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平地起风波

　　香炉中燃烧着清淡的香料，糅合着宁静宛转氤氲。秋泠雪坐在琴桌前慢慢拨动琴弦，一曲流泻而出。
　　“泠雪，大事不好了！”冷雩匆匆忙忙推开她的房门进来，神情无比焦虑，却没想到会看到如此悠闲模样的秋泠雪。
　　“冷姐姐，何事匆匆？”
　　冷雩看着她冷静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只好道：“城中忽然出现一批江湖人士，口口声声要找你报仇，此刻快到秦家了，你要怎么应付？”
　　“报仇？”秋泠雪微微一愣，事情似乎有些超出她的掌握，“我出去看看。”
　　秋泠雪停下琴音，起身，冷雩抢先一步拦下她，道：“这些人的目标是你，此刻你若现身无疑令他们同仇敌忾。还不如让我去问问怎么回事，你躲在暗中看看是否有迹可循。”
　　“冷姐姐言之有理。”秋泠雪颔首，“但是此行危险难测，我……”
　　“放心啦，泠雪美人。”水明澈不知躲在何处偷听，突然出现在门口，“有我亲自保护，雩儿万安。你还是听话乖乖躲起来吧，不然叫上风小鸟前去处理也是一样。”
　　“泠儿，我有自保能力，你放心。”
　　终于秋泠雪点点头，目送两人出去后尾随在后。果然出了秦府可见数百个手执刀剑的江湖人聚集在门口，大声呼喝着叫秋泠雪出来，秦家家丁眼看就要阻拦不住。
　　冷雩和水明澈的出现让江湖人安静了一瞬，然后只听一人问道；“敢问来者是何方高人？”
　　“苍梧山庄冷雩见过诸位武林同道。”冷雩大方的四下一礼，“不知诸位大张旗鼓在此喧哗所为何事？”
　　“原来是冷姑娘，在下杜邦，来此找秋泠雪了却通天谷百余人命之仇。”一个年约三旬的黑脸男子向着冷雩抱拳一礼。
　　接下来的人都客客气气的介绍了自己，冷雩既然报上苍梧山庄的名头他们自然要顾忌三分，冷雩一路停下来也觉得事情麻烦。这些人中有乌云寨的，有六合庄的，有五岳剑派的……一路说下来大约有十几个门派，全都是因为当初混元棋谱死在雪影手下的人向秋泠雪讨公道。
　　“雪影杀人你们来找秋泠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冷雩不知前因后果，听得莫名。
　　“冷姑娘有所不知，雪影与秋泠雪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也与她脱不了关系。”乌云寨的代表赵柏年出言解释，“当初我派掌门吕冥被雪影的同伙于薄野无故杀害，不算先前死在雪影手中的人命，前任掌门之仇我们也势必要讨！”
　　“冷姑娘的怀疑我等也知晓，最初知晓这条消息的时候我们也不敢确定，但后来我们四处查证，一切证据都证明秋泠雪与雪影关系密切。”华山大弟子管跃荣面目愁苦，不复潇洒，“雪影死后于薄野四处杀人报仇，最后虽然销声匿迹，但有消息说是秋泠雪暗中召回他。虽然未曾证实，不过秋泠雪自出江湖以来又做了几件有利苍生的事情？不要说在鼎剑壁下挑起事端让许多江湖同盟无辜受伤，就说巫云坊一事，她做的实在不光彩，如此想来于薄野与雪影之事只怕非是空穴来风。”
　　这番话有理有据，说的众人不住点头，冷雩虽然心有疑虑，可毕竟江湖经验欠缺，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她沉吟不语，在场的江湖人确认为冷雩大概是相信了他们的话，便一鼓作气道：“还请冷姑娘通融，让我们一见秋泠雪了却仇怨！”
　　“我……”冷雩踌躇不语，水明澈心中焦急，可他心之不可坏了冷雩大事，只得握紧腰间剑柄。
　　秋泠雪此刻站在秦家墙上，眼前是一刻高大无比的树木，她功力深厚，在场之人说话一句也未逃过她的耳朵。听清这些心中更是狐疑，雪影之事由止戈山庄暂时平息，就算没有雪影的下落她也相信以曲墨的本事自然会懂得如何向天下交代，然而为何止戈山庄未有动作倒让江湖闹得沸沸扬扬？
　　身侧气流微有变化，秋泠雪回头只见川槿飞身而来，恰好冷雩无法应对一众江湖人。她微微沉吟，有了算计，先解眼下麻烦。
　　“川槿，我有事要你去做。”
　　川槿微微一愣，小声道：“折柳传回消息，除了这波寻仇的，还有寻宝的也差不多快到了。”
