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繁华朝暮
作品名称:十丈红尘之玲珑引 作者:千影翎雪 发布时间:2014-12-12 22:34:09 字数:6302
清晨,白蒙蒙的雾气在重山绝岭中漫卷,放眼看去,唯有一片迷蒙。渌水北岸的静水亭上此刻站着一个人,他望着一碧万倾的水,忽然轻叹一声。
“睿侯来的倒早,久等了!”
一道人影翩然而至,笑语清明,孙季认出是耿星楠,他面色稍见憔悴苍白,行动也愈加小心。耿星楠名气在外,他那过人的城府也值得自己留意。
孙季向他微微点头,道:“耿将军来的恰是时候,不知恭成王何时到来?”
“家主已在路上,不刻便到,还请睿侯耐心等待一二。”耿星楠言谈间颇多恭敬,站在亭中下方,也不越举。
两人刚站下不久就见道路尽头,烟尘滚滚,数骑飞奔而来,到了近前齐刷刷下马,一躬身,轰然道:“恭迎主人!”
耿星楠见状立刻走出亭外,恭敬地垂手而立。孙季看的奇怪,但突然一念想起,微微一笑,看着众骑前来的方向嘿然不语。
一片静谧中,一骑踏风而来。
马上之人银白轻甲,箭袖战衣,雪袍飞扬。墨色长发以简单发饰随意束着,更显几分清冷静雅之姿,一扬眉便是一场铿然风云。
“让睿侯久等,本王颇不好意思,今日的茶水就让本王略紧绵薄。”马上之人到了亭前下马,立刻有手下接过马缰绳。
“末将参见主上!”耿星楠抱拳一礼,神情恭敬。
“免礼,我的督军大人。”那人笑着扶起耿星楠,向着孙季道,“夏守成已到,睿侯要如何谈和呢?”
孙季嘿然一笑:“不急,重要人物还未到齐。”
夏守成点点头:“本王此来只为见秋姑娘一面,既然她没来,那就等着吧。”
片刻后,两骑不急不缓,马上两人披着晨风薄雾从容而来,同样的白衣穿出不同风采,一者清冷似雪,一者温和如玉。到了近前,容景初抱拳道:“让各位久候了。”
“既然人都来了,咱们开始吧。”夏守成的目光落在一言未发的秋泠雪身上,微微一怔,暗暗叫好。
眼前人身着阔领纯白色轻纱长裙,外罩白色长坎肩一直垂到脚踝,纤细的腰上系着一尺宽的白色腰带,一直垂到脚踝处。乌黑的青丝梳成落云式,只在发簪中间掐着一朵镂空的银色雏菊,右侧戴一朵花钿,垂下几络极细的流苏,尾上悬着白色吊花,垂到发间相互交错。
这是夏守成第一次见到秋泠雪,听着她的传言还以为她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在收到她的密信之时想了许多她的模样。现在看来──她真是个厉害的人物,至少在此之前他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那若有若无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便令他无端心跳,这个女子眼神太清,清的让他几乎无所遁形。秋泠雪回报他的目光微微点头,然后走进亭子,容景初与夏守成抱拳见礼:“见过恭成王。”
夏守成这才收回他的目光转向容景初,此人亦是一身白色长袍,外罩白色掐金丝外衫,束发的带子随着晨风轻轻摆动。腰间别着白玉萧,嘴角带笑,沉静无波的眼神集阳刚与俊秀之气,无端令人沉迷。
“今日本王有幸见到名闻江湖的容公子与秋姑娘,真是三生有幸呀,诸位请。”夏守成一摆手,手下众人立刻退开。
秋泠雪坐到亭脚淡淡看着,孙季脸色怪怪的,但看着两人立即又别过目光看向其他地方。最后还是容景初开口道:“今日当事人皆在此处,两家的恩怨也该有定论。”
“容兄言之有理,睿侯,请坐,咱们也该谈正事了。”夏守成若无其事的说道,压根儿不在乎孙季奇异的脸色。
孙季略为点了点头。
夏守成趁热打铁道:“本王向来喜欢简单直接,一句话,江左渌南界限不变,你我两家各自撤兵,互不侵犯,但你必须给我北域五十万两纹银的损失补偿。”
孙季冷哼一声,道:“你真是狮子大开口,是你挑衅陈兵渌水岸在先,袭击江左在后,说出此言你也要掂掂斤两。”
夏守成一挑剑眉,自信之色溢于言表,却又淡淡压抑着道:“所以你要赶紧拿来白银五十万两白银,我好叫人都回去吃老底呀,不然渌水岸边的兵不肯退本王也没办法。”
“恭成王,信口雌黄也要有个限度,明明是你无礼在先,还金口一开要我赔偿五十万两纹银。我若答应了你,便是承认这次兴兵是我的不对,凭什么?大不了渌南的兵我也不撤,咱们死磕!”
