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血殇
作品名称:十丈红尘之玲珑引 作者:千影翎雪 发布时间:2011-08-26 17:06:48 字数:7912
太阳渐渐在天边抹上血色的云絮,一丝一丝宛如被扯裂的痛见证着曾经的伤痛。
薄野无声无息地往一个方向奔去,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手如此迅速,但是找了那么久,几乎已经找遍找遍四面八方却仍是找不到那人,那个早在自己心底扎根的人!
一道绿影闪过淡云笼罩的天际,落在他前方,转过身来,莹白的半月形面具在初阳下晶莹似透。
“你在找人吗?”
薄野冷眼看着来人,并不说话。右手却缓缓按住背后长剑,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只有难以言语的危险和压抑。
面具男子道:“你在找雪影,对吗?”得不到回答,他接着说道,“她带着混元棋谱一起死无全尸了,劝你放弃吧。”
“你……”薄野错愕地看着面具男子,他的脸都被半月形的白玉面具遮住,但眼神认真中又具有十足的信心,教人不由得不信。
“逼死她的人正是那些自诩正义的英雄豪杰。啧啧,你不知道呀,雪影姑娘也真行呢,临死还拉了十几个英雄豪杰陪葬!连我都挺佩服她,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终究是难逃一死!”说着还极可惜的叹息一声。
薄野的目光终于正式移到他面上,冷冷的盯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要不要报仇就看你对她的心了。”
薄野沉默着奔了开去,自己也不知道要奔向何方,只知道要远离这个孤独伤心的地方。
“你的计划奏效了。”月轻容娇笑着从不远处闪出。
“她的尸体呢?”面具男子声音冷淡的问道。
“真没情趣!”月轻容绝美的脸露出不耐,“没有。”
面具男子眼神一寒:“没有是什么意思?”
月轻容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什么?也就是说棋谱随着她一起下落不明了。”
“这样说也没错。”月轻容规矩的行个礼,“若无他事,属下先去执行其他任务。”
“属下?三妹真会说笑。”面具男子轻笑一声,“去吧。”
“是。”月轻容生怕这个人再生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连忙走的远远的。
面具男子只是笑笑,展开轻功不知去了何处。
月轻容看他走远轻舒口气也展开轻功飞掠而去,时间不大便已跑出数十里,来到一个山壁之下。
突然,一股气流,卷过身侧,扯动飞沙走石。月轻容心中暗自道:“果然来了!”
瞬间,一道掌气轰向石壁,碎石尘沙四散,月轻容轻巧避过。接着又一道气功,轰得黄沙弥漫,石壁硬是牢牢地不动。黄沙中,出现两道魁梧的人影,其中一人怒气腾腾,接着再打一掌,土石崩处只打得沙土乱飞。
“可恶!可恶!”大汉吼道,欲再发掌,已被摇头苦笑的另一人拉住。此时两人却同时发现了月轻容。
“说!三弟在哪里?”
月轻容眼睛一转,悲泣道:“唉!乌三爷死得好惨。”
“什么!你刚才说三弟怎样?”乌经颂就差揪住月轻容的衣领了。
“这……”月轻容迟疑。
“说!”
“唉,是雪影杀了乌三爷。”月轻容长叹道,“说了武林从此多事,你们可千万别去找她啊!”
乌经贤双手紧握,道:“三弟……”
乌经颂道:“大哥,三弟的仇我们一定要报。”
“二弟稍安勿躁?”乌经贤压下悲痛之心,制住暴躁的乌经颂。“请问月姑娘从何得知三弟被害的消息?”
月轻容正了正表情,才道:“有人亲眼看见雪影手中拿着乌三爷的弓箭,而且见过乌三爷尸体的人都说伤口与先前被杀之人相同。”
乌经颂怒道:“该死的妖女,乌氏兄弟要你血债血还!”
