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 集（4）

　　王丽：（又流泪）爸爸，我实在对不住您。退休了，还让您东奔西跑，住不好，还在游击战争年代。
　　王东生：你说对了，我要重温一下带兵的滋味，带着曾新上状元坳摸爬滚打，把他带成一个特种兵。
　　王丽：您别住山上行吗？就住在学校里，挺好的。
　　王东生：住山上也好。说，你还有什么压力？
　　王丽：维修校舍，变成了扩建，钱还不够。上面有点补贴，还不到位。我完不成任务，什么时候回去？
　　王东生：就这个？
　　王丽：就这个。
　　王东生：没有别的压力？
　　王丽：老爸！我哪有那么多压力？
　　
　　08-32：学校日、内
　　王丽退避，掩饰，回她宿舍取物。王东生追上。
　　王东生：你一定还有事！准备跟谁结婚？省公安厅的一位刑警？
　　王丽：谁跟您讲的？
　　王东生：别问谁讲的。你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到底怎么回事？
　　王丽：老爸，到时候，我会给您汇报，您不批准，我敢嫁人吗？
　　王东生：我还没有老糊涂，你就学会了先斩后奏。
　　王丽：我保证一辈子陪在您身边。现在，让我有点小秘密吧。
　　王东生无奈出去，王丽插上门，启动电脑。凝神思考，脸带羞辱、恼怒。
　　王丽重重敲击键盘，屏幕上显出文字。
　　王东生又敲门，门开，他挤进屋里去。
　　王东生：（严厉地）见李光福了吗？
　　王丽：没有。
　　王东生：他缠你，你可不要理他，不要希罕那几个钱。
　　王丽：我知道。没人缠我！
　　
　　08-33：学校日、外
　　曾新沒走进校门，打手机（空话，给王丽听的）：我是被控对象，不能出国，去土星有可能……
　　门开。王丽站在门口，曾新的“电话”也讲完了。见了王丽，大吃一惊。
　　曾新：你病了？哪里不好？
　　王丽：你才病哩！
　　他无言，盯住熊猫眼。她能回来，他能看到她，松一口气。
　　曾新：小妹，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没出国？
　　王丽：要去的人多，我让了，推到下一拨。
　　曾新：好！下一拨我陪你去，飞远一点，上木星。
　　王丽：快进屋，先帮我治一下何卫东。
　　王丽把曾新拉进屋，关了门。
　　王丽何卫东坏透了。我们合作治治他。
　　曾新：什么事？他欺侮你了？
　　王丽：福光公司组织一个考察团去美国，都是权势人物……
　　曾新：你不去，怎么不让给我去？
　　王丽：你滚！
　　曾新：何卫东是李光福的马仔。你说，怎么收拾他？
　　王丽：一定要让他懂得尊重别人。你先看看。
　　王丽打开电脑，点出她写给唐书记的信，曾新查看。
　　王丽：他们搞养生天堂，别让他们搞成。
　　曾新：你整何卫东，怎么把爱你的李光福伤了，合算吗？
　　王丽：养生天堂搞不成，何卫东的几百万就捞不着了，这不治了他吗？
　　曾新：你……还会曲线整人。我不跟你合作，不签名。
　　王丽：怕了？
　　曾新：有一点点。我左脚巳经陷在状元坳了，右脚再陷进他们的鬼天堂，我就死定了，死得不值。
　　
　　08-34：学校日、外
　　王丽走出房间，四面张望，无人。
　　她走近王东生住的陋室，往窗里看看。
　　她放心地走回自己住室（她要背着父亲给唐书记写信）。
　　
　　08-35：学校日、内
　　曾新已看完文稿，王丽进入。
　　王丽：你到底签名不签？
　　曾新：不签！女孩子，做别的事吧，办学就好。
　　王丽：你怎么学我爸爸？语气都像他的。
　　曾新：近朱者赤。
　　王丽：他们都说养生天堂项目受县委唐书记委托，你也质疑，团委书记说这不可能，哄山角落里的老百姓的。我这办法简单、保险，什么丑也不揭，只给唐书写封信，问问他有没有委托？如果没有，就证明李光福打唐书记的旗号，这养生天堂准完蛋，何卫东跟着倒霉，一查查到他岳父古部长头上去！
　　曾新：这根本不用问，假冒！
　　王丽：我向团委书记口头回报了。他支持，还能帮我转信。
　　曾新：养生天堂项目在天堂村落不了地，胎死腹中。我也出一口恶气。
　　王丽：签名吧！
　　曾新：我再想想吧，等我办好了状元坳的急事再考虑。
　　王丽：谢谢指教，等你签名。
　　
　　08-36：曾新家日、内
　　曾祺对镜子梳头，找白头发。
　　曾新站着看，甜笑。
　　曾祺：儿子，你来给我找找白头发，拔掉。
　　曾新：（寻找白发）妈，哪里有白头发？还是满头青丝！
