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携手共天涯，一夕可再回？

清风顺着耳朵呼呼刮过，天上的云连接着山间的雾，真是一副云蒸雾涌的形象。卧龙峡谷的尽头处，竟卓然仁立着一个体态如柳、风姿绰约的绝色女子，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微弄衣袂，柳眉低绥，明眸流波，在她身旁站着另一个绝色美女，只是她眉眼尽是忧愁！

时间不大，险峻的山石路上竟现出几条人影，见到她五个人俯身下拜，“参见无忧仙子！”

“起来吧，这位便是解语仙子，你们好好招呼她。”无忧仙子轻轻一笑，笑声冷削阴寒，很难让人想象出自如此美貌的女子之口。

“无忧仙子，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何今日只抓不杀？”解语仙子嘴角噙着冷笑，被锁了功力的她此时如同废人，除了逞一会口舌之快她没有其他选择。

无忧仙子闻言笑了起来，伸手在解语仙子脸上摸过去，“你想知道原因，我便告诉你。因为我发现活着的你比死去的你更有价值，所以我要充分利用你的价值，等到你的价值用完了，我会亲手送你上路。”

解语仙子冷冷的瞪着她，可是无忧仙子却是不理她，伸手拿来一束花放到解语仙子面前，轻轻叹口气，道：“想来我为了接近你而委身假扮一个低下的小厮，我这样辛苦是不是应该得到奖赏呢？”她把花放在解语仙子的手里，“这束花很适合你，就送给你。”

那一束花大约有六七朵的样子，硕大的花朵叠着千层，芬芳动人。可是解语仙子拿着花看也不看就丢到不远处的江水里去了，道：“我劝你别白费心思，我知道你没有足够的筹码，所以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得不到。”

“唉！”无忧仙子长长叹口气，“看来你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现在处在何种境地。连你的性命都握在我手里，还有什么筹码大的过你的性命？”

解语仙子轻笑一声：“看来你仍旧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比生命更值得握住的东西，可惜你是无法体会了。这样吧，我们谈个条件，你回去杀了焉宸玉，你要的东西我便交给你。”

“哈哈……”无忧仙子闻言笑的直不起身子，笑了半晌才笑够，道：“这样的话出自你的口真让我感觉好笑，聪明如你难道看不出我与他之间已经谁也离不开谁吗？杀了他我也同样会走上死路，你不在乎生命，但是生命却是我最想握住的东西。”

“那么，风修宁便请无忧仙子献命！”

温和中略带冷漠的声音传来时，卧龙峡谷的江边已经是一派肃杀的景象。风修宁一身浅蓝，手执碧玉箫，长身玉立，风华盖世，浑身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度，睥睨江河。

无忧仙子看见他先喝一声彩，先前自己也只是远远地看见过这个人，此时虽然这个人身上依然带着温和的气息，但立在她面前却让她感觉出无边的压力与肃杀。她略微缓和一下心情，笑道：“不知风公子要如何让奴家献命？”

风修宁确定解语仙子无事后，淡淡笑道：“我是来救姑娘一命的，姑娘却是蒙然不知。”

“这话是什么意思？”

“姑娘可知天一居早已被别人入侵？”风修宁微微笑笑。

无忧仙子嗤笑出声：“我的人会被入侵？风公子真会开玩笑。”

“难道你不曾察觉，近来你处理事情越来越不顺心，尤其是，关于无弦之音的事。”风修宁随意的转动手中的白玉箫，一点也不着急带走解语仙子。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是这几日我运气不好！”无忧仙子强词夺理的给自己辩解，可是语气显然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不自信。

风修宁道：“这些日子以来，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的行动渐渐有些捉襟见肘，没有以前那么快意逍遥？就拿现在来说，为何你刚刚抓了仙子就能被我找到，难道姑娘丝毫也不怀疑？”

“这……”无忧仙子暗自沉吟，莫非他的人已经安插到了中间？这些日子她做事总是感觉到有人提前知晓她的想法，令她频频失败。今天的事她做的相当隐秘，但是立即就被人家知晓，难道真的如他所言？

风修宁又道：“最重要的是你所认识的心腹个性上是否与以往有些不同？对你的态度是否还如从前？是不是你发号施令受到的阻碍也越来越大？”

“确实有此迹象。”无忧仙子点点头，她也是聪明人，怎会想不到风修宁言语下面的暗示呢。想了想道：“风公子今日免费告知我这样重要的信息，不知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

“代价在下不敢要求，只是想请姑娘记住欠我一命便可。”

