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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马老板

作品名称:才子佳人      作者:老犁      发布时间:2015-08-07 20:48:54      字数:7850

  黄文生夫妻两个升职后的第二天,陈美华的老公就找到单位,见王经理没在,就径直进了黄文生办公室。
  黄文生正坐在办公桌旁在那微笑着,玩味着。一个明亮的月亮,两颗隔空相望的星星,蓝色的天幕下,一座飞满喜鹊的桥,桥两端站着他美丽绝伦的老婆和满头银发的马老板,他们一人手持一颗男宝,含情脉脉向桥上走来……每当他将马老板与老婆手持男宝,鹊桥相会的情景在头脑里过滤一遍,心就既兴奋也疼痛,他恨自己不是马老板。
  “好啊!打人凶手不但逍遥法外还升职了,这是什么社会啊?”一个粗壮刚猛的充满愤激情绪的声音在屋里震响,陈美华老公身高体壮,满脸横肉象座铁塔站立在屋中央,双脚叉开来。
  黄文生和几个姐姐一齐将眼光投向他,都惊得缩了脖子。上次在医院走廊他只是瞪了一眼黄文生,就把他给瞪跑了,想向陈姐道歉也不敢道了。
  黄文生知道此人是向着自己来的,于是壮着胆站起来,将椅子挪了挪,向来人说:“你哪位?有事吗?”
  “当然有事了,我老婆还在医院呢,你这打完就拉倒了?”他攥起拳头,向黄文生走去。
  黄文生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有些磕巴道:“没拉倒,我是要向你们道歉的。”他望着来人的两个拳头。
  “书呆子也学会打人了,打了人还提了职,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来人与黄文生更近了,几乎脸对脸,黄文生再也无处退,只能紧紧地挨着办公桌边沿身子向后仰,黄文生从未打过架,都是被人打了,所以一碰到这架式,就自然起反应,浑身直哆嗦,他紧盯着他,说不出话。
  见黄文生这个熊样,来人缓缓地后退了一下,挠了一下头,眼睛望向屋里的其它各位,用手指着黄文生的脑袋说:“你看这熊样,你们能听他的吗?”
  众人无语。
  黄文生有强烈的被压迫感,不敢说一句话,他怕他一巴掌打过来把他打扁。
  王经理的脚步把黄文生给救了,王姐非常适时地指一指外面,说:“王经理来了。”
  来人一个跨步就出了屋,黄文生扑通一声坐回座位,几个姐姐向屋门口送出一声呸,七嘴八舌道:“看吧,有好戏看了”
  王经理好象认识陈美华老公,见到他后直点头,说:“来了,马兄弟,咋这么有时间呢?”
  “不来不行了,再不来我老婆要被你们欺负死了。”这个马兄弟瓮声瓮气地说。
  进了办公室,王经理没叮嘱关门,因此门是敞开着的。
  落了座,王经理与马兄弟隔桌相对,大眼瞪小眼。一个横眉怒目,一个不怒而威。
  “谁欺负你老婆了?你看见那个欺负你老婆的人了吧,你看他象欺负人的人吗?”黄文生虽然坐在屋里,但他的耳朵大张着,他在捕捉他们的动静,不但他听,屋里的人都在张着耳朵听。
  “人是可貌相的吗?书呆子咋还当官了呢?我老婆这么多年没少伺候你吧,结果呢?”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跟我好好唠嗑我奉陪,如果你不好好唠,我会把你赶出去。”
  “我知道你行,黑白两道都行,可是我不怕,我不信国家没有法律,上天没有公理,一个那么欺负女同事的人你不收拾他还提他,他跟你什么关系?给你什么好处了?”
  黄文生的头深深地埋在桌子上,这个马兄弟的话他字字听进了耳,他在向王经理发难,在向自己提了个严峻的问题,是啊,确实存在这样的问题,为啥他打了她没受到惩罚却升职了?为啥说要缓一下升职却很快就升了?他弄不明白。
  “我怎么做还要跟你解释一下吗?你算什么?我告诉你,别没自知之明。”
  “看这样我不整你你不知咋回事,还记着那小子给你送红包的事吧?”
  黄文生及屋里的人都坐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地听着。
  “什么红包?”
  “就是你老丈人没那天,在殡仪馆休息室,那小子给你送的红包,难道你忘了?”
  几个姐姐将眼睛齐刷刷地向黄文生射去。
  “哦,我想起来了,是给我送了个包,可那不是红包,你知道那里装着什么吗?”
  “装着什么?”
