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镜里烟华淡
作品名称:十丈红尘之玲珑引 作者:千影翎雪 发布时间:2014-03-15 21:11:47 字数:7859
略加思索秋泠雪大约明白了前因后果,有人不想让此事和平落幕,借睿侯势力挑拨自己与这些江湖人。今日之事无论是谁在背后推手,眼前这个人却是留不得了。一念至此淡淡一笑:“你认为婉约夫人与我都是愚蠢之辈么?”
那人站在门外,低着头看不清脸,但言语间却颇多恭敬:“夫人与姑娘都聪慧过人,小人不敢造次。”
秋泠雪穿越人群缓步走出去,站在门口与他两两对望,道:“那么此时此刻叫你前来之人究竟是谁?”
“是婉约夫人。”那人依然不抬头,语气坚定。
“如此你的任务已成,无需留下了。”秋泠雪淡淡看他一眼,“杀。”
淡淡一语让那人微微一颤,黑影一闪,两名影卫如影随形站在那人身后。
那人稍显惊慌道:“等、等一下……”
“杀。”
未闻呼喊,只见一抹红线划过,空气里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影卫瞬间消失。秋泠雪淡淡看一眼地上的死人,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便再无后悔余地,可惜你放弃了。”
如此插曲虽然让在场之人心生芥蒂,但看着秋泠雪手段雷厉风行大都不敢明目张胆。秋泠雪也知晓今日目的已经无法达成,便道:“经此一事诸位大概不会再相信秋泠雪之言,我也不赘言。今日邀约本想寻求一个平衡解决此事,但事与愿违,不说也罢。此后雪影也好,灵藻之辉也罢,秋泠雪恭候诸位了。”
这算是用另一种方式表明态度吗?一众豪杰彼此互视,月轻寒却在关键的一刻笑了声:“秋姑娘的如意算盘打不成就想着以武凌人,如此心态是否将天下英豪看得轻了?”
“我与你并无仇怨,何苦为难?”秋泠雪浅浅的笑容中带着淡淡的警告。
“秋姑娘是说不共戴天之仇吗?那倒没有,小恩小怨却是有的。”月轻寒笑的别有深意,“秋姑娘要问哪一件呢?”
“你我之事不急,若有需要秉烛夜谈也无不可。”秋泠雪心若明镜,不落下风,“既然无事,诸位散了吧。”
一众江湖人眼看着一场与会被人打扰成了闹剧,大多心不甘情不愿,但好歹知道了灵藻之辉的消息,也算没白来。互有得失,却在秋泠雪的淫威之下不再多言,先回去想好对策在动作不迟,至于她与月轻寒只见模棱两可的话语倒也不是重点。
彼此交换眼神,心意一致,便纷纷离去。
三十余家代表走得一干二净后,月轻寒啧啧称赞道:“秋姑娘的心思果然玲珑,若是方才你下手慢了,这个人还不定说出什么惊天消息呢。”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月宫主方才之言是何意?”
“无他,不过是眼看良善被蒙蔽心有不忍而已。”月轻寒笑的无辜。
秋泠雪也不着恼,轻轻一笑:“月宫主唯恐天下不乱的本色非但未变,而且愈加炉火纯青了。”
“好说。”月轻寒瞥视一圈,指着尸体问道,“这个要怎么处理?总不能让店家回来替你背黑锅吧?”
“嗯,是个难题,不知月宫主有何高见?”
“毁尸灭迹于你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如此便有劳了。”秋泠雪微微欠身,语气略微上扬。
月轻寒本着打趣的心态开玩笑,却不想秋泠雪果真毫不客气,微微一笑,道:“我是商人,本质便是唯利是图,看在你我薄有交情的份上纹银一千两如何?”