“这岂不是如同给你一张白纸，内容却是任你书写，这样对我太不公平。”无忧仙子冷冷一笑，“折中一下，他日无忧送还风公子一个机密消息抵消今日的人情，如何？”

“就依姑娘之见吧。”风修宁单手背在身后，气质清冽，道：“那么仙子是不是我也能带走？”

无忧仙子一挥手解开解语仙子的禁制，道：“两位请便。”

“多谢。”风修宁不等她送客便带着解语仙子离开。

路上，解语仙子好奇的问了他怎么会知道无忧仙子的秘密？风修宁笑道：“当初我让焚余暗中彻查过天一居，根据他传回的消息我隐约猜测出焉宸玉对她不是完全的信任，于是便出言试探她一番，她的反应果然让我确定了这层消息的准确性。再者今日之事多亏川槿告知，摆在面前的有利因素不用也是白不用。”

解语仙子轻轻一笑：“无忧仙子的立场，确实很尴尬，对于我们来说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因素。”她本也是立足江湖漩涡的人，有利的因素她不会放弃。

“她抓你的原因是什么，以她的立场我相信不是没有其他的用意。”风修宁头脑中盘算着另外一件事，但是解语仙子一日不告诉他，他也只好凭着自己的理解来猜测。

“就算这样也不能排除她没有其他的想法。”解语仙子沉吟一下，到底是没有说出更深层次的消息。“焉宸玉不会放弃无弦之音，那么无忧到底为什么这样死心塌地的追随焉宸玉？”

“那我们从头开始思考，焉宸玉需要无弦之音，无忧不管是出自何种理由，名目上都要协助他成为寻找无弦之音的主力。但如今看来，她的作为似乎又不全是为了无弦之音，那么他究竟还要什么？”

“确实如此。”

“观察之前各势力的动作，除了对无弦之音关心的天一居，剩下的多是因为水玲珑。对水玲珑最为关心的人，不是一般人，而是一股极神秘的势力，这股势力可以称之为万恶鬼窟。或者可以更大胆的推断为无忧背后的势力就是万恶鬼窟。”

解语仙子听到‘万恶鬼窟’四个字暗暗点头，但是她自己也有思索：“如此推断稍显证据不足。”

风修宁也只是在做推测，对于解语仙子的疑问他也无法解释，于是换个方向，“如果水玲珑真的落入某个人手中，江湖局势将如何演变？”

“这个人立即变得众矢之的，江湖上的门派必将全力针对此人，此人必将引得天下大乱。”

“对普通人而言，水玲珑可得可不得，但是无弦之音却是焉宸玉势在必得之物，如果他与水玲珑的冲突可以激化，第三方将会是焉宸玉可合作的对象，无忧如今在江湖上铺垫的路途正是未来控制主权的手段。

两人一路说着话，随便闲谈着江湖局势以及各自的想法，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繁华的街市上。他们也就放弃了这个既无味又有趣味的话题，开始欣赏着街市的繁华。

“闲聊了一路，还是这里比较热闹些。”解语仙子随便看看路边的物品，心情似乎很好。

“适当的换换风景也不错，既然来了，我们便看看这同肃的街市。”风修宁轻松地看看街市上的繁华，神情很是悠闲。

“呵呵，好啊。”解语仙子开心的应承着，两个人这才抛开一切，专心的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已是六月二十八，夜黑无月，天上唯有星辰淡淡，忽暗忽明，斜斜映在清泉客栈月微小院北端。一名青衣女子踏着月色迈入庭中，衣袂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她的身影看起来也是孤寂得很，这个站在廊下的人正是董淑娴。

庭院空寂，微风飒然，冷清清的惹人心烦。董淑娴伫立在廊下，望了手中的木盘良久，终于转身向秋泠雪的房间走去。

转过回廊刚走了几步便看见一人独立在星子下，庭间花木扶疏，他的身影看起来格外孤寂。看到她过来，那个人转过身子看着她，“董姑娘还没休息？”

“白公子，你夜观天象可是看出什么了？”董淑娴柔柔笑道。

“董姑娘为何还不回家？”白司晨犀利的目光毫不客气的扫在她身上，这些日子她一直深居简出，但是行事谨慎的有些过了，委实可疑……

“白公子，这天地便是我的家……”声音淡淡的，轻轻的，没有解释，也没有多余的语气，却宛如一颗石子投入了白司晨的心里，激起阵阵涟漪。

听到这样的回答，白司晨突然想起一句很出名也很矫情的话话，“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微风吹起，吹散董淑娴的一头青丝，衣袂张扬而妩媚不可方物。董淑娴看见了他眉眼间不同寻常的思念，还有那份思念背后深深的矛盾，更有一份不想放弃的倔强。