“唉,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们了。你们功力相差雪影何止数倍?告诉你们,反而会害你们送命。”月轻容叹息着。
“是吗?”乌经颂冷笑连连。
“月姑娘言之有理,雪影武功根基深不可测,我们需从长计议!”乌经贤道。
乌经颂喝道:“难道我们就放着三弟的仇不顾吗?就算报不了仇但同归于尽的胆识我还有!”
“这……唉!早知道就不要告诉你们……”月轻容出为难之色,“万一你们因此而送命,我真是罪业深重……”
“你放心!我们不会怨你!”乌经颂万分不屑地大声道。
“那就好,但是……唉,你们多加小心吧!”
“多谢关心!”乌经颂伸手一挥。
月轻容低眉轻笑着道:“二位保重,我告辞了!”
“多谢月姑娘相告。”乌经贤颔首称谢。
“我们去哪里报仇?”月轻容刚走,乌经颂便耐不住性子问乌经贤。
乌经贤叹息一声:“先寻回三弟尸身,让他入土为安再论报仇之事。”
“……也好,雪影妖女,就让她多活几天吧!”
月轻容灵巧地退飞,只见远方,两人的背影屹立在滚滚尘沙之中。她倒退长太息,喃喃道:“又是一个入局之人啊!月轻寒……”
她转身飞掠而下,走在路上。日光映透茂密的枝桠,点点阴影流映在她纤细的身影上。她走了片刻,突然停下脚步:“出来吧。”
“参见三宫主。”陡然,林内跃出的身影已落在她面前。
月轻容淡然道:“韦七环,你来做什么?”
“前日属下任务失败,特来请罪。”韦七环脸上表情极不自然。
“哼!本来要你煽动那群莽夫让雪影与疏浅行死无葬身之地,你却让止戈山庄插手,导致原本计划大变,若论罪你当死罪!”月轻容气哼哼的道。
“属下知罪。”韦七环头垂得更低。
“罢了,这次暂且原谅你。二宫主那边我会向他解释,你先回通天谷等候命令。”
“属下多谢三宫主周旋,属下告退!”韦七环甚是恭敬的退离。
月轻容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留,心中暗暗估算:这数日以来,计划不断变化。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幕后操纵一切,虽然他已经改变计划,但还是比不过临时的变化。月轻容心中算计,不如暂且整合人力静等机会……眼珠一转发现有人在林中疾奔而过,看那个身影正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
“于薄野,这么积极的奔波是为了什么?”她微微沉吟着展开轻功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到了高坡之上,放眼过去,薄野不知去了何处。她目光所及不再是山峦起伏,而是一遍坟地,墓群连绵,竟也是一眼望不到边!
月轻容看着这墓群良久,轻轻一笑道:“想必这便是那些英雄的坟地了,多亏有人为他们造墓立碑。许多年后,这里到底埋葬了多少人,怕是没有一个人能计算清楚,只有黄土才能知晓他到底埋了多少英魂!”
小道上一人一骑正纵马飞驰,从那疾驰如风的速度可看出这匹马是难得之千里良驹。
白马仿若一束白色闪电一般疾驰而过,真个像是雪龙翔空!而白马之上的人任马儿如何奔驰,他仍是端坐如山,纹丝不动。
月轻容看着渐渐近了的一人一马,那人出尘的气质令她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她,在她身边拉住马缰,转过头问道:“不知姑娘可曾见到一位身着白衣,脸上有紫蝶纹印的女子?”
月轻容这才看清他的长相,他肤色晶莹如玉,眉长入鬓,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睛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淡蓝绸衫,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丝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白色轻纱。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姑娘?”那人见她久久不回答,不由提高了声音。
“哦。”月轻容掩饰内心的激动,柔柔一笑,“公子要找的人是雪影姑娘吧,她死了。”
“姑娘怎会如此确定?”
