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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女儿诞生

作品名称:太阳底下的女人      作者:婉玉      发布时间:2015-08-06 16:25:48      字数:7705

  这次罗舷回家,张曼不再担心他是否会回来,她照常上班、吃饭、睡觉。这天早上,张曼刚走进公司门口,就听见一伙姐们在议论什么?公司的大门是侧着的,张曼能看见里面的一切,里面的人却很难发现外面。张曼正要走进门口,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说:“这次罗舷回家,一定是跟他老婆离婚,听说他有一个女儿。”张曼听出这样特殊的声音是公司里有名的“长嘴舌”王华,爱搬弄是非,谁的事她都有份,也不知谁这么有才,给这么一个名副其实的美称,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一个心狠又爱挑事端的女人。
  “别瞎说,听说他是结了婚,老婆前年去世,有个七岁的女儿;又有人说他没有结婚,反正千里迢迢,谁还有这闲工夫查户口。”这声音像男人的就是“大嗓门”李香兰。
  “唉,吃亏的上当的还是张曼,人漂亮心眼又好却栽在这么一个男人手里。虽然罗舷在公司为人不错,可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那一面,谁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张曼真是太傻了,听余晖说,是张曼喝醉酒,罗舷占有她的,其实可以去告他强奸罪的……”说话不紧不慢的声音是“老好人”杜丽敏的声音。
  “你们都还不知道吧?前年,罗舷在公司里和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谈恋爱,他也是爱得死去活来,听说两个人还同居了呢。后来那个女孩父母知道,从安徽赶到这把她带回老家,女孩姑姑小七说女孩被她父母关在家里半年,以后就断了联系。”张曼听得出这阴阳怪气说话的是b组车间主任林星,她呆若木鸡似地站在门口,暗骂:罗舷呀罗舷,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这事绝不会空玄来风。
  “小七是谁?”大嗓门李香兰问道。
  “就是张彩香,她妈妈生了八个女儿,她是第七个,大家都叫她小七,二组车间那个最胖的女人,那个女孩就是她的侄女。”张曼几乎要晕倒,强扶着围墙暗骂自己:张曼呀,张曼,你怎么连个家门朝东朝西的人都不知道就跟着他呢?他结过婚还有女儿?天呢!
  
  张曼回忆起第一天晚上,罗舷做那事就这么轻车熟路。书上都说,新婚的男女都是如胶似膝,爱意浓浓,可他却是三五天跟自己做爱一次,这像是第一次结婚的男人吗?张曼呀,你真是一头有头无脑的蠢猪。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强忍着上班,午饭没吃,就躺在床上睡下了,泪水像春天的山洪,她一边锤打自己胸口一边骂着老天爷:老天你怎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呢?为了报恩,用自己纯洁的女儿身回报他,背叛父母,私奔来到这,竟是这么一个男人。张曼呀张曼,你怎不会被雷公劈死呢?此时的张曼像是疯了的女人,哑巴吃黄连,父母不能说,姊妹都恨她,这真是自食其果。
  连续几天,张曼的灵魂像是被鬼魂吸走,昏昏沉沉混着一天天的日子。半个月后,罗舷终于回来了,他从家里带来了几箱苹果和他们家乡过年才能吃到的大饼。张曼没有把听到的流言蜚语告诉他,她知道说出来,他也不会承认,只会给双方刻上一道伤痕。既然跟了他就嫁鸡随鸡,好好过日子吧。
  二十二岁的张曼,看起来却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而罗舷自己说是二十六,却像三十六岁的老男人。罗舷的徒弟当着他的面就说:“罗师父呀,师母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每次听到这些,罗舷的脸是白一阵红一阵,只有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敢这样口无遮拦,而很多人只是嘴上不说,心里明白罢了。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年底,一天晚饭时,张曼告诉罗舷:“我过年要回自己家,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你去求我父母,把我娶了吧!”罗舷“嗯”了一声,把手里刚烧好的红烧肉放在桌上,张曼看见就想呕吐,罗舷谨慎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傻气的张曼一脸孩子气问道。
  “这月你……你好像没来例假?是不是怀孕了?”罗舷像是过来人似的问道。
  “我没记例假的时间,只是近段时间时不时想吐,很想吃却到嘴里又没味。”罗舷看着这个有几分傻气的女孩,说:“明天我们请一天假去医院检查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罗舷带着张曼到镇上的医院检查,果然怀孕了。可罗舷并不开心,张曼却又惊又喜,心里却还是很害怕,父母都未答应这段婚姻,这个宝宝是不是能顺利诞生呢?
  数天后,张曼骨气勇气给父母写了封信,她想告诉父母自己怀孕了,请求他们的宽恕。家里很快回了信,信是大姐写的,有些字迹模糊不清。张曼仿佛看到她的大姐一边流泪一边写信:
  亲爱的小妹:
  你还好吗?
  自从你跟那男人走后,父母是菜饭不思,夜不能寝。母亲说看到父亲偷偷流泪,甚至最爱看电视的他连新买的电视机也不打开。前两天我回家看了二老,他们的头发白的更多了,母亲总是很坚强,从不在我面前掉泪,其实我知道她只是伪装的坚强,父亲让我告诉你:陕西那边是个苦地方,让你千万别跟他回老家,既然你要跟他过一辈子,就做好准备吃苦,父母老了,生活还得靠你们自己,父亲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能在我们这里安个家,他们死了也瞑目了……
  
