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抉择

　　
　　走进事务所，中年男子叫我们随便坐，自己则去了茶水间，我和白啸天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那个中年男子过了一会便端着两杯咖啡走了回来。
　　“这位先生，大小姐，一路辛苦了！”那名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
　　“客套就免了吧，说说那个猩红八音吧！”我说道。
　　那个中年男子拿出一张照片说道，“照片中黄总身边的那个人，就是孙铭昊，黄总和他从前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因为生意的关系，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最后发展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闯进黄总的别墅，抢走猩红八音的，是孙铭昊手下的一只名为赤红战线的佣兵部队，先前黄总托我调查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两位如果还需要什么的话，可以随时联络我！”说完，那个中年男子从身旁的文件包中取出一份装订好的资料递给我。
　　接过那份资料，我简单看了一下，“这个赤红战线是孙铭昊的私人佣兵还是雇佣兵？”我问道。
　　“我调查过了，孙铭昊这几年生意做的很大，这支部队是孙铭昊专门用来保护自己的私人佣兵部队。”中年男子说道。
　　“这个孙铭昊平时有没有什么癖好？”我翻着资料问道。
　　中年男子想了想说道：“孙铭昊平时很少离开他的别墅，只有每个月的十七号，孙铭昊都会去冢城西边的一座富人公墓中看他的妻子！”
　　“为什么是十七号？”我问道。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那天是孙铭昊和黄总彻底决裂的日子，也是孙铭昊妻子的祭日！”
　　“父亲的计划是什么？”此时一旁的白啸天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插嘴道。
　　“对不起大小姐，我有点跑题了，黄总交代这次的事情全部交给这位先生和大小姐处理，公司方面这次不方便公开露面！”说着，中年男子取出另一份文件交给我。
　　“委托书！”我说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事务所每天都会接到很多的委托申请，你们如果想要接近孙铭昊的话，就必须在这里建立一定的名声，事务所二层的客房和工作间黄总交代过，两位可随意使用，如果需要购买武器或者配件的话，可以到冢城东边的黑草莓军火商店找江卓，公司进入冢城的时候，那个家伙帮了我们不小的忙，我和他的私人关系也还算不错！”
　　“聊了这么久，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谁呢？”我问道。
　　“你们就叫我黑杰克吧！”中年男子说道。
　　“黑杰克？”我疑惑地问道。
　　中年男子笑着挠了挠头说道：“算是绰号吧，大家都这么叫！”
　　“好吧，黑杰克！”我说道，“那如果受伤或是被捕呢？”
　　“受伤的话，你们可以选择去西区的冢城第三医院，那边的医疗条件还算不错，护士MM也很漂亮！但如果你们曾经在警方留下过案底的话，医院可能会报警，不想吃一辈子牢饭的话，劝你还是不要招惹那些护士MM为好！”黑杰克说完，笑了笑。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说道，“既然是是选择，另外一个呢？”
　　“当然了，你也可以去旧城的天南医馆找柯蒂，最好不要惹她生气，否则你会死的很惨！”黑杰克说道。
　　“怎么？”我问道
　　“那个柯蒂原来曾是冢城警方的一名法医，她家三代行医，旧城那家天南医馆原本是柯蒂的父亲一直在打理，父亲去世后，柯蒂便辞去了法医的工作，回到旧城打理医馆了，因为常年和尸体打交道，柯蒂这个人性格有点古怪，你如果去找她的话，最好带上几盒巧克力，她会很高兴的！”黑杰克说道。
　　“特殊癖好吗？”我说道。
　　“算是吧，那个家伙不光会救人，杀人的手法也是相当高明，她的医馆同时也是她的事务所，很多暗杀灭口的工作都会在那里发布，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你在外面的名声越响亮，盯着你的人就越多，警方每个月都会更新冢城的杀手排行榜，连续三次登上榜首的人，警方将会对其发布黑色通缉令。届时警方将会完全封锁冢城，直到将这名杀手干掉为止，通缉令的时效为三天，如果三天之后那个杀手依然在逃，那么警方将会启动最终方案！”黑杰克说着，看了一眼此时坐在我身旁的白啸天。
　　“什么是最终方案？”我问道。
　　黑杰克没有说话，目光看向此时已经抖成一团的白啸天，我疑惑地看着白啸天，自打我见到她以来，无论发生什么事，白啸天都始终镇定自若，我有时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橡皮人。然而此时，白啸天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脸色惨白，双眼紧闭。
　　“喂，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问道。
　　“别再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白啸天说着，趴在我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事务所二层的一间客房里，白啸天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任凭我说什么也不肯松手，虽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从来没进过白啸天如此害怕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我轻轻地问道。
　　白啸天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我没有再问下去，将白啸天揽入怀中，任由她在我的怀中哭泣。
　　过了很久，白啸天才最终止住了哭泣，我拿过一张面巾纸帮她拭去眼泪，白啸天慢慢抬起头说道：“我以后能叫你小希吗”
　　“小希！”我的脸一红，这个名字是爱玲曾经给我取的爱称，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的，但眼下我倒是很期待白啸天接下来的话。
　　恢复精神的白啸天此时明显缓和了许多，脸上也不再是平日里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变得正常了许多，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欣赏着，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过了一会儿，白啸天定了定神，开始了她的诉说。