　　秋泠雪微微一笑：“无妨，既然来了就一起处理。”
　　“小姐请吩咐。”
　　秋泠雪低声在川槿耳旁说了几句，川槿的眉头皱的更深，但在秋泠雪坚定地眼神中点了点头。
　　打发了川槿，再将目光挪回冷雩处，只见水明澈身上散发出阵阵杀气，眼看就要拔剑开杀。冷雩低眉踌躇，似在思索解决之策。秋泠雪微微一叹，冷雩果然不适合在江湖中生存，眼下困境要解决十分容易，只需转移话题即可。
　　冷雩想了想，终于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秋泠雪在这里？”
　　“我等自有渠道，事关道义，请恕我等无法透露。”管跃荣看似恭敬，实则是看出了冷雩不善言辞，以此推诿最好不过。
　　“冷姑娘的提问我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不知冷姑娘为何一心为秋泠雪出头，莫非二位之间尚有不为人知的牵连？”百仙门的一个女子不阴不阳的说道。
　　“没有！”冷雩虽然不善言辞，但并非没有头脑，她之所以爆出苍梧山庄也是要借此令这些人不敢擅动，此刻又怎会承认她与秋泠雪的关系。
　　“说的也是，苍梧山庄好歹也是归云四大庄之一，是名门正派，怎会与秋泠雪这样的奸险小人有关联。”百仙门的女子继续挖苦道，“不过听说苍梧山庄早已不理世事，冷姑娘还是早些回去躲起来好，江湖风波不断，不是你能管得。”
　　此语明着劝说，实则示威，也不知百仙门仗了谁的势敢如此嚣张。冷雩不善口舌正想要怎样对付，水明澈已经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你们这群人真是好吵，你们找什么秋泠雪、春泠雪的关我家雩儿什么事。与其在此唧唧歪歪浪费时间，不如陪本公子玩玩，也好让你们回去交差。”
　　“小子狂妄，老夫来教训你！”年纪稍长的镖局首领立刻按捺不住，冷雩他们必要给三分薄面，但这小子无门无派，自是不必客气。
　　“李前辈且慢！”赵伯年阻止道，“正事要紧，不要节外生枝。”
　　李姓老头正要说话就见一封书信飞来，管跃荣眼尖一下子接住，看过之后道：“奇怪！”
　　其余人好奇纷纷传者看，最后有人道：“这位‘知名不具’会不会就是‘无名’先生呀？”
　　“我看是，不然还有谁会如此关心秋泠雪。”
　　“知道我们行踪的人不多，如果不是‘无名’先生会是谁？”
　　但也有人怀疑，道：“如果是秋泠雪故布疑阵又当如何？”
　　“不是说秋泠雪已经自顾不暇吗，又怎会有这份闲情逸致算计我们？”
　　“管兄言之有理，在下也怀疑是有人故布疑阵，但没有证据究竟该怎么做？”
　　“我们去看看是否真的有人前来帮助秋泠雪不就知道了，大伙儿走吧。”
　　争吵了片刻，大部分人同意前去看看，少数人虽然怀疑，但大势所趋不得不跟着前去。
　　冷雩看着一场闹剧陡然消散，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秋泠雪的身影迅速掠过，落入秦家院内。冷雩只好回去践踏，刚进门就听见川槿笑着道：“小姐这招真高，让他们自己去闹，出了事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泠儿，这些人不知何故突然离开了，但他们一定会再回来，你趁着现在快点离开吧。”冷雩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秋泠雪淡淡一笑：“我这就离开，川槿收拾行囊，我去向曦如辞行。冷姐姐与水公子也要尽快离开秦家，这里不该被红尘滋扰。”
　　冷雩点点头：“我们这就回客栈，你多加小心。”
　　“泠雪美人，风小鸟呢？”水明澈看着院子皱了皱眉头，按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会插手才是。
　　秋泠雪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道：“风公子另有要事，两天前已离开江左。”
　　“难怪呀……”水明澈啧啧叹了两声，“雩儿，我们走。”
　　虽然不放心，但也明白秋泠雪另有安排，最后转身离开，秋泠雪却慢悠悠的向温曦如居住的院子走去。
