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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之旅【三十九】血战晋州

作品名称:光明之旅      作者:钟羿      发布时间:2010-11-03 12:34:09      字数:7471

   且说龙岳率领大军到达白铁关,会合文琅及廖猛、辛兰玉夫妇,休整人马,准备攻打鹞关。这时,虬弑魔和糜特仲赶来,将橙玉环丢失,狼迫天被杀一事,告知龙岳,并请求责罚。龙岳不以为过,只可惜未能从狼太子口中,获知更多黄风内情。
   虬弑魔将被掳皇族押了上来。龙岳一看,此人窄削面,鹰钩鼻,脸色苍白,酷似狼无形,便问道:“你是何人?”
   起初,那人眼中仍流露几许傲慢,但迫于众多英雄震慑,那股傲气很快便消失殆尽。只得如实回答道:“我乃老黄王的侄子,世袭一等公狼破鬼。”
   龙岳问道:“听说你懂得驭针法,就将此中奥妙说出一二。饶你不死。”
   狼破鬼早已吓得魂飞,哪敢隐瞒,说道:“驭针法乃我域圣祖降妖狼君所创。千年之前,乌河混沌初开,西北之地妖孽横行,圣祖以驭针法安插内应,知晓魔头软肋所在,遂炼制‘迷魂十八散’,诱使小妖相互自残,于乌河南支决战魔头,苦斗九九八十一天,终将魔头降伏,从而创建我堂堂之域。这驭针法所用钢针乃我域独有银铁所制,咒语有‘一咒’和‘永咒’之分。具我域皇族血统之人,方能习得‘永咒’,使用驭针法,法术永不衰竭。而普通人只能习得‘一咒’,功效在数日之后便会消失。若普通人强习‘永咒’,便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众人闻听,方知驭针法神妙之处。龙岳感觉此人尚有利用价值,便将他软禁起来,饮食优待。
   义军向南挺进,眼开即将到达鹞关。前哨紧急探报,狼迫地调集三路人马会师边陲,准备北上增援鹞关。龙岳正准备召集众将领商议对策,道长古鲁丹又接到最新情报,便急急忙忙赶到行帐,禀道:“黄风军又加派一路人马,进驻鹞关东侧的鸡仙镇。没想到狼迫地援军来得如此迅猛。鸡仙镇虽小,却地势险要,若与鹞关守军遥相呼应,我军必出两面夹击之险境。”
   龙岳感觉形势严峻,立即召集众将领,献计献策。廖猛攻克白铁关,气势正盛,说道:“我请求打前锋,一鼓作气夺下鹞关,回头再荡平鸡仙镇。”辛兰玉见丈夫慷慨激扬,也表示愿随夫出战。韩陵、麻日烈、糜特仲等均跃跃欲试。
   文琅说道:“不可。一来鹞关已经集结重兵,不易攻破。二来鸡仙镇援军一到,势必从背后钳制我军。依我之见,应该调转矛头,先夺下鸡仙镇,歼灭援军,然后再全力攻打鹞关。”
   虬弑魔赞同道:“文学士所言极是。我军本想先攻取鹞关,之后将四围小镇悉数收复,但目前形式不同,敌军妄想包抄合围,正如二狼的小把戏,一狼犬坐,假寐于前,一狼洞中,意攻在后。虽属小儿把戏,却不可不防。我军夺下鸡仙镇,既可防止敌军前后牵制,又可控制乌河分支的流水坡,彻底粉碎敌军水上增援的企图。”
   道长古鲁丹补充道:“事实确实如此。不过,我军若全体转攻鸡仙镇,恐怕敌军会望风而逃,一旦让鸡仙镇的援军窜到鹞关,反而徒增麻烦。况鹞关得知消息,或许会倾巢而出,我们左右受制,实乃大忌。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军先派一队精锐先攻下鸡仙镇,大军缓缓撤离,不使鹞关生疑,待鸡仙镇援军一到,来个内应外合,悉数消灭。”
   龙岳当即说道:“就依诸位之计。谁来做前锋,先去攻打鸡仙镇?”
