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集（1）

　　09--01：状元坳日、外
　　王丽披着雨布，追到山顶，追上了曾新。她用雨布一半遮住他，两人同在风雨下。曾新不由自主地挨近王丽，王丽把雨布全披在曾新身上，曾新让王丽披着，自己淋雨。
　　曾新：（大呼）雨啊，下得再大些吧！
　　王丽：（欣喜）你这边成功了，签名吗？
　　曾新：我反复想了，我可能提前回去，不想再招事了。这不是我怕什么，主要是顺我妈妈。
　　王丽：这个理由不可抗拒，乖孩子！
　　曾新：你也了解，我妈妈最想回城，她老担心我再惹麻烦。我回来，没气死她，也气得她病一场，离家出走。所有事，她都被迫顺了我，我几乎没一件事让她顺心。让她整天提心吊胆过日子，觉也睡不好。
　　王丽：能想到这些，是好孩子。
　　曾新：我必须顺利回去，绝对不能使她失望。这不算自私吧？
　　王丽：真乖！
　　曾新：孝道！成熟了的人都深知，尽孝要及早。
　　王丽：那我不等你了，我单打，马上把信发出去。
　　
　　09-02：书记办公室日、内
　　曾新以疲沓的脚步走向村委会，走到书记办公室门口。
　　曾新：（俏皮地）报告！书记同志，小兵曾新到！
　　何永久：（笑看曾新背后）小尾巴翹起来了没有？
　　曾新：老书记，我的圣母教导，不学老母鸡，事成后必低调。
　　何永久：做人，一生都不要唱高调。
　　曾新：是！我只搞一次家庭庆祝，庆祝状元坳苗木落地生根，庆祝承包权转让林家，和林家和好。吴书记要来，请你老人家一定光临！
　　何永久：不请，我也去。我先给你露一点，两委对你的实习打了高分。去掉一个最高分99分，去掉一个最低分58分，你总计得分97.50分。
　　曾新：谢谢，谢谢！
　　何永久：事实证明，我的两条腿走路方针也对头。福光公司无偿支援，村路硬化了。你努了力，状元坳见绿了。你和他们打了个平手，我一碗水端平，好！
　　
　　09-03：何家夜、内
　　何卫东、古玉兰准备上床。古玉兰充满期盼，何卫东垂头丧气。
　　古玉兰：想什么？快点的！
　　何卫东：便宜了他，让他溜回去了！
　　古玉兰：你不是想赶他走吗？
　　何卫东：这样送他走，我不甘心。
　　迫切需求的古玉兰靠近何卫东亲呢，何卫东推开她，咬牙切齿，哼了一声。
　　
　　09-04：书记办公室日、内
　　何永久、李大发走进书记办公室。何卫东也跟进来。
　　何永久：曾新的实习评定，李会计，你写吧！
　　李大发：卫东写吧！
　　何永久：叫你写你就写！多说过年话。
　　何卫东：送瘟神！
　　
　　09-05:小河边夜、外
　　曾新跟着林月亮来到了河边。月光下，看不清他和她的面容、表情。
　　曾新：有什么话，你快讲。黑灯瞎火的，我都害怕。
　　林月亮：你要走了，我想跟你说几句话，怕你发火，让干娘听了不好，才叫你来这里。
　　曾新：你也学会转弯抹角了，直讲吧。
　　林月亮：我和李胜田恋爱了，要和他结婚。
　　曾新：（惊讶）这么快？是不是太随便了？
　　林月亮：交朋友谈恋爱，我会随便吗？
　　曾新：你去学习不久，就恋爱！他可靠吗？你恋爱就恋爱，结婚生孩子，何必跟我讲？我不听了！
　　曾新转身要走，林月亮拉住他。
　　林月亮：他家在县城边上，田土全被征用了，房子也拆了，补贴款还没有全拿到。拆迁时，父亲守住门，被砖头砸死了。他要安新家，要养母亲、弟弟。把拆迁得的三万都拿出来，和我合起入股。
　　曾新：你们三个都回来入股，最好！我把状元坳搞起来，移交给你家。凭当年林公公和你父母收留我母亲，我报答你家，心甘情愿。
　　林月亮：我家不图报答！
　　曾新：你们把公公、父母都接到状元坳住下，两代看山人经验丰富。一家三代同堂，状元坳就是你们的致富平台。九种人中，你家可能先富起来。
　　
　　09-06：小菜园夜、外
　　冷月照着曾新家小菜园，满地如霜。
　　曾祺站在菜园边，藉着月光，朝黑夜里四处张望，倾听。
　　曾祺：（独白）菩萨保佑他回心转意，带上月亮跟我们一起回城。别看你是公务员，打灯笼也难找月亮这样的好姑娘。
　　
　　09-07：小河边夜、外
　　冷月下，曾新和林月亮相对而立，现出两个剪影。
　　林月亮：我和你清了。你往高处走，带干妈去城里享福，我为干妈高兴。我和李胜田水往低处流，还当农民。
