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探中局，局中会

就在她思考着要不要回去重新调查布局时，右手的角落里传来呜呜咽咽的抽泣声，虽然声音极浅，似乎被重物压着，但秋泠雪还是捕捉到了这丝轻微的声音。

转身进了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她开始在墙壁上敲打，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然而墙壁是实心的，没有夹层，那么声音究竟来自何处？

正当秋泠雪低头沉思之际，白司晨也来到了这里，他也被这轻微的声响引来，果然秋泠雪比他早来一步。“秋姑娘也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秋泠雪点点头：“声音出现的位置就在附近，可这里的墙都没有夹层，这是怎么回事？”

“一定有机关，是我们疏忽了什么地方。”白司晨对自己的侦查本事很是自信，在四周观察起来。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问题出在哪里，正当两人准备放弃的时候，那阵细微的哭声又响起来。

秋泠雪当机立断，接连两掌，向那墙壁击了过去。这两掌正是秋泠雪毕生功力听聚，其力道之强猛，其声势之惊人，又岂是任何文字所能形容。但闻一声惊天动地的大震，四面墙壁都为她这一掌之威所震慑，顿时四下烟尘弥漫，掩人视线。

烟尘散后墙壁后出现了一条黑乎乎的通道，两人顿时恍然，原来房子本身有两层，只是有人将入口封起来，人关在里面的一层，难怪只听的见哭声找不到人。

通道已经出现，白司晨又将入口劈开，容得下一人进出。两人进入后凝神细细分辨声息，秋泠雪的功力高过白司晨许多，白司晨多年打探消息经验丰富，于是两人又同时找到了藏人的地方。

推开门进去，屋子很小，几乎只容得下一张桌子，连床都没地方放置。而两个娇小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似乎受到过极大的惊吓。两人走进去她们也没有抬头，秋泠雪心头一酸，走过去轻轻呼唤：“悦儿？”

察觉到是熟悉的声音，她们才慢慢抬起了头，两张精致的小脸布满泪痕，染上的尘土在泪水的冲洗下变成一道一道的花斑纹，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变得格外暗淡，惹人怜惜，叫人见了就想把她们抱在怀里安慰。

确定两人的身份，秋泠雪走过去替她们解开绳子，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包围，不由自主抱紧了那个人，生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会失去久违的温暖。

“悦儿，桦然，你们别怕，我带你们出去。”如此笨拙的安慰话语恐怕只有她能说出来，然而没有华丽修辞的关怀最是动人，两个女孩莺莺咽咽的哭起来。

“白大哥，是你吗？”哭泣的女孩还没从惊吓中走出来，桦然抬头看见白司晨惊讶的以为自己在做梦，语气里尽是不确定的试探。

白司晨看见她平安，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忽然觉得为了这一抹纯净的笑容，就算做再多的事也值得！

“桦然别怕，我们这就带你出去。”

窗外微薄的光亮照进来，照在两个女孩苍白的面容上，照着她们面上晶莹的泪珠，照着秋泠雪眼眸深处最深沉的关怀……

虽然算尽天下，此刻的心情竟也与普通人家的姐姐关心妹妹一样，除此之外世上又有哪一种感情能唤起她心中最原始的情？

白司晨热泪盈眶，悄然转首，只见石地之上，零乱散落着一些肉脯食物，看来是有人给她们送饭。

只听桦然颤声道：“白大哥，这次，你……求求你莫要……莫要离开，好么？”

白司晨颔首：“丫头，我再也不会抛下你一人了。”

“真……真的吗？”桦然语声颤抖，激动又哀伤。

白司晨走过去拉起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是真的，这次抓住了，我再也不会放手！”

另一少女埋头藏在秋泠雪的胸前轻轻啜泣，向来话多的她不知为何今日一句话也没有。秋泠雪轻抚着她的背，慢慢让她抬起头，道：“一直都觉得桦然是水做的，我看君悦你才真正是水做的。”

“姐姐……！”君悦扑哧笑了一声，从秋泠雪的怀里钻出来，自己抹干净眼泪，“谁说我是水做的？桦然才是水娃娃，我是刀劈不烂，锤砸不扁的铁豌豆！”

一句话逗得三人脸上都有了笑容，看来君悦已经恢复状态。秋泠雪道：“有没有看见追昔？”

