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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回心转意

作品名称:才子佳人      作者:老犁      发布时间:2015-08-08 23:12:51      字数:5780

  马三心里是喜也气。马丽是个好姑娘,这样的豪门大户竟然出产这样好的姑娘,太不容易了,这是喜。可是偏偏这么好的姑娘却相中了黄文生,每晚上都要见见他,不见就睡不着觉。同样是男人,他现在是孤身一人,而人家却夜夜笙歌,这是气。
  可是喜也好,气也好,他这个司机得当,他这个电灯泡得亮,他这个保密员得做。
  黄文生越来越觉得离不开马丽,与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象躺在蜜罐里,他从未感觉有个女人原来这样好。
  有时在校园的小路上,有时在荒郊里,有时在电影院中,有时在咖啡馆里,无论在哪,无论有没有月亮,有没有街灯,有没有人声市语,这些外在的条件和环境对于他们来说好象都成为可有可无的东西,都成为他们在一起的陪衬,只要他们在一起,他们就有的是光,有的是妙音,有的是情趣,他们就是自己的所有。
  他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也许是给他们的时间太短暂了,他们争分夺秒地吐露心中的在白天早就储蓄下来的话语。甚至没时间亲吻,没时间抚摸,生怕这些亲密行为占用他们交流的时间。他们感到什么也不如肩并肩地,手挽手地,彼此亮着星眸地,张开小嘴说啊说,侧过耳朵听啊听来得让他们过瘾。风起来时会有呼呼声,他们会说真讨厌,我们正在窃窃私语,与风何相关?有时路上机车的喇叭声太大,他们会搂抱在一起,嘴吧贴近对方耳朵说。
  他们从来不争吵,始终和颜悦色,轻声细语。每当分别的时候,都紧紧地抱着对方,不愿分开,就象生离死别一样痛楚。
  黄文生说想死我了,马丽说也想死我了;黄文生说我咋那么喜欢你呢?马丽说我真幸运,还能在有生之年遇见你;黄文生说我从没感觉到爱情的滋味这样甜,马丽说我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有爱了;黄文生说我拼了命也要跟你在一起,马丽说你要敢要我,我就敢跟你。
  耿文娟现在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好象孩子不要了,老公不要了,她的身体也不要了。
  黄文生自从有了马丽,耿文娟对他造成的伤害就不成其为伤害了,他对她只有怜悯。
  耿文娟似乎实在支持不住了,回来后就靠在沙发上气喘。她会抱住儿子,说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孩子会哇地一声大哭,说有病你咋不治啊?她总会摇摇头,说我的病治不了。
  黄文生斜眼瞅着她,心里道:“都是自找的,自己不救自己谁也救不了你。”
  耿文娟有时泪眼婆娑地看着黄文生,说:“你不要怨恨我,我这都是为了你。”
  黄文生会大声吼道:“我不要,谢谢你了,我不要。”
  马丽虽然极力掩饰自己的快乐,可是她的面容再也没了晦暗,每天都光洁明亮,明眼人都会说她简直与过去换了个人,这车祸使她旧貌换新颜了。
  马老板虽然身体日趋虚弱,可是感觉依然敏锐。毕竟是自己的姑娘,他的心不能只在自己和耿文娟的身上,他一直在为姑娘思谋着将来。
  一天晚上,也许是身体太透支了,他吐了,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他不愿再吃男宝了,不管耿文娟如何诱惑他,他也不吃了,他说我吃啥会吐啥。
  于是耿文娟在这天早早地回家了。
  马丽早就想找个机会跟爸爸谈一谈,奈何爸爸给她的时间太有限了,他有时间的时候,她早都睡着了。
  刚刚经历了与黄文生的缠绵,她的心依然怦怦地跳,她的脸依然粉的象霞,灯光晃上去发着魅惑的光。她蹑手蹑脚地向爸爸走去,象个活蹦乱跳的幽灵。
  爸爸眯着眼觑着姑娘,他向她招了招手,沙哑的声音回荡开来,“姑娘,还没睡啊?”