  张曼再也看不下去了,嚎嚎大哭,压仰在心里的话:我犯下了滔天之罪,可父母亲却没有丝毫的责备,还处处为女儿着想,自己因为母亲的一句气话,就跟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在一起,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罗舷见张曼哭得死去活来,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曼,别伤心了,我们努力点赚钱,在你们家安身是不可能的,那我的父母该怎么办呢?岂不是白养了我……”张曼哭得更伤心了,罗舷的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肉上。张曼呀,你该怎么办?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不是咎由自取吗?
  
  屋外几乎掉光的大树还在吱呀呀地叫唤着,甚至杉树也开始落叶了,落得异常艳丽。突然一种冰冷的感觉从骨子里透出毛骨悚然。张曼打开门,无助地望望天空,看不到欢喜的鸟儿叫唤,冬已经来了很多天了,她冷笑一声,回屋看看墙上的挂历,今天已经是农历腊月二十了,她与罗舷早就提前向公司请了假提前两天回家,公司腊月二十五放假,还有三天就要回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家乡,可却无颜面对,此时的张曼宛如这冬,阴沉干冷。她想:如今已有一个多月身孕,三个月不见的女儿,突然站在父母面前,已是将为人母的妇人了。这样的打击是否两位老人承受的了?
  腊月二十三,张曼回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老家江西。唐艳见到女儿微微发福的身子,眼睛湿润了。张曼仔细端详着母亲,才三个月不见,乌黑的头发已是满头银发,她可以想象到离开时母亲是怎样艰难熬过的,明显的黑眼圈知道母亲是怎样在漫漫长夜里思念女儿。张曼扑通一声跪在唐艳面前,哭得鬼哭狼嚎般,一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坚强的唐艳只是眼眶微红,她拉着女儿站起来说:“回来就好,回来就谢天谢地……”战战兢兢的罗舷站在张曼身后,轻叫了句“妈。”唐艳瞟了一眼女儿身后矮个子男人,又老又丑,没好气地说:“你没资格叫我妈,真的胆大包天,竟然把我这么规规矩矩的女儿骗到手。”唐艳一口方言,虽儿时读过六年私塾,常住在深山里的女人却不会说普通话,罗舷不傻,虽听不懂,但从唐艳冷漠的表情中看出他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甚至是惹人万分憎恨的人。傍晚,张严从外面回来,张曼最怕父亲那双严厉的眼睛,只要瞪着看几秒,便会让她浑身起疙瘩。高大英俊的张严,虽已是六十五岁了,可一脸的俊色却没有改变,只是留下了些生活沧桑给他脸上划上的一道道波痕。张曼仔细瞧着父亲,犯了错的孩子却还敢喊:“爸,你回来了。”张严第一次主动伸手拉着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眼眶有些湿润:“我的老幺回来了,回来我就放心了……”说完声音哽咽着。张曼第一次看到父亲这么脆弱,而且是当着一个陌生人。“爸,你老了。”张曼抚摸着张严两鬓斑白的头发,这一辈子她也不会饶恕自己。张严沉默一会,瞧也不瞧一眼罗舷,就对女儿说:“曼,去休息一会,坐火车挺累的。”突然怒气冲冲地面向罗舷:“你别进我女儿房间,你这个少了家教的畜生……”说完,双手拽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唐艳见丈夫如此生气,放下手里的活,她害怕性格急躁的张严会动手打人。“老头子,你这是做什么?别生气了,孩子都回家了,他别想再带走……”张严这才气愤地走开。此时的罗舷虽听不懂方言,但看到张严的表情,也吓得一身冷汗,他傻愣愣地提着带来的礼物不知所措,可想着接下来的日子他可是要如履薄冰地过着。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唐艳对女儿说:“曼,他还不是我们家的女婿,我们这里陌生人不能在家里过年的。”张曼只好打发罗舷回陕西老家过年,其实心里也觉得母亲有点不近人情,虽是如此依然顺从母亲的意思,她再也不想再伤害父母了。自从张曼回家,母亲就安排罗舷跟父亲睡在一起,她却跟母亲同睡。这点张曼倒是知道,老祖宗立下的规矩:未婚或已婚夫妻在娘家是不能同床共枕的。罗舷临走那天,母亲才跟他说了第一句话:“我家曼嫁给你可以,你得按照我们南方的风俗习惯,看门庭、挑日子都免了。【看门庭就是看男方的家境,一般是指房子、家境等】反正我女儿是不会让她去你们老家的,一次都不行。另外,订婚、结婚聘礼一共十万……”张曼听了母亲的话吃了一惊,因为肉才二元多钱一斤,十万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她无法理解一向通情达理的母亲怎会要这么多钱干嘛?张曼太了解父母,向来不贪钱财不攀权贵,但不能过问,只有把无法理解的疙瘩放在心里。
  “告诉你父母亲,要在我们南方买套房子,旧房也可以,只要在这里安个家,否则休想带走我女儿。”唐艳一脸的表情严肃极了。张曼当起母亲的翻译,罗舷没有回答什么,一声不吭回家了。从他表情看出,他们家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虽在公司干了很多年,可却是月光族。
  