“追昔哥哥也被抓起来了吗？”君悦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仿若铜铃，“我们没看见他，被抓的这五天里除了看守我们的人就只见过一个送饭的绿衣姐姐，其他人都没有见过。”

秋泠雪沉吟一下，道：“你们先回客栈，我有事处理。”

“姐姐，你又要走吗？”君悦很舍不得放开姐姐温暖的怀抱。

“仔细想想这件事要怎么跟我解释，否则花映疏风你就多呆一个月吧。”秋泠雪转向白司晨，“你送她们回去，顺便叫你的人守住这里，不许任何人出去，也不许任何人进来。”

白司晨明白她的考量，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吧。”

于是四人下了阁楼，院内空无一人，白司晨身形一转不知去了何处，秋泠雪带着两个女孩出了院落，只见花中迷还在那里与四面八方飞舞而出的短箭纠缠，不时的不知从何处会冒出一张大网，在他身侧躺着五具尸体，应该是想强行冲过防线的的守卫被花中迷所杀。

见到三人出来，花中迷长剑一摆挡开一簇羽箭，飞身落到秋泠雪身边，意气风发，“秋姑娘，恭喜你凯旋归来，在下也幸不辱命！”

“使者辛苦，泠雪感激不尽。”秋泠雪微微欠身，“出去再说。”

“白兄他……”花中迷没看见白司晨，暗示着要不要等他。

秋泠雪道：“他尚有事，随后便到。”

说话间羽箭改变方向射过来，秋泠雪拉起君悦和桦然一跃而起，花中迷宝剑回挡断后，四人一起出了第二进院落。这座院落的状况远远比其他两院惨烈，日昏黄，暮苍茫。彤云如絮，掠过黯淡的苍穹，染红垂天云翼，像一只淌血的孤雁，悲凉静肃地凝视着颓倾的庭院。

战场上只有随影、明音与两名老叟，老叟虽然年过花甲，但气势逼人，手中长剑舞得虎虎生风，向两人逼来。随影脚踏奇步，闪电挪移，手腕一震，青铜剑如蛇吐信，化出万道寒芒，向老叟刺去，一名老叟横剑一挡，双剑相交，登时溅出一串串血花，迸出一串惊心动魄的金铁之声。

明音比起他，状况更是不佳，竹鞭只余招架的力量，毫无还手之力。秋泠雪轻叹口气，猛然指尖凝气化作无数剑圈将老叟的青铜剑裹住，明音借此稍喘口气，紧接着手腕一抖，长鞭回旋，卷向老叟。老叟格挡剑气，不料竹鞭缠到，他刚隔开剑气就被竹鞭锁住，动弹不得。

另一边花中迷也帮助随影制服另一名老叟，道：“这两个人是巫云坊的恩休、仇止，要怎么处理？”

“先关着，过了明日再做道理。”秋泠雪另有心事，眼眸里浮现出淡淡的愁绪。“你们先回客栈，我回头与你们汇合。”

秋泠雪说完径自离去，留下一众错愕的人。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赤红的晚霞映红了天际。巫云楼高，站在楼阁里看着窗外，郁江堰上亭台楼阁林立，岸上青砖铺路，花石为阶，雕栏画栋，在夕阳下格外的引人遐想。

紫燕轻轻叹口气，此时房门打开，绿儿端着茶盘进来，道：“小姐，你站了很久，喝点参茶休息一下吧。”

“绿儿，我不想喝，你先放着。”紫燕纤眉微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好吧，可是小姐一定要喝，若是被坊主知晓一定会骂我不尽本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紫燕摆摆手打发侍女下去。

“啊……你，怎么是你？！”绿儿推开房门正要出去，却见一人站在门外，素衣淡衫，风华绝世。

秋泠雪并不理她，径自走进来，紫燕回首，惊讶的道：“楼主，你怎么会来？”

“一个问题，追昔在何处？”秋泠雪走到紫燕面前，声音冷漠。

“我不知道！”紫燕转身坐在靠窗户的椅子上，单手支起下颚。

秋泠雪走进她：“追昔在何处？！”

紫燕瞟了她一眼，似乎不想回答，但又不得不回答，“我不知道。”

