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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百年江湖远(完结)

作品名称:十丈红尘之玲珑引      作者:千影翎雪      发布时间:2014-12-12 22:58:22      字数:5716

  
  又一日清晨,琳琅苑中微风徐徐,花影静幽,鸟鸣清脆。
  秋泠雪站在花树下看着面前碧波上飘落的点点花瓣,随水逐流。微微叹口气,忽然出声吟道:“剪叶听风,裁木摇春,紫裳映花身,原是孤芳魂。
  两三心事,晓梦残垣,云鹤醒梦人,恰似夜雨时。”
  在转身之时,眉间轻皱一下,左手轻轻抚上心口,缓缓开口:“解语,曦如,你们如今……可好……”
  “泠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冷雩看到她走过来。
  “没什么,随便走走。”冷静一下情绪,秋泠雪转身,道:“冷姐姐,今日一别山高水远,请你多保重。”
  冷雩摇摇头笑了下,随即叹口气低下头,略带伤感:“泠儿,我没事,倒是你在江湖飘荡更要保重自己。若是飘得累了就回来吧,苍梧山庄永远不会拒绝你!”
  秋泠雪点点头:“多谢冷姐姐。”
  冷雩故作轻松的笑了下,道:“反正天色尚早,我们去江边走走可好?”
  “也好。”秋泠雪回头看了眼房间,川槿正在出出进进收拾行李,她沉吟一下,道:“川槿,我出去走走,行李归置好后你与容公子去江边寻我。”
  川槿左手拿着一条抹布,右手抓着一件绣着墨竹的白色披风,闻言跑出来,道:“小姐身体刚好,江边风冷,还是加件衣服吧。”
  秋泠雪微微笑了下,道:“不用。”
  两人转身在马厩里牵了马,不徐不疾的奔到渌水岸边,不知为何今日岸边人很少,大概是江左近日来频繁出事的缘故。将马匹拴在临江的树上,两人并排站在江边,看着江面唯一的画舫,周遭一切尽是寂静肃寥。
  “泠儿,幸好孙夏两家的战事已和平落幕,不然渌水这么美丽的风景不知要被破坏成什么样。”冷雩轻轻叹口气,“却不知这和平能持续多久!”
  “孙夏之战虽然谜团重重,但究其本质无非是为田城归属。然此次恭成王无开战意愿,孙季更无心战事,那么如此情形下两处交兵究竟为何?”秋泠雪缓步在江岸走了几步,看着江面的倒影,眉梢微皱,“我与衡尘私下探究过原因,但因缺少证据而无法得到真相。”
  “唉,如此说来此事算是一桩无头公案了。”冷雩轻轻一笑,“至少江左现今是平静的,这就够了。”
  秋泠雪点点头,目光落在江面上愈加深邃。
  忽然,风起。
  两人的衣袂连同发丝都被风吹的呼呼作响,江面波光粼粼,一层一层的波纹宛如鱼鳞翻跃。
  “好大的风!”冷雩扬起袖子挡住尘沙,道:“我们回去吧。”
  “嗯。”秋泠雪背风站着,耳畔呼呼的风声中却夹杂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转身,一人迎风缓步走来,青衫磊落,却在笑容间带着丝丝冷冽。
  冷雩察觉到有人靠近也转过身,看到来人微微一怔,看向秋泠雪,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漠然,却在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感情,不由差异。
  “听闻秋姑娘今日将要启程离开,箫某特来送姑娘一程。”拱手一礼,仪态完美,挑不出一丝毛病。
  秋泠雪微微屈膝,道:“箫先生的好意,我感激不尽。”
  箫书卿随即向着冷雩抱拳,道:“在下箫书卿,见过冷庄主。”
  冷雩为感诧异,却还是屈膝还礼:“见过箫先生。”
  “在下今日一为送行而来,二嘛……”箫书卿看一眼冷雩,笑道:“孙夏之战谜团重重,想必秋姑娘一定有兴趣知晓。”
  秋泠雪微微沉吟,进而正视冷雩:“冷姐姐,我想单独与箫先生说几句话。”
  “泠儿,这个人看起来很像是笑嘻嘻的坏蛋,你一个人没事吗?”冷雩看一眼箫书卿,眉眼间尽是担忧,悄声说道。
  “此刻的我对他来说仍然是有价值的存在,箫先生是聪明人,他比任何人都想我安全。”秋泠雪淡淡一笑。
  冷雩想了想最后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嘱咐道:“好吧,我就在附近,遇到危险一定叫我。”
  “她很关心你。”冷雩走后,箫书卿望着她的背影,“在这尔虞我诈的混乱武林居然看得见如此纯真的关怀,而且还是来自苍梧山庄之主,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呀。你说是吗,秋姑娘?”