“公子，既然放不下不如勇敢拿起，有些东西失之轻易得之太难，方显得其弥足珍贵……还有公子，你该回家了……”

留下白司晨一个人站在那里品味着那句简单又深刻话，她则走进秋泠雪的房间。她的房间内，清淡的香烟袅袅升起，揉合着融融暖意，氤氲宛转。秋泠雪斜倚在床头，拿着书本正在沉思。

“泠雪，你该喝药了。”看着她这样安静，董淑娴微微一笑。

秋泠雪放下书本，道：“有劳你了，淑娴。”

“说什么客气话，川槿走之前拜托我照顾你。这药你趁热赶紧喝了，药凉了效果不佳。”董淑娴在床沿坐下。

“川槿已经走了吗？”秋泠雪拿过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使得她的眉头略微皱起。

董淑娴递过帕子让她擦拭唇角的药沫，道：“下午走的，走之前拜托我照顾你。”

“解语回来了吗？”

“恩，刚回来不久。”董淑娴起身在桌子上的盒子里拿了几个梅干给秋泠雪，“给你解苦的。”

秋泠雪接过来，道：“谢谢。”

董淑娴道：“要我叫仙子过来看你吗？”

“不必了，一会我去找她。”秋泠雪靠在柔软的垫子上继续翻着书册，忽然道，“淑娴，帮我拿一下放在柜子最上面的书吧。”

“好。”董淑娴爽快的答应着走到柜子旁边，“是放在衣服上面的那本吗？”

“不是，是衣服下面的。”

“哦，等着啊。”董淑娴慢慢拿起衣服，刚要拿下面的书，却不想碰到下面的东西，一个东西将要掉下去，董淑娴忙一把抓在手里，闹了个手忙脚乱，总算没有闹出乱子，她拍拍胸口，笑道：“可吓死我了，这是什么宝贝啊，我看看……《警示录》，这是什么书啊，我怎么没有听过。”

“警示录……”秋泠雪听到这三个字坐了起来，牵动身上的伤势，眉头皱了皱，直接把川槿一顿骂，“川槿是怎么搞的，这书是可以随便放的吗？！看来是我太宠着这些丫头，让她们愈加肆无忌惮起来了！”

“泠雪，你……怎……怎么了……？”董淑娴一阵郁闷，记忆中的秋泠雪唇角总是噙着若有若无的浅笑，眉眼清清浅浅，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何时见她如此暴躁的发过脾气，比起平常清冷的模样，这样的秋泠雪不常见，但是能让人感觉得出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多了些人情味。

“这书很重要吗？那我放回去吧，你也别骂川槿，她可能也是一时疏忽，下次提醒她做好就是了。”

秋泠雪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重新靠回软垫，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摸样淡淡道：“你把书放回原处，我累了，想休息。”

“好的。”董淑娴不知道自己究竟闯了什么祸，乖乖的放好东西，关上柜子门。“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恩。”秋泠雪头也没抬，似乎有些不高兴。董淑娴轻叹口气拿着木盘出了房门。

躺在床上的秋泠雪坐起了身子，看着方才的柜子有些叹息，“《警示录》在此时露面，莫非真是天意！”

董淑娴离开秋泠雪的房间，慢悠悠向自己的房间走回。虽然她已经感觉出秋泠雪有什么事瞒着她，但是也不好直接询问。说起来自己来到清泉客栈已经有五天左右，时间虽然不长，可是自己过的很安心。有时候她已经分不清究竟自己的心向着谁，或许在心底她还希望有一个安定的生活吧。

刚推开房门便听见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传出，“淑娴，这几日丰满不少，看来他们对你的照顾确实不错。”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这里，董淑娴镇定一下心绪，走进去，点了灯，沏好茶,这才不急不慢的道：“有劳坊主惦记，他们视淑娴如亲人，照顾有加。”

“亲人？”阴紫柔冷笑，“亲人又如何，作为一颗听话的棋子，你更应该明白所谓的情全部都是你最有利的工具，应当善加利用。”

“淑娴与坊主的交易内容只有刘家兄弟，你只要保证他的安全，我便会按照约定帮你问出秋泠雪的真正身份。”

“董淑娴和我的交易与你何干？莫非这些日子的安逸已经让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阴紫柔对于董淑娴表现出来的疏离很是不满，但还是耐下性子循循善诱。