“最后问一次，追昔在何处！”秋泠雪语气淡淡，潜藏着不可拒绝的威严与冷漠。

紫燕沉吟一声，看着秋泠雪冷厉的眼神，心中蓦然一阵悸动，随即惊觉不妙，紫燕立即侧身而转，回避对方的视线，稍稍缓和心绪，故作镇定而言：“……在女儿红。”

“多谢。”秋泠雪道过谢后转身离开。

紫燕望着那扇关上的门一阵心痛，她与秋泠雪交往不多，但通过追昔的描述她对秋泠雪的了解也只限于深沉、冷酷、无情、噬血，今日正视她的眼睛却不想在层层掩饰之下，竟看到了深藏掩埋着最真实的明净智慧。是不是眼睛所见未必是真，是不是自己应该采取行动？

想归想，如今身在江湖的自己不只是身不由己，可惜秋泠雪将自己的真心封藏得实在太深太深，这对于她，对于今后的归云天下究竟是福还是祸？



秋泠雪在长离街一步一步缓缓前行，慢慢整理思绪，待心绪稳定，这才稍稍加快步伐。想到此次前往女儿红救人，前路未知，怕只怕又找不到人，不过见到人又能如何，在他心里始终认定自己不是同路人，免不了被他挖苦讽刺。执念啊，秋泠雪轻垂眼眉，略带自嘲地轻叹几声，然后不急不缓地前行，慢慢地盘算接下来的布局。

再次来到女儿红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满街灯火阑珊，华灯灿亮，然而站在光亮中却只感到浮华幻影，有如泡沫般不真实。

“秋姑娘请进。”大门忽然打开，徐娘走出来，“蓝姑娘已经等候多时，姑娘里面请。”

居然知道自己要来，莫非又有消息走漏出去？秋泠雪沉思着，却也想不出所以然，于是道：“请带路。”

秋泠雪随着徐娘走进后院，蛾眉月光淡淡洒在花林间，映照繁华如云似霞，微风轻起，落樱缤纷，一片漫天花雨。此时，此刻，此地，花叶相映之美景，秋泠雪观之却无半点诗情画意之愉悦，若是没有满身的风尘，她恐怕会坐下来好好看看这美丽的风景。

在林中设茶桌而坐的蓝衣美人浅笑言言，一点也不似先前见到的局促模样，倒有一方之主的风范。“秋姑娘姗姗来迟，应当罚一杯才是。”

秋泠雪微微一笑：“我乃自行前来，何有来迟之说？”

隔案对坐，茶香清淡，微风略感清凉，蓝美人望着眼前这一片花叶交织，月影迷蒙的奇美之景，语气悠然地言道：“秋姑娘看这里风景如何？”

“此处风光无限，可惜坐在这里赏景的人不知还能坐多久？”

倒茶的手不自觉地微微一颤，蓝美人愣了一下，淡笑而言：“这里没有危险，只有虔诚想与你谈谈心事的人。”

秋泠雪眼睫轻颤了一下，半垂眼帘：“你这是在提想我要开门见山吗？”

蓝美人语气随意淡然，却隐含提示之言道，“如此理解也无不可，只是秋姑娘先说出今日前来所求为何吧。”

“应该是蓝姑娘说出心中所求才是。”秋泠雪眉眼清浅，似笑非笑，纤手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枫露茶虽是佳茗，可惜少了松枫茶的自然，风尘味太重。”

“秋姑娘的口味太过刁钻，姑娘我奉陪不了。”蓝美人笑道，“这样吧，我们来谈一谈秋姑娘心中最想要的东西，如何？”

“愿闻其详。”

“他在林间的木屋，但这真的是秋姑娘想要的东西吗？”蓝美人微微笑出声，“恐怕你想要的从何来都不在这里！”

“我想要的是什么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倒是你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态度令我很是不解。请问这是何意？”

“没什么，拐弯抹角的话我不再多说，一句话，追昔我可以放，条件是……。”蓝美人从袖子里拿出一份信，“都在这里，姑娘自己看。”

秋泠雪接过信直接收进袖中，道：“追昔呢？”

“秋姑娘难道不好奇我开出的条件？”

“若是着急之事你又怎能用这样曲折的办法？”

