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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幻梦如初

作品名称:十丈红尘之玲珑引      作者:千影翎雪      发布时间:2011-09-27 08:39:57      字数:7889

天亮了。

沉睡了一夜的尹婵鸢走出房间,喜迎宾客栈的厅堂中,为数不多的几人正在用餐。她走了几步只见风修宁从门外走进来,心中不由狐疑起来,难道他一夜未眠?

正要开口询问,门外又走进来一人,却是昨日在古墨斋所见的梨毓。今天她倒是换了一件嫩绿色的长裙,显得更加脱俗。梨毓进门也不待别人问她,径直走向风修宁,道:“梨毓奉命给公子送来请帖,请过目。”

“偏劳。”风修宁微微一笑,接过来,却是请他辰时二刻在惜月湖见面,没有署名。看完后道:“风修宁会准时赴约,有劳梨毓姑娘走这一趟。”

“既然公子应允,梨毓便告退了。二位,暂别。”梨毓摆摆手。

梨毓离开后,尹婵鸢走下来,关切的道:“公子去哪里了?怎么从外面进来?”

“处理一点私事,让你担心了,抱歉。”风修宁再看几眼请帖,字迹与一位故人的有些相似,但又不尽相同,一时他也说不上是不是她的手笔。

“公子,你怎么了?”尹婵鸢看他只是发呆,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要不公子先去楼上休息,我去拿早点给你。”

“有劳。”风修宁仍是在思索字迹的问题,慢慢走上楼,就在他要进门的前一刻,他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笑意也多了许多,这字迹与琅玕别院门口匾额上的字如出一辙,两者串在一起不难发现其中的联系。现在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见那个人了!

用过早饭,风修宁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出了门。景色再美他也无心欣赏,径直的直奔惜月湖而去。

但是蔚县今日格外热闹,行人、车马都沐浴在明丽的阳光中,微风穿梭在人群里,温柔的拨弄着少女的珠花,掀起酒家的布幡,处处扬洒着喜气。

风修宁走在人群中明显是鹤立鸡群,行人不时向他投去惊羡的目光。似乎今天是什么祭奠祷告的日子,年轻的女子们身着艳丽的新衣服走过,裙袂飞扬,花枝招展,看来十分的赏心悦目。满城繁花锦簇,少女们看到他多半都往他手里塞花,这一程走出去,他已是鲜花满怀。

走了许久才出了西城,再走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惜月湖。极目望去,绿意盎然的湖岸上杨柳依依,水光如镜,行船带起一道道涟漪,转眼即逝。惜月湖边,闲游的人们正在欣赏这一片波光无限,在浩淼无际中升华自己对人生的认知。

正要往前走,只听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却不是在叫他。抬头只见一艘雕梁画栋的楼船上,桦然正从窗户伸出头不知在叫谁。

“姐姐,真的是你啊!”她的脸上竟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仿佛见到这个人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被她称作姐姐的是一位背向他站立的白衣女子,观身形似乎与昨夜见到的白衣女子是同一个人。他仔细审视着那名女子,她怀中似乎抱着一个三尺长的物品,仍是看不清脸。等她转过身向船上走去时,他才看清她一身的装束。

雪白的广袖长裙,袖脚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蓝色蝴蝶,整整占据了大半截衣袖。一条宽约一尺的绣花腰带掐腰而系,三条白蓝的轻纱在腰带上绑起一朵硕大的菊花,垂下三缕不明纹路的轻纱与裙角相齐。三千青丝分一半高挽起,发髻后似乎斜插着一只花饰,两条冰蓝色的流苏分别垂在花饰尾部,其间还有几粒东海明珠,在阳光下璀璨夺目。她转身时,青丝连带着流苏一起摆动,搭配着衣衫的飘逸,果真是风华绝代!

耳边又听到他们的对话,风修宁只好找了一个极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既不错过好视野,也不怕被其他人发现。

“姐姐,我们去游湖吧。”桦然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但是眼神却是凌乱了不少,似乎极渴望白衣女子上船。

白衣女子心念一转,道:“也好。”移步走上楼船,舱外有两名随从做了个请的姿势,白衣女子微微颔首走进内舱。

舱内的陈设十分的华丽精致,从布局上看像极了大户人家的厅堂。只是舱内的气氛有些古怪!