“唉,我也是刚刚从那边过来,据说雪影姑娘带着混元棋谱尸骨无存了。”月轻容轻叹口气,“可惜一个好好的女子就这样死了。”
“于薄野他……”那人似乎很害怕听到薄野的死讯,欲言又止。
“他没事,现在应该去找那些自诩正义的门派报仇去了。”月轻容轻笑,“公子似乎很关心他,不知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多谢姑娘美意,在下告辞了。”
那人正要策马飞奔离去,月轻容忙阻止道:“等一下!”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我叫月轻容,不知公子怎么称呼?”月轻容羞羞答答得道。
“在下风修宁,月姑娘,后会有期!”
风修宁调转马头快速的向东弋城奔跑而去,月轻容专注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春波明媚,而春波之后似燃烧着的某种东西,让那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格外美丽!
马蹄声踏散飞尘,马上的人一路抹云披风,马不停蹄赶往记忆中的地方,他很着急,或许在他心里认为会来不及。
奔驰一夜终于在清晨时分到达,几缕淡云随风丝丝散去,空中只剩下如洗的碧蓝,一望无际,阳光毫无顾忌的铺展开来,亮得人眼难开。浓郁的花阴下透着几分清凉的影子,愈显得一方清静。
风修宁深深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脑中所思又回到了原点。当初所有为混元棋谱出动的人,不是莫名失踪就是无缘无故被杀,最奇怪的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雪影,最要命的是那个人竟也牵扯在里面。而今雪影生死下落不明,牵涉的又将是另外一个人,他慢慢握紧了手,唇角却勾起一抹微笑,觉察不到笑容里的苦涩,他微叹: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么?
正在思索间已经到了一个华丽的宅子外面,见他下了马,守在外面的仆人立刻上前接过马缰恭敬的道:“公子来了。”
风修宁颔首:“他在吗?”
“在,公子快进入吧。”
一路走来,络风小筑构造精巧,美涣绝伦,是小五架梁式结构,三进四合,典雅雍容。二门之后,有气势恢宏的正殿。院落之后,怀抱东西长近三十丈的两屋后楼,二十余间房。楼后夹道相隔,更有锦绣花园,山石林木,彩画斑斓。
沿途的仆人见了他都立即躬身行礼问好,风修宁微微摆手,并不作停留。穿出正厅,沿中路来到后楼,又穿过一条夹道才到后花园。沿花园西路曲廊层层转转走了半晌,终于走到静室。
他刚进门便有侍女端上茶水,接起茶碗浅饮一口,负手走到书案前道:“叫焚余来见我。”
侍女退下后,风修宁沉吟一下坐在案前提笔写下一个字条。
不久,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推门进来,单膝跪地大礼参拜:“属下参见公子!”
“噗”风修宁刚喝的一口茶尽数喷出,幸好方向不是对着跪在地下的人,否则他必遭鱼池之秧。
“咳咳……”风修宁被呛得使劲咳嗽,“咳咳……焚余……你这样做是不是在控诉我离开的太久啊?”风修宁显然被他的行为吓得够呛。
“因为你是公子,我只是一个下人。许久不见主子理应大礼参拜。”焚余说的理所当然,却没有发现风修宁此时哭笑不得的表情。
“咳……咳……”风修宁咳得满脸通红,起身拉起他,“原来这样啊,那以后你就每日都来请安吧,免得见不到我这么幽怨。”
“……属下遵命。”这下却轮到焚余哭笑不得了。本来是想让风修宁为难,谁知自己被人家反将一军。不过,对于他来说也只有顺从得份,若再与他玩下去,凭他对这位公子的了解,恐怕就不是如此简单了。
风修宁终于止住了咳嗽,正色道:“我走之后,一切都好吧?”