　　“我是个孤儿，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的父亲原先是个军人，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就把我带进了军营，后来，父亲在一次行动中中弹身亡，我就成了孤儿！”白啸天说道。
　　“白啸天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还有你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不过看你的身手又不像，你到底多大？”我问道。
　　“我的真名叫白希，今年二十岁，父亲去世后，我离开了父亲生前的部队，去了一家名为黑色荆棘的雇佣兵部队，当时我主要负责情报搜集和伪装侦查，黄天霖收养我那年，我十六岁，那时候冢城的孙铭昊和黄天霖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闹的很僵，孙铭昊就花钱雇用我们，想一举干掉黄天霖。”白希说道。
　　“雇佣兵啊，难怪你身手如此了得！”我说道。
　　“还记得那一次，我化妆成为一名佣人混入黄天霖的别墅，那一年我刚好十六岁，黄天霖的妻子很喜欢我，虽然黄天霖对我有些怀疑，但迫于妻子的压力，最终也只好作罢，在这期间，我通过黄天霖的妻子，得到了很多黄天霖的情报，也慢慢摸清了黄天霖的出行规律！”白希说道。
　　“可最终你们行动失败了？”我说道。
　　白希点了点头，“黑色荆棘小队很快就集结在黄天霖的别墅附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黄天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黑色荆棘小队全体收归帐下，成了黄天霖的私人部队，黄天霖知道我是个孤儿，正好黄天霖的妻子姓白，于是，黄天霖就将我的名字改成了白啸天，并且对外说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
　　“然后呢？”我问道。
　　“黄天霖将我收为女儿后不久，黄天霖的妻子就被查处患上了癌症，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在这期间，我每天都在她的床前照顾她，直到她…”白希说到这，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黄天霖之前是有妻子的？他们没有孩子吗？”我问道。
　　白希摇了摇头，“黄天霖的第一个妻子没有生育能力，黄天霖在她去世后不久，他就和现在的妻子结婚，并生下了一个男孩。”
　　“你后来又来过冢城吗？”我问道。
　　“黄天霖通过冢城的关系网最终得知是孙铭昊雇佣我们来刺杀他，于是黄天霖就派我潜入冢城，找机会接近孙铭昊并干掉他！”白希说道。
　　“黑杰克所说的那个最终方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害怕？”我问道。
　　白希慢慢低下头，“我潜入冢城后，很快便成功接近了孙铭昊，然而就在我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我却突然得知，黄天霖在我离开后不久便下令屠杀了黑色荆棘的全部成员！”说到这，白希的手慢慢的攥成一个拳头。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提供给你这条情报的人，肯定就是孙铭昊！”我点燃一支香烟说道。
　　“我当时很迷茫，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孙铭昊在冢城给我找了一个住处，并用假名字帮我隐藏起来，后来，孙铭昊得知黄天霖手上有一个名叫猩红八音的上古神器，他便找来一个自己的替身杀死，为了让黄天霖相信自己真的死了，孙铭昊伪造了各种相关的文件，甚至安排了一场假的葬礼。”白希说道。
　　“黄天霖最终相信了？”我问道。
　　“虽然不能算是完全相信，但当时对我和孙铭昊之间的事情毫不知情的黄天霖最终也只能相信，这一切全都办妥之后，孙铭昊便将我秘密的送回黄天霖的身边，直到后来孙铭昊的手下抢走猩红八音时，黄天霖都不知道这消息是如何走漏的。”白希说道。
　　我吸了一口烟，“那最后你怎么又跑到监狱里来了？”我问道。
　　白希苦笑两声，“自从那件上古神器被孙铭昊抢走后，黄天霖便开始疯狂的调查每一个人，很快便查到了我，我于是便逃到了冢城，本想等风头过去了在另谋出路，可没曾想黄天霖很快便找到了我。”白希说道。
　　“黑杰克刚才说的那个最终方案是什么？”我问道。
　　白希叹了口气，“冢城警方的一只高度机密部队，行动代号——暗巷，黄天霖故意将我的行踪泄露给警方，警方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逮捕我的最佳时机，因为知道我先前是雇佣兵，所以警方高层决定直接动用这只秘密部队抓捕我，于是我很快就被秘密逮捕了，黄天霖将我送进死囚牢，是为了让孙铭昊误以为自己会就此罢手，黄天霖本来想等风声过去后在派我秘密潜回冢城，可没想到他遇到了你。”
　　“呵呵！”我干笑两声说道：“这么说黄天霖将这项工作交给我，完全是纯属巧合了？”
　　“算是吧，你是个自由杀手，身手了得且从没到过冢城，孙铭昊对你几乎是一无所知，黄天霖之所以选上你，就是因为你之前和此事毫无关系。”白希说道。
　　“既然你知道黄天霖雇佣我是为了猩红八音，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么多？”我问道。
　　白希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站起身走到房间的窗子前，白希点燃一支香烟，轻轻地吸了一口，“我不会强迫你做出改变，我们也只不过是黄天霖拿来利用的棋子，你可以完成这项任务，然后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远走高飞，我不会妨碍你的判断，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说完，白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直到今天，我依旧记得那天我在房间里辗转反侧的样子，那件名为“猩红八音”的上古神器所引发的战争至今仍未结束，这个看似棺材一样的小盒子依旧是命运多舛，而我作为它曾经的主人，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这场永无休止的争斗当中。
　　命运有时候总会和你开一些不温不火的玩笑，如果说人类注定结果是死亡的话，那么命运就是这其中最为神秘的凶手之一，人们永远无法做出超越自己能力的选择，因为无论你的选择与否，命运，早已经为你做出了应有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