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旅【四十】良禽择木
作品名称:光明之旅 作者:钟羿 发布时间:2010-11-04 15:32:41 字数:7332
米哈赤见怡王后虽然丧服在身,却难掩身材窈窕,含嗔而视,竟自有一番媚态,顿时淫心大起,热血上涌,猛地将她抱在怀里,拱着臭嘴在嫩脸上狂吻,口中断续说道:“我要来便来,谁敢阻挡?小美人,想煞老夫也!”
怡王后感到阵阵恶心,恨不得咬死这老淫魔。但冷静一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鲁莽冲动只会白白搭了性命。非但锄奸不成,反而殃及幼主,乃至像雷大虎一样的忠臣,也都将难逃厄运。只有拖延时间,才是上策。于是,强作精神,用手指戳了一下米哈赤脑门,佯嗔道:“身为丞相,如此轻佻,不怕被人耻笑!”
米哈赤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一边嬉皮笑脸,一边宽衣解带,浪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谁人会笑,谁人敢笑?且随我销魂快活!”
怡王后任由他在身上胡乱摸了一气,冷不丁拨开他的大手,说道:“我且问你,陛下灵柩刚刚入葬,你位极人臣,总揽事务,陛下既葬之后的祭祀,你可曾想过?”
米哈赤肉欲膨胀,被此一问,便敷衍道:“当然,当然,按祖宗礼法,皇王驾崩,虞祭要做三次。”
怡王后抿嘴一笑,说道:“亏你还记得,我以为你除了女色,什么都顾不得了。”
米哈赤色迷迷笑道:“为了你,我怎能忘了?”说完,又伸出手去摸怡王后的胸部。
怡王后用手一挡,突然严肃道:“丞相大人,听说下月初一早朝,你将废君自立,果有此事吗?”
米哈赤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支吾半天,不知何意。怡王后见其尴尬丑态,便凑到跟前,低声说道:“篡位乃谋大逆,纲纪伦常不容,世人唾弃,你即便坐了江山,岂能安稳?不如三次虞祭过后,我劝幼主禅位于你,名正言顺,百姓拥护。我和幼主也有了靠山。到那时,奴家会尽心伺候你这个新皇王。可好?”
米哈赤信以为真,抱住怡王后双肩,欢喜道:“美人儿,所言当真?老夫没有听错吧?”怡王后微微一笑,故作风骚之态。米哈赤如饿虎扑食,浪蝶戏花,做了寝宫新主。
初一早朝,钟鼓楼响过鼓声,宫门洞开,文武百官进入议政殿。大臣们皆知早朝所议之事,关乎自身生死枯荣,心中都不免惴惴不安。大殿内,气氛异常紧张,充满肃杀之气。数十双眼睛注视前殿正门,惊恐地等待丞相米哈赤的出现。
半个时辰过去,大殿后传来喊声:“皇王、太后驾到!”群臣惊愕,不由将目光转向殿后方向。只见幼主身穿黄龙袍,头戴冕旒冠,挺直小腰板,端坐到龙椅之上。怡王后身穿箭袖束身白裙,面不施粉,发不做髻,不带任何饰物,表情冷若冰霜。
怡王后扫视群臣一眼,开口道:“请丞相进殿吧。”话音刚落,从殿后走出一人,身高八尺,眼如铜铃,宛若天神。群臣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本域第一战神雷大虎。众人诧异,雷大虎不在前线守护疆土,却为何来到宫中。雷大虎身后,四名王宫禁军抬着一扇门板进来,门板上躺着丞相米哈赤的尸体。群臣大惊失色,谁也不敢吭声。
怡王后坐在椅上,指着米哈赤尸体,厉声说道:“众卿,先王在世时,待臣子不薄,却有人不念旧恩,非要加害我孤儿寡母。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就是图谋篡位者的下场。”
雷大虎声如洪钟,吩咐左右道:“将篡位同谋者,拉出来!请皇王,王后处置。”几名王宫禁军来到大臣中间,把米哈赤死党,约二十人拽了出来。怡王后下旨将主犯拉出午门斩首,从犯削职入牢,宽赦不死。站在两厢的大臣们,这才明白过来,连忙跪拜在地,山呼万岁。
原来,小太监偷偷出宫,不顾饥劳,费尽艰辛,终于见到雷大虎,将怡王后亲笔信呈上。雷大虎读完,大吃一惊,知道事态紧急,便匆匆赶回虎刺城,由小太监带路,从秘密通道进入后宫。怡王后与雷大虎秘密商议,骗来米哈赤,由雷大虎出手,将其击毙。之后,又把米哈赤的几名随性亲信抓了起来,经过拷问,得到米哈赤同党名单。第二天早朝,便将丞相一党一网打尽。
米哈赤虽然被诛,怡王后依然不能心安,只好请雷大虎出主意。雷大虎分析当前局势,认为青云朝廷已经无力阻止义军,又将义军保护自己女儿的事说给怡王后。
怡王后沉思片刻,说道:“先王临终之际,曾对我说,宁可投降义军,也不要归顺狼三子。看来我已经别无选择。”
雷大虎慨然道:“臣受君恩,无以为报。若王后不愿投奔义军。臣愿率兵,以死抵抗,杀身成仁!”
