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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良辰美景奈何天

作品名称:十丈红尘之玲珑引      作者:千影翎雪      发布时间:2011-08-18 20:19:12      字数:8102

驾着马车,看着道旁的树木飞一般往后倒退,马车奔得很急。

桦然就像是一只已被关了十几年,刚飞出笼子的金丝雀,飞得离笼子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因是偷偷离家,所以桦然赶着马车专门走在人烟稀少,比较的荒凉的山路,秃山野地,道路坑洼,亦无客店打尖。幸好她临走前走好了准备,带了七八口箱子,化妆盒、洗脸盆、镜子,还有被褥、枕头,连吃饭用的那些碟子碗筷也用软巾包起来带着,还有香炉、棋盘、笔墨纸砚都有包起来带着。

是以马车里食物、水、被褥等等全部带足,车厢亦够大,有榻有几,好比是间可以移动的小屋子,让她免了风餐露宿之苦。

走了两日后,已渐入江左,终于驰上了官道,宽敞平坦,安安静静的也没个路人,于是憋了几天的桦然哪还忍得住,顿时扬鞭纵马奔驰起来。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风景,吹着迎面而来的凉风,一路上唱着欢快的小曲,唇角含笑,心里欢快。

可是跑了大半日,她驾着马车站在路上,朗日当空。本该是宽阔无阻的官道,可此时她却在一条寂静无人的陌间小道上。

“怎么越走越荒僻了呢?难不成走错路了?”她站起来四处看看,一身橘红衣衫,随风飘逸,手足腕处挂着的银铃不断响起阵阵清脆的铃声。

“你知道该怎么走才对吗?”桦然不知在对谁说话,片刻间她叹口气,“算了,你知道也不会告诉我,我靠自己比较实际。”

她困惑地坐在车厢外挠头思考着。稍顷,似作了重大决定般,从手腕处解下只铃铛随手一扔,瞧其落定后,又捡起,朝它笑眯眯道:“就听你的往右走,你不会骗我的。”

驾着车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她怒瞪着那只铃铛,似要用眼将它射出个洞来。“都怪你不好,干嘛非叫我往这走?你说现在怎么办?”

说着她跳下马车四处找找,突然草丛中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发出,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本以为是小动物藏在那里,但等她拨开挡住视线的草丛时,她瞬间呆在了那里──

下一瞬,她蹲下身子,小心地打量着横卧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他约十七八岁的模样,蓬头垢面的瞧不清样子,满身都是血迹,看来是受了重伤。刚伸出白皙的小手探向那人,却又猛然收回,站起身来,喃喃道:“大哥一直叫我少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又瞧了那人一眼,两手合十,满怀歉意的道:“我们非亲非故,而且你这伤太重我也未必救得了你,就当我没来过吧,你自个好好保重。”说完像是有人在身后追逐一般,头也不回的飞快离开了。

刚跑出几步,桦然又折回去,看着他嘟起小嘴:“可是风哥哥一向救人于危难,我怎好坏他的名声呢。”

说着她半拖起受伤的人走向车厢,把他塞进车厢。



“痛……”意识逐渐复苏,迷茫间只觉耳边响起阵阵铃声,这是鬼差来勾魂了吗?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照刺得他立即又闭上眼睛。

“你醒了吗?”一声清脆的女音,蓦得传入耳中,缓缓睁开眼,他看向四周,想弄清楚怎么回事。可扭头,一张放大的俏脸,突兀出现在眼前。只见一十五、六岁模样的清秀少女,双手托着下巴,琉璃般的大眼正一眨不眨得盯着他瞧,仿佛对他很好奇。

“咳,是姑娘救了我吗?”他转过头来,对于现在刚清醒的他而言,格外不适合瞪眼比试。

“嗯。”桦然颔首,诚实道。

“多谢。”

“你内伤外伤一大堆,还有严重失血,昏迷了整整一夜。没办法,我只好只灌你服了‘回魂水’,‘灵芝草’……还有什么来着……”桦然扳着手指冥思苦想着,全未发现对方渐渐苍白的脸色。“哦,是玉雪莲,是玉雪莲救了你……”