　　天气极好，若在平日自会有人想要出去游玩，但今日无论是谁都没心情吧？秋泠雪一路看着秦家熟悉的风景感慨万千，算起来自己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早知有一天会离去，谁知居然会这样快。
　　“泠雪，听说有一大群江湖人找你报仇，究竟怎么回事？”温曦如正在询问家丁，看到她走来立刻顾不上多问，直奔主题。
　　“我来向你辞行，多谢你这段时日的照顾。”秋泠雪微微屈膝，算是拜别，“至于温公子，请你替我向他说声感谢。”
　　温曦如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发蒙，一把扯住她，道：“你要离开了？”
　　“此地安宁不该因我而破坏，你的人生不该与红尘牵连太多。”
　　“不对，你是我的朋友，哪有出了事就将朋友推出去的道理？”温曦如蹙起秀丽的眉头，“秦家是江左大户，没有人敢胡来闹事，你安心住下便是。”
　　秋泠雪摇了摇头：“曦如，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去意已决，等到他日尘埃落定，我再来寻你。”
　　温曦如见她态度坚决，叹了口气：“你真是倔强呀，记住你说的，一定要回来找我。”
　　“一言为定。”
　　两人互相辞别，秋泠雪离开秦家，温曦如幽幽叹口气转身回去。
　　
　　晴朗的天气，不知何时又淅沥沥下起毛毛细雨，原本干燥的空气在细雨中略显湿润，也更加令人心神宁静。看着红泥小火炉上滚起来的水，氤氲的气氛里一遍又一遍描摹那份熟稔。记忆中这是她最喜欢的场景，也习惯了随之飘来的茶香。
　　“泠儿，给你。”
　　冷雩将冲了三遍的茶放在秋泠雪掌心，灼热刺激之下她抬起头，将茶杯放在靠近自己的几上。轻轻叹口气：“上一次与我一起泡茶的有解语、有淑娴，这次有冷姐姐，不知下一次会是谁？”
　　“伤春悲秋的眉眼不适合你。”冷雩笑着坐到她身边，伸手替她整理散乱在背上的发丝。
　　“什么样的眉眼适合我？”
　　“大概是光风霁月，顾盼流光吧。”冷雩抿嘴轻笑。
　　秋泠雪趴在几上，发丝随后披散下来，“水公子在侧，冷姐姐才更适合这样的眉眼。”
　　“他呀……”冷雩随手将秋泠雪的发丝缠在手指上，“并非我的良人，不说也罢。倒是泠儿你要多加小心，自从离开秦家，这两日我发现街上除了那日找你寻仇的人，带刀带剑的江湖人更多了。”
　　“嗯。”秋泠雪眼中浮起一丝迷离的薄雾，在水汽中愈加莫名，“茶凉了。”
　　冷雩微微摇摇头，明知她不会告诉自己江湖的麻烦事，却忍不住想关心。
　　那日江湖人士莫名离开，后来听水明澈说起那日在鼓楼附近有两拨江湖人士发生大肆斗殴，最后总算有明眼人发现事情不对，说来说去他们都是接到一封信说对方是秋泠雪的人。两下一说才发现被人算计，于是不约而同恨上了秋泠雪，她虽然没有当面问，不过也猜得出大约是秋泠雪那日算计了双方。
　　看着秋泠雪喝下茶水，又将杯子放回原处，缓缓起身，一头青丝就这样披散下来。
　　她今日的装束很是随便，身着白色轻纱长裙，外罩浅蓝长坎肩，腰上系着半尺宽的白色织锦腰带，上面打着浅蓝色丝绦，连同坎肩一起束在腰间。头发简约的梳着，只戴着两支莹白的玉簪花形玉钗，披散下来的发丝衬的她的脖颈更加修长。不同的是袖口露出一只紫色的镯子，隐隐似水流动，材质不明。
　　比起往日，这几日她的装束愈加简单素净，也不知是不是心性有了变化。记得她曾经说过华服繁琐，却是能隐藏自己的最好武器。将自己好好保护起来才能做更多的事，但如今她亲手拿下那层保护却是为何？
　　“冷姐姐，谢谢你的茶，我告辞了。”秋泠雪拿起放在门口的青色绢伞，回头向冷雩微微屈膝一礼，然后转身下楼而去。
　　“多加小心，平安回来。”冷雩送她出去，在看不到她的时候回转。
　　刚走出客栈秋泠雪便看到一抹樱红色撑着伞站在花树下，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坛子接着花瓣上流下的水。秋泠雪缓缓走过去，他感受到有人靠近转过头，对着秋泠雪笑了下，“泠雪美人，怎么不多坐会？难得你来，雩儿可是非常开心。”
　　秋泠雪淡淡一笑：“水公子在做什么？”
