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长清侯怒烹三太子 小霸王奇袭南崖关
作品名称:大宝华碑 作者:莱芜六月雪 发布时间:2015-08-03 20:36:46 字数:5342
第三十三回
长清侯怒烹三太子
小霸王奇袭南崖关
诗曰:
春风得意泪涎涟,
枯木安能醉孤单?
黯然笑有千秋誓,
樽凌初醒是云烟。
玄元四十五年秋,八月,济南王夏世鸿(字安度)突然病故,亚丞相、监国大将军肖廷(字颜辉)扶夏世鸿次子年仅十六岁的夏杰(字名宁)即位,是为大明湖后主,朝政皆有肖廷辅助,军政大事俱听其断,肖廷借机削弱地方兵权,总揽文武之事,随后,又以黄河工事延误为由赚济阳侯夏星(字名则)进宫并设计杀之,加封自己二十一岁的儿子肖喻(字辛灿)为济阳侯,并自领大明湖摄政王,从此济南落入掌中。
在长清驻跸的杨敏(字星魂)、王超(字志鹏)得到消息,急忙召集刘金鑫(字梦天)、朱从友(字崇真)、曹鹏(字彦魂)、郑永恒(字梦硕)、李友民(字梦阳)等商议对策,或战、或忍众人争论不休,王超此时也没了主意,回看杨敏凝眉一叹,忽闻门外宣道:“主公有书信来!”众人忙随王超起身细看,见有秦天君踱步进来,见了众人一拜,王超一怔,心说道:“秦天君亲自驱驰而来,必是哥哥已有决断,教我等按兵不动之故……!”于是悄悄看了看身边望眼欲穿的众人,忙上前拜道:“天君亲自驱驰而来,莫非哥哥已有决断,令我等攻城除贼?”众人忙窃喜时,却见天君摆手笑道:“军政大事,我等侍臣不便过问,仅奉主公手书一封,转呈教主!”说着递上一封书信,笑道:“临行之时,孙先生再三吩咐,教我务必亲手递上此书!”
王超当众打开信封,果然见信中写道:“夏门沦丧、肖氏乱政皆济南内事,万不可以此大动刀兵,否则济南割据势力齐心抗拒于我,则我济南驻地再难保也!诸位且要忍耐一时,然后静观其变可也……!”王超读罢,众皆舒了口气,秦天君摇头笑道:“诸位教主不必灰心,孙先生还教我转呈一言,说肖贼痛快一时,必将自绝于己,先生料定,不出时日济南必生内变,还请诸位教主悉心操练兵马,待那时另当重用!”王超、杨敏点头一笑,目送秦天君出门而去。
果然,临晚长清侯魏传聪(字光旭)回到府中面色煞白、目光呆滞,左将军王宁(字建芒)、府军中郎将钟朋(字亦可)二人见势不好,忙遣散众人、关闭门户,钟朋近前问道:“舅舅何故如此?莫非肖贼……?”传聪一怔,轻轻答道:“肖贼举其三子肖刚为长清黜置使,只怕,济阳之祸我将重蹈也!”二人大惊,钟朋凝眉叹道:“久闻肖霜扬素以儒雅自表,实乃卑劣蛮横、心术不正的势力之人,肖颜辉最喜此子,外间皆称之为三太子,听说济阳之冤就是此人一手所为,遣他前来,肖贼之心昭然若揭,莫非我等坐以待毙不成?”传聪摆手叹道:“肖贼势力、盘根错节……抗拒不得,且他近侍君王,布政令以示正道,拒之,我等反成了叛逆不义之人,纵然远在京师的天子得知此事,肖贼也是替天行道的功臣,唯我等死无葬身之地,还要遗臭万年!”
魏传聪言语间让年轻气盛的钟朋再忍不住,哼了一声起身急道:“纵然都是一死,何必如此不堪?我只率部奋力保全家业,死则死耳,岂让肖霜扬之辈作践?”传聪一惊,王宁劝道:“亦可之言不无道理,他虽年轻,诸事考虑不得周全,然事已至此,已无其他退路,而今就是主公请辞,料肖氏父子也未必容得,还请主公三思!”魏传聪闻言仰天长叹,只都束手无策之时,忽然钟朋问道:“城外赢玄驻防的数千兵马,因何不用?”王宁一怔,传聪叹道:“此乃济南家政,岂让外军擅参?且赢玄窥视济南久矣,只因未得其便,故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轻举妄动!当真牵扯进来,无异于引狼入室也!”