那人乍闻桦然给自己用了这般名贵的药,不由感动异常,尤其是那‘玉雪莲’更是千金难求的救命良药。

“好了,那些都不重要,总之就是你的伤应该不碍事了,所以我也可以走了,以后你自己小心。”桦然说完满意地朝他点点头,觉得自己总算说清楚了。

那人对着那过于清亮的大眼,心不由抽搐了下,一时竟说不出其他来:“无论如何多谢姑娘相救之恩,来日白司晨定当相报。”勉强定了定神,那人挣扎着起身抱拳施礼道。

“你以后万一见到我只当不认识就好,千万别提起今天的事,这样就算你报过恩了。”

一句话使白司晨起了迷糊:“不知这是为何?”虽然已有准备,这姑娘的回答,也许会使自己更糊涂,白司晨还是忍不住发问。

“大哥一定会骂我的。”桦然边说着,边用极哀怨的眼神瞅他,“我本该听他的话对你见死不救,可是你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弄得我心里闷闷的不舒服,只好又跑回去救你。唉,被大哥知道一定会狠狠地骂我。”

白司晨听了,哭笑不得,心中却涌起一片暖意,眼前人有如水晶般清澈无邪,看似稀奇古怪的话语,隐含着世上少有的真诚、善良。再看向那皱着秀眉,苦恼万分的小脸,不由生出股温情来,柔声道:“姑娘不必忧心,你本无过,纵然被骂了什么,也不需往心里去。”

“别叫姑娘,好别扭啊,叫我桦然吧。”她却是已涨红了脸,仿佛很气愤。

“桦然……”白司晨一时有些语塞,连忙哄道:“是…是,桦然,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我又没有气你,干嘛道歉?”桦然脸色一转,故意刁难起他来。

“是,是白司晨想多了。”白司晨苦笑着回答她。

“你先休息吧,这是我的地盘,不用担心。”桦然说着顺手放下帘子。

白司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华丽的车厢里,车中的床有些小。他看向桦然,她的眼圈微微发黑,似乎很久没有休息了。他的心头又泛起一丝暖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在乎自己,关心自己!

嘴角微动,他想告诉她自己很危险,要她早些离开自己。但还没开口就被一双柔软小手贴上了唇,捂住了嘴,使得他一怔,温暖的掌心让他一时惊愕,竟连伸手去拨开那双小手也忘了。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有关谁要害你,为何害你这些哦。”桦然未觉有异,径自急急道:“我已经未照大哥的嘱托管了闲事,再要摊上你的是非,大哥知道会吃了我!。”言罢,还做出一个怕怕的表情。

良久未见其有丝毫回应,桦然心中奇怪,凝神望去却发现,对面的男子目光茫然,脸泛微红,正怔怔地盯着自己瞧。双手下男子呼出的气息突然灼热的烫手,心中不知怎得忽生了种痒痒的奇特感觉,刚一有这体会,便即刻如触电般撤了手,转身忙跳出车厢跑了好远才定下心。

白司晨轻笑一声,挣扎着起身换过一套干净的衣服。走出车厢,只见桦然托着下巴坐在树干上发呆。

他岂会看不出桦然的心思,分明是不愿告诉自己全名。观其随身带着如此多的珍贵伤药,为人却又天真纯净的仿佛不食烟火,想来定是什么武林世家的千金小姐,怕告知全名后就会被猜出其来历。

但无论如何她始终是救自己的人。走过去桦然似乎没有发现他,仍在出神。看她的模样,微笑道:“桦然在想什么?”

桦然抬首望去,只见眼前的年轻男子正轻笑着,换去一身血衣,他玉领青衫,五官虽不是绝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俊逸风流,特别是嘴边的那抹笑容,淡淡的,又不免给人一种放荡不羁、游手好闲之感。

她竟看得瞪直了眼,白司晨笑笑:“桦然,你的眼睛没事吧,我瞧着可是没事。”

桦然不悦道:“你取笑我?”