　　曾祺：王老倌越来像个小孩。带着你冒风险，讲起上状元坳种树，就像小孩过年一样。你千万不要让他上山住。
　　曾新：他有军人作风。他想做什么，别人劝不住。
　　曾祺：劝不住也得劝。现今，农村的人上了他那年纪，早不下田上山了，都在家里养着，喝点小酒，凑几个人打打牌。都讲究长命百岁。
　　曾新：王叔说，男人五十五，赛过出山虎。
　　曾祺：上山累着他了，怎办？生病、受伤，多难受！毕竟五十好几，骨质也疏松了。他有高血压吗？
　　曾新：都没有！五十好几的年龄，三十多岁的身板！
　　曾祺：这事，你必须听我的！无亲无故，他跟你去山上，出点事，没法交待。
　　
　　08-38：曾新家日、内
　　王丽抱着一卷被子，送王东生走进堂屋。
　　曾祺：王老师，你抱着被子，同意你爸爸上山？
　　王丽：他坚持要上，就让他上吧！
　　王东生：瞧，多了一张赞同票，三比一。曾新，走！
　　曾祺：我一票否决！你上山去看看，检查检查，帮曾新计划，拿拿主意，还行。吃、住都在山上，要不得。
　　王东生：老曾，我有一箩筐应该住在山上的理由，不上山的理由是零。曾新种上树，实习就快结束了，他要回机关，状元坳谁管？他找过几个人合伙，没一个情愿。当然只有我合适，长期驻守、日常管理。
　　王丽要回去上课，曾新送她出门。
　　
　　08-39：县城一出租屋夜、内
　　曾新开着人货车，张强坐在他旁边。车进一个住宅小区，在一栋楼前停下。曾新下车，走向一排矮小的棚屋。那是住一层的人家的违建房，做厨房或存放杂物，也有当出租屋给外来人住的。
　　多数人家都睡了。曾新藉昏暗的灯光，一一察看、辨认门户。他敲一家门，欣喜敲对了，屋里有人回应。
　　曾新：是我，开门。
　　屋里灯亮，门开。林里生站在门口，迎曾新进屋。
　　房间狭小、拥挤。布帘隔成里外两间。外间一张双层床，林里生睡下床，李胜田正从上床下来。
　　布帘掀开，走出睡眼惺松的林月亮。
　　林里生：这么晚了，有急事？
　　曾新：急事！白天，我那汽车不能进城。
　　林月亮：怎么不打电话？
　　曾新：电话讲不清。
　　真是无插足之地，曾新只能站着讲。
　　曾新：你们三个也太艰苦奋斗了！
　　林月亮：省房租嘛。
　　林里生：先讲，什么急事？
　　曾新：我向银行贷了15万，纸业公司订单也有了，还可以预付信誉金5万。只等一场雨，裁下树就行了。这个，我回国土局，搬不走。我再次建议，你们回去接管下来……
　　林里生：我们要被你牵着鼻子，来来去去！包袱甩不掉了。
　　曾新：几句话讲不清，张强在车上等。月亮，去叫他进来坐坐。
　　
　　08-40：住宅区夜、外
　　张强趴在方向盘上打瞌睡。林月亮走到车边，轻拍车门。
　　张强醒了，下车，跟林月亮进屋去。
　　
　　08-41：出租屋夜、内
　　张强跟林月亮走近出租屋，不敢进去。
　　张强：你们真是关鸡一样！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怎么进去？
　　林里生：你也不是富豪，就养了几只胡须鸡。
　　张强：我的胡须鸡也比你们住得宽敞、舒服。
　　张强站了一会，回车上去。
　　曾新：以前，我也跟你们讲过，长话短说。你们几个合伙入股，我以我妈妈的名义参股。主要由你们管理，你们根据自己能力，适当投资。按月付息，负担管理等费用。五年后，至少100万收入，扣除各项成本费用，怎么分配，由你们定。
　　李胜田、林月亮听得仔细，有兴趣。
　　林里生：15万，5万，共20万的包袱。投资能收回来吗？
　　林月亮：哥哥，好饭好菜都摆在桌上了，叫你吃现成的，你到哪里找这好事？在饮料厂，工资不多，还拖欠着。在城里，你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吃吃喝喝，一个月工钱不够你花，房租你也不摊一点……
　　林里生恼羞成怒，挥起巴掌要打妹妹，落不了手，四下一看，见墙上有幅画，一把扯下来要撕。林月亮扑过去抢画，李胜田把林里生抱住。
　　曾新接住画，在微弱的灯光下看着：（特写）画上，一对年轻夫妻在田边歇息。妻子掀起半边衣襟，露出饱满白晰的乳房，给光屁股儿子喂奶。丈夫向妻子嘴里塞一块糖。青年母亲裸露的那个奶夸张地圆大。
　　林月亮：这是我的毕业画！
　　曾新：好！一家三口，健康阳光，亲亲热热，温馨和睦。色彩鲜艳，构图简单，人物传神，充满乡土气息。画名叫《乡情乡爱》，十分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