秋泠雪摇摇头:“赔本的买卖我不做,一百两。”
“这怎么看也算是个棘手的事情,五百两吧。”
“两百两已是极限。”
“唉,也罢,生意场有赚有赔,这次就勉强送给秋姑娘了。”月轻寒摇头晃脑叹息不已,“本想着赚钱而来,谁曾想居然会赔本,不划算呀不划算。”
秋泠雪闻言微微一笑:“月宫主他日能赚上一笔也说不定,我便不打扰了。”
两人互施一礼,然后秋泠雪转身下了鼓楼酒肆,正行走间却迎面遇上熟人。
“秋姑娘,真巧呀。”
秋泠雪轻轻一笑,颔首示意:“尹姑娘,你怎会在此?”
尹婵鸢抿着嘴唇笑了下,道:“香粉没了,我出来看看有没有合用的,秋姑娘怎会在这里?”
“一点私事,你早些回来,江左不安全。”秋泠雪微微欠身,转身离去。
“知道了,多谢秋姑娘关心。”尹婵鸢蓦然一怔,不觉暗自一笑。
良久,转身缓缓走上酒肆,看着眼前人不觉黯然伤神,下意识地沉声而问,道:“你又何苦百般算计她,难道你不知她是什么人?”
月轻寒无奈一笑,回头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道:“小鸢,世间唯有你敢如此与我说话,也唯有你令我无可奈何啊。”
转目注视着眼前人的容颜,那熟悉的眉眼无论看见多少次都能让他怦然心动。可对方却不领情,淡淡一笑,眉目清澈:“你若是想杀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小鸢,你可后悔?”
“答应你卷入归云的纷争我不后悔,利用声蛊帮你探听机密消息我也不后悔,甚至这一次帮你布置机关杀害功力尽失的秋泠雪我亦不后悔。”尹婵鸢话锋一转,“但是我累了,整日装模作样做不得真实的自己,有时候我真是怀念在幻宫的日子,至少我是自己,独一无二的锦绣阁主,而并非模仿他人博取同情的尹婵鸢。”
“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答应你,此事结束后便带你回幻宫,此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过问。”月轻寒的声音真诚而温柔。
尹婵鸢一身紫衣,淡紫束发,举止间皆是无可名状的高贵与深不可测的迷离。若是此刻风雪在此,一定不会认出她是尹婵鸢,自己所熟悉的尹婵鸢。她的眉微微挑了挑,道:“不必了,只要你还眷恋着权势名利,我就一天不会得到自由。既然当初答应你做这些事,我就不会放弃,直到你厌倦权势名利之争,我们再言天下逍遥不迟。”
“小鸢,今日就陪陪我吧。”
“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我听闻了秋泠雪之事大概猜得出是你在背后做了手脚,今日前来找你是想说一件事情,你务必答应我。”尹婵鸢看着月轻寒的眼睛,语气中尽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月轻寒知道她的脾气秉性,点了点头:“你且说来。”
“当日帮助你暗算秋泠雪,她或许已经猜到是何人做手,我请你带着幻宫的人离开江左,风雪联手你讨不到便宜,还不如趁此机会布局他处,谋取先机。”
“小鸢,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无需操心。等事了却,我便带着你去看看天下风景,好不好?”月轻寒坚定的眼神也说明他不退缩。
尹婵鸢轻叹口气,道:“随你。”脑中却不知为何突然浮出一个人的身影以及听说过的“红尘倦客”之言,微微一笑,“我回去了,风逸辞离开江左已有几日,我不知他去了何处,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你想留下便多加小心吧。”
“小鸢……”
尹婵鸢不愿再多言,快步离去。月轻寒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自嘲般轻笑一声,道:“身在此间我别无选择,这一次我不会再容忍失去!”
无论白天有多么喧闹,终究也要在夜晚来临之际归于寂静。秋夜风轻云淡,缺月悄挂疏桐影,回看天地清银白。
寂静之中,客栈院落之中以后有房间灯火通明,雕花窗上遥映着两条人影,泠泠琴音不徐不缓的流泻着,清月夜里书写着不同寻常的韵味。
“好曲子!比起那日在侯府所奏,这才是你真正的心境吧?”
