些日子也没听说归云动荡需要出兵平叛。

两人心念一致便将马匹拴在旁边的小树上,自己隐藏在长草丛中,悄无声息的摸了上去。这一处比较空旷,站在那里几乎一目了然,视角良好,同时也就给隐藏潜伏的人,带来一定的麻烦。

虽说是有困难,可也难不倒风逸辞。他打个手势叫秋泠雪跟上。两人几个起落,就已经小心的靠近了营地,迅速避开巡逻士兵转移到黑暗的角落。为了防范敌人来犯四周有高高的简易围栏阻隔,十步一人守着,防守的确是做到了滴水不漏。

两人躲在守卫的眼皮底下,翻过围栏,刚走了几步,突然一个男声传来过来。“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想来见我。”

男子的声音薄带慵懒,透着一丝诱人的味道。

风逸辞登时笑出了声:“所以你就准备用这种方式来招待我吗?”

风雪两人也不躲着了,走出黑暗。只见一人笑眯眯的站在灯光里,此人衣襟散落,姿态轻闲,朦胧着睡眼,似乎是刚从睡梦中起来,精致的脸上仍是一副我还没睡醒的模样。

站在他身侧的青衫男子见到风逸辞过来单膝跪地行礼:“参见公子。”

“翼影,长仪,好久不见,你们别来无恙吧?”风逸辞俯身扶起青衣男子,目光柔和的落在他身上。

“多谢公子惦念,属下一切安好。”翼影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男子身后。

“逸辞,说起好久不见你我却是是有些日子没见面了,翼影说你来了我还不信,结果你真的来了。是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刘长仪并没有看看风逸辞,只是目光似有似无的环顾四周,最后停在秋泠雪身上。

他探究般的目光落在谁身上谁便觉得无所遁形,这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的事实。然秋泠雪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并不做任何反应,反而将目光投向翼影。这个人身上并无激烈的冷杀之气,不过举手投足间皆能看得出他的武功修为不在风逸辞之下,能收罗这样的人物在麾下,风逸辞的身份值得她探究,即便是需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风逸辞自然是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纠结,并不作出解释,自顾道:“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不在云都陪王伴驾,跑到濠州作什么?”

“唉,说来话长。”刘长仪哀叹连连,“天知道那个皇帝老子发什么疯,好端端的要祭奠死的不能再死的秋家亡魂,祭奠就祭奠吧,他老人家非得要一个身份地位都能上得台面而且对朝事运转不会产生影响的人去,放眼朝廷符合条件的可不就只剩我这个闲散大夫了吗?”

“祭奠秋家亡魂?”秋泠雪惊讶万分,“他是脑袋坏掉还是精神错乱,祭奠秋家人……”

“你说什么?”刘长仪没听清楚秋泠雪后面的话,兴致勃勃的问道。

秋泠雪自觉失言,摇摇头,再也不肯说一句。风逸辞看她的神情明明是有疑问,然而此刻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拍上刘长仪的肩膀,笑道:“既然碰上了就废话少说,赶紧拿出好酒招待老朋友。”

“我就知道你这完美的谪仙外表是装出来骗人的,骨子里还不是一只贪酒猫。”刘长仪也是洒脱之人,自是不会纠结秋泠雪是否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伸手搭在风逸辞肩上,“正好我从云都带了几坛好酒,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秋姑娘,你若是累就去帐内休息,我们明天启程。”风逸辞知晓她不喜欢饮酒,也不敢让她饮酒。

秋泠雪点点头:“风公子无需顾念,我自便就好。”

翼影看了秋泠雪一眼随着两人进了营帐,秋泠雪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看着天空……

第二日清晨风逸辞和刘长仪从营帐出来便看见秋泠雪背身站在门口,一袭素白锦衣,乌黑长发既未束起也未盘髻,简单地用一根白晶石制成的梨花发簪别起卡着,落在身后的长发随着晨风微微浮动。仅仅是这样简单的背影已经令人挪不开眼睛,两人愣神片刻相视一笑。

“难怪你会动心,这样的气质说她是君临天下的女王也不为过,可惜终究是优雅有余,威严不足,还是比女王差了一点点。不过就算是女王驾临也未必能掩的住她的存在,这样的女子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昨夜灯火昏暗没看清楚,今日我定要好好看看,逸辞你不会介意吧?”刘长仪赞不绝口的同时还不忘打趣风逸辞。

风逸辞显然已经习惯了与他相处,笑得云淡风轻:“你若是不怕唐突佳人请尽管,我无意见。”

刘长仪闻言翻翻白眼,慵懒的模样像是几天没睡。“风逸辞,问个问题。”

“嗯?”

“你喜欢秋姑娘不?”

