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集（1）

　　08-01：曾新家日、内
　　曾新扛锄头出门，看见王丽走来，眼亮，脚停。
　　曾新：王老师，帮我们上山去挖树坑吗？
　　王丽：我才不学你，吊死在一棵树上！单位通知我回去一下，不知有什么事？
　　曾新：好事，好事。港星李嘉欣找你了，加薪啊！
　　王丽：怎么不直接通知我？还要村委会转告？
　　曾新：那是当然，公事公办嘛。
　　王丽：我手机欠费了，借用电话问问。
　　王丽进门，拨通了电话。
　　曾新站在门口盯着她，欣赏她的优雅身姿。
　　王丽：馆长吗？有什么紧急事情，要我回去？
　　王丽听着电话，挂上电话，很平静。
　　曾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等她说话。
　　王丽：莫名其妙！要我出国考察去。
　　曾新：（与刑警、李光福无关，如释重负）好事，快走呀，我送你。
　　王丽：你的水陆两用车，我坐不起。
　　
　　08-02：村委会日、内
　　何卫东、古玉兰走进会议室。何永久已坐在桌边静候。
　　何卫东：等曹主任、李会计一下吧。老爸，李光福要出国考察，要我们赶快把曾新整出去。
　　何永久：他到底拿不拿钱？捐学校6万，还不见影子。
　　何卫东：他答应铺油路，一起给，20万。
　　何永久：逗你玩吧？小心眼，还容不下一个曾新。
　　何卫东：这是李光福的条件，曾新不弄走，他不敢拿钱。
　　何永久：不要都听他的，老跟曾新过不去。曾新是县里安排下来实习的，耍小手腕把他弄走，我党支部书记怎能做？
　　何卫东：两委给他写个好评定，算园满结束实习。正好，王丽也回县城了，他追着王丽，肯定高兴回去。
　　何永久：他一捐款，二包状元坳，成绩够突出了。什么时候回去上班，要听他单位调遣。
　　何卫东：那您不要管了，我想办法。
　　何永久：我警告你，不准胡来！
　　
　　08-03：村中日、外
　　曾新走在村路上，见一泡牛粪，用棍子拨到田里。
　　
　　08-04：村委会日、内
　　何卫东等曾新进门，一肚子坏水要往外冒。
　　曾新在门槛上刮掉鞋底上的红泥土。走到桌边，坐下。
　　何卫东：这几天挖树坑，真是劳其筋骨了吧？
　　曾新：那是，你瞧！（伸出两只手让何卫东看血泡，故意摸何卫东脸）这个，你有得起吗？
　　何卫东：我代表两委和你谈话。长话短说，李光福答应给村里铺油路，给学校捐的6万不单付了，总共20万，两委特派你去追紧一点。
　　曾新：那是你的工作，我走不开。我等一场好雨，就要种树！
　　何卫东：让你公私兼顾，别不识好歹。你和王丽关系还不紧吧？她去县里了，你不想盯紧她一点？
　　曾新：你翹尾巴，我就知道你要拉稀屎了。
　　何卫东：李总和王丽早就认识，爱上她了。他那个人有个怪癖，找对象的首选条件，必须是漂亮的处女。还要女人主动投进他怀抱。
　　曾新横眼，起身要走。
　　何卫东：李总要出国考察，点名要带王丽去。当初，两委派她去见投资商，你拼命反对，怕大色狼吃了她。其实，我也不想让她跟李总走，可李总非要带她不可。
　　曾新：废气排完没有？
　　何卫东：你跟李总竟争王丽，是牛屎菌（弱势群体）。起码分个先来后到，他比你早认识王丽。各项条件，你更望尘莫及。
　　曾新：你不快讲正事，我就走了。
　　何卫东：别急，我对你们这些有钱人很不理解。王丽说她有男人了，是省公安厅的刑警，准备结婚。你知道不知道？
　　曾新：知道。
　　何卫东：知道，你为什么还插一腿？王丽到底哪一点招你们？
　　曾新：你管得着吗？
　　何卫东：我不能管，你们争吧！我为你想，赶快追去，自己去拉住她。去了国外花花世界，一朵怒放的鲜花，谁摘下多容易。
　　曾新：你，流氓！你是要我走开，又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我在状元坳种树。你卖多少田，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曾新刚走，何永久进门。
　　何永久：我看准了，他马上要种树，不会走。
　　何卫东：（发怒）您就护着他，做您的儿子，跟我作对吧。
　　何永久：卫东，要学会听反对意见。有反对的人，我们能少犯错误，少走弯路。曾新向我汇报了李光福和他手下人做的一些事情，我放不下心……
　　何卫东：背后毁人名誉，破坏商业信誉，这是很阴、很毒的一招！
　　何永久：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啊！
　　
　　08-05：（梦境）林荫道夜、外
　　夜晚。一对情侣在林荫道上漫步。男女背影。
　　女人的裙子飘动，裹住了男人。两人紧紧搂抱。
　　女人发出甜蜜的嗲声。