  正月初十,罗舷再一次来到张曼家,带了家乡的特色红富士苹果,这是张曼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苹果,一个就有一斤多,另外还带了一箱高档烟酒,说是他父母给亲家拜年的。当唐艳问他带回去的话父母是怎么说的时候,罗舷支支吾吾说,父母没有能力帮他娶老婆,也不反对他留在南方。话刚说完,唐艳白了罗舷一眼,端起鸡食就走,眼睛也不瞟一眼罗舷带来的礼物,嘴里念念有词:就知道那是一个穷地方,不是我贪财,只是不想女儿嫁到那受苦,拿不出这么多钱买房,就别想带走我女儿……那是她还不知道张曼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陷阱,如果得知这一切罗舷一定会缺根胳膊或少条腿,也不会有机会住在张家。正月十二这天,唐艳告诉张曼:“曼,过完正月十五你叫野人出去打工,马上有孩子了,开销更大,再说在这里我就想到他拐走我女儿,恨不得千刀万剐……”唐艳在张曼面前一直称呼罗舷为“野人”,说他长得又黑又丑,张曼听起来虽不是滋味,但也不敢多说什么,谁让自己愚蠢犯下大错,这个时候还要连累父母,如果按照风俗习惯规规矩矩嫁个男人,即便是再穷也有自己的一个窝。
  张曼把母亲的想法换了一种方式传达给罗舷:“下半年孩子就要出生了,你过完正月十五就出去打工赚些钱吧。”罗舷用惊奇地表情看着张曼,心想:本来打算陪伴你生完孩子再出门的,我才从家里过来三天你就赶我走,难道还有别的想法吗?转念一想:如果有别的想法也就不会打算生孩子了,于是带着一丝愧疚的心情对张曼说:“听别人说温州比较好赚钱,我打算去温州离你也近些。”
  