  秋泠雪淡淡道:“你想说的是居然会有人关心我这样的人,对吗?”
  “不愧是秋姑娘,一语中的。”箫书卿笑道,“要下棋吗?”
  “等我兴致到了,自会与先生一弈。”
  “是兴致未到还是缺少棋子?”箫书卿看一眼江上画舫,“若是缺少棋子,我想我可以效劳,比如这位对你异常关心的……冷庄主?”
  秋泠雪眼神陡寒:“她从来不在棋盘上,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永远都不会!”
  “哦?这算是秋姑娘的警告吗?”
  “是我的警告,你可是想挑战?”
  箫书卿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笑了几声:“呵呵,秋姑娘可知你此刻的表情有多么精彩吗?简直就像是害怕自己的孩子变坏的脆弱母亲一般,恐惧着,担忧着,甚至迷茫着……真想不到会在你的脸上看到这样精彩的表情,若是对象是那位冷庄主的话,我想我会尽力一试。”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若是你想做唯一的例外,我会在你动手之前将你变成死棋,甚至毁了整个棋盘。”秋泠雪眼中忽然闪出一丝寒芒,“绝不手软!”
  “居然真的认真了呢,别紧张,在下还没无聊到这种程度。”箫书卿微微叹口气,“不过秋姑娘这算什么?是因为自己的心被玷污到发黑而将愿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么?”
  “你猜错了,我只是想这样做,仅此而已。”秋泠雪淡然从容。
  “想做就做么?果然任性的可以,不过在下欣赏。”箫书卿沉吟一下,继续说道,“夏守成无端陈兵渌水岸确实是要替父报仇,但前恭成王的死因沉埋数十年,为何会突然之间浮出水面?更甚者孙季尚不知情的机密之事又是何人泄露给夏守成知情?秋姑娘可曾想过这些?”
  秋泠雪点点头:“这些问题我也在思考,却无从下手,不知箫先生掌握了多少?”
  “不多不少,勉强能将事实解释的七七八八。”箫书卿负手而立,风吹起束发的带子飞舞,一派仙风道骨模样。
  “愿闻其详。”
  “据我查证,夏守成并未见到直接证据,而是收到一封书信与一截写着前恭成王死亡秘密的布帛。之后夏守成秘密打开老王棺椁,查证之下证实无名信中所言不差。他便陈兵渌水北岸给孙季压力,私下里派探子潜入调查。可巧此刻你来到江左,孙季便多方布局引你入府,本来打算与你交谈,谁知你正有利用他之心,于是合作便成了。”箫书卿说着观察秋泠雪的脸色,见她仍是一派淡漠之时微感失望,笑了下,道:“说了这么多秋姑娘可有看法?”
  “此事我知情,送来密信的人先生可知?”
  箫书卿摇头:“此人神秘莫测,在下虽多方调查最终却仍是无结果。可见在你我之后仍有黑手拨弄,这双手拨乱江左大局又能得到什么?从这个方向推理不难锁定目标。”
  秋泠雪轻轻摇了摇头:“江左位置特殊,虽然重要却无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拨乱江左时局并无绝对益处。如果箫先生之言正确,那么这个人应该是为私仇而来,并非大局。”
  “秋姑娘言之有理,不过兵法之上虚虚实实谁能料的精确。正如秋姑娘以一封模棱两可的书信将西滨引入战局,逼得恭成王不得不求和,果真是绝妙!”
  “箫先生暗助睿侯一臂也令我没有想到,只是不知那夜睿侯许给先生何种承诺?”
  箫书卿叹口气,扬眉道:“孙季是上将,却非王者。那夜在下虽然剖析利弊要他舍弃半壁江左,以雷霆之态攻击湖阳,下定州,直逼北域咽喉。再联合西滨杨氏夹击,北域势必沦陷。然而他却舍不了江左臣民,我只能提供给他中策,导致如今局面。虽然双方皆无胜负,却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当舍不舍,当断不断,孙季为将也未必是名将。”秋泠雪轻声一笑,抬头望着江上越来越靠近他们的画舫,“先生擅解人心才促成今日之局,却不知来日又将起怎样的风云?”