  马丽在爸爸身边的沙发上缓缓坐下,抿着嘴唇,上下打量着爸爸,轻声说:“我睡不着,看你这样虚弱我睡不着。”
  “哦,爸爸没事,你不用担心。”他叹了口气,把脸别过去。
  “爸爸,我如果说得不对你别生气。”
  “你说吧,爸爸也正有话要跟你说。”
  “我想把妈妈接回来。”
  “为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叫妈妈来照顾你,别人照顾你我不放心,你都这样了。”
  “我怎么样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不要说了。”
  “爸爸——”
  “我说了,不要再说了。”
  马丽眼圈红了,起身要走。
  “先别走,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事背着我?”
  “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说着她又要站起来走。
  “坐下,我让你走了吗?”
  马丽只得又坐下。
  “爸爸给你看中一个人——”
  “不要,我不要。”没等爸爸说完,马丽就拒绝。
  “不要?你想要啥?能由得你吗?爸爸不能再让你单下去了。”
  “爸爸——”马丽伸手去拽爸爸的胳膊,摇晃着,说:“先别想着我的事了,先照顾好你自己,不要再吃男宝了好吗?它会害死你的,那个女人会害死你的。”
  马老板胳膊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同时眼珠死死地盯住女儿,恶狠狠地道:“是谁跟你瞎说的,是谁?”
  “你别管谁,反正今天就是死,我也要跟你说,不要再吃了,那是毒药啊!”
  “我问你是谁跟你说的?”爸爸的脸气得发紫,他仰面躺在沙发上,开始喘气。
  “谁也没跟我说,是我察觉的,你是我爸爸,是我最亲的人,看你病成这样,我能不惦念吗?”女儿耸起肩膀,嘤嘤地哭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还是那句话,从此以后,晚上不许出去学习了,在家学,我把先生请到家来,知道了吧?”爸爸声色俱厉,不容女儿还嘴。
  可是此时就象插上勇敢的翅膀的马丽,突然大声说:“我的事也不用你管,我要追求我的幸福,我心中有人了。”
  “什么?”马老板倏地从沙发上立起来,手扶住扶手,哆嗦着声音道:“你再说一遍,你有什么了?”
  “我有心上人了,我谁也不见,我不会再听你的了。”马丽现在好象浑身充满了力量,什么话都敢说了,声气是这样冲,这样有力道,令见多识广的马老也不禁不敢相信。
  “女儿,你肯定中了邪魔了,不分好赖了,你回去睡吧,不要再说了,明天等你清醒一些我再跟你说。”爸爸声音柔和下来。
  “不,我就现在说,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活了。”马丽说着就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对着自己的脑袋,注视着老爸。
  “女儿,你要干吗?来人啊!快来人啊!”
  马老板大声喊着,他伸手去够烟灰缸,生怕它撞碎了女儿的脑袋。
  “你到底同不同意?”她逼问着爸爸。
  爸爸喘着粗气,点点头,说:“你放下烟灰缸,爸爸眼晕。”
  可是马丽仍高高地举着。
  “你告诉爸爸,你的意中人是什么样的?爸爸能不能看看?”
  “不行,不让看。”
  “可是万一你被骗了呢?”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是我的女儿,我咋能不管呢?”
  “你还是我的爸爸,你咋不让我管你呢?”
  马老板略一沉思,旋即道:“那好,爸爸跟你妥协,咱俩互相管好不好?”
  女儿疑惑地看了看爸爸,缓缓地降下烟灰缸的高度,但仍捧着在胸前。
  爸爸夺过烟灰缸,这时屋内进来几个人,他们惊问着怎么回事。
  爸爸挥一挥手,说没事了。
  一场战斗可以说暂告一段落,也可以说刚刚开始。
  这晚上耿文娟回家回得早,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只好取出钥匙自己开。每个屋里的灯都开着,白白的墙壁反射着刺目的光辉。耿文娟闭目适应了一下。她感受到的是屋内死一般的寂静。黄文生惯常的呼吸声没了。一切都没了。她下意识跑向她们的卧室,空无一人,床上的被板板地叠放在床的一角。她又跑向孩子的小屋,只见孩子歪着脑袋静静地趴在床沿,身子堆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她突然意识到了不寻常。孩子这是咋了?她大喊着:“我的乖乖——我的乖乖——”孩子睡得很死。她凑近了过来,这才发现,孩子的口角全是白色的泡沫,枕在脑下的小手上也沾满泡沫。她哭喊起来,用力抱起孩子,疯狂地摇晃。可是孩子一点反映都没有。这是怎么了呢?莫非是中毒了?怎么会中毒呢?