“哎呀,睿侯切莫激动,你辛辛苦苦练兵为的不就是一举攻下渌南吗?可你不该妄听他人之言,算计秋姑娘,让她原本的助你之心变成今日的和谈姿态。再者,渌南脱离田城已久,你确定你能管理妥当?而且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确定不是骗局?”
“多谢你的好意提醒,只是你的信口雌黄令人不齿!”
夏守成摇头叹息道:“睿侯,本王实话实说你却不信,本王倒问你,是五十万两纹银重要还是你孙氏颜面重要?”
孙季闻言顿感诧异,道:“恭成王此言何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夏守成忽然走到孙季面前,压低声音道,“你孙家做的那些龌龊事需要我当众一一道明么?呵呵,你别跟我吹胡子瞪眼,我有证据!”
孙季被他无故威胁,气得差点跳起来,却只能强自压下心头怒气,道:“恭成王,你说的这些本侯不知情,但真相如何本侯会亲自查证。至于这五十万两白银,纯粹是无稽之谈,你赔给我江左五十万两还差不多!”
“哈哈……睿侯好大的胃口,不怕吃得太多消化不了吗!既然无法谈拢,此事便到此为止,你我沙场再见!”
“哼!”孙季怒哼一声,摔袖就要离开。
夏守成轻声一叹,转头看向秋泠雪,道:“秋姑娘,实在抱歉,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番好心。只是不知你当日同蓝简耘、聂云天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秋泠雪在一旁默默欣赏着两人的口舌之争,淡淡一笑,道:“我当日所言是孙夏两家谈和之后,这种情形恭成王要我如何守信?”
“这……”夏守成轻声一笑,“秋姑娘与本王下属谈拢的条件本王实不知情,但是此物事关重大,秋姑娘不可以此威胁本王呀。”
秋泠雪面无表情,道:“如此请恭成王问过自己的属下之后再来说话,议和之事我不着急。”
秋泠雪淡淡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容景初向前一步拦住她,道:“泠雪稍等。”
两人一走一拦的功夫,只见西北方火光冲天而起,秋泠雪看了看方向,皱了皱眉道:“那个方向好像是秦家,我去看看!”
言罢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容景初手中,道:“此物事关重大,相信你会处置得当。”说完上马飞奔而去。
容景初看着秋泠雪策马离开的背影,微微沉吟一声,最终回头,神色如初。
孙季虽然惊讶却不过问,夏守成与耿星楠交换眼色,轻声一笑,道:“秋姑娘有事离开,那么今日之会是否继续?”
“恭成王心中思考之物现在容某手中,谈与不谈决定权在二位手中。”容景初说的云淡风轻,话语却极度诱人。
夏守成长叹口气,稍带调侃道:“容兄如此言语倒叫本王心心念了,睿侯不急着回去我们便继续吧。”
孙季冷哼一声别过头,似有怨怼。
晨风轻抚,静水亭中的谈判再次开始,但个中厉害却不是清凉的风所能明白。
策马一路飞奔而来,进了江左城便听到四处大喊着:“不好了,秦家着火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秋泠雪忧在心头,策马迅速向秦家奔去。孙夏两家的谈判事宜她昨夜与容景初已商谈恰当,有他在应该不会出差错。但这突发情况不排除有人暗中做手,结合这几日江左的传闻大约能确定秦家因为灵藻之辉闹得沸沸扬扬,只是不知这场大火是否也与此有关?
沿途可见前方火光冲天,还夹杂着吵杂声与百姓奔走救火的呼声。秋泠雪看着大火的方向眼神一紧,马太慢,她纵身运起轻功身形宛如离弦之箭,直奔火光冲起的地方。
也不知是不是天要亡人,平白无故居然起了风,一路飞掠秋泠雪速度极快,风声呼呼在她耳边呼啸。等她赶到时,大火借助风势几乎已烧完整个秦家。
风未歇,火势更大,将半个天空都映得殷红,火光下秦家管家正指挥着府中逃出来的仆从救火,她一把抓住他,道:“曦如呢?”
管家正被大火弄得心急如焚,被人扯住顿时一腔怒火,转头一看是秋泠雪,也无法思考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等复杂问题,指着火海嘶哑着声音道:“夫人在……在里边!”
秋泠雪闻言便往火中走,管家一把拉住她:“秋姑娘,火势这样大,你进去……”话未说完管家就觉得手指一疼,眼前一花,秋泠雪已飞入火中。
管家惊的就要跟着冲进去,旁边却有人一把揪住他,怒吼:“曦如呢?”