风逸辞怔了一怔,啼笑皆非的看着刘长仪:“你又想到什么不靠谱的主意了?”

“我吗?”刘长仪兴致勃勃的说道,“你要喜欢,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我一定不会退让,咱们不妨定下日子,双日子你来追,单日子归我。你要是不喜欢这好办,我直接备下聘礼娶秋姑娘回家,如何?”

风逸辞微微摇摇头,突然大笑:“非常人出非常之言,这句话再不会错。相信你这无遮拦的嘴给你也惹了不少麻烦吧?刘大夫,说起恣意妄为你可是排的上顶级哪!”

“顶级?”刘长仪笑一笑,那笑容里意味难明,“我还差一截。”

淡淡回首,秋泠雪微笑不言。

刘长仪眼角斜飞,眼前之人清冷沉静,清眸之中一盈秋水,清澈澄明。曼声道:“我们在讨论的的终身大事,你有何意见补充?”

秋泠雪微微一笑,声音清凌凌的不带感情:“既然是泠雪的终身大事想必我还是有选择的权力。这样吧,单日我思考风公子,双日思考刘大人,如何?”

……

一阵静默之后,周围传来一阵笑声,这些人都是跟在刘长仪身边的卫士,对于这位大人的奇怪秉性倒是见识过几次,不过今日难得见他被人轻而易举回敬回去。

“……刘大人终于遇上对手了……”

“是啊,这姑娘不但长得漂亮,头脑的构造也和咱家大人差不多,说不定两人在一起还真是绝配呢……”

风逸辞仰首哈哈一笑,朗声道:“好!”

刘长仪瞟他一眼,道:“好什么好,这样美丽又有趣的美人除了咱俩之外怕是还有人看上,那又要怎么排?”

秋泠雪指尖挑着胸前垂落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的淡淡道:“无须担心,一天还有十二个时辰。”

……

“那可说好了。”刘长仪慎重的想了想,居然一本正经的道:“若你行情真的这么好记得早些告诉我,我可不想呆在子时之后,至少也要在这小子前面。”

秋泠雪点点头,清冷却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风逸辞看着两人说着奇怪的话语却是那么和谐,默然向天,半晌无力叹道:“长仪,疯够了就起程吧……”

“风逸辞,人人都说你潇洒,我看你还有些拘泥,”刘长仪拍拍风逸辞的肩,“人家姑娘都不在乎,你着急什么?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寒暑,若不及时行乐,等到死了后悔都来不及。唉,秋姑娘,说实话你很对我的胃口,跟你在一起我都不想回京城了。早知道世间有你这般奇女子,我便早早丢了这身官服来找你,可如今陷在牢笼出都出不来,只好望洋兴叹。这样吧,日后我在云都修建一座美人亭,你一定来,好不好?”

“若是真有美人亭,天涯海角秋泠雪也会赶去游玩一番。”

刘长仪陶醉的望着西方,微微出了会神,转身上马,长鞭一扬,道:“走喽!”

风逸辞和秋泠雪立于原地,目送他带着手下离去,当他的身影逐渐远去的时候,周围突然沉默下来。

半晌,秋泠雪轻声道:“嬉笑怒骂,别有怀抱,这是个伤心人。”

“所以秋姑娘对他格外特别。”风逸辞抬头,看看日色,阳光下一双眼眸亮的出奇。伸手取下插在腰间的白玉箫,放在唇边吹奏一曲伤离别。

秋泠雪静静站在他身边,听着他曲中别有怀抱的忧伤,微微一叹。原来他们都是同一类人,表面纳天地风云,气势万千,实际不过是千年轮回,曲散一地冷冷清响。

莫明的忧伤萦绕心头,他是在感怀世事无常还是感叹命运多舛?

如今,只剩他们孤身上路。

他是为这个伤心么?

是,也许不是全部吧……



策马走官道已足足一天一夜,当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风雪两人终于行到此行的目的地。连续一天一夜未有休息,秋泠雪本就有些羸弱的身子已经出现问题,不过冷傲如她怎会展现如此弱的一面,迎着晨风的她衣袂随风扬起,气质清冷如雪山之顶的玉雪莲。

风逸辞略带怜惜的眼神在她目光转过来时立即转向他方,扬鞭一指前方,道:“那里便是了,我们走。”

等走过去却发现是一家药铺,门面不大很是古朴。秋泠雪淡淡看着眼前的药铺,目光里露出诧异:“这是何意?”