“呵呵,不敢。”

“说什么不敢,你明明就在取笑我!”桦然又嘟起了小嘴。“既然你都好了,那我也该走了,你不要跟来。”

白司晨正在若有所思之际,桦然已驾着车径自走了。

就这样纵马跑了小半个时辰的样子,忽然听得有哒哒哒的马蹄声疾驰而来,桦然往旁边一看,就在这时候,十余匹高头大马忽然自林外急驰而。

十余条黑衣汉子,紧紧伏在马背上,树林中树干颇密,隙地无多,但这些骑士,人人都骑术精绝,穿行在树干之间,比奔腾在原野上还要迅速。

桦然忙停住马车,打量着马上的人。

这一群声势惊人的马群一出树林,立刻就惊散了树林中的鸟群,只听马上人低叱道:“白司晨在何处?”

“我怎么知道!”桦然听见‘白司晨’三个字时心情郁闷极了,要是自己不多管闲事,现在怎么会有麻烦缠上自己。

马上的人道:“明明是你救了他,你怎会不知道他的去处?”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桦然眼圈里就要涌出泪花,她救了这个人才多久啊,怎么现在好像弄得天下皆知了,要是传到哥哥耳朵里,会不会直接来找自己算账啊?

“白司晨在此,你们退下!”

随着喝声,数十道乌光自远处射来,分击马上的黑衣人。黑衣人纷纷自马背上跃起,躲避暗器,倒是空出了几匹马。

此时,白司晨已来到桦然面前,掌风急挥,跃上了马背,左腕急伸,抓住了桦然的的臂:“桦然,我们走!”

桦然想挣脱他的手掌,可惜力气不及,只好任由他抓着,白司晨反手一掌,击在马屁股上,马儿立即飞奔离去。

一众黑衣人闪过暗器,定了定神,为首者厉喝道:“追!”

“是。”

马群来势虽急,去势更快,数十声马嘶过处,马群已穿林而出。

白司晨骑术精绝,那匹健马更是万中选一的良驹。奔行不久,他两人便已将另外十余骑全都抛在身后。

桦然怒冲冲地大叫:“你要带我去哪里,快放下我!”

“别闹!”白司晨身躯斜侧凌空,闪过桦然密雨般的拳头。“他们是为追我而来,牵连到你白司晨深感抱歉。”

桦然不停地挣扎:“跟着你我才危险,求求你放了我吧!”

眼看天际风云疾走,越来越阴沉,白司晨抓住桦然的手:“你先别闹,要下雨了,躲过这场雨再分手不迟。”

一声霹雳,暴雨骤落。

雨丝如雾,两人共骑一匹马奔行在荒野中,初夏的水寒,已使得桦然娇弱的身子起了一阵阵可怜的颤抖。她下意识的躲进白司晨的怀抱,借以吸取寒冷中的那一丝温暖。

一路策马奔行,不知走了多久,地势更加荒僻,深深的入了山拗,白司晨勒住坐骑四处张望。

群山浓林掩蔽中,前面仿佛露出了一角屋檐。再走不远的地方有一幢颓毁的屋子矗立在一片危岩上,山风起处,这屋子檐脊齐飞,仿佛要乘风而去。

“我们去那边。”白司晨低头只见桦然脸色乌青,身子瑟瑟发抖,显然冻得不轻。他也不征求桦然的意见,径自策马走到那座破屋前,抱桦然下马后任由马自行离去。

果然是破屋,外面的两扇大门早已不知被谁偷去当做柴火,四周杂草丛生,被风吹着发出阵阵萧索的沙沙声响。

两人进门便觉一股霉气扑面而来,已不知多久不曾有人来了。仅有的东西也只有一张破桌子和一把破椅子。

桦然冷的打个寒战,白司晨在怀中摸到火石,幸好保管得好,火石竟未沾湿。白司晨在地上生起了火,火光也并不十分明亮,索性破屋不大,在火光下恍惚落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莹莹淡淡。

白司晨回头看见桦然双眸略带迷茫的看着火光,脸色苍白如雪,神色有些不对劲,上前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桦然急忙摇头:“我没事。”

白司晨回头在破屋瞅了瞅,四处漏水,只有他们呆的地方勉强能遮得住滴落的雨水。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咔嚓”一声,破桌立即化成碎片,他在火中添了几片。

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他回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桦然似被人卡住喉咙,气息出多入少,极痛苦的抓住胸口衣衫,像要生生撕裂它一般。

“你怎么了?”白司晨抱起她,却发现她喘促气逆,呼吸困难,脸色也由苍白逐渐变为骇人的青紫色。

这种症状──是喘病!

