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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交谈中

作品名称:趟过      作者:这一生      发布时间:2015-08-08 16:05:53      字数:4497

  一切是结束又是开始。这个暑假是白露记忆里最漫长的暑假。三年高中生活结束了。回到村子里,感觉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村子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都还有小时候玩耍的痕迹,连巷口那棵大槐树上,还刻有自己和董洁的名字。不过,那四个汉字崩裂了,依稀能辨别出那些汉字字形。陌生的是小巷里没有几家住户了。
  白露的小巷太小了,以至于两个人,手拉手,就可触摸到小巷两边的墙壁。站在这头,看见那头,是小巷的长度。
  小巷深处有一眼水井。清晨,辘轳开始“吱呦”、“吱呦”地响,新的一天开始了。清凉的井水打上来,挑上担子,“吱呀”、“吱呀”,一路走来,溅出水花,小巷的土路上就多出两行花朵。从巷头到巷尾,一路盛开。两人孩子,一左一右,踩着花朵走路,是白露她们常玩的游戏。如果水桶里放上两截木棍,水就不会太漾,花朵也会若隐若现,不太好玩了。
  小巷的两侧布满青苔。墙角处,墙上,都有绿绒绒的青苔。看蚂蚁爬行。白露怀疑蚂蚁是否真把那薄薄的青苔当成树林,穿越。沈复《童稚记趣》中"以丛草为林,以虫蚁为兽”,白露也有自己独到独得的乐趣。
  小巷太深,以至于在小巷中玩耍的孩子们,听到吆喝声“山里红——”,跑出小巷时,人早没影了。只听到远处传来的吆喝声,猜测卖山里的可能隔着几条巷子了。聪明的孩子总是有办法的,以绳系竹篮,放进竹篮里五角钱,卖山里红的会收走钱,把带着大大的糖翅子的山里红放进竹篮里。一次交易完成,却是在房顶或墙头进行。吮着酸甜的山里红,为自己的“悬绳购物”的发明,颇沾沾自喜。
  小巷最好玩的当属“过家家”。五,六个孩子,有大有小,一起玩。三块断砖是灶,一块瓦片是锅。筷子,勺子,全是就地取材,树枝,玉米秸,都可以做成。食材是树叶子,青苔,泥土和水。纯天然,纯自然,随手可得。做饭,吃饭,刷碗,每一道程序,做得都有模有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朱雀桥边,野草丛生,荒凉残照,沧海桑田,人生多变。白露的小巷也是如此。小巷里的人家,或者搬到村外,或者搬到城里。小巷也成为历史上的一笔,悄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这个暑假,白露搬家了,爹在村东买了一块宅基地,从春天开始盖房子。白露只知道家里盖房子,从来没有去过。等到搬家这天,才知道新家在那里。告别了老屋,小巷里只剩下两户人家了。而报纸上也恰恰在此时出现一个名词“空心村”。意思是说,诺大个村子,人们都愿意住在村外敞亮的地方,不愿意闭塞,因此造成村里中空的现象。人们的思想也在发生着变化,其实从各家门口的修建就可以看出。白露读初中时,家家门口也只有一米宽。因为当时最奢华的当属牛车,门口能进牛车就行了。
  然而这三年间,几乎家家有了拖拉机。门口拓宽拖拉机才可以进家。所以村外新盖的房子,门必须是开阔的,门的开阔其实是人的思想、眼界在开阔。
  白洁已经长大了,她不许要太多陪伴,总是和邻家弟弟妹妹玩,吃饭时才肯回家。
  白露在家时,有时去地里锄锄草,其实地里也没什么草,灭草剂一喷,田里几乎寸草不生。记得以前暑假里锄草,一块地最少得锄三四次。草一直在长,人就得一直锄下去,直至庄稼成熟。现在农活特别少。也不喜欢去串门。躲在家里看书,琼瑶小说全部读完。连金庸的梁羽生的武侠小说也照读不误。整个假期,把自己能借到的都全了。
  因为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和电脑啊!