怡王后叹道:“大势所趋,你我都无力回天。只要保全我儿性命,我愿将青云之域,让给义军。你只需防备米哈赤余党再生祸端便可。”说着,流下两行热泪,想起死去的狼迫地,在心里哀道:“夫君,莫怪奴家无能啊!”
雷大虎奉王后之命,火速返回鹞关,擒拿二营的首领,将米哈赤全部嫡系处斩,打开鹞关城门。义军长驱直入,很快兵临虎刺城。怡王后率众王室成员投降。龙岳下令保全众人性命,不伤无辜。按照民意,将贪官污吏尽皆斩首,一时间青云沸腾,百姓拍手称快,无不赞颂义军功德。
黄凉宫内,一番歌舞方罢。狼迫人迷醉的心里,时而泛起喜悦的浪花,时而涌出烦恼的苦水。他慢慢踱出寝宫,来到小花园,仰望夜空。深秋,夜凉如水,月光格外明亮。看了片刻,他又低头瞧了瞧戴在腕上的橙玉环,发出幽微的橙光,煞是惹人喜爱。光头武士果然不负使命,将橙玉环夺了过来。算起来七块彩石,已经得到了五块,可惜还剩下赤石和青石没有得到。如果七石得全,再配以石魂,便可熔炼七色彩石,服之长生不老,寿与天齐。可惜,可惜……不仅如此,如今自己虽贵为天子,然而半壁江山却沦落在叛贼豹乙图和龙岳的手中,这两股势力不除,黄风之域便永无休戈之日,何谈一统乌河大地。每每想到这,狼迫人便恨得咬牙切齿。
第二日清晨,狼迫人刚刚睁开惺忪睡眼,却听侍寝的妃子轻声说道:“刚才奴才禀报,鄂巴贡鄂大人有要事启奏大王。我见大王睡得正香甜,所以没敢声张。”
狼迫人一惊,心想:没有大事,鄂巴贡绝不会大清早便来奏事,莫非出了什么乱子?他一边想,一边爬起床来,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为何不叫醒我,成心要误我大事?”妃子吓得慌忙跪地,哀求饶命。狼迫人飞起一脚,将她踹出老远。妃子登时晕了过去。狼迫人骂了一句,直奔上书房,宣鄂巴贡觐见。
狼迫人迫不及待地问道:“出了何事?”
鄂巴贡奏道:“蟊贼龙岳自从霸占紫烟和青云之后,大肆招募亡命之徒,据悉已达十万余众。军情来报,前些日,蟊贼已经挺进蓝雾之域,想必是要吞掉豹乙图。如果蟊贼诡计一旦得逞,实力便会大增,将对我天朝构成直接的威胁。情势紧急,还望大王早定妙计,铲除蟊贼,以安天下!”
狼迫人听后,眼珠一转,突然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鄂巴贡不明就里,却又不敢贸然发问,只好乖立一旁,躬身等待下文。
狼迫人笑过之后,说道:“假若蟊贼龟缩原处,我尚有几分顾虑,劳师远征,人困马乏,还要提防豹乙图趁火打劫。可是现在蟊贼要与叛贼火并,岂不是天大的好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到他们拼出个你死我活,我们可将其一网打尽。岂不妙哉?岂不妙哉!”
鄂巴贡起身拜倒,附和谄媚道:“大王神机妙算,卑职佩服得五体投地。大王圣明!”