“等等看。”

宽大的中堂,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青年正端坐长案后,耐心的倾听案前坐着的病人讲述病痛。一袭紫红色衣袍衬得他宛如女子版秀丽的脸硬朗了几分。

“老人家,按方抓药,早晚一剂,半月后当病除。”声音有些凉凉的感觉,但是听着很舒心。

“好好好。”那老人脸上堆满感激的笑,“多谢温神医。”

那人颔首,目光移向下一位病人,淡然悲悯的神态间未有丝毫改变,“这位大娘有哪里不舒服?”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等到他抬起头转换视角之时无意发现了两个站在门外最不像病人又确实有一位病人的人。他看了看两人,笑了笑,起身:“二位不妨进来坐。”

在伙计的安排下两人坐在一边静静看着,直到他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人来人往了一天的小药铺终于安静下来。颇有倦色的郎中揉揉眉心,目光转向秋泠雪两人:“风修宁,你怎么想起来我这里?”

风逸辞看他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确实有事相托。”一指秋泠雪,“你看看她的病如何?”

温曦和早已看见秋泠雪眉心那淡淡的青紫色,此刻看她容色依旧清淡,傲骨轻敛,果真是极其高傲之人。微微笑了笑:“无治。”

“什么?”风逸辞闻言脸色微变,“温兄,人命关天开不得玩笑。”

“温曦和从不开玩笑,这位姑娘所患本就是绝症,加上她不爱惜身体常常给它过多负荷,此刻还能活着坐在这里已是奇迹。”

秋泠雪依是神色静然,仿佛对方说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一般。只是等温曦和说完后淡淡一笑:“那么大夫可有延命之法?”

闻言温曦和微微一怔,自己行医济世多年,自认为早已看透生死,也有不怕病魔的勇者,但将自己的生死看得如此浅淡的人却是少有。

“温某虽无起死回生之绝技,但也有自信让姑娘平安一生,只希望姑娘事事听我安排,安心静养,不再劳心劳神,更不擅自动武,再辅以良药应该能活到百年。”温曦和不知为何这一刻脑中居然希望她能答应,让自己照顾便可。

“生死有命,我不强求。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请你为我延命三年,只需三年。”沉吟良久,秋泠雪终于开口,只是没有一般人那种渴求生存的欲望。

温曦和呆呆看了眼她,忽然觉得这个女子甚至对生命已失去认识,她所谓的活着仅仅是能呼吸,能动,能说话,能做事……却忘了活着还能做很多事,比如去游山玩水,浪迹天涯

“温兄,大哥时常说你是悬壶济世的神医,想必不是浪得虚名,请你为她治疗,不管结果如何,请温兄尽力便可。”风逸辞有些迟疑的看着秋泠雪,那目光含着淡淡的不舍,却又看的不是她,早已不知落向何方。

温曦和颔首:“我尽力一试,你们今夜先住下。”

夜的草药庐里温曦和的书房里依亮着灯火,柔和的灯下沉着的神医捧着一卷医书,目光虽落在书上,仔仔细细扫描着,不时的提起笔来加减一两味药材或是加减分量。

门外花藤下静立着一个人,仰首望着夜空那一轮皓月。月色如霜在树木,茅屋上染上一层浅白,轻风拂过,树影婆娑。

终于忍不住推开门进去,伏在案上的人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他:“有事?”

“白天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从不骗人,却也隐瞒了许多。”温曦和合上药书,“她心脉本就极弱,又曾受过剧毒侵蚀,没死掉算是幸运。后来随着功力逐年增高,心脉早已不堪负荷那一身功力,目前心肺皆伤,能撑到现在还不倒我很佩服她的毅力,就连男子也未必做得到。”

他是医生,所以能这样淡淡说出一个人的生死,但是他不是!他是普通人,他只想知道她还有没有救!情绪略显激动,风逸辞道:“我知道你有办法,不管用什么办法气质要你救她,不管代价是什么我都愿偿还。”

温曦和轻轻叹了口气:“难怪浅行常说你看似最无情,实则最钟情。要我说那姑娘的心思未必在你身上,何苦来?”

“我也见过一个人,他只见过她一眼便已将她当做今生的唯一,我风逸辞做不到如此深情,今生却也不想再失去。”

“唉……”温曦和稍显迟疑,轻叹,让人看不真切他此刻的眼神,“我知道她是谁,也想着该不该救她,然而我的手总是在心之前替我作出决定。你看,这药方明日便可使用,只是不知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也罢,若是不能控制,那就是她的命了。”

温曦和言罢又埋首书案配药,风逸辞转身离去,眼神晃过一丝黯然之色,心间蓦然泛起一丝莫名之感,脑中瞬间闪过一抹熟悉的紫影,却很快与记忆中的白色身影重合,那抹身影已然孤高清冷,一如初见。他轻轻一叹,一时之间却是迷茫恍惚,不知是不是一时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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