白司晨大惊之下只见桦然张口抬肩,鼻翼煽动,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发出来:“药……药……”

白司晨顾不得男女有别,在她身上迅速的找到装药丸的小瓷瓶,喂她服下之后又轻抚她的背替她顺气。

过了很久桦然的气息逐渐稳定,但看着她仍带了点潮红颜色的面颊,白司晨扶住她的肩,伸手摸过去,不正常的温度在他掌心蔓延。

她还是病了!

…………



江流穿过石间罅隙,发出近乎呜咽的声响,虽非丝竹,但听起来倒像是埙发出的声调,河边摇摇晃晃的走来一个人。

晚归的老李头迷迷瞪瞪地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嗯?没了?”讪讪撇嘴,将空葫芦挂回腰间。

“刘大夫,您慢走。”

哎?不对呀,怎么从他的家里走出了两个人。李老头瞥眼:“刘大夫?老婆子,你生病了吗?”急忙跑上前关心。

“哎呀,不是我。”阿婆挥手叮咛道,“快去,快去,送刘大夫回去。”

黛山矗立不动,河水微微作响,清风掠过河边的苇草,轻轻懒懒地吹着,在河水里投下浅浅的影。

老李头回到家时,发现屋里点着两支大蜡烛,滑落的烛泪让李老头一阵肉痛,这个死婆娘,平时他想点上一根她都舍不得,现在怎么会这么大方?

他甩下酒葫芦刚要发作,就见灯火阑珊处一个娇小的身子躺在床上,几缕青丝滑入双眼,竟让他一时忘了质问,好想看清那头黑发的主人。正探着头,忽见一个身影偏身,露出疲惫的俊颜。

“你愣着做什么?”李阿婆剜了他一眼,塞给他两包药,“快去煎药。”

“小伙子,别担心。你妹妹只是受了风寒,过几天便没事了。”李阿婆和蔼的安慰他。

白司晨道:“多谢。”说完之后他又坐在床边继续照顾生病的人。

“老太婆,这……”李老头指着转身忙碌的青年刚要发问,却被自家婆娘拖出了房门。

“你小声点。”李阿婆轻轻合上布帘,“别吵着这俩孩子。”

“他们是谁?”

“到这边来,我同你慢慢说。”阿婆牵着阿公走向亮着灯的厨房,从锅里取出一碗半温的绿豆汤,“话说你刚去村头买酒,咱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青岚被弦月之染成了一片明亮的光辉,隐现于河川两岸,雨后清凉的水气弥漫在乡野间,几间矮房还亮着依稀灯火。

“咚、咚、咚。”敲门声有些急,李阿婆放下刚纳了一半的鞋底,气呼呼地撩开帘子,出了门,“你个死老头又是是忘了酒钱,敲什么敲……”

“我敲死……”阿婆操起水瓢,秘拉开院门,本想狠狠地敲贪杯的老头子一顿,可是当她打开门──

高举的水瓢霎时落地,“你们……”

“在下白司晨,我妹妹突生急病,还望老人家好心收留。”

阿婆一听语气就知道这人不常求人,低头她这才发现他胸前还有一个人,身量不大,但一张小脸极为秀气。

“老人家。”偏冷的声音带着隐隐乞求,瞬间软化了阿婆的心房。

“快!快进来吧!”阿婆打开木门将湿漉漉的两人迎进去,又忙着张罗铺床,还拿出了一直身不得用的大蜡烛。

白司晨抱起桦然放在微硬的木床上,阿婆走来道:“小伙子,你先歇着,我给你请大夫去。”

“多谢你,老人家。”白司晨礼貌地道。

“真是有礼貌的好孩子……”阿婆喃喃笑着走出去。

“就……就这样?”听完老婆子的述说,李老头子蹲在灶边丢进去几根木材,回头看着自家老婆子,叹口气:“这么轻易地放陌生人进来,你不怕是强盗上门吗?”