  她起初考虑的是食物中毒,可是鼻子嗅到的是一股臭臭的,深沉的气味,不好,是煤气,是煤气味。她跌跌撞撞跑进厨房,就象跌进了煤气的无情的大海中,她晕眩至极,蹲下身去,立马将总开关关上。她拼尽全力将屋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她抱着孩子向楼下飞奔。
  她知道清新的空气对孩子来说有多珍贵。她边跑着,边喊着,边喊着,边给120挂电话。终于,她和孩子都安然地下了楼。
  孩子的眼仍合得紧紧的,无丝毫睁开的迹象。她稍微懂得点医疗常识,她掐孩子的人中,她给孩子做人工呼吸,她疯了,真的疯了。她披头散发,美丽和优雅荡然无存。在孩子的生死关头,她没命的挣扎,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她眼里含满了泪,是愧疚的泪,是伤痛的泪,是失落的泪。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孩子在阎王爷那还没报道呢,就被她给拖回来了,她发疯了般地不顾一切地将他拖回来。
  孩子的心脏重新开始了跳动。呼吸虽然很微弱,但她的脸上的皮肤能感觉到他的气息的吹拂。他的小手也动了,接着他的身子也有了体温,孩子的生命体症逐渐回还了。
  耿文娟惊喜地看到自己的孩子从鬼门关那被她救回来了,她大笑着,她的身体剧烈地颤动着,她抱住孩子亲了又亲,晃了又晃,她大声说:“孩子,妈妈不让你死,可是妈妈险些让你死,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
  孩子发现了是妈妈在抱自己。她有好久没抱他了,他渴望着妈妈的怀抱,那是温暖的,迷人的怀抱。自从没有了妈妈的怀抱,他就没有了生的快慰,他就象只孤独的小狗,被扔在屋里,任其自生自灭。他拥有早慧的心,他才五岁,可是小学课本已被他翻烂,那里的知识都烂熟于心。他逮住爸爸就向爸爸炫耀。他觉得没有什么再能拴住爸爸的脚和心。他知道爸爸会写小说,他向爸爸保证从小打好基础,长大了当文学家。
  可是,他的努力并未换回爸爸的热心,已经很多日了,爸爸回家后给他做上饭就头不抬眼不睁地走了。他自己从锅里取出饭菜,他一个人坐在饭桌上吃啊吃。他忘了饭菜的味道,因为他眼里流出的泪咸咸的渗进嘴里,只有这咸味根深蒂固。
  有好几日他都想睁着眼睛看爸爸,可是最后他都没能战胜瞌睡虫,他先睡着了,在睡梦里他都喊着爸爸的名字。
  每日爸爸都会给他做晚饭,不知为什么,今天却没给他做。他在屋里吃遍了剩下的饭菜,就连从不吃的辣椒也充饥了,可是他仍饿。他不信没了爸爸自己就得挨饿,于是模仿爸爸做起了饭。他打开了煤气罐的总开关,又打开灶具开关,灶具上的蓝火好美啊,闪动着,呼呼地响着。
  他已经洗好了米,洗好了菜。可是他的个头太小了,够不着马勺,勉强够着了,却把马勺弄翻了。那里遗留下来的水洒进了煤气出孔,浇灭了蓝火,于是从这出孔发出了可怕的滋滋声。
  接着他就不知道了,人事不醒了。他是怎么爬到床沿的,他的肚子是不是在咕咕地响,他都不知道了。他忘了是不是喊爸爸了,他什么都忘了。
  “妈妈——”孩子激动地叫着妈妈,他是怯声声地叫的,他有点不敢信,这是妈妈。他好久没见到妈妈了,有些忘了妈妈的容颜,可是妈妈的气息还在,她现在真真实实地搂着他。
  “孩子啊!妈妈不是人,如果你真的没了,妈妈立即跟你去。”她猛烈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没命的打自己的嘴巴。
  “妈妈,你不要这样,都是我不好,长这么大了还不会做饭。”孩子虽然倦极了,疲惫极了,可是他的心里高兴啊,一股暖流支撑着他,让他吐露出一句句象蚊子似的哼哼,然而很清晰的声音。
  “孩子,你好极了,你可爱极了,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只有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什么钱啊,名啊,利啊,都滚蛋吧,我险些没了我的孩子。”她向苍空叫啸着,哭喊着,捶胸顿足着。