桦然忙介绍舱内的人,只有荆江楼,高峻,还有一名青年,身着浅绿色衣衫,正神情潇洒的把玩着一支竹笛,到了这位青年面前时,桦然吱吱呜呜的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白衣女子眼睛轻轻扫过,带了一份了然,最后轻轻一笑,道:“白司晨,为何每次看到你,总有人追杀你?”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阿晨太有魅力了,引得那一干芝麻绿豆眼红,动了杀机也说不定。”荆江楼看到白衣女子的第一眼便掩不住眼中那一串激动的水波,此时更是抢着回答。

“哈哈……果然是人间绝色啊,难怪白兄的目光自她进来就没有离开过。”青年站起来,刹那间,他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舱内的光线有点昏暗,她一袭白衣站在那里像是天上的月光般光彩四溢。想他平生阅美无数,何时见过如此风华绝世的女子!就算说她是天下第一美女一点也不为过,说不定当年美传天下的凤归云见到她也要自惭形秽!

“步流川,你来这里做什么?”白衣女子看他一眼,淡淡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名青年竟然是十大金牌杀手之一的步流川!

步流川差异的看她一眼,想在她身上找出一点线索,但上上下下看了三遍也没得到什么。只是觉得她与某个人有些相似,但是人家已叫出他的名字,他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有些挫败的感觉,他的语气有点闷:“姑娘有何见教?”

“我们赌一场如何?”白衣女子淡淡地道。

“赌?”步流川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在想什么,进门不到三句话便要同自己赌。好奇心促使,他问了句:“赌什么?”

“赌生死。”白衣女子好整以暇的说道,仿佛做赌注的人不是自己。

“哈哈哈……”步流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放声大笑,整座船都被他的笑声震撼着。他笑够了,道:“姑娘,现在整座船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凭什么跟我赌?”

“就凭这个。”只听她淡淡一笑,人眼前一花,只看见一抹白影掠过,接着便听到步流川惊呼的声音:“你……怎么会……”

众人这才看清,白衣女子正拿着插在步流川腰间的竹笛抵住步流川的咽喉,在场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是如何出手的。步流川的眼睛明显眨了一下,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连对手都没看到便被制住,如果她想杀自己,那么……想想还是有些后怕!

“怎样,现在够资格与你一赌了吧?”白衣女子的声音轻柔如风响起,步流川眉梢微动,沉声道:“第一次敢有人与我讨价还价,姑娘也确实有此资格,只是有一点在下想不明白。”

“你想问为何我不直接打败你救走他们。”

“是。”步流川颔首,“凭你的武功修为,救走他们游刃有余。”

“用武力救人只能救一时,日后你还会再找上他们,这样救与不救有何差别?再者,不一定只有武力才能救人。”白衣女子浅浅的看步流川一眼,“其实,最根本是我不喜欢恃武凌人。”

“哦?不知姑娘想怎么赌?”步流川对她已经十分敬服,这个女子与他平日所见的皆不同,绝美,冷静,聪慧,大胆浑然一身,近乎完美。

白衣女子道:“江湖盛传玉笛留声步流川,留声不留生。今日我们便以一曲作赌,我弹奏一曲,你若是能和的上便算我输,若是不行便算你输。如果我输了不但这些人任由你处置,连同我在内也听凭阁下发落。假如我侥幸赢了,那么请你离去,并且日后莫再为难这四人。”

此言一出,桦然着急的直搓手,白司晨的眼神复杂起来,高峻急的盯着荆江楼,只有荆江楼摇摇头笑了,除了荆江楼之外,所有的人都认为白衣女子此言无疑是自寻死路。

“如此请姑娘先还在下竹笛。”步流川微微颔首一礼。

“多有得罪,还你!”白衣女子随手一挥,竹笛脱手飞出去。

步流川只当她是要考较自己的功力,哪知竹笛只是轻飘飘的落入他手中,宛如她亲手送过来一般。

抬头,她已解开瑶琴的布包,自己在长案前席地坐下,雪白的衣衫虽然华丽,但也如白莲般洒脱从容。步流川玩转竹笛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她略一凝神,十指轻划,刹那间清越的琴音流泻满舱,琴音清雅脱俗,不沾尘气,让人闻之如置身扁舟轻荡湖面,悠悠乘风而去。

舱内每个人心上似乎被一双手拂过,随着泠泠的弦音不由自主的心旷神怡起来。

竟是一首《五湖醉月》!