“风平浪静,只是大家都很思念公子!”焚余特地在“思念”两个字上咬重了音。
“哦?思念我?”风修宁眸子中掠过一丝笑意,“那我一定要看看他们。”
不知为什么,焚余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忙问:“公子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风修宁转身在书案上拿过刚写完不久的字条,道:“你亲自去接薄野回来,如果他拒绝,就算是用强也要把他带回来。”
“薄野他怎么了?”焚余惊讶道,“难道真如旋覆所说,他……”
“旋覆没有说错。”风修宁苦笑一下,“薄野这次真的动了心,他不杀完自认为的仇人绝不回来,我担心旋覆一人无法制住他,由你亲自去。”
焚余点点头:“嗯。还有吩咐吗?”
“暂时没有,你去处理吧。”
“是。”
络风小筑向来人少安静,风修宁自静室出来向西院花厅走去,本来这里住着很多人,然而却因有事全被他派出去,留下的人也只有焚余、馥梅和燃鑫三人。而燃鑫好赌,一般这个时候肯定在花厅廊下。
一路寻过去,进了院子却为眼前的景象而愣住。燃鑫穿着白色长袍倚坐于廊下支着脑袋发呆,面前落英缤纷,沾在他袍子上的花瓣他也不管,纯粹是发呆。
“你又输完了吗?居然在发呆。”风修宁随手接过一片飘落的花瓣,闪身来到一棵树下。
“有吗?”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时,燃鑫猛然起身手轻轻扶上眉心,反问,“我比焚余还能输吗?”
风修宁略过他这个无聊的问题,道:“有什么新消息?”
“不愧是公子,一猜就中。”燃鑫拿出一封信在他眼前一晃,“一百两银子怎么样?”
“好啊。”风修宁似笑非笑道。
“这么好说话一定有问题,还是给你好了。”燃鑫嘀嘀嘟嘟的递上信。“刚才收到你今日就回来了,我还想着给你送出去呢。”
风修宁看过信后淡淡的笑道:“贵客将要上门,准备迎接。”
“贵客?是谁?”燃鑫惊奇道。自从他们住到这里开始,别说贵客,就连半个客人都没有见过。
“你自己看吧。”风修宁把信递回给他。
“一切顺利。”信上只有这四个字,燃鑫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反反复复看了三遍还是没能弄明白,“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给我讲讲吧。”
叫了半天也没人理会,燃鑫抬头四处张望,风修宁早已不知去了何处,感到挫败的人只好听候命令去准备,时间不大走出络风小筑,身后跟着几个小厮。
刚出门不久,突听门外一阵怒马长嘶,远远地烟尘四起,立刻只见数名大汉策马驰来,到了门前,十六条锦衣大汉翻身下马,恭敬地站在两边,个个手腕一震,齐齐的抖出了一面锦旗。
十六面锦旗,俱是鲜红缎底黑丝绣字:“翔龙山庄”。
旗分成两列,由阶下直达门口,十六条锦衣大汉,人人俱是面容沉肃,身子竹竿一般挺得笔直。
“贵客来了!”