   虬弑魔与糜特仲希望将功补过,一再请战。龙岳想了想,觉得此番任务极为关键,虬弑魔是最佳人选,便答应了。文琅请求随军前往,亦获允许。
   糜特仲率一千精骑,火速赶往鸡仙镇,抢占有利地形。虬弑魔率九千人马急速跟进。可是,天不作美,一连几天,大雨滂沱,道路泥泞不堪,行军速度变得非常缓慢。
   终于,乌云散去,暴雨始停,大军正常行进。虬弑魔催促军队加速。忽见糜特仲手下小校,急急忙忙纵马而来。虬弑魔见其神色慌张,不由得心头一惊,忙问糜特仲前队出何状况?
   小校答道:“敌方援军已先行到达鸡仙镇,层层设防。我军遭遇阻击,敌军人马众多,战况惨烈,糜将军身负重伤。我军损失很重,火药、箭支均已用完,眼下退守鸡仙镇西南一隅,拼命交战,请统领速去救援。”
   虬弑魔大惊,来不及多想,便和文琅率军向鸡仙镇疾驰而去。来到西南方向,只听杀声震天。虬弑魔当即派手下将领,率一千铁骑向前杀去,搭救糜特仲。
   文琅坐在马背上,仔细观察一番,说道:“敌众我寡,不可硬拼。韩陵、廖猛率领的第二队人马,不久即将到达,而麻日烈、突蛮骨率领的第三队人马正在前往流水坡。目前先要拖延时间。我认为,可派小股人马,绕到鸡仙镇东北方点燃山林,造成大军压境之假象。”
   虬弑魔恍然大悟道:“学士之意,可是断了敌军逃窜东北的后路?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向西败退流水坡。届时,我军合力将敌军一举歼灭于乌河分支?”
   文琅道:“正是我意。”
   虬弑魔立即派出五百骑兵,前往鸡仙镇东北方。糜特仲已被救回,经军医治疗,并无大碍。鸡仙镇守军不知义军实情,也不敢轻易出击。为不使敌军生疑,虬弑魔下令就地驻扎,一面制造声势,一面提防敌军偷袭。
   敌军果然中计,按兵不动。双方相持半日。夜色降临之时,韩陵、廖猛率步行军到达。不久,鸡仙镇东北方向燃起火光,火势越来越强,烧红了半边天。虬弑魔见时机成熟,下令攻打鸡仙镇。大军势如破竹,勇士以一当十,突破层层防线,兵临城下。
   虬弑魔跃马扬刀,大呼道:“狼迫地残暴不仁,助纣为孽者死!”守军将士见义军来势凶猛,又见东北方到处起火,以为被义军包围,顿时慌作一团。眼看着只有西方一条出路,只得弃城而逃。
   义军迅速占领鸡仙镇,糜特仲留城养伤,文琅驻守。虬弑魔稍作休整,率其余武将乘胜追击。麻日烈、突蛮骨率领的第三队人马已先期到达流水坡,与逃窜的敌军正面交战。突蛮骨勇不可挡,连斩两员敌将,为首将领亦被麻日烈一枪挑于马下。敌军失去首领,无心恋战,人马一哄而散。虬弑魔从后围追堵截,抓获俘虏无数。
   义军一举歼灭鸡仙镇援军,没有后顾之忧,再度挺进鹞关。可是,进攻主城却艰难异常,守城将领雷大虎十分勇猛,义军数名武将与其交战,全部铩羽而归。龙岳经过几番打听,终于得知雷大虎乃是青云第一好汉,从小得高人指点,武艺精湛,有勇有谋,自比蜀国名将关公关云长。有这一只猛虎挡路,义军南下讨伐受阻。
   龙岳无奈,只好求教军师道长古鲁丹。虬弑魔和韩陵也参与商议。虚空言道:“据我所见,想要击败雷大虎,不在沙场,而在局外。”
   龙岳不解,问道:“军师既有此言,必有妙计,请赶快说来。”
   道长古鲁丹微微一笑,说道:“如今守城官兵人马虽众,貌似铁板一块,实则外强中干。最致命的弱点有二。其一,鹞关守军是由三营人马调集而来。我已调查清楚,这三营人马的将领,貌合神离,相互不服。若稍用离间之计,守军必有内变。其二,鹞关城内饮水,全赖乌河支流,只要我们在流水坡上游拦坝截流,守城官兵饮水困难,必然不战自溃。”
   虬弑魔在旁,听后连声赞叹道:“军师之计果然高明,不战而屈人之兵!双管齐下,敌方必定军心大乱。届时,我们再一鼓作气,夺下鹞关,降服那只猛虎。”
   龙岳立即派麻日烈和突蛮骨到流水坡上游截流。韩陵问道:“军师计策虽好,但这离间之计,又该从何下手?”