  正月十六这天,天空阴沉沉的,凛冽的风呼呼地怒嚎着,如咆哮的狮子。罗舷吃完早饭就背起行囊去温州,张曼望着他瘦弱矮小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跟这样一个常年漂泊在外的人过一辈子吗?这样乞丐般的谋生何时才是个头呢?张曼本以为他会为了生活打工,可一个星期后,罗舷又回来了。当他出现在张曼面前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地问:“咋又回来了?”他淡淡地说:“你不知道,那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又苦又累,一天才赚几十元……”张曼又气又恼,她根本没想到曾经在公司叱诧风云的人物,如今怎会变得这般窝囊。她掩饰着不悦的心情,第一次感到生活是这般无助,难道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吗?
  就这样罗舷呆在张曼家里数十天后,他实在受不了整天面对岳母那张阴雨脸,有个性的他再一次外出打工,勉强干了三个月,却只给张曼寄来了800元钱,写信告诉张曼他又要跳槽了。张曼没有回信,对这样一个没有恒心的男人实在是失望极了,她经常夜里偷偷抹泪,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渴望一个有骨气有能力的男人保护自己。可怀孕了身边也没有爱人照顾,虽父母无微不至,可依然像是缺少些什么?张曼在数着日子的手指里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时光像流水般平静地过着。数月后,秋风裹着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迎面而来,屋前的桂花簌簌落下来,像是在跳舞为迎接小生命的诞生。张曼掐住手指算着,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罗舷早就在半个月前就回来了,这次唐艳没有赶走他,为了女儿她也要忍着这个并不喜欢的女婿。张曼对他已经是心灰意冷,在外面打了几个月的工,却一分钱也没有带回,说是厂里没干到一年拿不到工资,张曼将信将疑,又能说些什么呢?只是她发愁,生孩子的钱该到哪去拿?还有什么颜面伸手向父母要?
  八月十九这天清早,张曼突然感到肚子隐隐作痛,唐艳把早就准备好的三千元钱塞给张曼,说:“这是你去年寄回来的钱,我一分都未动,正好现在用的上,本打算给你存着买房子的,看这次野人回来也没带钱,这生孩子怎能不用钱呢?我自己闺女知道,你是不会开口向我借钱的……”张曼忍着疼痛,泪水在眼里含着,这才知道最困难时只有自己父母才会千方百计想办法帮助,她已经不是后悔就能表达对父母的愧疚了。
  勉强吃了点粥,罗舷陪着张曼在镇里的小医院检查,这时,张曼的大姐曼娟也赶到了,二姐曼妮也匆忙到医院。看着姐姐们放下自家的活都陪在自己身边,张曼更是有一种罪恶感,她只能把难过深埋在心里。
  医生替张曼打过催生针后,还是没生。疼痛却是越来越厉害,张曼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衣服也湿透了,她一声比一声呻吟的厉害。医生着急地说:“这么久了只开了三指,看样子要难产,你们还是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生吧。”这时张曼大声喊了一声:“大姐,我好像尿湿了裤子。”医生喊着:“不是尿,是羊水破了,赶紧送往市里医院,否则大人小孩都很危险,时间拖的太长了……”
  曼娟、曼妮急得像窝里的蚂蚁,拦了一辆又一辆的的士听说是快生的孕妇,一个个掉头就走,说是怕孩子生在车上,这一年都是霉运。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车子,却是心狠要价一百五十元,平时二元的公交到市里,今天却要这么贵。没办法,在紧急关头,两个姐姐果断上了车,而木纳的罗舷却像个局外人一点也不紧张,张曼看在眼里,伤心极了。
  一进医院,直接被送进产房,家属却只能在外等候。
  
  “你什么时候没的月经?”医生冷漠地表情,让张曼有点害怕。她半天回答不上,也实在不知道怀孕的时间。医生讽刺地说道:“都知道生孩子,例假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多大了?我看最多也不过十八岁……”张曼又气又痛,咬着嘴唇没有吱声,她已经没力气去计较这些了,在心里想:如果再让医生知道自己是未婚先孕,还不知道怎样羞辱呢?在医院里有些医生的素质就是如此,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模样,实在让人接受不了,可又能怎样?你还得忍着。张曼疼痛已经超过了五小时,她的呻吟声时而大时而小,还是清早吃过一点稀饭,中午太痛根本没吃,这时的她又痛又饿,眼巴巴看着自己躺在产床上,而医生却只顾着她们闲聊。半小后,医生通知家属签字,准备破腹产。孤弱寡闻的张曼根本不知道破腹产是怎么回事?此时只希望能把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不会受这等罪。下午四点四十二分,张曼产下一个女孩,可抱出来却不会哭,无知的张曼根本不知道小孩一出生会哭,更不知道医生这么焦急说:“打了这么多下怎么还不哭?”懵懂的张曼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听到妇产科主任命令道:“赶快送到一楼婴儿室吸氧。”
  