管家闻言一惊,转身,只见一脸震惊的家主掩不住满眼痛色,也不知他方才从何处来,但看着那一片火海,脸色惨白,不肯相信的看着管家,“曦如呢?!”
“夫人在里边,秋姑娘方才也冲进去了!”
管家说完就见秦月寒眼神恍若呆滞,直勾勾的盯着冲天大火,“曦如!”一声吼叫就要扑进去。
“秦家主,火势如此汹涌,你进去也无济于事,不如等待秋姑娘出来再看结果。”一身淡紫的尹婵鸢一把扯住秦月寒,阻止他冲进火海。
秦月寒回头怔怔看着她,蓦然醒神,道:“秦七,傻站着看什么,快救火!”
“是!”管家答应一声赶紧指挥着仆人救火。
秦月寒心神一定,众人立刻开始救火,连同跟在他身后的人一起加入救火。但是风势助长火势,一场大火几乎烧尽了半个秦府,映红了江左半面天空,惊动了周遭所有人!
秋泠雪在火中迅速前行,沿途躺着不少尸体,看其衣着打扮是秦家的家仆,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一刀毙命。秋泠雪心头一酸,她虽是无情之人,却从不滥杀无辜,如此惨状令她心头莫名一阵酸楚,心也越来越沉到谷底。
“呃!”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呻吟,秋泠雪一掌打开倒下的火柱,只见一个小丫鬟倒在血泊中,却还有一口气。她被烟呛得不住咳嗽,弯腰抱起小丫鬟,为她止血问道:“曦如在何处?”
“夫人在……在房间……”
秋泠雪点了她的昏睡穴,抱起她向温曦如的房间赶去。火势蔓延迅速,在火光中几乎不辨路途,所幸她对秦家很熟悉,在角落处总算找到了温曦如。
可看到眼前的情形,秋泠雪惊叫出声:“曦如!”
那个和猫咪嬉闹,娇俏明媚的女子,那个半夜起来绑秋千的俏皮女子,那个明明不喜欢应酬却偏偏出席睿侯宴会的女子……那个会哭、会笑、会关心自己的女子如今挂在横梁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她打落掉落的横梁,身形迅速划过接住悬梁自尽的温曦如,却在触手一刻发现她的身子早已冰凉。她不相信这样爱好生活的女子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明明是那样的热爱生命,那样的渴望活着,怎会……
火势愈加凶猛,再停留下去恐怕连她也要葬身火海,秋泠雪抱紧温曦如,又俯身抱起小丫鬟,飞身离开秦家火场。
“秋姑娘、秋姑娘出来了!”
秦七一声惊叫震撼在场所有人,在场之人同时抬头看着从大火中出来的人,白衣已经被大火烧的破破烂烂,手臂上还有烧伤,更甚者身上好像还有血液渗出,分明是一副狼狈模样。
可没有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秦月寒颤颤巍巍的扑过去抱住她怀中没有温度的人,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曦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秋泠雪胸口被烟呛得生疼,忍不住咳嗽出声,尹婵鸢走过来扶住她,道:“秋姑娘,你没事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秋泠雪看到她微微一惊。
尹婵鸢轻轻一笑:“容公子今日与你前往静水亭谈判,我忽然想起有东西要买,看到姑娘便过来了。”
秋泠雪点点头,低头点醒她救出的小丫鬟,问道:“秦家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鬟受了惊吓,断断续续道:“他……们说……说府中有灵……之辉,夫人不……不……让搜,他们……杀……杀人,坏……坏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却也让人听出了内情。
“是什么人?”秦月寒涨红了眼睛,抓着小丫鬟怒吼。
“是……他……”小丫鬟指着站在人群中的一人,说未说完便头一垂去了。
秦月寒回头看那人一眼,冷了冷道:“杀!一个不留!”
跟在他身后的人顿时兵器尽出,周遭气氛顿时变得冰冷,站在秦家周围还没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江湖人顿感莫名。然而人命关天,顿时与秦月寒的手下动手,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逃避,大火肆虐中更加混乱!
秦月寒默不作声,只是弯腰抱起温曦如的尸体,轻声道:“曦如,我放你自由!”缓缓离去,经过尹婵鸢与秋泠雪时,淡淡说了句:“她永远是我的妻!”
尹婵鸢微微一怔,点了点头,仿佛自语般道:“是,她是你永远的妻!”
秋泠雪听着此语微微一怔,伸手触摸上温曦如冰凉的面容,轻声道:“曦如,对不起!”眼眶酸涩的几乎要流下泪水,心头一阵酸楚,唇角微微动了下:“曦如,如今你可自由?”