  白露尽管看了那么多书,也没有搞明白自己所报汉语言文学教育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就知道多看书,绝对有益处。
  同学有来找的就一块出去玩儿,否则就在家闷着。录取通知书已经寄来了。师大专科部,白露没有打算补习,所以那个学校都无所谓的。
  和小学、初中同学有一些接触。燕子已经抱上小娃娃了。孩子粉雕玉琢的特别可爱,特别象他爸爸孙波阳。燕子邀请白露去赶庙,白露想反正在家呆着也没什么事,刘笑肯定得叫她去孙易阳家,就爽快的答应了。
  那些同学们即使没有做妈妈的也订婚的订婚,出嫁的出嫁。在村里,那家姑娘二十岁还不结婚,就被视为老姑娘,嫁不出去的。白露感觉自己再读两年书,恐怕村子里就找不出玩伴来了。
  七夕,是个好日子。这本来就是一个温馨浪漫的节日。多少美好的节日,搭乘时间的沙漏,不知不觉在青葱岁月中流逝。而七夕节,白露会记住许多,因为它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
  朱淑真《生查子》中“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去年的甜蜜与今年的痛苦;相约的欣喜与失约的悲伤;回忆的温馨与现实的冷酷,尽在此词中。虽然一往情深,但是物是人非。世间有太多无奈,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总是等到回眸时,才发现已枉然。时间不再,人亦不在。于滚滚红尘中,茫茫人海里,已然错过。即使有千种风情,又与何人诉说。冥冥人世间,一切皆是偶然一切又是必然。时光流逝,会湮灭许多,唯有“情”字长留,问世间情为何物?无限感伤,隐隐愁绪,声声长叹,只化作此恨绵绵无绝期。
  辛弃疾《青玉案》中“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中,“众里”已是辛苦,“千百度”更是艰难。如此苦苦追寻,正是在寻找自己的意中人。苦心痴意,并没有枉然。三千弱水,只取一瓢。蓦然回首间,时间定格,人物定格。于千万声呼唤中,于愁肠百结处,全都释然。“灯火阑珊处”,更是欣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正是因了“那人”的出现,不再虚无。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沧海化为桑田的时候,也许正是那段情、那个人的归宿。
  慨叹古人的多情,慨叹古人的才华。在一本书上,不记得书的名字了,偶然间看到一种花,叫蓝色妖姬。白露一下就记住这个名字了。白露惊慕于它的冷艳与高洁。图片上深蓝色的花瓣散发着点点幽光;刚刚洒过水的花瓣水珠还在滚动,在蓝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一股股馨香仿佛从层层叠叠的花瓣中穿越而出,在空气中弥漫,经久不散。
  蓝色妖姬,花语是:相守,是一种承诺。
  相遇、相识、相知、相爱,更是一种相守,是一种承诺。
  有些事物就是如此,只一眼,就惊艳了一生。人,会不会也是如此?
  还是这个日子,还是孙村的庙会。不过,变化的是人更多了。白露就弄不明白,那那的人都聚到一起了。在孙易阳家呆了一会儿,人太多了吵吵嚷嚷的耳朵嗡嗡作响。白露没有吱声,去燕子家,不,确切地说,是燕子婆婆家。
  走到村外。这里,只有步履匆匆的几个行人。两排垂柳,长枝拂地。风,暖暖的柔柔的。玉米田里的玉米有一人高了。蝉,在田头树上鸣叫。
  这里,没有人。柳树,一人合抱,两只手还搭不着。白露,拍着柳树,慢慢的往前走。
  呀,这棵柳树后面怎么冒烟了,不会是着火了吧。白露加快脚步。
  “吓死人了,你!”原来是自己的同学魏峰在这里抽烟。
  魏峰吐出一口烟圈来。抬眼望望天,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说你呢?没听见?”
  “嗯,你怎么不在孙易阳家?”
  “人,很多,很吵。”
  “嗯,回去吧,一起。”
  “你先走吧,我还想去串门儿去。”
  “我也不想回去。”
  无语,静。就这么静静地呆着。太阳,很是耀眼,树荫下却是一片清凉。贪图这难得的静寂和一晌阴凉。
  高中岁月,流金溢彩。白露却没有品尝过。自己有多少个同学自己都不清楚。想到这里,自己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笑我吗?”魏峰的烟已经抽完。用脚狠狠踩着烟蒂。白露感觉他脚下好像在踩一个人而不是烟蒂。
  “没有,想我自己。三年同学,就和前后桌熟悉。”
  “有什么可笑的,补习一年,一起去,还做同学。”魏峰腔调怪怪地说。
  “你老考第一,补习什么?我不想去。考哪算哪,专科也上。”
  “就那么没志气,看来高看你了。本人非本科不上。”
  上就上,不上就不上,与我有什么关系?白露心里想着。奇怪的是魏峰一改过去爽朗的腔调,变得怪怪的。
  “你怎么了,魏峰。喝多了?”