　　曾新：你这高处、低处内含不明。
　　林月亮：你说我太随便了，我不高兴。我到培训班以后，几个男同学都喜欢我。我不是随随便便跟哪个一见就谈恋爱。我本来不想找人，想起你不要我，我偏找个男朋友！你被王丽迷住了，我才下决心和李胜田好……
　　曾新：你们好，跟我讲做什么？气我？你亲亲热热，甜甜蜜蜜，上当受骗，遭人拐卖到外国去，我都不管！
　　林月亮：我哪里上当受骗？他的脾气比你好。他没有你学历高，没有你那样见过世面，没有你的武艺。主要是，他对我好，尊重我！
　　曾新：你找了这么好的朋友，我祝贺你，真心的！
　　林月亮：你看不起我，早就等着我自己走开。我懂了，两人相爱，一方不能死攀高枝，一方不能觉得自己是一个长在高枝上的甜果子，不让别人碰。我就错了几年，死皮赖脸求你，等你，自以为早就是你的人了，反倒让你看不起我。
　　曾新：你学上平等了，好！你再去学吧，我还给你交学费，学成恋爱婚姻博士！以后请你当我的导师。
　　林月亮：我讨厌挖苦讽刺！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不喜欢我，我碰到了一个喜欢我我也喜欢的男伢子，和他好有错吗？
　　曾新：你就是要踢我一脚，是吗？
　　林月亮：你早就把我踢到北冰洋去了。
　　曾新：林月亮，你会报复人了。好，我踢了你，你也踢了我。我们谁也不欠谁，摆平了。明天，我们正式签转让协议。
　　黑暗中，曾新一个人回村里去了。
　　月光下，林月亮婷婷玉立的轮廓清晰可辨。
　　
　　09-08：曾祺卧室夜、内
　　曾祺躺在床上看一本厚厚的书，等曾新、月亮回来。她打个呵欠，起来，坐一下，下床，在床前走动。
　　林月亮无声无息地进门，扑到曾祺身边，抽泣。
　　曾祺还不知怎回事，搂着她，安慰她。
　　林月亮：（哭说）干娘，我对不住您，我……（说不出来）
　　曾祺：你们又吵架了？他欺侮你了？
　　林月亮：不是！我正式告诉新哥，我跟李胜田恋爱了，跟他清了。
　　曾祺似乎早知如此，紧紧搂着月亮无语。
　　林月亮：他往高处走，带您去城里享福，我为您高兴。我和李胜田水往低处流，在状元坳管好100亩树。
　　曾祺：月亮，宝贝，要慎重啊！
　　林月亮：我到培训班以后，几个男同学都喜欢我。我不是随随便便跟哪个一见就谈恋爱。我本来不想找人，想起新哥不要我，被王丽迷住了，我才下决心……
　　曾祺：你把李胜田叫来，我跟他谈谈，你再下决心，好吗？
　　林月亮：他也是农民，脾气比新哥好。他没有新哥学历高，没有新哥那样见过世面，没有新哥的武艺。他也聪明。主要是，他对我很好，他尊重我！
　　曾祺：曾新不听话，要吃眼前亏。
　　林月亮：新哥确实看不起我，早就等着我自己走开。我懂了，两人相爱，一方不能死攀高枝，一方不能觉得自己是一个长在高枝上的甜果子，不让别人碰。我就错了几年，死皮赖脸求他，等他，自以为早就是他的人了，反倒让他看不起我，他把我的心伤透了。
　　曾祺和月亮睡下，母女互相安慰，林月亮先睡着，曾褀也着了。
　　
　　09-09：（梦境）曾新家夜、内
　　敲门声。门开。一个黑影摸进屋里。
　　黑影站在屋中，顶天立地。
　　曾祺：（惊呼）江朝阳！
　　黑影：我儿子呢？他没学坏吧？
　　曾祺：你还想着儿子？还要儿子？他欠了15万元贷款！都是你害的！哪一天，他连堂客都娶不上，你江家要断香火的！
　　曾祺伸手去拉黑影。
　　黑影：我不是江朝阳，是李光福，我要叫曾新打光棍……
　　黑影变成模糊不清的江朝阳。
　　曾祺：鬼，鬼！出去！
　　黑影变成一具骷髅，从窗户跳出去。
　　
　　09-10：曾祺卧室夜、内
　　曾祺惊醒，开灯。林月亮惊动，连忙抚慰曾祺。母女俩又抱着哭。
　　
　　09-11：场坪上晨、外
　　一缕晨光。
　　林月亮默默地打扫场坪。扫完，又默默他归置好门前杂物，在曾新练功的两株杜仲树前站立良久，不忍离去之情挂在脸上。望着曾新住室的窗户，视线在窗上缠绕。
　　曾祺走出门来，见台阶上放着一个提包，—卷被褥。她回头看一眼曾新住室的窗户，窗帘垂下。
　　曾祺：（敲敲窗户）曾新，月亮要走了！
　　屋里没人答应，也不见曾新出来。
　　曾祺：曾新！你怎么睡这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