钟朋听得魏传聪之言不禁笑问道:“舅舅尽忠天朝、扶保君王,可得善终否?”传聪一时不知何以答对,回看王宁也是凝眉不语,随问道:“建芒可有良策?”王宁沉思片刻答道:“正如亦可所言,并非我等不去尽忠职守,乃恨奸贼窃命,主上蒙尘,皆天命也!至于是非功过,不如留给后人评说罢!”说着回身一叹,随道:“杨星魂、王志鹏自驻兵以来,从未私取百姓毫厘,赢玄驻军操练之余躬耕务农,已能自给自足,如此义军,四海之内谁不箪食壶浆以迎之?且久闻赢玄大贤美名,岂是肖贼之辈可比?既然家业至此已然不能保全,与其丧于虎狼,怎不让与贤君?”
当夜,钟朋、王宁悄悄出城去见王超说明此事,王超喜出望外,急忙去见杨敏、曹鹏,杨敏闻讯笑道:“果不出孙豫忠所料,天幸魏光旭遣钟、王二人来此,想来不虚,怕是肖贼对他不利之故,如此,豫忠之计可施行也!”众皆一笑,曹鹏点头随道:“不妨先私下去会会魏光旭本人!”王超惊道:“哥哥之意,莫非欲离间之?”杨敏笑道:“事已至此,何须离间?肖氏拔剑指向长清,已然动了杀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肖贼恨不得抓住这样的把柄将魏光旭门内一网打尽耳!”
异日,杨敏、王超一方面素装悄悄进城去见魏传聪,一方面又暗使人将消息透漏出去,肖廷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拍案喝道:“匹夫,安敢如此?”屏后肖刚(字霜扬)转出身来,哼了一声笑道:“父相,怕是魏光旭自绝于天,何必为此动怒?”细看这肖刚,形容俊美、体格风骚,举止间显露书生气质、言语中包涵儒雅情怀,倒也不似钟朋口中卑劣蛮横、凶神恶煞一般的人物,肖廷一惊,凝眉问道:“霜扬向以不动而屈人之兵,莫非已有良策?”肖刚轻轻答道:“我非为区区魏光旭而忧!父相当真以为杨星魂、王志鹏进城能救长清?只怕是身在泰山的玄穹高之计也!”肖廷哼了一声摆手笑道:“玄穹高胆小心细,做不成大事!当下之计,只需除去魏、钟两家势力,汝亲自驻扎长清,管教杨星魂等连根拔起!”肖刚一怔,凝眉思索一番,叹道:“玄穹高有志图王,父相执意进驻长清何意?莫非小小济南,能长久乎?”肖廷喝道:“放肆!我为天朝命官,乃为天朝尽忠,保全地方!顾全济南是为天子授命,我不外侵临地,亦绝不容忍济南残缺……!”说罢,肖廷怒气冲冲扬长而去,肖刚却含泪笑了。
肖刚此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已然没了往日威风,只带本部人马五百余人,升起济南王长清黜置大使的大旗,冷冷清清进驻长清,魏传聪、钟意(字浩坤)、钟朋、王宁等长清各部将领在城外恭候迎接,肖刚高座马上冷冷一笑,魏传聪便忙过来牵马,众皆一惊,钟朋便要拔剑,忙被钟意悄悄拦下了,肖刚下马拜道:“岂敢劳烦长清侯屈驾来迎,竟还亲自为我牵马,真折煞我也!”传聪躬身拜道:“三太子身为黜置大使,乃是王差,理当如此!”因忙请众将簇拥一同入城。
城外王超静等片刻,只见哨探远来悄悄报道:“将军,肖刚已带其部五百人马进城去了!”王超点头笑道:“甚好,速去传我将令,城北、城西各备一支人马,假作肖刚部下在山林间半隐半动,不可暴露过多,只教魏光旭生疑可也!”魏光旭本来设宴宴请肖刚,席间听了侍从一番私语,想来正中王超之计,心说道:“本想一探肖贼动向,他竟早已做了准备,如此……断不教他得逞!”肖刚饮了杯酒,回看魏传聪面色慌张,一笑问道:“我观长清侯面色不好,莫非家中有事?”这句话更问得魏传聪信实了城外疑兵之事,长舒了口气摆手笑答道:“家事而已,承蒙三太子关怀!”于是举杯再敬肖刚,饮尽时向廊下钟意、钟朋兄弟使了个眼色,那二人便乘机悄悄退出去了。