董淑娴对于她的话听得不明不白，语气更加冷漠：“应有的交易内容我不会忘，也请坊主记住答应我的事，此事了却便放刘家兄弟回去。”

“淑娴啊，我忘了告诉你一个秘密。”阴紫柔绕着董淑娴转了半圈，伸手抓过她的一缕头发，“刘家那个小子已经被我杀了。对于不听话的棋子，唯有死一途，望你好自为之。”

“淑娴只知善恶到头终有报。”董淑娴语气转冷，“夜深了，坊主请回。”

“哼！”阴紫柔一甩衣袖，狠狠地转身离开，董淑娴背过身没有看见她眼眸深处的杀意。

董淑娴轻叹口气拉上门，若是她的宿命果真如此，那么就让她笑着面对吧，至少这一程走来不曾后悔。

阴紫柔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中时，暗处转出一抹淡淡的身影，她轻轻叹口气，道：“只有死人的嘴巴最安全，不关你属于何方势力，这样的危险秋泠雪绝不忽视，所以……只能是抱歉！”



风修宁此时还未休息，坐在窗户前看书，董淑娴的喊声他虽然听得不清楚，但还是感觉心神不宁起来。

忽然，沉思中的风修宁忽然有异样的感觉，警觉地睁开眼睛，只见一道淡影迅速的划过，速度太快看不清面容，但是那双精光四溢的眼睛，以及剑上泛起的光芒让他心惊不已。

风修宁放下书开门追出去，人已如轻烟般飘起，借着忽明忽暗的星光可以看出此人身材窈窕，似乎是名女子。他微微加快脚步，瞬间便拦在那人前面，那人冷哼一声，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又象是男人。

此时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周围的温度却似乎因他而冷了许多。风修宁与他四目相对，只觉得他双眸寒意渗人。因为夜晚的缘故，风修宁早已脱了外袍，只余白色的内袍，此刻面对这黑衣人，他无疑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光之下。

“你是谁？”风修宁虽然喜欢猜谜语，但是像这样没头没脑的谜语他还是不喜欢浪费时间与精力。

“你又是谁？”黑影开口，声音沙哑，说不出的别扭。

“既然不说那就让我来猜一猜。”风修宁垂下眼睑，看着黑衣人，“从蔚县黑市开始你的身影总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由于你没有采取动作，而且我也有私心，所以直到今日我始终没有揭穿你。”

那人不言语，风修宁接着道：“看阁下的身法，因该与恩休、仇止同出一门，难怪我一踏上巫云坊便被坊主知情，阁下还真是事无巨细，一律照顾周到。”

黑衣人呆了呆，发出一声长啸，手中长剑抖擞着寒光刺向风修宁，风修宁转动手中玉箫化解攻势，然后身子慢慢挪移，总在剑锋刺来的时候移开一两寸。黑衣人连续紧密的攻势对他毫无作用，不由得火由心起。

此时漫天笼罩剑网带杀刺向黑衣人，黑衣人意态倒也从容，手中剑光耀目转向四周，顿时剑气纵横，剑锋相交叮叮不绝于耳。

他以为危险已经脱离危险，但是还未回过神，只闻一声轻微的穿空声响，眼前一花，明晃晃的剑尖竟已到前胸！

空气寂静得如同死去，白与黑的身影对面僵立，架构于其间连结二人的是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剑尖触及黑衣人的胸口，那只捏住剑的手定如盘石，动也不动。

“秋姑娘……”

千钧一发之际救下黑衣人的居然是一身居家服的秋泠雪，而方才出剑之人自然是折柳，此刻他仍未露面，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只要有人想对秋泠雪不利，折柳的剑必然索其性命。

秋泠雪沉默许久，忽然在黑衣人身上拿出一样东西问道：“这铜牌是什么东西呢？”

风修宁收起玉箫拿起铜牌，只见这面铜牌正面雕刻着一把剑，剑的上方隐隐约约有云纹。铜牌的反面刻个一个“云”字，还有一行看不懂的文字。

风修宁皱眉道：“这十个字似乎是古老的剑铭文，这个图标是什麽意思呢？”

秋泠雪目光闪动，轻笑一声：“这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黑衣人眼神陡然凛冽，风修宁沉吟道；“一把剑，剑上有云，莫非是剑族巫云坊？”

“不错，这样理解也无不可。”她向风修宁一笑，“看来今晚我们要收到意想不到的消息了，风公子是不是能猜得出是什么？”

风修宁叹道：“看来秋姑娘已经有了想法，怕正是如此，你有什么建议？”