  “需要我告诉你吗?”王经理突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大拍桌子道:“人呢,给我把他打出去。”
  几个年轻小伙子蜂拥而上,上来就对陈美华老公一顿拳打脚踢,铁塔似的汉子也受不了人多势众,几下就被打倒在地,倒在地上仍破口大骂,骂王经理不得好死,人面兽心。
  王经理催促赶紧将人带走,眼不见为净。
  黄文生被惊出一身冷汗,他什么话也没说,心里哆嗦得拿不成个,真难为情啊!这个官当的,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黄文生悄悄地步入王经理办公室,又是鞠躬又是挠头,“王经理,真不好意思,让你跟着受罪……”
  “没事,这人真他妈没素质,敢在我这喷粪?他没见我马王爷长着三只眼吗?”王经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谢谢你,简直是排除万难提我们夫妻俩。”黄文生涨红了脸,不停地搓着手。
  阳光从窗户直直地射进来,正好射在王经理脸上,他手掌横在眼眉上,眯着眼说:“没事,别怕他,还反天了。我认为行的我就提拔,咋的?还得问问他行不行?笑话。”
  黄文生此时既诚惶诚恐又感激涕零,这个在他看来是那样专横凶暴的人没想到对他能这样亲善,他真该感谢天感谢地才是。
  黄文生去了王经理办公室后,几个大姐象炸了马蜂窝似地议论开来,都感觉不可思议,都大叹自己咋不生个美面?可是接着就有人笑,说生了美面你也没那命。
  黄文生回屋后,屋里的人就都不言语了。
  下班之前,耿文娟给黄文生打电话,要他下班后陪她一起去陈美华家。
  两家距离没多远,穿过一个横街就是,可是这个横街却象这个城市的微缩。车水马龙,商铺林立,各种招牌亮闪闪,人们都行色匆匆,在这个都市里走着各自的路。
  黄文生和耿文娟都心事重重,愁云满面。
  走到路中间,耿文娟突然想起什么,立即停住,给陈美华打电话,半天才接,这才知道陈美毕一直住院没回家。于是她又拖着黄文生向医院走去。
  黄文生心里象打开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没有一样味道不真真切切,他蹲下身想吐,却干呕半天也没吐出来,他既怕又恨又悔,可是看到耿文娟那坚定的表情他又直起腰向前走,前面就是火焰山他也得面对,别无选择。
  医院到了,马兄弟虽然虎着个脸,却并没难为他们。陈美华状态不好,颜面腊黄,更加地瘦了,眼睛也凹陷了。
  黄文生把鲜花和水果放在一边,蹲下身来,与床上侧着身子的陈美华说话,“陈姐,都是我不好,害你遭罪。”
  陈美华不说话,屋里静极。
  “陈姐,你说话啊,你那样愿意说话,咋不说了呢?”黄文生突然放出悲声。
  “不说了,啥也不说了。”陈美华慨叹了一声,声音细若游丝。
  耿文娟也蹲下身,轻声说:“陈姐,他是书呆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美华瞄了一眼黄文生,轻轻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说:“他也不容易。”
  黄文生顿觉心酸不已,眼泪夺眶而出,低着头趴在床沿,久久不能抬起来。
  耿文娟神色凝重,没有说话,只是用眼扫着身边这两人。
  “这都什么世道啊?我真他妈恨啊!”陈美华喘着粗气用力捶着床,有些歇斯底里。
  “陈姐,要不你打我吧!”黄文生扑通一声跪下来,握住陈姐的手,求她打他。
  陈美华惊得一叫。护士这时过来厉声喊道:“不要让病人太激动,刚刚吐过血,是不是想让她死啊。”
  黄文生没想到陈美华吐血了,在他看来,人只有要死时才会吐血,他急问道:“护士,她怎么会吐血呢?”