月上中天,清风悠悠,一叶扁舟划破水纹,乘风飞渡,舟上之人共月高歌,说不出的洒脱惬意。

步流川竹笛在手,但他始终没有举到唇边,只是静静的握着,心早随琴音飞到那个清风明月的湖畔,仿佛置身在那一片湖光山色下。

片刻,琴音低沉,仿佛薄云掩月,正在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箫音,似清风徐来,吹散满天薄云,月华重射天地。

白衣女子指尖微顿,但立即琴音又起。箫音、琴音相和,契合无间,高处似轻舟破浪,激越飞扬;低处似风抚萍花,温婉柔和;缠绵似情人私语,千回百转;明艳似玉魄高悬,辉倾千里;轻快似百花丛中花仙共舞,芳香绵延……

舱内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恍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琴音悄然先逝,箫音越来越低,似要将晨雾驱散,若有若无,最后慢慢散去,只留霞光万丈。



曲消音散,白衣女子却无动于衷,只是凝眸看着那张琴,绝美的容颜淡然如月,但她此刻眸中却没了往日的漠然,点点轻愁笼上眉梢,这样的神情真叫人不安。

半晌,步流川仰天大笑:“我输了,就算勉强能合上曲子,也绝合不上姑娘的心境。只是不知那位和曲之人是谁,在下倒是好奇得很。”

“不忙,在下这就来了。”舱外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清朗如水击珠玉。

步流川一愣,有人走这么近了他居然毫无感觉,立即凝神问道:“阁下是谁?有何贵干?”

“你的问题太多,不如等我进来一一作答。”

垂帘掀起,一个人缓步而入众人入眼是一抹天青色,再细看,此人乌发束着天青色丝带,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着白缎长袍,腰束天青色丝帛长穗绦,左侧悬着一枚羊脂白玉,外罩天青色软烟罗轻纱。

他手中拿着一支白玉箫,含笑的眸子扫过众人,温和一礼:“诸位有礼。”

“风哥哥……”桦然看到来人第一反应便是扑进那人怀里撒着欢儿,“风哥哥都不来看桦儿,桦儿好想你啊!”

“桦儿,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淘气。”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慢慢的松开她搂着自己脖子的手,将自己救出去。

白衣女子抬眸看去,眼前这个人,眉宇清华如松风水月,气质朗朗若仙霞明珠,闲散而立,搭配着一身天青,仿佛叫人看到了玉树映碧水,皎月上东山。

看着白衣女子,风修宁心间莫名波涛狂涌,仿佛自己等了千年万年只为与她重逢。

步流川拱手道:“请问公子……”

“不急。”他含笑打断步流川的话,走到白衣女子面前:“江湖风雨急,衣单可胜寒?”

白衣女子曼声道:“风雨波正恶,君子意何为?”

“溪上桃花无数,卿可愿穿花寻路,共伴白螺杯?”

“本欲直入白云深处,诚恐花深,露湿人衣。”白衣女子笑得苍凉。

两人在此打着哑谜,却看呆了一船人。一个白衣如雪,清雅绝俗,一个蓝衣天青,丰神卓绝。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造化之神精心完成的一幅山水画,清爽迷人,任谁看了也再难以加入其他颜色!

步流川心情很是沉闷,开口道:“姑娘既然赢得赌局,在下便告辞了。只是……”他的目光停留在两人身上,“我想知道我究竟败在何人手中!”

“在下白州风修宁。”拱手一礼,表示出自己的歉意。

白衣女子浅浅一笑:“东陵秋泠雪。”

这是两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但步流川知道,不久以后,这两个名字将传遍天下!低头看一眼竹笛,突然他伸手将竹笛扔到惜月湖,引得一船人惊讶不已。

“玉笛留声以后便不存在了。”步流川沉声道,“二位,后会有期!”

步流川当众丢掉自己随身多年的竹笛,也不管后续如何,径自下船离去。秋泠雪包好自己的琴,然后淡淡地道:“你们还不离开吗?”

“秋姐姐,你先解开白大哥他们的穴道啊,我们被那个坏蛋用卑鄙的手段抓了快两个时辰,骨头都散了。”桦然嘟着小嘴,控诉着步流川的罪行。

秋泠雪广袖轻挥,一股温和的气劲横扫站着的三人,三人只觉胸口气息稍滞,立刻感觉到全身恢复如初,荆江楼最先说道:“多谢公子小姐相救,我先告辞。”他急急忙忙的奔走,高峻向两人一抱拳,也走了。

白司晨抱拳行礼道:“多谢秋姑娘仗义相救,在下没齿难忘。”

桦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荆大哥肯定去洗澡了。”

“桦儿,你逃家出来多久了?”风修宁温和的问着桦然。

桦然低下头,揉着衣角,却是不说话。她怎么会不明白风修宁的言外之意,他这是要送自己回家了。

风修宁又道:“桦儿,你先去喜迎宾客栈,我片刻后回来。”

桦然嘟着嘴一拉白司晨:“白大哥,我们先走啦。”心里却是笑开了花,也就是说她又可以溜走了。

目送两人走后,风修宁道:“在下赴约而来,姑娘可以明说了吧?”