“这样的说法未免牵强。”蓝美人星眸含霜。

秋泠雪眼眸微阖，语气平静：“那就换一种说法，从你蓝美人的来历来解说。本为金牌杀手的你所作所为无非是拿钱买命，然而先前你对阴紫柔的态度恭敬的令我看不到身为金牌杀手应有的骄傲，这样的行为我能想到两个解释，一者是你有把柄在阴紫柔手中，不得不为她效命，暗中约见我只是为了脱离束缚；二是你本来就不属于巫云坊，听从阴紫柔的命令只是另一种的奉命行事，信中内容是你的上峰所提要求。

但是观你今日形态，第一条大可推翻。如今只说第二条，你的上峰将条件写的如此隐秘，我敢说你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内容。这样的条件现在看与过后看有差别吗？”

“呵呵，秋姑娘的说法很是新鲜，我倒是不曾听过。”蓝美人轻声一笑，转瞬之间，恢复了先前的异彩飞扬。“劳烦姑娘在此等候，我去请追昔公子出来。”

“多谢。”

蓝美人的身影消失在月影花影中，秋泠雪此时是一身爽飒英气，眼神之中竟是层层不清不明的掩饰，最后回归到最初的决心，坚定不移。

“既然打定主意要利用我，为何又要惺惺作态救我出来！”冰冷的声音在不久后传入秋泠雪的双耳。

“我在门外等你。”秋泠雪不与他多做争执，也不向蓝美人辞行，转身离开。转过身形的人垂下眉眼，任凭心头之痛灼蚀自己，原来他从未体谅自己，以前如此，现在如此，那么日后是不是也是如此？

许久之后，情绪渐渐平息冷静，秋泠雪正了正心神：“看来该是部署一切的时候了！”



夜风清寂，月华半掩，入夜之后的下李镇别有一股情景风光，草木在风中轻轻摇曳，河面上还时不时地发出一层又一层薄如透纱的白雾。清冷夜幕之下，两个纤细的身影在四周来回走动，清灵带风，仿佛仙子。

“解语，你手里的活还有多少？”

“洗完这件外衣就全部完了。”

同样的月色下映照出截然不同的景象，解语仙子正与捣药的耶律幽素小聊几句。回想起初次看见风修宁的情形，耶律幽素不由得笑出了声。

那日她和弄影公子在上游撒下解药，又绕道转到那些守卫的后面，说起来运气真是好得没话说，连使用迷药都省去，直接到了下李镇。然而没走到镇里就看见风修宁在河边挑水，虽然他已经极力保持着平衡，但是从来不做这些工作的他挑起水来让人看到的是一种不和谐的风景。

“你想到了什么？”解语仙子见她笑的意义难明，抬起头问道。

“当然是在想你们什么时候成亲了。”

一句话说得解语仙子面红耳赤，娇叱道：“什么成亲？！你真是越来越不正经！！”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我帮你和那个小子说，怎么样？”耶律幽素低头看一眼药罐里面的药，继续捣药。“你们的那点心事瞒不过我这个过来人，所以还是爽快承认吧！”

“……我配不上他。”解语仙子抬起胳膊用卷起的衣袖擦拭额上汗珠，语气里有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怎会？”耶律幽素把捣好的药倒进药碗，“事在人为，没有谁配不上谁之说，想当年我……我就是死缠烂打才追到的老头子。”望着沉沉夜幕，耶律幽素蓦然想起当初自己因为身份差异被中原群侠所不容，结果四处被人追杀，几乎九死一生。尽管最后事情得以圆满解决，她不但安然无恙，还得到了难得的幸福。但是那次经历确实让她一直心有余悸，每每想起便会惊出一身冷汗，更是不遗余力地撮合一切有情人，生怕造成遗憾。

“啊……”

正在耶律幽素沉思之际，解语仙子虽然极力压抑声音，但还是叫出了声。

“解语，你怎么了？”耶律幽素一时愕然，惊得急忙扶住她，只见她手上惊现黑色纹络，随着经络急速游走，正是中毒之症。

“我……”解语仙子感觉心口一阵窒息刺痛，喉间涌起一股腥苦，黑色毒血顺着唇角溢出，耶律幽素见到此种状况，指尖轻移锁住解语仙子心脉，随即推掌缓缓输入真元气劲压制剧毒。