狼迫人也站起身来,挺起胸膛,眼睛放出神采,随后便拟下圣旨,着令严胡塔率大军秘密进入蓝雾之域,迅速拿下边防城,只待豹乙图和龙岳交手,两败俱伤之际,再发奇兵,一举定乾坤。
且说龙岳果真聚合各路人马,共计十万,兴兵讨伐豹乙图。然而,这一决定并非贸然草率。道长古鲁丹与文琅不谋而合,欲打败狼迫人,必先迈过豹乙图这道坎,而且越快越好,须趁豹乙图根基未稳,羽翼未丰,一鼓作气,战而胜之,如此便真正可与狼迫人一决雌雄。
义军大举进入蓝雾之域。豹乙图得到军情,急调乌须陀前去迎敌。两军在南阳镇遭遇,一场决战蓄势待发。豹乙图为了提防乌须陀背叛,名义上调遣西阳镇姑母大脚婆婆赫拉纳援助,实则见机行事,一旦发现乌须陀存有异心,便将其就地处决。
龙岳急于速战速决,下令攻打南阳镇,但乌须陀老奸巨猾,龟缩镇内,高悬免战牌。任凭义军将士如何叫阵,就是不肯应战,并且下达一道严令:“谁若擅提与义军作战,按军法处置;不守军令私自出城作战者,即使打了胜仗,同样按军法处置。”龙岳等人面对壁垒坚固的西阳镇,一时无可奈何,只得等待机会。
义军帅帐之内,龙岳深锁眉头,来回踱步,苦苦思考对敌良策。这时,道长古鲁丹和文琅走了进来。
龙岳急问道:“虬大哥与众将前去讨敌,有何新进展?”
文琅摇头道:“并无进展。乌须陀依仗南阳镇沟深高垒,不肯出来交战。我军远道而来,利在速胜,如果这样耗下去,旷日持久,粮草不继,恐生异变!”
龙岳叹道:“本想一鼓作气,攻破蓝雾之域的防线,直捣黄风老巢,不料碰上乌须陀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真是打也打不得,耗也耗不得,气死人也!”
道长古鲁丹道:“要想攻破南阳镇防线,必须设法除掉乌须陀,或者将他从前线调走。”
龙岳道:“豹乙图不惜重金豢养乌须陀,想必是格外器重,岂能轻易把他从前线调离?”
文琅道:“我与道长已经商量好一个计策。”于是,将具体办法细细说了一遍。
龙岳转忧为喜,道:“以毒攻毒,果然妙计!”
次日,龙岳身边几名心腹小校,化装成平民,悄悄绕到南阳镇西门,趁机潜入镇内,以重金贿赂大脚婆婆赫拉纳手下几个贪财的文官。不过数日,各种各样的谣传,不胫而走,越传越广。有人言:“想当年,乌须陀镇守苏拉察关,何等英勇神武,现在主子一换再换,胆子一小再小,不知是畏敌还是通敌,可见他对豹王心存二志。”有人言:“乌须陀老来丧子,更狠豹王囚禁其幼子,哪肯真为豹王卖命,不过是混吃等死,得过且过。就算果真与敌对战,又岂是对手?不如将主帅之位让与大脚婆婆。”另有人言:“听说乌须陀吓破了胆,吓得大门都不敢出。他自己不敢出城迎战倒也罢了,下面有骨气的战将要出去作战,还要被军法处斩。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难道让豹王和蓝雾之域的人都跟他做了鼠辈、乌龟?”
流言传到大脚婆婆赫拉纳的耳朵里,她忍不住阴冷一笑。平素就看不惯这种贪财好色,胆小如鼠之辈,这次奉侄儿之名,就是来暗防乌须陀的,这次岂能放过他?于是,大脚婆婆赫拉纳修书一封,向豹乙图密奏所闻的种种谣言,并添油加醋,极尽贬损之能事,将乌须陀说成活该千刀万剐的叛贼。
豹乙图火冒三丈,立即回复,允许大脚婆婆赫拉纳便宜行事,如果乌须陀确有反叛之意,可先斩后奏,绝不姑息。
大脚婆婆赫拉纳心中有底,便带着亲信直闯帅府,面见乌须陀。此时,乌须陀借酒浇愁,早已喝得醉醺醺。他因受了豹王的财色之贿,加之幼子被挟,不得不委身篱下,但他何尝不知,豹乙图一介武夫,难成大事,到头来自己难免深受其累,到如今看来,就算身家也难以保全。困闷之余,只好纵情酒色。
几名歌女还在搔首弄姿,鼓乐笙箫还在高歌低吟,乌须陀坐在案后,醉眼迷离,脸上挂满了苦笑。大脚婆婆赫拉纳大手一挥,歌女乐师吓得赶紧退了下去。
乌须陀耳根清净,立即大骂道:“怎么停了?怎么停了?是不是活腻了?来人……”
大脚婆婆赫拉纳讥讽道:“乌帅是说自己活腻了吗?”
乌须陀睁开眼睛,见许多人站在面前,刀光闪闪,顿感不妙,急忙起身,晃了几晃,站稳之后,赔笑道:“婆婆何时驾到?有失远迎,莫怪!莫怪!快请坐下,一道饮酒。”
大脚婆婆赫拉纳冷笑道:“大战在即,你居然还有雅兴饮酒?难道忘了豹王重托?看你今日表现,哪对得起你所受俸禄?一味龟缩忍让,难怪群情激奋,人心背离!”
