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毒贩的自白（1）

　　k市公安边防支队的会议室。
　　刚刚结束任务还来不及休息的肖明、安吉、孔亮以及参战队员们围坐在会议桌两边，他们的对面是k市公安边防支队政委何东泉和不久前才从a市赶来的，猛甘边防支队支队长王长锁。
　　他们要在这里对几名疑犯进行最后的审讯，并通过他们找到为其提供原料的商家，从而夺取这场禁毒战争的最终胜利。
　　首先，何东泉政委对这次抓捕作了总结：“随着王明、付春娥的落网，以他们为首的制贩毒网络终于土崩瓦解，这预示着我们的禁毒战争又一次取得了胜利。然而，这仅仅只是漫长战争中一次小小的成功，接下来的大家的任务依然艰巨……”何东泉政委稍微停了一下：“来的路上，我已经和王支队商量过了，后续的审讯以及抓捕工作还由我们两队共同来完成。下面，听王支队长的安排……”何东泉手一伸，示意王长锁讲话。
　　王长锁点头站了起来。
　　“首先感谢公安边防支队的同志们，你们很棒，真的。”
　　对于王长锁由衷地赞叹，何东泉政委谦虚的谢绝了：“王支，这个就不用专门说了吧，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再说了，你的人也很棒嘛，大家说是不是？”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好！咱们不说这个了。”王长锁举手示意，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下面我来安排。肖队，你来审付春娥。安吉、孔亮，你们带着边防队的同志去审那两个马仔。我和何政委去会会王明，大家觉得这样行吗？”
　　“我看行。就这么办了！”何东泉政委站了起来：“同志们，这是我们这几个月来经营的最大一件案子，能不能取得最终胜利就要看你们的审讯结果了，所以，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明白吗？”
　　“明白！”大家同声回答。
　　王长锁手一挥，吩咐大家马上去准备。
　　“是！”
　　众人回答。之后，鱼贯而出。见大家都走了，何东泉这才笑对王长锁说道：“那咱们……去会会王明？”
　　王长锁调笑道：“看来何政委比我还要着急呀。”
　　何东泉眉头一皱，拍着王长锁的肩膀说：“哎呀，不急不行啊老兄，上下的压力都在这儿呢。”
　　这一点，王长锁倒是深有同感。
　　“怎么样？走吧！”何东泉在旁边催促。
　　
　　而此时，肖明和两名侦查员已经开始了对付春娥的提审。
　　“说吧，你的姓名、年龄、籍贯……”审讯桌后，肖明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一双犀利的眼睛透射出不可抗拒的威严。一名肤色较黑的队员边问边打开了记录本，后又卸掉了钢笔的笔帽，准备做记录。
　　“……”付春娥抬了下眼睛，没有回答。
　　“付春娥，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有一点你别忘了，那就是从你车上搜出来的毒品！”肖明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有了那些东西，即便你什么也不说，仍然难逃法律的制裁。所以，何去何从，你自己……”
　　“好。我说，我说……”肖明的话没有说就被付春娥打断了。
　　“我老家在贵州的一个落后的小县城，初中没毕业，我就辍学出去打工，在一歌舞厅里认识了一个叫周某的小混混，并时常得到他的接济。一次，我在舞厅与别人跳舞，他一时醋意大发就和对方打了起来，结果因为将对方打残而被判无期徒刑。而我不得不在他入狱后，独自一人到省城谋生。
　　１7岁那年，我在贵阳认识了几个社会青年，我们彼此都很缺钱，于是合谋用“放鸽子”的方式骗婚。可是，当我被同伙以５０００元的价格卖到山东菏泽一偏僻山村后，就再也不见同伙回来接应我。我在哪儿痛苦地熬了３年……”说到这儿，付春娥的眼角滚出了几滴眼泪。
　　“后来，在一个好心人的帮助下，我几经辗转回到了老家。回家后，我与当地一名大学刚毕业的工商干部订下了婚约。然而，有一天，我去探望正在服刑的周某，他却逼着我马上跟这个大学生退婚，要不然就杀了我全家，还要把我买到到广州去做‘鸡’。因为害怕他出狱后报复，我只好忍痛与对方解除了婚约，再次离开家乡赴浙江打工。
　　95年初，经过努力，我终于成为一家夜总会的歌手。可能是我有一点音乐的天赋，加上我的苦练，很快就成了这家夜总会的台柱，并同时被一个姓费的款爷和一个姓周的老板包养起来。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的存款就从５位数攀升至６位数……
　　谁知，就在我春风得意的时候，一对来自四川的贩毒夫妻盯住了我的腰包。他们就租住在我的隔壁。96年底，姓周的去了唐山发展，我惟一的依靠费某也开始有意逃避我，当时我的情绪很低落。