　　男人把女人顶在头上。女人喊叫、欢笑。
　　女人的声音太像王丽的声音了。
　　男人模模糊糊，太像李光福了。
　　
　　08-06：曾新家夜、内
　　曾新躺在床上，从梦中惊醒。
　　他坐起，扇了自己一巴掌，又躺下，再也无法入眠。
　　曾新：（独白）她跟刑警大哥快结婚了，决不会再跟李光福拉拉扯扯，脚踩两只船！
　　
　　08-07：曾新家晨、外
　　曾祺满怀爱怜，轻手轻脚地在大门外扫地。
　　学校那边，传来学生们的歌声，唤起了曾祺的一种朝气，她停止扫地，手拄长竹柄听着，有期望，有感慨。
　　曾新出门，打着哈欠，倾听着歌声，不出声地哼唱。
　　曾祺：怎么了？你头一次睡懒觉。
　　曾新：压力大，晚上睡不好。
　　曾祺：你就装吧，自以为伪装得好，能骗过别人，瞒得了我吗？你的心被王丽牵走了！
　　曾新难为情地笑笑，还是装得毫不在乎。
　　曾祺：明知王丽有了男朋友，快要结婚了，还那么鬼迷心窍！
　　曾新：不谈恋爱就不能做朋友吗？我在村里没有讲知心话的人。要是没有王丽这个朋友，还寂寞、孤独哩。
　　曾祺：你快打个电话，叫月亮回来救你。
　　曾新：不！我一直不跟月亮联络，就是想让她忘记我。
　　曾祺：我想她！
　　曾新：我介绍林里生在饮料厂做工，林里生满意，打电话，第一次对我说了个谢谢。兄妹互相照顾，您放心吧。
　　曾祺：帮这点小忙，不用自夸。
　　曾新：我没自夸。您给王丽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曾祺：你自己打不行？
　　曾新：我给她打电话，万一她男朋友在身边，盘查什么男人给她打电话，吃醋，发生误会，害得他们吵架不痛快。
　　曾祺：儿子，你在暗恋，懂不懂？你正在制造一个小说、电影里发了霉的故事：喜欢你的人你不喜欢；你喜欢的人不能喜欢！你就自找折磨吧！
　　曾新：妈妈，算我求您行不行？我想问问王叔哪天回来？
　　曾祺：要他回来做什么，一个疯佬倌！
　　曾祺怎么也不替曾新打电话。
　　曾新：真的，我看不见王丽，听不到她的声音，心里就空落落的，又烦又乱，浑身没劲。我知道这不正常，不应该……
　　曾祺：单相思！叫月亮回来，相处几天，不信你心里还空。
　　
　　08-08：状元坳日、外
　　曾新光着上身，在状元坳挖树坑，很累。
　　
　　08-09：卧室夜、内
　　曾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心神不宁。起来看书，《泰戈尔抒情诗选》。还是烦乱，好凄凉。他本以为自己很坚强，不料想到王丽，内心却如此脆弱。他再抬头，看看那16字经，也无趣。
　　曾新：（突然喊叫）妈妈，您来一下。
　　曾祺即刻来到门口，等着听吩咐。
　　曾新：妈，我父亲到底还活着没有？
　　曾祺：你不是不再问我了吗？怎么又戳妈妈的最痛处？
　　曾新：您真不知道江朝阳在哪里吗？
　　曾祺：（突然震怒）你这么没出息？还是幻想找富爸爸，是吧？你找去，到美国找去，满世界找去！你妈妈低贱，没能力给你找个有权有钱的爸爸！
　　曾祺怒气冲冲，踢倒椅子。曾新忙抱住曾祺。曾祺猛把他甩开，冲出门。
　　
　　08-10：曾祺卧室夜、内
　　曾新端来一盆热水，给曾祺泡足。曾祺拒绝。
　　曾新：妈，原谅我，您别生气了。
　　曾祺把双足泡在热水里。
　　曾新又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听。
　　曾祺：还跟王丽打？电话机都被你打爆了。这么晚了，没人接电话，就说明他父女都不在家里，还打？
　　曾新：白天我打了好多次，都没人。出国不会那么快吧？晚上，怎么也没人接。他们不会有事吧？
　　曾祺：儿呀，你以后怎么过日子？暗恋比失恋还难熬，会像一件湿衣服穿在身上，难受又脱不掉，时时不肯离开你。
　　曾新给曾祺按摩，手劲不到位。
　　曾祺：你太痴心，累了，不按摩了。
　　曾新还是坚持给曾祺按摩。
　　曾祺：你要是心乱心空，就看小说吧。读书，你不光能交好多书里的朋友，思想、为人还能受很多启发。读书是大乐大福。
　　曾新：我正在读《泰戈尔抒情诗选》，只是这两天脑子迟钝。
　　曾祺：妈还是那句话，没有给你找个好爸爸。你生来是穷人，再也不要指望什么富豪爸爸。还是自己奋斗吧！
　　曾新：我没有那个幻想！只想弄清我的身世。
　　曾祺：我们是穷人，成家也不要高攀，还是月亮好，知根知底。
　　曾新：（打岔）我和您商量一下。我种好树，陪您去找外公吧。
　　曾祺：不找！20多年不联系了，死心了。
　　曾新：我突然感觉家里没热气，太冷清了。
　　曾祺紧紧地搂住儿子，眼泪直流。
　　曾新：好，你闭目养神，意守足心。我按摩，保证您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