“没有。”秋泠雪低声轻咳两声，夜风微凉，她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到底是有些冷。“这个人交给你，我先走了。”

“啊！！”

撕心裂肺的叫声从侧面传来，风雪两人无暇顾及其他同时掠向那里，刚转过边角就听解语仙子惊慌的叫道：“淑娴，你快停下！！”

“仙子，发生什么事了？”

“解语，淑娴怎么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解语仙子看见两人大喜过望，道：“你们快拦住淑娴，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半夜突然发起疯来，我拦不住她……”

秋泠雪闻言足下轻点，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风修宁扶住解语仙子，问：“究竟怎么回事？”

“就是……”解语仙子就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说到董淑娴忽然像发了疯一样跑出去时，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你一定要救她，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生活得挺好，所以……”

原来半夜，董淑娴从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湿透。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声音嘶哑，人从床上滚落下来。

与她临近房间的解语仙子来不及穿衣服，只着了睡衣便跑过来，看到她的样子连忙扶起她：“淑娴，你怎么了？”

“我……”董淑娴惊恐地睁大眼睛，黑暗中胡乱地挥着手，“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是谁？我在哪里？……”

解语仙子还以为她是梦魇过头，苦笑：“淑娴别怕，这是清泉客栈。”

“不，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董淑娴用力狂吼，可声音仍然极虚弱。“你是谁？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不要这样，淑娴。你快醒醒，别吓我。”解语仙子已经察觉出董淑娴不是普通的梦魇那么简单，一时焦急起来。可是董淑娴一直拉着她不放手，及其恐惧的声音虚弱的让她不忍心丢下她一人，只好先把她扶回到床上，柔声安慰她。

听完解语仙子的述说，风修宁柔声安慰她，“你别着急，交给我处理。”转身也向秋泠雪离开的方向走去。

等到他追上秋泠雪时，眼前是令人错愕的一幕。秋泠雪扶着董淑娴，旁边躺着黑衣人的尸体，胸前插着一枚玉钗。董淑娴的情况和解语说的一样，目光涣散，此时似乎被秋泠雪制住动不了，仿佛受惊的小鹿一般惊吓不已。

“秋姑娘，发生什么事？”

“这个人想杀淑娴，被我杀了。”秋泠雪没有多余的言语做解释，但是看向董淑娴的目光却是一种异样的神态。

“若是他来自巫云坊，那么便是巫云坊要杀董姑娘。话说回来董姑娘最初自巫云坊而来，现今究竟为了何事非杀她不可。不知秋姑娘有什么想法？”

“那就要看风公子能告诉泠雪多少了。”

风修宁微微一愣，心中更加肯定秋泠雪必然对他有所了解，此问必定另有文章，却也毫不回避，坦然直言：“阴紫柔知谋善战，若为敌人，大患也。若为盟友，也不得不防。”

“嗯！”秋泠雪应声表示同感，略微想了一想，冷静地言道，“那么你与她之间是盟友还是仇敌？”

“如秋姑娘所愿，我们算是盟友。只是她需要灵藻之辉，我没有。所以就耽搁下来了。”风修宁温和一笑，“若是有人想与秋姑娘合作，你会见他吗？”

“我会前往，只是这个让你推崇备至的人让我有了兴趣。”秋泠雪撩拨过发丝，“对于巫云坊，你的需要又是什么？”

“秋姑娘，巫云坊此事若能和平落幕，我也乐见。”风修宁言及于此，侧身而转，原本温和的语气倏然一变，带上几分凌厉犀利，却依然冷静地轻笑而言，“但是巫云坊真的会是如此结局吗？在秋姑娘的算计中巫云坊的结局会是那般和平无波吗？我现在甚至可以断言，巫云坊早已在你的掌控之下。”

秋泠雪微微一笑：“是么？风公子又是如何知晓泠雪心中所思呢？”

“唉……”风修宁无奈地一声长叹，心知以秋泠雪之智，既然染手巫云坊，那么就不会无功而返，至于她到底要得到什么他却是无从猜测。于是颇为感叹地直言相告，“我一方面希望双方都能各取所需，此事和平落幕，毕竟剑族……另一方面巫云坊背景毫不简单，恐怕他日必使江湖陷入险境，难道此事真不能有两全之法吗？”

“两全之法？”秋泠雪漠然的笑笑，扶着董淑娴走了几步，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幽幽的说道：“这个世间从来都不会有两全其美，风公子不必抱太大的希望。”

果真无法两全吗？那么到时候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