  “气的呗,气大伤身也伤心,心里装着血啊,心伤了,血就出来了。”护士是这样解释的。
  黄文生大叫着:“都怨我啊,都怨我啊,我罪该万死。”
  这时马兄弟过来,双手按住黄文生,皱着眉道:“别在这瞎喊了行不,你罪该万死我们还能杀了你啊?跟你没关系,知道吧?你没那么大的能耐让我老婆吐血,走吧,走吧,别在这装孙子了。”
  黄文生一步一回头地出了病房,走在路上仍一直抹眼泪。耿文娟没有理他,在半路上,她嘱他回去再将脚本润色一下,明天马老板要看脚本。
  北江市的楼房一幢比一幢高。
  在寸土寸金的都市,已没有多少地块用于楼房横向发展,因此越是后建的楼房越高,望去直插云霄。每一家都象鸽子笼似的在高楼上占一席之地,大多过着上班族的勉强维持生活的日子。可是马老板却不用朝九晚五,也不上高楼去与众位同胞挤着住,他非常醒目地霸占着一个独门独户的宅院。
  两层很有年代感的欧式小楼,起着小巧的尖顶,楼身涂了很厚的颜料,有的部位已经斑驳,露出里面陈年的颜色。这个外表一半是粉一半是灰的小楼,绝不是以现代以气派傲人的,他有历史沧桑感和厚重感,一看就有韵味。
  小楼的背面是个四五百平米的小花园,花园里有一棵松树,两棵柳树,树间夹杂着各种各样的花卉,花卉间有弯曲的羊肠小道。盛夏时节,花园里青的青,绿的绿,黄的黄,红的红,有蜜蜂蝴蝶在期间悠然地往来。
  小楼前面延展着七八百平米的铺着水泥的广场,广场左面画着跑道,圆圆的跑道里面立着各种健身器材。这些健身器材跟普通大众楼区间立着的可不一样,都是从国外进口来的,专门用于练习腰腹力量。广场右面画着许多条白色的道道,时常会有高级骄车停放在那里。
  屋里的装修极尽奢华之能事,沙发、吊灯、床、立柜都是进口的。书房老大,靠墙立着两大排书柜,齐刷刷摆放着金光闪闪的书,都是珍藏本,书房里不但有书还有古琴,不但有古琴,还有小提琴,质地都是最优良的。一楼二楼地面上铺着的是桔黄色的软软的料子,谁进屋事先必须脱鞋,只许光着脚在上面行走。
  小楼不小,足有六七百平米,这么大的楼里人却只有五六个,厨师一人,司机一人,医护一人,二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人,马老板一人,再就是近期经常在夜间来此陪伴马老板的耿文娟。这里白天人声鼎沸,夜里却静得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属于这个小楼的人很少与外界相往来,因为楼外的围墙有二丈多高,都用青砖砌成,只要将五六寸厚的黑色大铁门关严,外面的世界就顿时被全面隔绝。这里的人跟旧时深宅大院里的人有些相似,规形矩步,每天都望着马老板,他高兴,他们就高兴,他不高兴,谁也别乐呵。他的二十六七岁的女儿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深居于此,一般情况不许外出,他只令她在家里修习他规定的科目。
  这是个有着满月的夜,热气蒸腾的白昼过后,夜里仍旧暖风习习,天蓝色宝马车车窗不开,空调不打,马老板甘之若饴,耿文娟却热得发疯,任脸上身上的汗涔涔地下落。终于在院内停下,耿文娟迅速打开车门,一脚踏到外面,象一条干渴的鱼遇到了水,她猛吸一口空气,顿觉神清气爽,一股清凉从毛孔里沁入心肺,她终于又活了,又恢复了常态。
  她上前挽住马老板的胳臂,体贴地说:“今晚酒又没少喝。”
  马老板的满头银发在月光中发着亮光,他的腿似乎不太受使,在地上踏了几步才踏实,他倚着耿文娟,声音再也不象酒桌上那样洪亮,呈现沙哑的状态,“天天这样喝谁也受不了。”
  “您就不能不这样喝吗?以您的地位,您的资历。”她挽着他的胳臂没有直接往屋里进,她想陪他领略一下这晚上的清凉凉的月色,她一见这月色身子就凉爽,可是马老板却不愿在外面久留,他带着她进了屋。
  屋里早有人为他们摆好了茶水,是上好的龙井茶,茶水在透明的杯里发出幽暗的光。屋内始终就这样半明半暗的,一切看上去都朦胧模糊。女儿在爸爸进屋后象征性的向他请了晚安就退去了,耿文娟还没有看清她的相貌就幽然间不见了。
  坐在沙发上,马老板喘了口气,吸溜一口茶水,就将眼睛递向与他并排坐在一起的耿文娟,亲切柔和地说:“喝了一辈子酒,如果没人请那天也许我会受不了,能喝点就喝点,喝不了的那天就是我亡故的那天。”
  耿文娟忙将手掩了上去,不让他说。
  马老板顺势握住她白腻修长的手指,“文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的心和你的貌一样美得惊人。”
  耿文娟缓缓地抽出手指,从怀里拿出黄文生打印好了的脚本,在马老板眼前晃了晃,娇声说:“马老板,你不说想看一下脚本吗?已经弄完了。”
  马老板并没有立即拿过来看,而是说:“你看过了吗?”