“风公子才智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请坐。”秋泠雪的脸上虽然有笑容,但语气仍是清冷。

“秋姑娘过奖。”风修宁从容坐在桌前,眼前的绝色女子是他平生罕见,就连容色倾城的解语仙子也要逊色三分。当时在归云山庄废园只看到她清冷孤高的身影,今日初见容颜,想起前些日子雪影言语中的尊崇,风修宁言语中出现了戒备,“智慧与才华并非写在脸上,姑娘的赞许风修宁感到虚假。”

秋泠雪不以为意,亲自倒了一杯茶:“所谓聪明现于耳目,由一个人的面貌难道不能看出一个人的内涵?”

“昔日,孔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因此以貌取人未免武断。”

“不知风公子有何高见?”

“所谓‘举秋毫不为多识,见日月不为明目,闻雷霆不为聪耳’,反应灵敏未必就是智慧的表现。自古以来,大贤大智之人以愚昧之姿处世者不在少数,而已巧言令色蒙混智者的人亦有很多。能真正分辨出智慧与巧言令色之间的不同,才是真正有智慧的人。”

秋泠雪轻轻击掌,称赞道:“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论,泠雪受教。”

风修宁见她一颦一笑都美的令人窒息,只是那笑容之中透漏出的冷漠却叫人难以理解,仿佛她的笑容与自己无关,只是到了这样的场合应该笑。风修宁心中虽有疑问,但还是维持着警戒之心,像是方才与她的一番对话,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在看见她的那一瞬脑中只想到这个。

或许是自己心底深处对她没有一丝敌意吧,要不自己怎么会对她的语言发出敌意,不由自主的发表议论,这些都不是他平时的作风。

“清茶一杯,不成敬意,风公子请。”

风修宁道过谢,浅饮一口,道:“秋姑娘邀修宁有何要事?”

“佳客远来,泠雪自该好好招待一番,这事不急。”秋泠雪语笑淡淡,并不着急说出她的目的。

“客随主便。”风修宁亦是坦然以对。

“船中气闷,不如出去走走。”秋泠雪询问着客人的意见。

风修宁点点头:“秋姑娘所言甚是。”

两人走出后舱,站在甲板上极目眺望,十里碧湖上聚满大大小小的船只,几卷淡云缭绕着更远的船只。青青的荷叶铺占着半个惜月湖,田田随风起舞,等到花时到来,湖面上必定格外美丽。

风修宁看到眼前此景,不由叹道:“想不到惜月湖上的景色竟是如此的令人流连忘返!”

秋泠雪浅笑而不答,两人并排站在船舷上,极目尽是如画的美景,连自己都感觉置身画中一般。

“能常看如此世外美景,秋姑娘真是幸运之人!”

“我与你同样,都是有幸来到这里,并非主人。”

“如此倒是可惜了。”风修宁感叹一句,便默不作声了。

两人站在一起,蓝衣白裳如同蓝天白云般出尘,相同的气质,不同的风采,使得他们像极了刚刚落下凡间的神仙。

“昔日归云秋家是六大世家之首,不知秋姑娘是……”风修宁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唐突,顿时住了口。

“归云秋家……好显赫的名头吗?”秋泠雪说得很慢,虽在感叹,实无半点感情。

“时间会掩去所有的辉煌,归云秋家的风光也只是江湖风波中曾经的一股洪流巨浪。”

秋泠雪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问:“归云江湖现今如何?”

“眼下风平浪静,他日风起云涌。”风修宁眼中闪过一丝难察的忧色。

“古今阴谋无数,但无非都是江山、美人、钱财、名声,这次不知谁会是最后的赢家。”秋泠雪至清至美的眼睛里淡无微波,却偏偏让人感觉出她算计的目光。

“置身漩涡中心,不得不为之人亦不在少数。”风修宁看一眼身旁风华绝代的丽人,“昨夜姑娘的作为倒是让在下想法颇多。”

秋泠雪淡淡一笑:“其实泠雪所求与公子相同,只是想要一个无求无争的安乐世界罢了。”

“世人不知足,欲望无尽,权利人人皆想掌握,阴谋阳谋此起彼伏,争权夺利无休无止,最终祸乱不断,安乐世界岂是简单就能得到。”风修宁叹息着。

“你认为天下怎样才能安宁?”阳光有些刺眼,秋泠雪举起衣袖挡住一些视线。

风修宁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用联盟的方式使各方势力相互制衡,彼此利益相互影响,共同发展,达到一种平衡。”

“相对的平衡非但不能带给天下太平,反而会带的是更大的祸端。”秋泠雪叹口气,“无法将欲望彻底自人心底驱除,你的势力均衡思想只是一纸空谈。”

风修宁不予反驳,道:“以秋姑娘之见当如何?”