  箫书卿微微一笑:“江左之事暂告一段落,无论夏家、孙家还是你我都没能占得上风,这次就算是平手。接下来我要好好思考该向哪里突破才好,输了这么多次,总要赢一次才甘心。”
  秋泠雪冷笑:“这算是新的战书么?”
  “是。”
  “箫先生算计三方最终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这算不算是苍天有眼?”
  箫书卿轻声一笑,道:“若是秋姑娘害怕失败,箫某收回此语也是无妨。”
  “看来我仍旧是没有拒绝的余地,那么唯有拭目以待。”秋泠雪意随心动,淡漠冷清。
  “不,是扫榻以待才对。”箫书卿朗声一笑。
  “你我的感情还没深厚到如此地步。”
  “哦?那么容景初呢?”
  “他么……”秋泠雪轻笑,“你们不在同一个棋盘上。”
  箫书卿神色忽然变得郁卒,点了点头,似呢喃般道:“如此……也好。”
  “既然先生的来意已经说明,我便告辞了。”秋泠雪微微欠身,准备离去。
  “且慢!”箫书卿快步上前拦住秋泠雪,“此次分别还请秋姑娘多加保重!”
  秋泠雪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终于笑了笑,点头:“多谢关心,箫先生也该保重才是。”
  两人彼此欠身,然后分别离开。走出不远后,秋泠雪回首,只见箫书卿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微微一叹,万般滋味尽在心头。
  “泠儿,你怎么了?”
  秋泠雪回头,只见身后冷雩、水明澈、川槿以及牵着马的容景初。她轻轻笑了下,道:“我们走吧。”
  容景初将马缰交给川槿,走过来,道:“婉约夫人派人送来请帖,邀你在前方不远处的青峰会面。”
  说着将一封信拿出来交给秋泠雪,接过来踌躇片刻打开,看完后道:“我去赴约。”
  看着她微微变色的脸,冷雩不由担忧,道:“信中究竟写了什么,为何泠儿是那种表情?”
  水明澈嘿然道:“雩儿别担心,泠雪美人聪慧过人,武功出众,天大的事也难不倒她。”
  冷雩看他一眼正要说话,却听容景初道:“明澈师弟言之有理,但江左风波乍平还是小心为妙。我前去接应,有劳川槿姑娘在此等候。”
  “这只容小鸟就会捡便宜!”水明澈小声嘀咕一句,然后大声道:“本公子最讨厌送别,便与雩儿先走一步,你不用远送。”
  容景初微微摇头,道:“明澈师弟又怎知你我不会再相见?暂别!”
  水明澈摆摆手,拉着还要说话的冷雩就走,边走边说:“雩儿别担心,那两个都是人精,只有他们算计别人的份,哪有吃亏的道理。倒是我们应该趁此机会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帮容小鸟找出白练剑。”
  冷雩无可奈何的点点头,他说的不无道理,但就是舍不得。却不想亲临别离,最终一叹,随水明澈离开。
  
  青峰名为峰却并非山峰,而是临近岸边的一个凸起,不是很大,方圆约莫一里,上面绿树成荫,无论冬夏望去皆是碧绿一片,故而得名。
  一路展开轻功迅速移动,眼前看到的风景也没多少变化,不禁让人有些失望。等来到青峰时,远远便看见一座华丽的伞盖在绿树间光彩耀目。等走到近前,便见伞盖下摆着一张小几,放着两个凳子,几上一壶新茶氤氲婉转。
  “秋泠雪依约前来,不知婉约夫人可在?”