“雕虫小技罢了,倒是你深夜拜访有何要事?”
“唉,听说我白日里遣人请你往侯府避难,特来询问事情真相如何。”
秋泠雪挑起一根琴弦,又松开,“铮”的一声在寂静的夜晚更加清晰,“事实确实如此。”
“不知那名中伤我之人可在?”婉约夫人幽幽叹口气。
“死了。”
婉约夫人把玩着面前的瓷杯,婴语细细:“死便死了吧,不过有了这场闹剧以后我做起事来不免捉襟见肘,如此麻烦要怎么处理?”
“无妨,夫人想做什么便做吧,其他的事我自有打算。”秋泠雪淡淡一笑,提起茶壶为婉约夫人添上茶水,“江左不日风波将起,今夜这份安宁我们应当珍惜。”
“言之有理。”婉约夫人端着茶杯浅啜一口,“多谢秋姑娘今日盛情款待,等到他日风平浪静,婉约想请姑娘共游渌水,不知可否?”
秋泠雪微微一笑,点点头:“我答应你。”
“多谢。”婉约夫人喝干茶水,起身,“我也该告辞了,请。”
“夜路难行,夫人孤身上路是否安全无虞?”
“我这身武功比起你或许相差太远,但一般毛贼还不在话下。留在这里明日被人看见反而麻烦,你多保重了。”婉约夫人眉宇间英气一闪,转身跳出窗户,瞬间消失。
秋泠雪淡淡一笑,坐在菱花镜前,看着镜中的眉眼微微叹口气。这眉眼不知看过多少次,但每次看的时候都有不同感想。伸手抚上脸颊,缓缓叹口气,“今夜菱花对影开,寻事问非苍水澜。明朝青丝成白雪,不知镜中影何人?”
吟罢挥手灭掉烛火,在黑暗中坐在窗前看着缺月挂梧桐,月色朦胧,毫无睡意。
不知不觉耳畔人声吵杂,秋泠雪睁开眼睛发现床上被褥丝毫未动,竟是一夜又过。刚揉了揉酸麻的胳膊就听见川槿急急忙忙在门外敲门:“小姐,你起了吗?”
“进来。”秋泠雪转身坐到椅子上,仍是揉着酸麻的胳膊,这一夜压的真不舒服。
川槿进来看了一圈,撇撇嘴,道:“小姐又坐了一夜呀?这要是着凉可怎么办?”嘴上说着但还是过来帮秋泠雪轻轻按摩着,“小姐,有没有好点?”
“我没事,你匆匆忙忙前来发生了什么事?”
“北城下突然出现无数夏军,大约有五万之众。睿侯已经派人上城,他的人过来要求见小姐。”川槿蹙着眉,“要我说小姐还是稍作休息吧,时间还早。”
秋泠雪微微沉吟,道:“川槿,此事非比寻常,帮我梳洗一下。”
“是。”
川槿帮秋泠雪简单梳洗,这才将送信人请进屋子。来人是个很普通的小兵,见到秋泠雪头未抬起,单膝跪地行的是军礼:“拜见秋姑娘!”
“起来说话。”秋泠雪伸手虚扶一下,“睿侯遣你前来有何要事?”
“奉主上之命请秋姑娘前往笑春楼一会,主上已经前往等待。”
秋泠雪盯着小兵看了许久,小兵低着头丝毫未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终于她淡淡开口:“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小兵不卑不亢的退下,从头至尾都没有抬头,也不知长相。
“小姐,这个人……”川槿有些担忧的蹙起眉头。
秋泠雪却在思索片刻后起身,伏案疾书一封信道:“将这封信送给睿侯。”
“小姐,你要做什么?”