  “没有,我没喝酒。”
  白露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走,又觉得话没有说完。不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这么耗着。正午,太阳正炽热。蝉一声接一声地叫着,不知疲倦地叫着。
  “魏峰,你考多少分?”
  “别问了,反正没你多。”
  白露下意识地捂住嘴。白露知道魏峰到了专科线,但是具体多少分,没问。
  “你选择复读?”
  “只能如此。”
  有人把学校考试比作战场,每一次考试都是刀光剑影,白露觉得这个比喻很恰切。而决斗双方犹如楚河汉界的兵马车卒,整天拼杀。当战争结束时,必定是或者血刃沙场或者马革裹尸,必定会受到伤害的。这个可以叫做“考后后遗症”。
  人各不同,志向和要求也有很大差异。白露是个容易知足的人,考到哪里算哪里,只有能给家里省钱就行。爹娘赚钱不容易,能分担他们一些负担是一些的,况且自己还有妹妹,妹妹马上就该上学了,以后家里的开支会更大。
  不知道魏峰家里什么情况。白露说∶“那祝你好运,一年之后,相信你一定会考上好大学的。”
  “谢谢了,白露,我会的。”白露没有看到的是,孙易阳就在白露和魏峰身后十几米处。刘笑,在孙易阳十几米后,一棵弯脖子柳树后。
  依然是骄阳似火,依然是村外。不一样的是时间和人的不同。白露还是不敢抬头,她感觉到魏峰的目光是很有杀伤力的,仿佛要把自己刺穿。
  “我得去串个门。再会了,魏峰。”
  “嗯,你去哪里?大中午的,路上连个人毛都没有,还是回孙易阳家吧。”
  白露想了想,等会吃饭后再去燕子家也行。他们转过身来,正好看见孙易阳,孙易阳的脸色很难看。
  “你怎么也在这里?”白露问。
  “找你啊!你连午饭都没吃,原来跑这里‘浪漫’来了。”白露听出“浪漫”两个字是孙易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应该是咬牙切齿说出的。
  三个人很尴尬地站着,大家就这么杵着。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刘笑走来说。
  “‘救星’来了。”白露心里想,同时长舒一口气。
  “魏峰,我们走吧。”白露招呼一声。
  一直不喜欢孙易阳的说话方式和态度。魏峰说:“你先走,和刘笑先走。我和孙易阳有话说。”
  白露还想说什么。刘笑连扯带拉拖她走。白露一边走一边回头。刘笑说:“担心谁?”白露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魏峰"。
  说出后,有些后悔,扯扯刘笑:“你说,他们会说什么?”
  “男人的事,不好说。白露,我现在看明白了。孙易阳心里真有人。"
  “那就是说,你放弃。”
  “我心早凉了。可惜,他心里想的人……”刘笑却不说了,只是摇头。
  白露没有多想,问刘笑几时开学。两个人都是九月十五号,相约再去玩。那天在孙易阳家吃过午饭,白露拉着刘笑就去了燕子家。后来听刘笑说,那天好几个男生都喝醉了。而孙易阳和魏峰醉的更厉害。
  青春少年,或许就是那么简单。白露接下来该准备开学的东西了。这一次,再出门就不能经常回来了。从家到市里要倒三次车。到市里还要倒乘两次车。时间和路费都需要打算。白露看过录取通知书,计算过这笔帐。
  村里新盖了一个幼儿园,两层楼。墙壁上画着漂亮的图案院子里还有城里孩子才可以玩到的玩具:滑梯、蹦蹦床、摇摇马等。白洁四岁了,可以上幼儿园了。娘解放出来了,和爹一起跑运输。这两天,把拖拉机换成农用三轮车。爹娘的意思是再干几年,得供白露在市里上学,得给白洁攒上学的钱。等到白洁上大学还要15年时间啊!还要给自己攒下养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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