燃鑫无聊之间抬头看看来客,只见一位葛衣皂巾,身材极为魁梧的长髯老人,策马来到门前,翻身下马自两列锦旗中大步而入。
他的衣衫极为华丽,颔下长髯也修得极为整齐,目光睥睨间,充满了洋洋自得,顾盼自雄之意。
燃鑫懒洋洋道:“宋庄主大驾光临络风小筑实在是我等荣幸,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宋明德忙摆摆手:“小哥言重,老夫特来拜访风公子,还望通传一声。”
“你跟起来,你这帮手下就要劳烦他们留在外面了。”
“应该的。”宋明德微微颔首。
燃鑫没好气的指派一人领着宋明德进去,自己身子一闪不知去了何处。
宋明德跟在小厮身后穿过一道曲廊,步下三级石阶,便见一条白石小路。清洁而浑圆的石子,有如珍珠一般,在阳光下发着闪闪的光,笔直通向一道月牙形的门户。
缓步走来,宋明德暗暗咂舌,这处小院看似平淡,但内中的布局却是非同一般。
蓦地耳边一阵萧音飘渺传来,其音色温和婉转,低哑幽咽,音调似浅笑一般,靡靡之中又添婉转沉厚之韵,于柔和宏大之中极尽变幻之能,带着夺人心魄的魅惑。宋明德微微晃神,脚步不由自主停下来。
“庄主这边请。”小厮垂首很恭敬的道。
宋明德转过身子随他走过去,过了这重门户,竟是花林扶疏,桃花竞艳的后园。一曲流泉,在假山下汇集成一个小小的池塘,三五莲花正吐出嫩苞,几只水鸟正在水里游来游去,悠然自得。
宋明德目注着满园美景出了一会儿神,耳边听到小厮道:“公子在桃花坞,庄主请进。”
他恍然应了声:“多谢。”
抬头看看正面不远处的朱门,想必就是桃花坞了。宋明德慢慢走过去,只见大片大片的桃花映入眼帘,红红纷纷,落英缤纷蹁跹而下,艳丽得几乎晃了人的眼睛。朱门上黑底红字写着:桃花坞。
他开始踌躇要不要进去。
宋明德正在思考,豁然间只听房间内传出一人笑语:“既然来了,宋庄主不妨进来坐坐。”
“这……”宋明德心中暗思,此地桃花艳丽,桃树井然,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低笑一声轻轻推开了门。
“庄主,修宁已久候许久。”房间之内淡蓝的身影起身相迎。
宋明德立刻彬彬有礼的含笑问好:“老夫未有拜帖便冒昧造访,失礼之处请公子见谅!”
风修宁收起白玉箫挂在墙壁上,淡蓝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飘动:“我刚回来庄主便大驾而来,可见风某行踪也在庄主掌控之内,日后做起事来怕是捉襟见肘不的自由了。”
宋明德尴尬一笑:“公子言重,折杀老夫了。”
“庄主言过其实了。”风逸辞伸手一指椅子,“请坐。”
宋明德谢过之后坐在一边,不知为何,在这个人面前他总有一种难解的局促感。
“不知庄主此行所为何事?”风修宁微笑着问道。
“唉……老夫是为白练剑而来。”宋明德叹口气,“十余天前有人深夜潜入盗走白练剑,老夫有几点不解之处正要向风公子请教。”
风修宁轻笑道:“庄主请讲。”
“公子认为是谁盗走了白练剑?”
“混元棋谱出现江湖,天下人群起而逐之是什么原因,庄主可知晓?”风修宁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宋明德不由一愣,但还是顺着他道:“传说混元棋谱里有圣物水玲珑的秘密,群雄追逐可是为了水玲珑?”
“不错,一切祸端的源头都是因为水玲珑。”风修宁倒了两杯茶,“如果我没有记错,刻在鼎剑壁上的字应该是:白练开口,七宝重现。白练解释为白练剑并无不可。”
宋明德这杯茶喝的非常犹豫,似是满腹心事:“公子可否告知水玲珑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这嘛……”风修宁低眉微笑,“时机未到,不可说!”
“公子,你……”
“这件事非是关键,庄主应该关注白练剑的下落。”
“公子的意思是?”宋明德虚心求教。
“白练剑若真是白练,那它失落江湖的风声势必引起天下人的追逐。再加上本与翔龙山庄有交情的、面子不得不做予庄主的、关心水玲珑所造成影响的、亦或有其它用心的,当今武林不世出的高手只怕也会趋之若鹜。”风修宁温润柔缓的声音徐徐响起,令整个空间似也陡然轻柔十分,然而这样的声音传递出的话语却是毫无温柔的武道现实。
宋明德点头称是:“公子言之有理,混元棋谱已经引出不少的变数了。”
风修宁温柔和缓的声音缓缓续道:“本来预算三方的局,最后却反遭算计,这个布局的人虽是上智之智,但却错算了人心,以致一败涂地。”不理会宋明德似懂非懂的神情,风修宁接着道,“经此一败,证明接下来的三方角逐,已有人提前介入了。”
宋明德道:“公子认为谁是介入者?