说笑起来,见肖刚放下酒杯,竟然问道:“闻长清侯与城外杨星魂、王志鹏交厚,我虽不才、亦欲结交,不知长清侯方便引荐否?”肖刚突然发问,魏传聪额头上冷汗虚发、浑身一颤,终于冷冷笑了,反问道:“三太子此来,只怕非为履职罢!”肖刚摇头一笑,低声答道:“长清侯此言怎讲?”话音未落,肖刚一位部下浑身是血扑倒进厅下,急道:“三爷……在瓮城饮宴的五百弟兄尽皆被杀……!”肖刚闻讯大惊,猛地起了身来,一顿,又凝眉回头看了看端坐在下的魏传聪,轻轻问道:“长清侯何以至此?”魏传聪闻言仰天大笑,随起身答道:“你父子皆该料到今日!”肖刚紧咬着牙关没有搭话,坐回去饮了杯酒,方又问道:“尔等是要谋反?”传聪一笑答道:“汝非我主、我非汝臣,何反之有?”
忽闻钟朋一声令下,已有力士冲进来锁了肖刚,肖刚摇头一笑,此时无语,只轻轻哼了一声时,王宁挥手令人大开后门,乃见后廊下埋伏着刀斧手数十人,后院中架起巨鼎已烧滚了热油,肖刚蠕动着嘴唇轻轻问道:“长清侯名为我接风,却在后院陈兵设鼎,是早有预谋否?”魏传聪起身冷冷一笑,肖刚骂道:“匹夫,汝当真敢杀我不成?”钟朋喝道:“逆贼,你父子把持政务、倒行逆施,网织罪名屠害忠良,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张狂?院中油鼎便是为汝而设,今日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魏传聪逼至绝境,已然没有退路,钟朋一声令下,肖刚死于滚油之中,传聪捋须一叹,回身见了王宁,便忙问道:“杀人容易,不知建芒何以善后?”王宁答道:“高举为济阳侯报仇雪冤之旗号,然后兴兵伐罪,诸部自当保我并力除贼!”传聪点头一笑,便令钟意、钟朋兄弟祭旗发兵,消息传到王超军中,杨敏、曹鹏点头一笑,王超问道:“此时发兵助魏光旭伐罪若何?”曹鹏摇头不答,王超凝眉一笑道:“莫非两位哥哥还有上策?”杨敏一顿,低声答道:“魏光旭固然出师有名,我料未必能胜,一则事发突然,济南各部还在观望,未必从他,再则到底是济南府兵多将广,仅凭钟浩坤、钟亦可二人之力,固守长清可也,破济南城……诚为难矣!”王超闻言一笑,忙近前低声问道:“莫非四哥欲仿效老虎岭之战,取长清为立身之本?”杨敏笑而不答,王超便忙问道:“大哥哥也有此意?”曹鹏笑道:“莫非你无此意?”三人一齐大笑起来。
钟朋率部抵达济南西郊时,肖廷早已遣散百姓,坚壁清野摆阵以待,见了阵前钟朋,更是怒火顿起,凝眉长舒了口气,钟朋自知凶险万分,虽然年轻,见了城下数万大军也是不寒而栗,肖廷纵马上前,压制住怒气问道:“小儿无礼!妄杀黜置大使、私自起兵离藩,笔笔死罪,还不自缚请罪,更待何时?”钟朋哼了一声笑道:“我今前来,便是为国锄奸,黜置大使乃汝所封、起兵离藩为扶正道,何出自缚请罪之言?”肖廷闻言大怒,拔剑喝道:“匹夫!安敢如此!”于是挥剑兵动,两军交锋厮杀起来。