　　“雩儿说用花瓣上的水泡茶滋味不同，今日雨下的及时，我便试着收集雨水。”
　　“你有心了，冷姐姐喜欢山泉水冲泡龙井，冬日收集梅上之雪放在瓮中窖藏在树下，来年挖出消融，也是姐姐所喜欢的。”
　　水明澈闻言喜出望外，回头看着秋泠雪问道：“雩儿还喜欢什么？”
　　看着眼前欣喜又期盼的消融，秋泠雪忽然觉得冷雩那句“不是良人”或许是另有所指。微微一笑，道：“这个问题你只要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祝你成功。”
　　“泠雪美人，我突然发现你是最可爱的人，以后有麻烦我无偿帮你。”水明澈转了下手中的伞，依然的神采飞扬，仿佛方才抑郁与他无关。
　　秋泠雪淡淡一笑：“多谢。”
　　“风雨正急，你要去何处？”水明澈难得换上一副正经模样。
　　“赴约。”秋泠雪淡然言罢悠悠转身，翩然离去。
　　薄雨乍歇，江左四处烟雨蒙蒙，罩着古城宛如一派人间仙境。远处屏峰叠嶂若隐若现，空濛秀丽。秋泠雪缓缓走在江左的街上，绢伞上滴下的雨水打在路上，一点荡起一个漩涡，很是好看。
　　“秋姑娘，雨停了。”
　　举起伞看着眼前人，他今日一身黄绿色长袍，发丝依旧用绿玉发簪束着，今日他带着面具，一半可恐，一半绝美。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气度，永远那样优雅从容。
　　“微雨空濛，月宫主也来赏雨么？”秋泠雪从容以对。
　　月轻寒拱手一礼：“看完了雨终觉美中不足，若是有姑娘这般绝色美人陪伴才是美事。可惜此刻在下并不想赏景，而想看戏，看一出好戏。”
　　秋泠雪将伞旋转到身后，微微屈膝还礼，道：“好戏即将登台，不知月宫主是戏中人还是看戏人？”
　　“为何不能是掌控结局的写戏人？”月轻寒反问。
　　“既然与我同路，你就无法置身事外。”秋泠雪将绢伞合起，“况且当日未尽之言尚要向月宫主询问，我断无放你之理。”
　　月轻寒无声一笑，道：“当日我只是一时兴起，至于找你做什么还真没想过。不过秋姑娘的存在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威胁，总会有人想要除之而后快吧？”
　　“实不相瞒，近来我确实遇到一些麻烦，差点丢了性命。月宫主此言倒叫我联想翩翩了，或许这也是一个方向。”
　　“风雨熹微，秋姑娘是要继续观景还是另有贵事处理？”
　　“雨停风息正好是看戏的良辰美景，月宫主这就要错过么？”
　　两人言语之间互有争雄，但却无一人离开。此处正是江左鼓楼底下，三方临街，他们正站在靠近西街的角落处，东南北三方来人尽在眼中。
　　慢慢三方涌来数十舞刀弄枪的江湖人，不约而同的向角落靠来。秋泠雪与月轻容忽视一眼微微点头，同时跳上古楼所在的高台上。上面有一酒家，微雨打扰没有多少客人。
　　看到两人走来，酒保热情的招呼出来。秋泠雪丢给他一定金子，淡淡道：“一个时辰内酒家属于我，请你们暂时离开。”
　　酒保差异的拿着金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月轻寒冷声一笑：“秋姑娘说的不明吗？还不退下！”
　　眼看月轻寒眸中杀气一闪，酒保也算见惯世面的人，顿时明白这些人要做什么。立刻拿着金子退下，叫上酒家其他人孙坚走的干净。
　　秋泠雪在柜上拿了一坛酒放在桌子上，道：“月宫主请。”
　　“秋姑娘请。”月轻寒说着却坐在另一张桌子上。
　　明知他心中另有盘算，秋泠雪也不说破。此刻酒家外走来一群人，当先走进来的是华山剑派管跃荣，与他同来的是乌云寨赵柏年。赵柏年看见秋泠雪冷笑一声，道：“秋姑娘主动约见莫不是想主动坦诚一切？”
　　“不急，等人到齐再说不迟。”秋泠雪淡淡一笑。
　　两人闻言不再说什么，坐在一边。
　　接着三三两两的人都进来，大家也不多话，彼此一礼依次坐下。到最后不大不小的酒肆勉强让大家都坐下，但显得拥挤了些。
　　眼看人已到齐，管跃荣与一个身形魁梧，三十来岁，神态极其威武的人对视一眼，最后管跃荣站起来向着四下抱拳，道：“诸位，今日邀约为的是了却恩仇，如今秋姑娘人已在此，要怎样了仇诸位但言无妨。”
　　另一人也站起身，同样四下抱拳，道：“初次见面，在下楚雄，前来赴约为的是秋姑娘所拥有之物，至于仇恨并无，秋姑娘有何要求只管明言。”