“以现今局势而言,黑白两道公开竞逐棋谱暴露出他们对水玲珑已上心。实力未明的第三势力两面手段十分高明,只要稳住局面,他们的立场就十分稳确,就算是黑白两道也难有其他名目不接受他们的示好。”
宋明德沉吟道:“江湖的稳定暂时没有人愿意打破,所以各方势力不会贸然出手,所以这名介入者早已布下暗桩,等待时机扭转局面。”
“暗桩,又何止一人布下,黑白两道的智者自有考虑。所需的不过是时间。”
“公子的意思是……江湖早已不平静了?”
“何必明知故问,江湖的现状不是早在庄主掌握之中么?”风修宁颇有意指的道。
宋明德被说中心思,不由尴尬的笑笑:“……呵呵,公子说笑了。”
风修宁浅笑:“台面上的局势越来越乱,接下来的胜负,便在白练剑,谁先失去宝剑,谁就失去筹码。”
“翔龙山庄先机已失,要想立于不败就要寻回白练剑。公子的建议呢?”宋明德点头似有明白。
“先找出混元棋谱的拥有者雪影吧,她会是未来武林最大的变数,也是白练剑的关键。”
“雪影?她不是已经失去踪迹了么,据说她已不在人世,公子此话怎讲?”
“她岂会这样容易就死,而且我敢断定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再出武林。”风修宁想起与雪影见面的情景眉峰一转,转而言其他:“品玉楼发生的事情,庄主不陌生吧!”
“这……是。”宋明德轻叹口气,“说起此事,老夫深感愧疚。当初韦七环联合五岳剑盟、通天谷、乌云寨等门派的首领人物前来请求叶兄与我为他们主持公道。也怪我听信了他们的一面之词,再加上雪影姑娘态度强硬……唉!多亏柳庄主及时出面才没有酿成大错,否则老夫真的无颜再见世人了!”
“庄主言重。”风修宁再添两杯新茶,随意的道。
宋明德想起前事神情低落的道:“不瞒公子,直到前几日我才知道自己落入了别人的算计,差点误伤人命。”
“哦?庄主言下之意是此举别有用意喽?”
“一切不都在公子的眼中吗?又何必为难老夫?”宋明德苦笑。
风修宁温言道:“事情已经过去,庄主不必介怀。他日若是有机缘,还望庄主能替他二人说句公道话。”
“这是自然,但无证据,老夫又怎能说服天下悠悠之口?”他言语中的维护之意宋明德虽有疑问却不多问,索性将问题抛回给他。
“这个庄主不用担心,他们自会找出证据。”
“不知公子何以确定雪影一定会再出江湖?”宋明德忍不住问道,“江湖传言雪影与混元棋谱同时失踪,极有可能雪影已经不在人世,公子此言何意?”
风修宁笑道:“对于你的问题同样的话,时机未到,不可说。”
“公子仍是喜欢打哑谜。”宋明德饮完杯中茶,起身道,“打扰许久,老夫该告辞了。”
“不留下要修宁招待几天吗?”
宋明德抱拳一揖:“敝庄还有俗事处理,公子的盛情请恕老夫无福消受。”
“如此修宁便不留庄主了。”风修宁也站起来,“燃鑫,代我送庄主离开。”
“呃,是。”不知何时趴在屋檐上的燃鑫闻言推门进来,“宋庄主这边请。”
宋明德走后,风修宁微微笑笑,轻叹一声:“雪影姑娘,这么说来,你也是一个多情的人。只是不知这位秋泠雪姑娘又是怎样的风采逼人。”
他转身拿起茶杯,浅浅啜一口,轻声道:“过程是手段,结果才是重要。”
战场上的算计一向无情,就算竭力尽智也未必能赢得一份胜算,但你却因为心怀善意而生生放弃了这份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