  “妾身恭候多时,秋姑娘请稍坐。”说话间林中闪出一抹嫣红的身影,手中提着一个花篮,篮中放着几朵不知名的花。
  婉约夫人今日一身嫣红色曲裾深衣,臂上披帛随着她的动作宛如流水。走到近前屈膝弯腰深深一礼,道:“前日对秋姑娘多有冒犯,今日妾身在青峰以茶代酒向秋姑娘赔罪。”
  秋泠雪微微欠身还礼,道:“夫人言重。”
  “秋姑娘请上座。”婉约夫人将花篮放在一边,坐下,“侯爷与妾身多次拜访皆被秋姑娘拒之门外,思及多时才明白是我二人不该自作聪明算计秋姑娘,当日与秋姑娘约定的渌水共游如今看来已是不可求。今日妾身耍些手段请姑娘前来也是为说明此事,专程道歉。”
  “当日拒绝是我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二位,到了今日我依然心中无谱。”秋泠雪淡淡看着她,“秋泠雪多方算计本无立场说出此言,但人无信不立,先前与睿侯所言之交易就此结束,彼此互不相欠。”
  “妾身今日前来也代表侯爷向秋姑娘道歉,事到如今再谈合作于姑娘而言也是不公,便结束吧。”婉约夫人提起茶壶添上茶,“这是产自西滨琊海的海茶,在西滨乃是汉成王钦点的贡品。妾身有一远方表亲在汉成王府供职,得王爷器重赏了些许,送来与我尝鲜,秋姑娘不妨一品。”
  “恭成王府与汉成王府势成水火,但睿侯却与汉成王毫无恩怨。”秋泠雪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微微皱眉,吞下苦涩的茶水。
  婉约夫人妩媚一笑:“秋姑娘说的是。但苦于无人牵线,否则孙夏之战胜负尚在未定之天。如今局势已定,多言无益。妾身当日欺骗秋姑娘实非迫不得已,请秋姑娘见谅。”
  “愿闻其详。”
  “夏守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激他却无法背叛自己的丈夫,在两者之间我的心已经偏向了睿侯。当日之言半分是真,半分是假。后来我明知侯爷去向却故意泄露给川槿姑娘假消息,让她认为侯爷一直在府中。这才使得秋姑娘原本的计划改变,最终将孙夏战事推向如今结果。”婉约夫人说着起身再拜,“为此妾身深感抱歉,请你原谅。”
  秋泠雪伸手扶起她,道:“此事便到此为止,多谢夫人盛情款待,我也该告辞了。”
  “秋姑娘大方而来,妾身自然不可小气。这是艳秋托我转交给你的信。”婉约夫人微微一叹,“她三日前已远嫁南安,走之前曾去吊唁曦如,在那时她托我此信。”
  秋泠雪轻叹一声:“人生最苦,莫过于相见无期。”
  叹息里满是沧桑和无奈,清冷的声音听着仿佛沉淀百年一般。
  婉约夫人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微微叹息,目送她离去之后弯腰提起花篮,拨弄着里面的花瓣,眉眼薄带浅愁,轻声道:“秋姑娘,终究我还是骗了你!既然你我之间从一开始便无法坦诚,那就骗吧!”
  
  离开青峰不远的秋泠雪打开郑艳秋的信,映入眼帘的是“二十四番花信风”,原本平静的心在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终于泛起涟漪。手指微微颤抖,打开信纸逐字逐句看下去。
  “小寒一候梅香雪,疏花淡月一支眠。
  平生傲雪斗尘霜,孤影瘦雪卷珠帘。
  小寒二候茶花颜,玉茗傲骨初春艳。
  仙姿谁解送春归,万绿丛中喜烂然。
  小寒三候水波仙,水影娉婷香波还。
  梦绕朱栏恐天寒,月娥盈袖复经年。
  ……
  谷雨一候牡丹色,姚黄魏紫绿云娇。
  昔抗君命出长安,几许风雨断肠声。
  谷雨二候荼蘼醉,春去百花开渐远。
  一路摘香心儿小,莓墙香荆烟丝软。
  谷雨三候栋花婷,春后风华倩影横。
  庭院悄自送馨芬,西帘初开梅子雨。
  八时三候信风暖,二十四番花仙缘。
  飞絮邂逅春风面,桃语芙泪秋雨连。”
  八时三候共二十四番花信风,每一候都代表着一种花,依次看下去,秋泠雪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看到最后,写了几行小字:此去经年,不知何时再见,惟愿秋姐姐多加保重。小妹那日前去未见姐姐,思及怕是战事难了,今托婉约夫人送信以全小妹心意,望秋姐姐莫忘答允之事,小妹虽在远方亦感念恩情。
  “泠雪,今日与会可还顺利?”
  抬头看着眼前人,他今日一身白色雪衫,外罩淡青色外袍,腰间别着白玉箫。眼神依然那样温柔优雅,仿佛高山流水般雅秀。看着那熟悉的温柔眉眼,秋泠雪的心没来由平静下来。轻轻一笑,走了过去,道:“我们走吧。”
  容景初微笑着点点头:“此后江湖之远,你我同行。”
  秋泠雪颔首,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叹口气,道:“江湖从来不曾离我远去,恐怕要辜负你的一番周旋了。”
  “风波凶恶也无妨,有你相伴我甘之如饴。”容景初眺望着远方,“十步芳草的花信从不失期,只是不知不归是否会喜欢?你可有意与我同去观看?”
  秋泠雪淡淡一笑,道:“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行去,从此刻起天涯海角,走到哪里便是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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