“瞧着也不像强盗啊。”

李老头叹了口气,将锅里的水倒进木盆:“送去吧。”

“老头子?”阿婆微讶。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奸邪之徒,能帮就帮吧。”

“哎!”李阿婆欢喜的端着水盆出去。

白司晨正坐在窗边的粗木桌子上沉思着,李阿婆走进来,他站起来接过水盆放在木架子上。

突然,他眼神一冷:“老人家,有劳你照顾桦然,我出去一下。”

李阿婆还来不及问他要去哪里,白司晨的身影已闪出小屋。

雨丝早歇,白司晨在林间快速飞跃,来到怪石嶙峋的山坳时,他停下了脚步,缓缓闭起眼睛,“现面吧,钟绝期。”

当白司晨再次睁开眼时,不远处翠绿的树斜倚着白岩,岩上坐着一个人,身着宽大的青布长袍,发丝散披下用青带束缚,面容平常,但叫人难以忘记,他眼神微眯,随手抽出一物扔给白司晨。

白司晨身形一转抓住此物,惊讶地道:“白练剑?!”

“你知道该送到哪里。”

白司晨点点头:“在翔龙山庄盗剑的人是你?”

“不是。”他的话带起一抹霜冷。

虽然早已知道钟绝期的沉默,但此时看来,他的身上竟有着难见的忧郁。白司晨将剑背在背后:“若无其他事,司晨便告辞了。”

钟绝期站起来,刚抬步又回身,道:“我会杀了那三个人。”

白司晨心头一凛,他的行动居然没能逃过那人的双眼。本来死几个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如今,他的心里竟有那么一丝恐惧的感觉。他冲口而出的竟是:“你不能动他们!”

“我只奉命行事,组织的规矩你明白。”钟绝期足下借力一蹿便越出树林,往东方而去。

白司晨见他离开呆了呆,蓦地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飞快地赶回小屋。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远处青山隽永犹如图画,站在窗前,迎着晨风,桦然闲雅地轻挥右手,望着窗外的美景。

“无风杨柳温絮飞,不雨棠梨满地花。无数飞花委路尘,不堪重醉万城春。”桦然轻吟着,感受最亲切的自然。

“桦然,醒了么?”李阿婆热情地喊着。

“醒了。”她急忙转身,笑着迎上去,“阿婆,你快进来。”

木门被一把推开,李阿婆中气十足地笑着:“桦然你终于醒了,你哥哥可是担心了一夜。。”

“嗯,我睡了很久吗?”她散着头发,回首笑着,眼中的清澈灵动让阿婆不由发愣。

“阿婆。”轻灵的一声打破了李家阿婆的愣怔。

“嗯,啊?”

“今天是四月初八吧。”她垂首绕着胸前的长发。

“是,是啊,怎么了?”

桦然低眉想了想:“时间过的这么快。”她背过身,“阿婆,你教我绣荷包吧。”

“好。”李阿婆爱怜的笑道,“但是,也要先吃过饭啊!”

“呵呵。”她垂着秀颜,“我来帮忙好了。”

“你要做饭?”李阿婆诧异地看着她,“你还在病中,这饭还是……”

“我已经好了。”桦然清澈的眼神让人难以拒绝。“过几天是哥哥的生辰,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李阿婆闻言笑得更加和蔼:“好,好吧。”

“谢谢你,阿婆,走吧。”

桦然笑着挽起李阿婆的胳膊,李阿婆笑着拍拍她的手,顺手拉起她绵软的小手向厨房走去。在她心中,其实更想有这样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儿,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喂,你是什么人?”忽然在门外劈柴的李老头大叫起来。

桦然和李阿婆听见声音急忙跑出来,刚出门就见一名冷面剑者慢慢地走上前来。

桦然心中打了个突,与李阿婆对视一眼,两双手缓缓握在了一起。

李阿婆低声问道:“桦然,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桦然摇摇头,心里越加害怕起来,她出身武林世家,多少感觉得出这个人不像是普通人。

冷面剑者往前直走,就在双方渐渐接近、只有数步之遥时,桦然猛然察觉出不同寻常的气息,像是杀气!