过了片刻解语仙子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没事了，别告诉风公子。”

“傻丫头，你这又是何苦！”耶律幽素情急之下声音不由大了些。

解语仙子也提运真气压制剧毒蔓延，维持着清醒意识，气息微弱地言道：“请你……请你答应……我……我……”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答应！”耶律幽素扶着解语仙子坐在小木凳上，“有几个问题我要问你。”

“嗯。”

“你身上的毒明显是噬心蛊，化外毒门的独家蛊毒怎么在你身上？而且症状分明是劫香的催化才使得噬心蛊突然发作，老实说这几天在下李镇你遇见了什么人？”

“我……”解语仙子眼眸低沉，“毒蛊是无忧强行种在我身上的，以前只发作过一次，但不像今日这么激烈。”

“噬心蛊已经被催化，只等着侵入你的心脉，然后把你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如同行尸走肉，再加以操作便是最有用的杀人工具。”耶律幽素想起以前见过的残忍形景仍是有些心惊胆战，那样惨绝人寰的手法绝非一个心存善念的人能做出来！

解语仙子闻言心中凄苦一片，心绪波动之时猛地吐出黑色毒血，她极力隐忍锥心痛楚，额头不停地渗出豆大汗珠，汗水顺着脸侧滑落下来，令人痛心不已。

“仙子……”风修宁和弄影公子各自挑着一担水进来，刚到就看见解语仙子痛苦的模样，风修宁放下水桶跑过来，“夫人，她怎么了？”

“毒蛊加身，命在旦夕。”耶律幽素不知为何突然对他极其讨厌起来。

风修宁扶抱着处在半迷中意识不清的解语仙子，深感揪心担忧，急切地向耶律幽素求救：“请夫人不吝相救！”

耶律幽素摸出一枚解毒丸让解语仙子服下，叹口气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枚药丸能解除劫香的毒，但噬心蛊与劫香衍生出的毒素我无能为力，你还是早早带她回去找人解毒比较好。”

“难道夫人真的没办法？”风修宁殷切的盼望着耶律幽素，希望从她口中得到一丝希望。

耶律幽素柔和地言道：“化外毒门的毒药五花八门，我学到的也不过几种，更何况是号称镇教之宝的噬心蛊，我更加没办法解。”

“修宁，下李镇的毒已经控制住，罪魁祸首虽然没有落网，但我们掌握的已经足够，日后找她也不难。”弄影公子单手搭在风修宁肩膀上安慰他，“目前先救解语要紧。”

风修宁略感为难地道：“原本想找出无忧了却这件事情，但是发生如此意外之变，倒是让我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弄影公子十分了解地道：“一件一件来吧！”

风修宁点点头，看着月光照耀下解语仙子惨白的脸，一时百感交集在心头。记得当日他们来到下李镇，淳朴的村名极力劝阻他们离去。但是当解语仙子说出是他们的缘故才引出的这场浩劫时，他们立即怒目相向，拿着扫把铁锹试图赶他们出去。

第一次融入他们失败，两人经过数次努力总算取得村民谅解，他们在这里帮村民做些杂事，但还是无法解除折磨村民的毒素。终于等到弄影夫妇前来，这几日的救治已经基本解除毒患，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成功之时，解语仙子无端染上毒素。

风修宁情急无奈地感叹而言：“唉……莫不是天意弄人……”

“我这个半桶水的大夫救不了不表示其他人不能救！还没试过就放弃，这不像你的作风！”耶律幽素从他手里抱起解语仙子，“我先送她回去休息，要怎么决定你自己想好。”耶律幽素随即转身进入内室。

“嗯！”

风修宁轻声而应，牵挂解语仙子的安危，竟想起一件以前意外之事，不禁更加忧心忡忡，暗自感叹沉思。

“唉……望仙子吉人天相啊！”思及那件事，风修宁道，“看来有些事情我有必要再与秋姑娘好好谈一谈……”

“事不宜迟，我们启程回去吧。泠雪中午派人送来书信，巫云坊的案子怕是要落幕了。”弄影公子对这个亦徒亦友的徒弟自然关心，“至于要与她谈什么，先解决解语身上的毒要紧，其他的暂时可以搁在一边。”

“我明白，叫上夫人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