“赴约。”
川槿接过书信愣了半晌,终于点点头:“小姐一定要多加小心。”
两人一起走出房门,秋泠雪看着对面不远处冷雩的房间微微叹口气:“不要惊动冷姐姐。”
“是。”
下楼相望一眼,彼此点点头。秋泠雪最先向城西方向走去,川槿长叹一口气,向城南侯府走去。
孙季此刻便站在城头上,眺望着城下恭成王的士兵。清晨的天空依旧很蓝,又有着秋日的清冷。昨夜夏军突然来袭,他大半夜的来此守着,可夏军却没有半点攻城的迹象。
城中江湖人虽然先前已有管制,但却除治未尽,这几日城中时常发生斗殴事件,民怨极大。虽说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冲着秋泠雪来的,但他与秋泠雪结盟,早已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本想着调兵围剿,但婉约言之有理,江湖事要有江湖的处理方法,否则夏军未退先惹上江湖便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他仍是决定先处理城外的夏军,这些人在城下安营扎寨,既不喧哗也不攻城,不知打的什么注意。
“拿我的弓箭来。”孙季越想越觉得心烦,看着城下飞扬的夏氏大旗,心头更觉火大。
手下兵卒拿来他的乌金大弓,他开弓如满月,羽箭呼啸而出,正中夏氏最大的旗子,周围的兵卒见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大旗,一时间吵闹声瞬间消失。
“主上,从昨夜到今晨,这夏军只在城下围城,却无动作,您射他大旗他也不进攻,着实可疑。”站在孙季身边的大将石普面带疑惑,终究还是说出自己的顾虑,“末将担心夏军此举另有目的,还请主上小心决断。”
“你说的没错,这次带兵出来的根本不是恭成王,而是他麾下的常胜将军耿星楠,此人久经沙场,是带兵的好手。”孙季望着城下默然的夏军,冷冷一笑,“今日这等怪异之态很像是他声东击西的作风,我看八成他不在营中。”
“怎会如此?”石普一惊,“五万人他真的放心留在此处?”
孙季冷冷笑着,眼中滑过一丝杀意,道:“既然他要跟我们玩声东击西的把戏,我们不妨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传令,除了守城的两万人之外,其余人随我出城杀敌。”
“什么!”石普大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主上,再也想不出为何他要冒此危险,口中忍不住劝说,“主上,如果这是耿星楠的虚虚实实之计我们此行无异于羊入虎口,请主上三思啊!”
孙季淡然的看着城下兵卒,道:“耿星楠带兵一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虚虚实实谁能料得到?不过我相信他此刻一定不在此处,我们此行虽不能大胜,却也能重挫夏军锐气。”阻止还要再说话的石普,“不要再多说,快去传令。”
“属下遵命。”
明知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却多说了几句,石普叹息着走下城墙。老远就听宁翼大声呼喊:“他奶奶的,要打就快些打,老子手都痒了!”
孙季自然也听到了此言,不由皱皱眉头,道:“请宁将军上来。”
身旁的士兵赶紧去传话,宁翼迅速赶来,大声嚷嚷道:“主上是不是要让老宁出去杀杀那帮兔崽子的威风……”
到了近前却见孙季脸色不怎么好,讪讪问道:“主上找老宁做什么?”
“本侯要领兵出城与夏军交战,你去送信给秋泠雪姑娘,要她代为照顾城中变数。”
“不成,杀兔崽子老宁也要去!”
孙季转眼看他一眼,眼神淡然无波却看得宁翼心头发毛,最后只得小声道:“主上别看了,老宁毛都立起来了,不就是送信给个娘们吗,老宁去就是。”
“见了秋姑娘不许如此无礼,否则军法从事。”孙季担忧的看着属下,带着他出去杀高兴了一定不肯回来,未免节外生枝必然要将他留在城中。不过他开口便是粗言见了秋泠雪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若是秋泠雪生气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主上放心,老宁就当服侍老母那样服侍她,绝不惹她生气。”
孙季顿时哭笑不得,想起秋泠雪那绝美淡漠的容颜,再看看眼前粗狂烦躁的属下,一时间竟笑了起来,这一笑居然令他没了之前的烦恼,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事关重大,你一定不要误事,否则江左恐怕是保不住了。”
宁翼接过孙季给他的信,郑重的点点头:“老宁是个粗人,但也懂得事有轻重缓急,今日就算是求,我也要求得那秋姑娘帮忙。”
战鼓嘹亮,孙季一摆手,带着手下快步下城。宁翼目送他们出城迎上夏军,想要前去帮忙。但一想到孙季的谆谆告诫,顿时站不住了,抓过一个守城士兵道:“你好好看着下面,如果咱们输了就立刻鸣大锣,老子好出城接应。”
“睿侯可在?”