乌须陀听出话音不对,猜想来者不善,便猛然警醒,故作镇定道:“我受豹王帅印,如何作战,自有分寸。婆婆无需操心,若来饮酒,乌某欢迎;若无兴致,改日再聚。送客!”
大脚婆婆赫拉纳把脸一沉,厉声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猛然抽出腰刀,架在乌须陀的脖子上,继续说道:“你不过是我侄儿养的一条狗,也敢在我面前信信狂吠!我早就发觉你心怀不轨。实话告诉你,豹王已下旨意,处决你这个贰心贼子!”说完,手起刀落。乌须陀本欲反抗,奈何饮酒过多,浑身绵软,已无反手之力。却见刀光闪过,鲜血狂喷,可怜乌须陀一声没吭,便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呜呼。
南阳镇原有守军十万,大脚婆婆赫拉纳又带来八万人马,加在一起,共有十八万之众,统一由大脚婆婆赫拉纳指挥。乌须陀既死,原定的军纪全部作废。原来的营垒全部废除,合并成一个大营。大脚婆婆赫拉纳将乌须陀旧部守将全部撤换下来,另派自己带来的将领前去把守。一切撤换完毕,立即发布新令:“若敌来犯,即刻出击。奋勇向前者,赏!畏葸不前者,斩!”
就在大脚婆婆赫拉纳踌躇满志之时,小校来报,有敌前来叫阵。大脚婆婆赫拉纳大吼一声:“来得正好!”随即率众将出镇迎战。
虬弑魔担任义军前军主将,手拿大夏龙雀,纵马阵前,说道:“大脚婆婆,别来无恙!想当日,我们也曾同在一个麾下。婆婆突然离去,虬某未曾远送,没想到今日竟又相见。婆婆明智的话,放我义军过镇,铲除豹乙图,同灭狼迫人,汝或可立旷世奇功,名留青史。”
大脚婆婆赫拉纳笑道:“你我最早在岈石口就交过手,我看你也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何苦跟着那些乌合之众?实言相告,豹王乃是我的侄儿,我的话倒也有几分分量,只要我一开口,豹王便会给你高官厚禄,你也算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岂不美哉!”
虬弑魔怒道:“一派胡言!看来你这大脚贼婆,也不是聪明人。休怪虬某刀下无情了。”说完,挥刀冲了上来。大脚婆婆赫拉纳知道虬弑魔的武功高强,急忙大手一挥,身边众将倾巢而出,以多战少。虬弑魔战了几个回合,大败而逃。
大脚婆婆赫拉纳得胜归来,高兴得手舞足蹈,说道:“乌须陀早就该死,天天蹲在壁垒里,焉能打胜仗?区区十万蟊贼,何足为患,且让整个蓝雾之域瞧瞧,婆婆我怎样杀得蟊贼片甲不留!”说着,又提笔写下一道战书,派人送到义军营中,向龙岳挑战。
龙岳看过战书之后,写上四字:“来日决战!”然后交给道长古鲁丹和文琅看过,之后交给来使带了回去。
文琅笑道:“大脚婆婆果然中了道长‘引蛇出洞’之计!”