  打了麻药的张曼,脑子很清醒,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定不是好事,此时的她却只听见剪刀“咔嚓、咔嚓”地响声,她眼里泛起泪花,这是第一次感到为人母的不易,想想自己,一滴滴泪水诉说着深深的忏悔。手术结束后,张曼被推到普通病房,而产下的婴儿却被送到对面一楼的儿科医院。二小时后,一位女医生过来通知曼娟:“你是张曼的姐姐曼娟吧,你妹妹刚生下的婴儿由于在肚子里缺氧太久,已被儿科医院抢救刚度过了危险期,现在需要一个人去照顾。”
  听到婴儿度过危险期,曼娟也放心很多,她看看眼前这位与众不同的妇女,听其他医生都喊她主任,想必就是妇产科主任,对人还这么和蔼,一点没有官架子。这时曼娟为难了,刚刚曼妮家里来电话说孩子发烧了,已经赶回家了,她在心里纠结:如果现在自己走了,罗舷能照顾好妹妹吗?况且事发突然,连换洗的衣裳也没带。八月的天气还是比较炎热,这该如何是好?妇产科主任见曼娟还在发愣,聪慧的她问道:“是不是家里人手不够,能为你做点什么?”曼娟抬起头来,感动不已,她这才看清楚这位好心的主任,四十出头,微胖,一束简单的马尾扎在脑后,长得明清目秀,皮肤特白,为人还那么善良。曼娟把主任拉到一个离张曼病房远点的地方,简单描述了妹妹的困境,终于这位善良的主任答应把刚生下的女孩放在张曼身边带,但还有一个手续,就是要家属签字,曼娟签过字后,千恩万谢,这样可以安心照顾妹妹了。临走时,主任再三叮嘱曼娟:“你妹妹在没有通气之前千万别饮食,如果口渴,只能用棉签沾点开水涂一下嘴唇。”
  麻药过后,张曼刀疤开始疼痛,为了省下几百元钱,她没有用震动棒,坚强的她就在呻吟中睡着了,又在疼痛中惊醒了。两天了,张曼还没有通气,看着别人端起饭碗,她馋得直流口水。和她同个病房的有六个人,唯独在张曼旁边的五号床的家人特别和善。她也生了一个女孩,张曼看着他们家一群又一群的人来看望时,眼里含满了泪水,想到自己:几个嫂子一个也没来看望,别说亲戚。姐姐曼娟正巧家里盖房子,所以是两头奔波,早上回家,下午来医院照顾,而二姐曼妮去年才生下一个外甥,不满一岁,还在喂奶更是离不开,母亲却心里牵挂女儿,一家琐事一点也抽不开身,想想,如果不是这样,或许会跟五号床一样,人来人往……
  好不容易熬过了七天,拆了线,张曼便回娘家坐月子……
  张曼想到这,情不自禁站在河岸痛哭,人生如戏,比起电视剧中,自己所经历更真实些。张曼望着涓涓的流水,看着水中又开始上映了十多年的她……
  
  回到家,唐艳服侍女儿坐月子时,衣服、尿布都是罗舷自觉清洗,虽然唐艳对罗舷还是冷冰冰的,可对女儿张曼可是掏心窝的疼爱,白天三餐点心,晚上半夜还要起床烧点心,张曼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没给母亲一分钱,有时张曼想想,这样的男人也还真够寒碜的,对父母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终于熬过了一个月,唐艳还是不让女儿出门,非要做两个月月子。满月那天,两个姐姐送来了好多鸡蛋,而几个嫂子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张曼只是自己心里难过。也不能怪他们,谁让自己把张家几十年的声誉扫地了。那天,家里没有请客人,冷清清的,唐艳坐在张曼床边:“曼,你在家里安心带孩子,现在你满月了,也该叫野人出去赚钱了……”此时的张曼已经是个乖乖女了,母亲的话言听计从,她不仅仅是对这个男人失望,甚至有几分嫌弃,光有骨气却没出息,连妻子坐月子还得花父母的钱。张曼真的后悔了,她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一个男人总该履行自己的义务与责任吧,她真的懊恼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
  
  罗舷临走时,张曼下了最后通牒:“罗舷,我希望你早点把十万元钱凑齐,我们早点结婚,否则就不可能走到一起了。”其实在张曼心里,她只是想吓唬一下他,还没有想过跟他分手,毕竟孩子都出生了,只能嫁鸡随鸡,张曼对罗舷还是抱着满满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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