  “我看过了,看得我怪难为情的。”
  “是吗?来,拿来我看一下。”
  马老板接过脚本后,在手里掂了掂,“哟,还不轻呢。”
  耿文娟从茶几上的眼镜盒里取出带着金边的眼镜给马老板戴上。
  马老板并不象人们想象的满脸横肉,一身匪气,反倒象个书生,透着清秀,他背靠沙发仰着头看脚本的样与酒桌上豪饮畅言时形态天地相差。
  他看得很认真,很投入,看到兴起时就念出声,看到高潮部分就嘻嘻地笑,看到感伤的地方就黯然神伤,中间曾对某个句段反复咀嚼。终于看完最后一个字,却并未将目光从书页上离开,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书上的字,这些字似乎有神奇的魔力让他流连忘返。
  耿文娟时刻在关注着他的表情,马老板情绪从未这样反常,她有些担心,忙道:“马老板,是不是脚本写的不好?我回头让他好好改。”
  马老板直摇头,直摆手,啧啧道:“不是,不是不好,是太好了,真的是你老公写的吗?”他捏着脚本的手有些颤抖。
  “嗯,千真万确,在脚本创作上他确实是天才,获过很多奖。”耿文娟小心翼翼地说。
  “有机会我一定要看看他,这是个奇才啊!他把我研制的男宝没有当做硬邦邦治病救人的药来写,他温情脉脉地书写了一段唯美的爱情,让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重新体验了一次不一样的激情,我太感谢他了。”马老板说着竟然激动地站起来在屋内迈开四方步。转了一圈后,在耿文娟面前停住脚步,用深情的眸子直视她。
  耿文娟心里有些害怕,他的目光贪婪得象狼,她倚靠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马老板突然蹲下身来,与耿文娟保持同一高度,握住她的手,小心地说:“别害怕,我不会吃了你的,我想求你,求你好好讲一下你和你老公,一定要讲细一点,我很想听。”
  耿文娟的心忽地放松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原来虚惊一场。她向旁挪了挪身子,指一指空出的位置道:“请坐吧,你蹲着我不忍心。”
  马老板于是非常听话地坐下来,他们挨得很近,彼此可以听到呼吸声。
  “我和我老公是六年前在公司认识的,他刚一来,我眼睛就一亮,他的气质跟别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他瘦瘦的,高高的,梳着个小平头,受尽风霜雪雨的脸蛋上架着个大眼镜,眼睛纯净得无一丝杂质。整天捧本书看,半天也不说一句话,看谁都怯生生的,就象一只刚进入陌生人家的小狗。刚来时他只是静静的学习业务,头一直低着,一说话脸就红,看谁都不敢正眼看,比小姑娘还爱害羞,大家看他这样羞怯觉得蛮好玩,不时有人逗他,可无论咋逗他也不生气,总是笑呵呵的,脾气出奇的好。这个腼腆的男人,看上去笨笨的,可是学起业务真是快,几天后就能独立为一个大公司策划制作广告脚本,非常符合老板的心意,王经理逢人就夸这小子不可貌相。”
  耿文娟正说得兴起,马老板兴冲冲地插进话来,说:“这小子还真挺好玩,属于可爱的好玩的书呆子,经你这一说我都喜欢上他了,对了,他是哪的人?为什么那么笨那么呆那么聪明那么可爱?”
  耿文娟从茶几上端起一杯水,仰脖喝下,抹了下嘴,接下去饶有兴味地道:“他啊,是个农村孩子,十八岁以前足迹未出过他那个小屯,这孩子啥也不爱,就是爱看书,一看书就饭也不吃,觉也不睡,跟傻子一样。高中时代就几乎将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都看个遍,只顾看书写书了,结果耽误了功课,高考名落孙山。爸妈从小就不喜欢他,说他好逸恶劳,好高骛远,不会有出息。也就未再理睬他,随他去。于是他就在高中毕业那年离家出走了,身上分文没有,衣衫褴褛,不知有多可怜。进了城后,他就开始没命地捡破烂,捡破烂也不容易,竞争也很激烈,他身单力薄的,总是在垃圾桶旁被人打翻在地。于是他只能在边边角角,没人跟他竞争的地方捡,捡破烂换的钱勉强能糊口,可是要想租房住就不行了。为了解决住房问题,他就去工地了,跟着工头干活,搬砖头弄水泥,啥活能挣钱干啥活,晚上就跟工友们住免费大通铺。由于他总是挤时间看书写书,工友们就戏称他是秀才,他说那时虽然累点,但精神上很快乐。后来他的小说就陆续地发表了,可是他不懂谈判,也不懂签约,小说卖了也得不到钱,明显是被人骗了。后来也巧,王经理偶然在书店里看到了他的书,认为写得很好,是个写脚本的好苗子。公司那时业务挺多,但苦于没有写脚本的,于是就在工地上找到他,让他到我单位干,一干就六七年。”耿文娟好象说累了,口干了,又端起杯喝水,顺便瞄了一眼马老板,见他听得特别入神,就觉得挺奇怪,于是问道:“马老板,你咋对他的故事这样感兴趣,他根本不值一提。”
  马老板反问道:“他根本不值一提那你咋跟了他呢?”