原来,虬弑魔遵照军师命令,故意假败,以使敌人麻痹,滋生骄傲之心。道长古鲁丹又将下一步计划详细说给众人,龙岳按计行事,给众将领下达任务,准备决战。
虬弑魔依计行事,率前军后撤十里扎寨。大脚婆婆赫拉纳自恃人多势众,认准义军胆怯,于是口出狂言:“婆婆我一出战,便使蟊贼闻风丧胆,用不多日,尽可斩尽杀绝!”越笑越得意,越得意越张狂,继而又传令:“明日四更吃饭,五更准备妥当,平明大军出镇。各军务必奋力冲杀,定要活擒贼首龙岳,方才罢休。”
且说虬弑魔领兵后退十里下寨,安营完毕,召集各将听令:麻日烈和糜特仲率一万人马布列战阵,二人轮流叫阵作战,只许败,不许胜,引敌深入,便是立功。韩陵、突蛮骨各引一万五千军,从小道绕过敌军,抄到后面,断其粮道。青云第一战神雷大虎主动请命,领两万人马,埋伏于敌营附近,等待敌军出营追赶义军时,立即出击,将敌军截为两段,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廖猛、辛兰玉夫妇各引五千轻骑,准备接应。虬弑魔坚守大营,指挥调度。而龙岳、道长古鲁丹、文琅则坐镇后军。
再说大脚婆婆赫拉纳一夜无寐,满脑子想着打了胜仗,如何向侄儿豹乙图邀功。好不容易挨到三更起床,督促各营四更造饭,五更结束,天明列阵前进。
大脚婆婆赫拉纳布列方阵,进军时气势很盛。大军刚前进四五里,便遇见一队义军。两阵对圆,大脚婆婆赫拉纳一看,忍不住发笑。原来,义军人马不少,却队列不整。大脚婆婆赫拉纳指着义军的队列笑道:“龙岳和虬弑魔就是这样带兵的?也难怪,都是一些土鳖夯货,哪里有些真本事!”一边笑着,一边命先锋官出战。先锋官明知进则赏,退则斩,便拼死攻击义军。糜特仲慌忙出来接战,战了二十几个回合,假装招架不住,卖个破绽,败阵而逃。先锋官紧追不舍。大脚婆婆赫拉纳又增派副先锋一同追击。麻日烈见敌军又来一将,便出阵迎战,只打了几个回合,麻日烈照样败下阵来。大脚婆婆赫拉纳见手下连胜两阵,便亲率大军拼命追赶。
追了数里路,来到义军一座营寨前。。这座营寨建在高处,易守难攻。但见军营紧闭,悄无声息。先锋官劝道:“孤军深入非上策,蟊贼恐有诡计,不如退回南阳镇,摸清蟊贼底细,再做计较。”大脚婆婆赫拉纳勃然大怒,骂道:“你懂个屁!打仗就要‘一鼓作气’,岂能进而复退,徒劳无功?尔等再敢动摇军心,定斩不赦。”众将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吱声。
一声令下,开始攻寨。突然从军寨中射出无数箭矢,密密麻麻,犹如一股股黑色激流。冲在前面的蓝雾兵卒纷纷倒下,后面的见状,急忙掉头往回跑,一时间阵脚大乱。就在这时,探马慌张来报:“后面大军被蟊贼雷大虎冲成两段,后军过不来了。”
大脚婆婆赫拉纳怒道:“雷大虎?就是那个青云叛贼?胆敢欺负到婆婆我头上?传我命令,前军变后军,一定要将雷大虎那伙蟊贼包了饺子,一个也不许逃!”
前军折返不过二三里,义军廖猛、辛兰玉夫妇率轻骑掩杀过来。与此同时,糜特仲、麻日烈再出军营,也杀了过来。大脚婆婆赫拉纳见两军杀来,无法抵挡,只得命令大军横向逃脱,孰料距离南阳镇越来越远,最后在一个荒山岭下安营。
先锋官再次劝道:“趁我军士气未衰,不如奋力反击,杀出一条血路,只要杀回南阳镇,尚可凭垒据守。若在这里安营,腹背受敌,等到士气低落,空难突围了。”
大脚婆婆赫拉纳怒不可遏,骂道:“我军人数远在蟊贼之上,只需重整旗鼓,置之死地而后生,便可扭转战局。你一再灭我军威风,岂能宽恕?给我拉下去,斩了!”临阵杀了大将,人人寒心,却敢怒不敢言。
大脚婆婆赫拉纳表面强硬,其实内心已经万分恐惧。一面写信给豹乙图,请求救兵,一面派人向后面催促粮草。谁知粮道早被韩陵、突蛮骨切断。义军步步紧逼,包围圈越缩越小。
一月有余,义军围而不攻,每日喧嚷招降口号。随着粮草渐尽,逃往义军的蓝雾兵卒越来越多。大脚婆婆赫拉纳又急、又怕,只好把军队分成四队,向四下里乱冲,企图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如此一来,分散兵力,更加突围不出。无奈之下,大脚婆婆赫拉纳又将军队集合起来,亲自带领往外冲杀。虬弑魔早已选好弓箭手,在四周埋伏下来。
大脚婆婆赫拉纳战袍血染,杀红了双眼,怒吼着向外冲去。一阵阵乱矢飞来,蓝雾兵卒死伤无数。冲杀突围几次未果,再想回到营寨,却已被义军占领。就在她气得哇哇狂嚎之时,一只雕翎箭疾飞而来,正中咽喉。“扑通”一声闷响,大脚婆婆赫拉纳一头栽下马来,巨大的脚板插入黄沙之中,披头散发,面目扭曲,牛眼溜圆,死不瞑目。
虬弑魔命人立起一面白旗,开始招降。蓝雾兵将又累又饿,一听主帅被杀,均无心恋战,纷纷丢下武器投降。蓝雾将领、兵卒除了战死的,全部表示真心归顺。义军又收获了大量盔甲、兵器、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