当桦然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时,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拉着李阿婆急忙后退,大叫:“随影,快出来啊!”

“咻!”地一声,寒气扫过,血光溅洒!

桦然定睛一看不由得悲痛地叫道:“阿公……阿公……随影你快出来啊……”

李老头的身体已成了一具身首异处的尸体,鲜血溅在未劈完的木材上,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李阿婆已经吓呆了,呆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哭叫道:“老头子!老头子啊……你这是怎么了……”

“记住我的名字,钟绝期。”冷面剑者面冷,剑更冷。

桦然挺身挡在李阿婆面前,斥道:“我爹爹是翔龙山庄庄主,杀了我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你能活命。”钟绝期握剑在手,剑刃一出,白茫之气笼罩天地,发出无比凄迷的光辉来。

眼见一场血灾就要发生,一股洪大的剑气刺向钟绝期。青光往钟绝期胸口刺来,剑势虽然笔直,但到了他身边,却化作曲线,绕着钟绝期周身而转,看不到剑意。钟绝期不知这一剑会刺向何方,一惊之下,提剑急退。

“随影,你终于来了。”桦然仿佛气空力尽一般,身体软软的向后倒去,李阿婆忙扶住她。

钟绝期当真不负金牌杀手之名,刷刷刷数声轻响,凌锐的剑气四射,足下轻点,剑气先至人后至,以宝剑向桦然当胸刺去。

随影人如其名,若不凝神很难发现他的存在。如影的身形一掠,挡在桦然前,连环剑式,与钟绝期的凌厉杀招相触,“当”的一声,两人退开数步。

钟绝期长剑划过圆环便将剑气全部挡下,沉喝一声:“你是谁?”

随影剑意四射,并不答话。

“阿婆,我们进去吧。”桦然拉拉李阿婆的衣服,李阿婆木讷的点点头。

桦然和李阿婆互相扶着正要往屋里走去。钟绝期眼神一寒,竟朝随影连发数道剑气,陡然一声冷笑,长剑在手中一转刺向李阿婆。

意外之变,措手不及。随影身形一掠,挥剑接住他发出的剑气。然后身形转向桦然两人面前挡下剑气,这些动作他都是一瞬完成。但是──

只听身后一声呼叫,随后传来了一声悲天动地的惨呼“阿婆!”

李阿婆的胸口被剑气洞穿,桦然眼见李阿婆死于非命,顿时昏了过去。

此时,白司晨恰好赶到,惊见了这一幕!

“钟绝期,你太卑劣了!”说话间,白司晨眉宇隐隐有些怒色。

这时钟绝期也不再在对桦然动手,只是看着白司晨道:“小白,莫非你要违抗命令?”

白司晨怒道:“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你为何不放过他们?”

钟绝期道:“我们本就是无情之人,要了他们性命的是剑,但真正杀死他们的人是你。至于这位姑娘,因为她特殊的身份暂时活命了。”说完,钟绝期转过身,如幽魂一般飞速离去,消失在了荒野中。

初阳透过淡淡的云层明明暗暗洒入些花影,白司晨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将面前的一块石头踢的远远的,撞在树上,发出“砰”的闷响。

这一刻,他竟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对于那个无情无意的地方,他究竟在留恋什么?

他站在那里,这样安静的站这里,迷茫,甚至些许的恐惧趁着血腥悄然滋生,紧涩的缠在他心中。

他转过身漠然看过去,桦然白皙的小脸更加苍白,随影静默的站在她身边,等着随时为她出手。她的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仿佛做着异常可怕的梦!

心一松,他仿佛支持不住似的,身子晃了晃,缓缓走过去抱起桦然,走进里屋将她弱小的身子放在床上。

忽然间,他竟有种无力的感觉,十几年来不曾有过的感觉终于从他强自掩饰的心底弥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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