　　秋泠雪见他言语间并无恶意，朝他微微点头，承他的情。
　　自从上次互相打了一架之后，他们再次见面彼此总有些难为情。此刻互相表明来意，不免彼此讪讪。眼看众人谁也不肯先开口，月轻寒微微叹息一声：“看来今日邀约诸位摄于秋姑娘威名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不如早些散了吧。”
　　“谁在放屁，趁早给老子闭嘴！”经不起月轻寒刺激的一人拍案而起，指着秋泠雪大骂，“小娘们你给老子听着，老子是大风寨的当家，你乖乖交出那玉也还罢了，不然老子拧下你的头！”
　　秋泠雪听他说话粗鲁，微微皱了下眉头，端起桌上的酒碗浅尝一口，并不言语。月轻寒听着“噗嗤”一声笑了，微微摇头。
　　“石寨主，稍安勿躁。”楚雄也觉此言太过失礼，制止了焦躁不安的人，向着秋泠雪抱拳一礼，“秋姑娘，实在对不住，我这兄弟脾气不好，出口无状还请见谅。”
　　“无妨，诸位继续。”秋泠雪摆摆手，毫不在意。
　　“这……”楚雄与管跃荣对视一眼，均是沉默，不知要如何开口。
　　秋泠雪见状淡淡一笑：“诸位既然无话可说，我便自作主张询问几件事，可否？”
　　管跃荣无可奈何笑了下：“秋姑娘请问。”
　　“雪影之事早已过去，诸位此行所凭为何？”
　　“这是我们的私事，雪影杀害我等亲人是事实，是否与秋姑娘有关系我们并无直接证据。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相信此言并非毫无根据，还请秋姑娘解释一二。”赵柏年瞅准机会立刻发难。
　　霎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秋泠雪身上，今日他们前来或多或少都抱着看戏的心态，若是能逼得秋泠雪说出什么惊天的秘密也算不虚此行。
　　秋泠雪轻垂眼眼眸，让人看不真切她的眼神，冷声而言，“阁下此言可有证据？”
　　赵柏年稍显迟疑，道：“江湖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就算不是真相也差不了多少，秋姑娘还是好生解释过往一切吧。”
　　“诸位若是拿得出证据证明秋泠雪与雪影是同一人，我绝无二话允诺诸位了仇。若无证据请不要信口开河，我不接受无谓的栽赃嫁祸。”
　　“我等并无直接证据证明，但我们相信总有一日纸包不住火，到时候证据在前，还请秋姑娘不要忘记今日之言。”赵柏年稍显仓促，却也坚定。
　　“一言为定。”秋泠雪环视一圈，话锋一转，“不过还要问在场的其他豪杰会不会放我等到那一天。”
　　“只要你交出我们要的东西，我等必不会为难！”楚雄此言说的铿锵有力。
　　秋泠雪眉眼清澈，不见尘埃，问道：“你们究竟要什么？”
　　“灵藻之辉。”嘴快之人显然没意识到，脱口而出，当他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收回。
　　此言一出酒肆瞬间惊的恍如无人，彼此间的呼吸声在风声中也清晰可辨。灵藻之辉的风声并没有在江湖上传开，知晓的人不过寥寥。所以大家为了独吞宝物谁也不肯泄露机密，好容易有了消息他们便联合值得信任的朋友一起寻宝，途中遇见的大家心知肚明便一起来了。
　　因此在场绝大一部分人是为了雪影之仇而来，听到灵藻之辉的消息倒是始料未及。不过看得出来他们的目光已经有了变化，毕竟灵藻之辉关系水玲珑。
　　秋泠雪眼看时机已成，淡淡一笑：“诸位可确定我身上有你们所要之物？”
　　“这……”众人一愣，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出头。
　　此刻却闻门外一人大喝：“奉夫人之命请秋姑娘前往侯府暂避风头，闲杂人等闪开！”
　　秋泠雪微微一怔，警觉事情有变，问道：“哪位夫人？”
　　“婉约夫人。”
　　月轻寒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秋泠雪，并未言语。其余人中有的愤怒，有的迷茫，还有一些人疑惑，但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