  “我吗?是看他挺可怜的,无依无靠的,象个书呆子似的,三十大多穿的衣服脏兮兮皱巴巴的,头发多长时间也不洗不理,他真的需要个女人来照顾他,可是谁会看上他呢?他没钱没势的,有点小才也看不出什么前途。”耿文娟说到这里浅浅地一笑,不想再说了。
  “说下去,别停,我才不信你只是可怜他,我觉得他不可怜,你眼光很准。”马老板叫道,耳朵偏向耿文娟的嘴巴。
  耿文娟捂住嘴巴,嘻嘻地笑起来,象被发现了秘密,道:“他还挺浪漫的,逮住我就给我写诗,不但写还当着我面念,好肉麻的;他不但浪漫,还会夸人呢,什么云想衣裳花想容,淡妆浓抹总相宜,窈窕淑女,那个酸啊;他不但会夸人,还会帮人干活,有什么搬不动扛不动的活时,他总是不声不响就到了,那干瘦的身子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唉!可怜的,在别人眼里如花似玉的我就这样被他俘虏了,谁也入不了我的眼,急死了我的爸妈还有身边的亲友。”
  “有意思,这个人确实挺有意思,很有潜质,完全不是表面上那点东西。你也很有思想,在这个金钱万能,人人向钱看的时代,你竟然不慕荣华,喜欢上了谁也看不上眼的书呆子,你很象古代那些喜欢上穷秀才的大家闺秀啊!”
  “这人才爱面子呢,从结婚开始就说让我过穷日子过意不去,就说一颗鲜花插在了他这堆牛粪上,就说他得好好工作,多多挣钱,让我过上好日子。可是六七年了,他的工资没涨,职位没升,小说不赚钱,我们仍然没过上好日子,连我儿子的看病钱都得向外人借。”
  “你真的一点怨言也没有吗?”
  “能没有吗?我们穷点苦点倒无所谓,可是孩子跟着受罪真让人受不了。我始终认为他有发达那一天,不会永远这样的,像你说的,他不会久居人下,一定能行,我的这口气一直鼓着。”
  “你有旺夫相,所有男人看了你都会被迷倒,我虽然老了,但看到你仍会心跳不已,所以我才叫你经常陪我,不惜一切代价,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不说看着我舒服,看着我在你身边就乐呵,没有我你就特别孤单吗?”
  “你说的没错,我渴望自己象小伙子一样有年轻的身体和饱含激情的心灵,你就是我的催化剂,我现在有两样宝贝,一样是男宝,再一样就是你。”
  耿文娟啊了一声,瞪圆了双眼,吞吞吐吐地说:“我怎么能胜任呢?我不行的。”
  “你就把我当做你老公,其实我跟你老公挺象的,你看到我书房里那些书了吧,那绝不只是摆设,没有一本我没看过,我看过的书和我经过的事一样多。我原来也是个书呆子,可是后来我发现不行,会吃亏,于是主动融入社会,学会了喝酒,抽烟,赌牌,更坏的是学会了社会上那些复杂多变的规则,变坏后再想重新找回自己是不可能了,不但精神上不可能,连身体上也未老先衰了,有钱有势又有什么用呢?有再多的钱,再高的地位,身边没有一个象你这样有着水晶般心灵的能助我重燃生命之火的女人,也是没意义的。”
  “你过讲了,我只是个普通女子,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千万别把我看得太好,我受之有愧。”室内在恒温空调的作用下不冷也不热,但耿文娟却汗流浃背,这么多天一直如履薄冰,看这样今天在劫难逃。
  “别害怕,我再能做坏事,也不会在你身上做,你们都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你老公能毫无怨言让你陪我,我也愿意为你老公发达助一臂之力,副主任不是目标,我要让他大富大贵,你愿意吗?”
  “我愿意,如果真的能那样,我肝脑涂地也愿意。”
  “好吧,那跟我来。”
  马老板领耿文娟到了一个密室,这是他修身养性的地方,也是他返老还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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