宁翼刚要下城就见来个身着绿衣的美貌女子,神色焦急的向城上走来。便喝问:“站住,军防重地何人敢乱闯?”
“我叫川槿,奉小姐之命前来送信给睿侯,将军可否代为引荐?”
“娘的,主上刚出城,你来迟了。”宁翼气的鼻子一哼哼。
“这可如何是好?”川槿急的搓手,方才她去侯府婉约夫人说睿侯昨夜上城便未回来,心知情报有误,她上当了。这才快步赶来,谁知孙季居然领兵出城去了,这般巧合果真是……
宁翼看川槿焦急不想作假,便道:“主上出城一时半会回不来,你有事跟老宁说一样。”
川槿摇摇头:“事关重大,请恕我不能信任将军。”
“你……”宁翼气的差点捶墙,“老子还有要事,信不过我就去找婉约夫人,主上最信任她!”
川槿还未开口宁翼已快步下城,骑上马快速离去。他心中着急自然没仔细问川槿,走在江左的大街上宁翼却后悔起来,自己当时怎么没问人住在哪里?这时候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也不知城外情况如何了?
骑马走着忽然觉得街上气氛怪怪的,这才注意打量。不知何时早起做生意的百姓已经换成带刀带剑的江湖人,三三两两坐着在店铺里横眉冷目。宁翼想找个人问问却看到奇怪的一幕,几个人惊慌失措的从一个小巷子跑出来,他心中好奇便走过去,被慌忙的人差点撞得摔下马。
宁翼一怒之下将马拴在附近树上,这才走过去,刚转过街角就看见一人摇摇欲坠,他忙跑上去扶着,这才发现他浑身血迹,像是突围而来,最严重的是背上一把刀穿身而过。宁翼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兄弟,你怎么样?”
布满血迹的脸看不出模样,那人挣扎着抓起宁翼的手:“告……告诉小姐人……人……”
眼看他就要不行,宁翼忙问:“你家小姐是谁?”
“秋……雪……雪……”他将死之时口齿不清,宁翼没听清想要再问一遍,但是那人将一个血迹斑斑的东西塞进他怀里,然后头一垂死了。
“秋雪雪?他奶奶的,老子又要上哪里去找这号人物?”宁翼抱着那人,鲜血染了一身,他心中疑惑又悲痛,不由大吼一声,“你他娘的给老子醒来说清楚!”
眼看一条人命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眼前,宁翼心中难过,大吼一声转身吼道:“大胆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逞凶杀人,给老子出来,滚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轻声一笑,很是轻蔑,宁翼大怒,回头只见十余人笑着站在屋顶上,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宁翼大怒之下拔出随身宝刀,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快些报上名来!”
十余人只是看着他轻蔑的笑,无一人回答他的问题,宁翼怒气更重,大喝一声:“无故杀人,老子要你们赔命!”
他看得出来这些人武功高强,但天生的侠义之心与倔强令他明知不敌也要拼上一拼。飞身上了屋顶大刀砍向那些人,明明是用尽全力,却听“当”的一声,一人挡开他的刀,一人未伤反而被人家格挡之力推得几乎摔下去。
另一人摇摇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快些离开我们可以留下你的性命。”
宁翼怒吼:“你们胡乱杀人,无法无天,老子要是放你们过去就跟你们姓!”
方才让他离开之人一笑:“跟我们姓?我们这可有十几家姓,你姓的过来吗?”