秦月寒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谢意,抱着温曦如向西而去,秋泠雪与尹婵鸢目送他们离去,轻轻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大火在两个时辰后终于扑灭,秦月寒或者说幻宫之主月轻寒手下的杀手将在场的江湖人几乎杀尽。秦家已是一片残垣断壁,满目疮痍,周围江湖人的尸体几乎围着秦家一圈。
鲜血到了第三日才清洗干净,但往来的人还是能闻见血腥味。经此事情,秦家除了家主之外,活着出来的家丁仆妇也都死在那一战中,江左秦家就此天下除名!
更令天下震惊的是秦家家主下令诛杀江湖人士,一时间满城风雨更甚灵藻之辉,而秦家家主在此风口浪尖销声匿迹,再无踪影!
秦家大火熄灭之后孙夏两家的和谈也有了眉目,在容景初的运筹帷幄之下,两家不但同时退兵,而且双方保证十年之内绝不互相侵犯。夏守成提出的五十万也不了了之,孙季却要求详查孙家与夏家的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最后容景初当众焚毁一封书信,夏守成顿时放心,带着手下回北域。孙季虽然意犹未尽,却不得不承认这种结果。
秋泠雪在听到这些消息之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只是看着远处叹了口气。
秦家大火震惊了江左,也令许多人唏嘘不已,更有人沉浸在当日的血腥杀戮中无法自拔而疯癫。其震撼程度远远比孙夏两家和谈更加深入人心,以至于几日之后江左城中的人还在为当日的事惊心。
江左城外一座新坟孤立,当日风光大葬,今日却只余苍松清风陪伴。
坟前缓缓走来两条身影,皆是缟衣如素,衣袂在风中飞舞,更添几分凄凉。
“小姐,你别太难过了,温夫人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你用这幅模样去见她。”川槿说着自己却先哭了起来。
秋泠雪的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戚戚道:“先是解语,如今又是曦如,看来这一世我注定让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孤独终老。”
“小姐……”
秋泠雪走过去,轻声道:“曦如,我不日便要离开江左,今日以琴音祭你,希望你自此都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再无烦恼……”
“你来了?”
秋泠雪抬头,只见温曦和一身缟素站在墓碑后,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坛。才两日未见,他憔悴的似乎老了十岁。下颚的胡须黑压压密布,明亮带着光彩的眼眸充满血丝,仿佛许久未睡的模样。点了点头,道:“我来了。”
“看你这幅模样,姐姐一定很欣慰活着的时候交了你这个朋友。”温曦和说着靠着墓碑坐下,继续道,“姐姐很热爱生命,她活的很单纯,很快乐。虽然也有烦恼,可她从来不怨、不恨,更不会选择结束生命!”
“我明白。”秋泠雪拿出一展琴,盘膝坐下,“她的死我会出真相,到时候冤仇皆会了结。”
温曦和冷笑了声,不再说话。
秋泠雪蓦地十指轻划,琴音刹那间琴音流泻而出,如深涧流淌而出的水,伴着初绽的花儿轻柔蹁跹。泠泠琴音清雅不带烟火气,如青山绿水清澈无尘。
“朝看青山满山碧,暮来碧落青山寂。镜花水月浮生事,青山常在人不同。
素香三缕告天地,清酒一杯祭九泉。莫谓世间俱繁逸,须知人世有聚散。”
琴音缓缓流泻,突然低沉,悲而不伤,川槿却抹着泪水,哀在心头。当一曲终了,清音犹自回旋四方,闻者泪流满面,奏者缓缓起身。
“曦和公子,请节哀。”秋泠雪走到温曦和面前,微微叹口气,弯腰捡起一坛酒,拆了泥封仰头灌下。
也许是喝得太急,又或许是不善饮酒,几口下肚她只觉得心口烧着一团火,十分难受。放下酒坛扶着墓碑定定神,才道:“逝者已矣,生者可追,你多保重,莫让曦如在九泉之下仍然忧心。”
温曦和冷笑着抬起头,眼中尽是绝望的痛,冷声道:“为什么??”
秋泠雪一怔,眉梢微挑,似在询问。
“他不爱她,却娶了她做妻子,更是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她!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心安理得的伤害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为什么?!”
“她是他唯一的妻子。”秋泠雪微合眼眸,“这是他亲口所说,也算是对曦如有了交代。”
“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温曦和冷笑连连,最后长叹一声,“罢了,逝者已矣,前程往事不说也罢。山野风冷,你身上有伤早些回去吧。”
秋泠雪凝神看了他片刻,终于点点头:“我走了,你保重。”
郊外旷野,风吹奏一地呼响,肃冷的风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温暖,也不知冷的是人还是心。
走了片刻,回头一瞥,秋泠雪眼中透出淡淡的悲伤,望着藏在墓碑下的孤独身影,终是一叹。
“小姐,我们走吧。”
秋泠雪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似乎再不留念,却在清澈的眼波里倒映出淡淡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