　　有一天，费某又没有准时赴约，我就冲他大发脾气。等他走了以后，这对四川夫妇就殷勤的来家里规劝我。我们因此喝了很多酒。后来，见我心烦气躁的样子，他们就递上了一包东西，说是能保证我理顺心气的妙药。我打开一看，发现是白粉，吓得赶紧推开了。没想到他们反而拿来毒具凑到我眼前说：‘整一口，没那么吓人，吸一两回是不会上瘾的。’
　　经不住他们百般的劝说，我一赌气就接过了白粉，两口下去就差点儿把胃都给翻出来，那个女的说再抽一次才会体验快感。为了发泄对费某的怨气，此后几天，这两夫妻天天陪我寻找吸毒的快感。渐渐地，我就向他们开始购买毒品。仅一年时间，整整“烧”掉了十多万元……”说到这儿，付春娥深深地低下了头。
　　“后来呢？”
　　“后来？”付春娥再次抬起头，缓缓地讲了起来：“后来，周某也和我分了手。为了填补精神上的空虚，３个月后，我又草草地与比我大２岁的叶某结了婚。我发现帅气的叶某是个无所事事的地痞，整天除了赌博就是跳舞，我们常为钱而发生争吵。慢慢地，他越赌越大，直到输掉了所有的积蓄……那段日子，我就靠典当衣物过活。无奈之下，我就又独自来到福州的一家夜总会上班。在这期间，一个台湾的老板发现并包养了我，仅半年时间我就又有了４万多的积蓄。姓叶的获悉后，就追到福州隔三差五地向我要钱，拿不到就挥拳相向。
　　
　　为了逃出叶的魔掌，我与比我大１０岁的王林走在一起。虽然他曾经因为抢劫被判过刑，但我们还是真心相爱，并不计较各自的过去。于是，在亲戚朋友的见证下，我们结了婚，次年便生下了女儿。原以为，我真的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一个男人。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丈夫变心了……”
　　“你又是怎么被抓的？”肖明不失时机地追问道。
　　“那天，因为心情特别不好，我带了一包毒品去夜总会里玩，没想到正好赶上市里对各大娱乐场所进行突击性检查。结果，就被抓了。后来，因为认罪态度好，才获得减刑、假释的机会。”
　　付春娥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再次停了下来。
　　肖队马上示意旁边的队员接了一杯水端给了她。付春娥接过去喝了一口。
　　“在你服刑这段时间，谁在照顾你女儿？”
　　“孩子的外婆。她虽然身体不好，却把我女儿照顾得很好。”付春娥继续说道：“出来后，我去找了丈夫。希望他能和我一起抚养孩子。可没想到，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新婚的妻子——我和女儿被彻底抛弃了。也就是因为这个打击，让我的思想再次发生了逆转。我想，我可以失去丈夫的爱，但不能让两岁的女儿受苦，我要给她挣很多很多钱，让她有一个幸福的未来。但是，钱从哪里来得更快呢？我想起了那对四川夫妇，想起了毒品，想起了暴富。最终，我成了一个毒贩……”说到这儿，付春娥捂住了自己的脸，而眼泪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见此情形，肖明马上意识到，对方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彻底摧毁——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新一轮的审问开始了：“付春娥，我现在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的制毒原料是从哪儿来的？”
　　肖明的问题很直接也很尖锐，但付春娥似乎已经不屑于再隐瞒什么了：“有网上买的。也有在市场买的？”
　　肖明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说说，供货人是谁？他现在什么地方？”
　　付春娥抬眼看了下头顶，复又收回了目光：“不瞒你们说，我只负责寻找销路，进原料的事一直都是王明一人经手的，而他也从来不把这些告诉我。说白了，我们就是在相互利用。”
　　肖明逼视着她，厉声问道：“付春娥，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我知道你们不信，但这是事实。实际上，我们也很难做到对彼此的信任。”
　　付春娥说罢，长长地吐了口气。看那样子，比进来之前要轻松多了。
　　
　　肖明明白，一个小时的审讯，付春娥已经把他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说了，再继续审下去恐怕也不可能有什么进展了。于是，冲着身后两名全副武装的队员说道：“把她押下去！”
　　“是！”两名队员上前解开铐子，押着付春娥走出了审讯室。等他们走出去后，旁边陪审的队员才回头问肖明：“肖队，接下来怎么办？”
　　“走，去看看政委那边审得怎么样了。”
　　“好。”
　　两人说着，一前一后出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