未了湖畔,玄锡维(字穹高)闻讯一笑不言,王钧(字子然)、吴杞飞(字子歌)疑惑不解时,丁德全(字子桀)轻轻摇了摇头,孙修庆(字豫忠)起身叹道:“志鹏是得主公真传,仿效老虎岭之战耳!”锡维吃了盏茶,问道:“果如先生所言,志鹏有几分胜算?”修庆一怔,笑答道:“三成!”锡维一惊,凝眉问道:“请言其详!”修庆答道:“肖廷虽恶,唯势济南,志鹏此时协助长清逼宫,进驻大明湖畔,事可成也!此时按兵不动,一旦长清有失,岂有容身之处?”锡维此时恍然大悟,徘徊片刻,便忙问道:“如此,何以解之?”修庆一顿,答道:“某所虑者,前曾交付书信与他,乃教他静观其变,而今其已变,何故按兵不动?”锡维惊道:“莫非理解书信有误,不敢妄动?”修庆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此浅显之理岂能不知?况且星魂、彦魂几位教主都在……?”锡维一下惊出一身冷汗,拦下修庆的话近前侧耳低声问道:“朋党……?”修庆不言,已有此意。
玄锡维回到案前欲写书信,忽又扔下了笔,众人一言不敢再发,孙修庆沉思一番,锡维问道:“如今何以处置?还请先生赐教!”修庆答道:“可使人暗袭南崖,牵制肖廷在西郊的主力兵马,给长清攻城兵马以喘息之机暂保全之,然后修书明示志鹏!”锡维点头叹道:“如此……不知谁可去取南崖关?”修庆答道:“此去,不能是主公身边的人,却能忠心赤胆完成使命才好,所部可扮作江湖中人以混淆视听!”于滨(字子淳)荐道:“此事可去求助子豪!”众人一惊,锡维凝眉问道:“何许人也?”许国斌(字文城)轻轻笑道:“夏宇,字子豪,生于泰山之南,久住泰山,兄长来时曾见过他,许是因生的小巧,未曾记在心上!”锡维点头叹道:“如此,怎能担当此任?”于滨答道:“哥哥有所不知,他与弟等交厚,虽生的小巧,颇有家境,族中行二,人称小霸王,心直口快、秉性刚烈,绝非等闲之辈!”锡维回看修庆,修庆点了点头。
丁德全、王钧到了桃花峪,夏宇(字子豪)已在廊下等候多时,看上去生的小巧玲珑、形容俊美,更有意气风发、豪气纵横,见了二人一笑,忙迎上来问道:“听说你们教主求我?是什么事?”王钧微微一笑,德全答道:“求你试试刀兵,可有胆量一赌?”夏宇哼了一声冷冷一笑没有搭话,三人到廊下盘膝对坐,吃了盏茶时,夏宇方道:“是否要我偷袭南崖?”二人一怔,王钧问道:“我只问你,有多少人马可用?”夏宇一顿,轻轻笑道:“百余人耳!”德全凝眉倒吸了口凉气还未开口时,夏宇娓娓问道:“怕我不能成功?”王钧劝道:“南崖关好歹也是济、泰门户,岂能不设关卡?百余人马未免太少,不如我去向哥哥再讨一些兵马来!”夏宇哼了一声笑道:“你去讨要兵马,莫非信不过我?如此,可求别处去罢!”王钧忙解释道:“刀兵伤人,岂是任性、赌气之时?”夏宇一顿,忙道:“且放宽心,某此去,必不费一兵一卒,悄悄破南崖关而回!”德全一怔,长舒了口气微微笑了。
玄元四十五年仲秋,八月十五日,夏宇凭借过人的胆识率部百余人奇袭南崖关、冲入驻防大营,正沉溺于庆祝中秋佳节酒宴上的守关将领张省(字世宰)被当场诛杀,守关将士溃不成军、四散而去,济南府门户大开,肖廷震惊,急忙率部回救南崖关,紧逼在西郊的钟朋部进取无益,正欲借助王超兵马攻城勤王之时,忽闻王栋鑫(字紫怡)进逼宁津,有南下之势,玄锡维急忙修书令王超、刘金鑫率部北上,肖廷、魏传聪罢兵回防,暂息济南之急。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