其他人听着都笑了起来,宁翼自知已落下话柄,心中怒气更胜,低头看着空旷的街道,心中万千感慨。若不是夏氏可恶,江左此刻是何等繁华,睿侯带兵出城也不知怎么样了?心中暗暗想着兄弟们生死不明,以及孙季走之前的托付,自己何必为了意气之争耽误时间,想清楚之后道:“你们的破事老子没时间管,但死者为大,我要让他入土。”
这些人另有公干,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浪费时间,道:“赶紧滚!”
宁翼心中有气只得强忍,跳下房顶抱起无名人尸体,快步离开。
“不好,我的令牌丢了,一定是那小子偷了!”一人摸着自己的腰焦急的道。
另一人道:“你们三个前去拿回令牌,其他人跟我走,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是。”
众人顿时四处散开,跟着宁翼的三人眼看他走进棺材铺,便守在门口。只听掌柜的道:“二十两银子?宁爷说笑呢吧,这连棺材钱都不够你还要我把人埋了?这怎么说最少都要五十两。”
“奶奶的,棺材不是二两银子吗?怎么突然这么贵?说,是不是你赚黑心钱?”听声音好像宁翼抓住了掌柜。
“宁爷放手啊!”掌柜连忙求饶,“这几日城中打架斗殴者十分多,不时有人死,小店棺材已经不够卖,要从其他地方弄回来,但现今两地往来十分不便,二十两已是最少了,宁爷可怜我们小本生意……”
“行了,别跟老子哭穷!”宁翼丢开掌柜,“老子只有二十两,剩下三十两欠下,这是我的腰牌,留给你作抵押,回头去睿侯府上取。”
“是是,宁爷您老走好!”掌柜点头哈腰的送出来,宁翼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去了。
藏在暗处的人趁此机会搜查死者的身,却什么也没发现。三人商议后觉得一定是宁翼偷藏了东西,忙追上去。
宁翼骑着马到处乱转,见人就问秋泠雪与秋雪雪住在哪里,秋雪雪没有打听到,倒是知道了那位秋泠雪曾在鼓楼大街触摸的消息,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去。
到了鼓楼大街却发现这里更是萧条,一堆江湖人坐着喝酒,言谈间发牢骚说什么秋泠雪奸诈狡猾,不但找不到还让他们在城中兜圈子。看来这些人应该是秋泠雪的仇人之类的,宁翼想了想怒喝一声:“你们知道秋泠雪那个娘们在哪里?”
他声音极大,突兀出现倒吓了众人一跳,几个江湖人一件宁翼粗狂无礼,言辞间对秋泠雪也不尊敬,便友好起来,一人道:“她那日倒是约大伙儿在这里会面,之后也不知去了何处,我们兄弟也在寻找,兄台若不嫌弃不如加入我们一起寻找如何?”
宁翼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思等待,道了句:“多谢”转身策马就走,刚过街道不远就觉耳畔风声不对,刚回头一人站在他的马上,轻斥道:“东西拿来!”
宁翼回头一见那人大怒,道:“奶奶的,老子都不管你们的破事了,你们还跟着来干吗?”
那人人颇感不耐,伸出两根手指向宁翼咽喉插下去,宁翼未曾料到对手如此狡猾,他本是朝廷军官,显然少了江湖应变之力,眼看手指就要插进他的咽喉。
宁翼眼看避无可避,大吼一声:“他奶奶的秋泠雪,你给老子出来啊……”
这一声喊完居然万籁俱寂,宁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死,伸手摸了摸喉咙,却是毫发无伤。心中称奇,低头只见方才要杀自己的人躺在地上已经死去,与他同来的人站在自己对面一动不动,显然已经被人制住。他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耳边传来冷漠的声音:“秋泠雪在笑春楼。”
宁翼大感诧异,四处看了看,除了地上的尸体与被制住的人之外再无他人,心中称奇,却不敢耽搁,向笑春楼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