  她亲吻着孩子的脸颊,抑制不住地落泪,她的泪水一滴滴都滴在孩子的脸上,孩子伸出舌头贪婪地舔着妈妈咸而苦涩的泪水,他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这次睡得极为安祥,象真的进入了天国。
  妈妈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她觉得此时特别幸福,她第一次发现她是个有孩子的妈妈,孩子就是她的宝贝,她觉得此时的自己特别富有。
  她等待着120的到来,她渴望听到那哇哇哇的怪异的叫声。可是她没有想到黄文生,她觉得羞于想他,她真不希望现在见到老公。不是恨,是怕,是愧疚,是伤心。她的理想到现在仍未实现,她几乎将自己的全部都献出去了。她的自尊,她的青春,她的肉体。那个老不死的还不死,他死了,他的全部就都是他们的了,到那时他们就真的成功了。可是一切都是未知数,她越来越嗅到前途堪忧,她真的有些撑不住了,她付出的太多了,她觉得没脸见老公,她真希望老公把自己用刀劈了,以解她心头之憾。
  越是不愿见的越是来到,黄文生迈着轻快的脚步,吹着轻俏的口哨来了。象个公子哥,象个风月场里的阿飞。她已好久没见到老公这样了,老公呈现给她的全是深沉,全是无奈,全是忧郁。她没见过老公这样。
  “老公,是你吗?”她不禁欢快地叫着黄文生,她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扑向老公,她这才发觉孩子已让她精疲力竭。
  黄文生诧异地接过孩子,问了声:“怎么回事?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耿文娟调皮地说:“早点回来不好吗?咋了?妨碍你了。”她不明白自己嘴里说的都是啥,她从未在老公这撒过娇,显得语无伦次。
  可是这娇撒的不是时候,这是黄文生刚刚与马丽在一起耳鬓厮磨后他的心里全是她的可爱她的温柔的时候,耿文娟已象是旧日的电影,被新上映的完全覆盖过去了,已激不起他任何的涟漪了。
  他不耐烦的躲过她的靠近,端详起怀抱中的孩子,大声问道:“孩子这是咋了?”
  “煤气中毒了,多亏我早回来了,要不就完了。”本应是极沉痛的话,她说起来却轻轻快快的,一切都反常了。
  “什么?煤气中毒了?叫没叫120?”他环顾着左右,马丽的身影这时退到后面,孩子占据了他此刻的大脑。
  “叫了,快来了。”耿文娟既想靠近老公,又不敢靠近,她好象犯了多大的错误,象一只怕挨主人责打的狗,眼睛瞅着主人,身子却往后溜。
  “孩子,你醒醒,爸爸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爸爸。”他歇斯底里起来,不再是风花雪月,孩子已成为隔在他和马丽之间的分水岭。
  “睁开眼吧,孩子,爸爸回来了,妈妈也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耿文娟叫着,欢快地叫着。
  可是黄文生却一点笑模样也没有,他沉闷地道:“这家已不是你的家了,你去跟着马老板吧,孩子也不是你的,你不用回来了。”
  耿文娟睁大眼睛注视着老公,这个在她眼中有点窝囊,有点伤心,有点胆怯的老公,此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声音,他要不要她了。
  “不要我了?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难道你真的糊涂吗?真的那么绝情吗?我冤枉啊!”此时耿文娟彻底疯了,她从未有过地坐在地上撒起泼来,象北方农村跳大神的,她浑身哆嗦,口中念念有词,一声声地叫着:“我冤枉啊!”
  楼上楼下的人都来看热闹。这么晚了,这象鬼神一样的声音太剌耳了,它钻进睡梦者的耳朵里。
  在人们端着肩膀,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围观的时候,120车哇哇地来到了,车上下来几个白大褂,他们瞪着疑惑的目光,不知该救的是大人还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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