“先乱后治,天下终归一家。”

“愿闻其详。”

“当初群雄逐鹿而归云脱颖而出,四百年来天下安定。所以现今世上若是出现一名强大的霸主必然能吸引各方目光,到时无论是有预谋的野心家,还是忠义的正人君子势必连成一线,同仇敌忾。霸主陨落之后,各家为了蝇头窝利必定四分五裂,小乱定不断。此时需要一名智者消弭大乱,安抚小乱,然后系各家权利于一身,天下从此太平。”

风修宁笑道:“以暴力手段平定天下与大恶治小恶有何不同?根本是治标不治本,他日这名智者权利稍弱,天下岂不是又回归到原来模样?”

“如果有人纳天下为己有,作为武林至尊,天下有几人敢再作乱?”秋泠雪转身于他背身相对。

“武林至尊的选择标准是什么?若是出了差错引起误会,天下又是一场大乱。”

“江湖讲究以武服人,武林至尊自是武功高者得之。”

“天下人都有绝对的权力去做任何事,武功也非是用来仗势欺人,我不能,你亦不能!”风修宁态度有些强硬,气氛顿时进入尴尬的境地。

秋泠雪伸手抚过一缕头发,道:“看来我无法说服你。”

“我同样也无法令你改变心意。”

“这样吧,我们来赌一局,看看天下究竟怎样才能得到太平。”秋泠雪道。

风修宁眸中寒光一闪:“以天下苍生为赌,秋姑娘不觉得这赌注太大么?”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秋泠雪只做该为之事。”

风修宁苦笑:“杀尽天下人也能得到太平,是不是,秋姑娘?”

“如果可以,我会一试。”秋泠雪依旧淡然冷漠。

“咳……”风修宁顿感无言,抬头看看天,更觉得无语。

秋泠雪却转身进了船舱,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幅卷轴。风修宁看着熟悉的卷轴,微微一笑,等待她的下文。

“风公子难道不好奇者是何物?”

风修宁微笑道:“价值二十两纹银的画卷,写意公子的新作。”

“二十两是笔墨纸砚的价值,并非此话的价值。”秋泠雪打开画卷,“写意公子千金一笔,泠雪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倒是新奇的说法,不知写意公子的笔墨在秋姑娘眼中价值几何?”风修宁眼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自信。

秋泠雪看着《一醉千年》,微微叹息道:“一醉千年前些日子换了新的掌柜和伙计,不久前在郊外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全都是一刀毙命。据说他们亲眼目睹了写意公子当场作画,不知是谁如此狠辣,倒是这位写意公子恐怕不能再逍遥了。”

闻言,风修宁顿感痛心,身子不由退后一步,强自镇定的问:“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我不清楚,大约是十天前。”秋泠雪对这些小事不会上心,但她没想到风修宁竟然如此看重那些人的性命。

风修宁语音凄怆,含悲说道:“果然是我害死了他们,这些人犯了什么罪,为什么非要置他们于死地?风逸辞何辜,为何要承担这些杀戮?是谁?是谁要与我过不去,是谁要我承担罪孽?是你秋姑娘、六大世家或是其他人?还是全武林的人都要与我为难?为什么要杀害无辜的他们?秋姑娘,你说这是为什么?”

风修宁这一连串痛心疾首的呼喊真的让秋泠雪手足无措,她的本意只想让他承认身份,却没想到会让他如此自责。

“江湖的事本来就说不清,你何必……这件事我会着手调查,你放心吧。”

“也好,希望秋姑娘还这些无辜一个公道,风修宁在此先谢过了。”风修宁倒也不再悲情,但还是难以掩饰眼中的伤痛,毕竟几天前还与你说话的人今日却消失了。

秋泠雪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道:“风公子,我约你前来确实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哦?请问是何事?”

“等到了鼎剑壁,一切自有分晓。”秋泠雪眸中带着丝丝算计的微笑。“有一点必须知会风公子,如果此事失败,归云江湖将会少一半人。”

风修宁暗自思索,秋泠雪正邪莫辩,而且当日雪影曾言秋泠雪会回答他的一切问题,但今日见面她为何只字未提?自己留在她身边也好对她多些了解,以便将来有变数时,能妥善处理。

一念至此,道:“但凭秋姑娘。”

秋泠雪看看天色:“时间尚早,我们就在这惜月湖四处走走。”

“好。”

风吹过,清荷折腰,别有一番情味,只是身处其中的两个人所怀究竟是何种心思,翠荷碧水又岂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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