   道长古鲁丹神秘一笑,说道:“我正要相烦韩少帅。这离间之计只有你才能做到。”
   韩陵一听,有些莫名其妙,说道:“军师之言,我听不懂。我从未研究过甚么兵法计谋。”
   道长古鲁丹提醒道:“在你府上,可有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姐,贵夫人水仙郡主对她宠爱有加?”
   韩陵奇道:“确实有。军师如何得知。那小姐姓雷,自幼寄住在大铜关总兵府。听郡主说,雷小姐之父与撒总兵是生死之交。因雷母早逝,雷小姐整日抑郁寡欢,雷父便将其送到总兵府,请郡主帮忙劝导。郡主视她为亲妹妹,呵护备至。”
   道长古鲁丹点头道:“听说这个雷小姐知书达礼,是个大家闺秀。我又听说,她便是青云第一战神雷大虎的亲生女儿。”
   事情如此巧合,龙岳、虬弑魔不禁称奇。韩陵道:“详细内情,郡主却没有提及。”
   道长古鲁丹将离间之计的想法,全部说给韩陵。韩陵听后,满怀信心,保证不负重托。当下,即返回大铜关,与夫人水仙郡主商量,将雷小姐接到鸡仙镇。
   韩陵以兄长自称,对雷小姐百般照顾,并告知其父就在鹞关。雷小姐听后,激动万分,请求去见父亲。
   韩陵却道:“并非我不想让你去见,只是如今兵荒马乱,妹妹安全不但我无法保证,即使雷帅也不敢保证。狼迫地为人心胸狭窄,如果知道你和义军在一起,必然会怪罪雷帅。你们父女将大祸临头。可惜雷帅旷世英豪,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而且受人猜忌、排挤,依然不肯醒悟。”
   雷小姐虽处闺阁,却听侍婢丫鬟说起,义军种种善举,内心很是钦佩。想到父亲辅助昏君,费力不讨好,反而须臾之间,可能祸患突至,便说道:“依哥哥看,我们父女该何去何从?”
   韩陵道:“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深想。不知该说什么。不过,你们父女久未相见。你报一个平安,却是应该的。前日,我们俘获一批雷帅部下。不如让雷营军官为你带一个口信。雷帅知道你一切皆好,也就会放心了。”
   雷小姐连忙称谢。韩陵一声吩咐,被俘的雷营军官被带了进来。雷营军官头不敢抬,先向韩陵跪下磕头。韩陵笑道:“快见见你家雷帅的千金小姐。”雷营军官闻听,立刻恭敬地向雷小姐躬身请安。
   韩陵道:“自从大铜关归我义军,雷小姐仍居住总兵府,生活起居,一切如常。雷小姐与我夫人情同姐妹,形影不离。论公,我和雷帅各为其主,算是敌人。可是论私,我们却是亲戚。”
   雷营军官忙站起身来,恭敬说道:“我家小姐承蒙将军及夫人照顾,平安无恙。在下回去,一定如实禀报,让雷帅放心。”
   韩陵点点头,转身走出门去。雷小姐含泪询问父亲近况,并将自己如何受韩陵夫妇照顾,叙说一遍。接着取出一方绣花手帕,交给雷营军官,说道:“这是我为父亲亲手绣的平安帕。你把它带回去,交给父帅。我兄长说过,义军与父帅无仇,实在不愿兵戎相见。待这一仗过后,他就送我回去。”
   雷营军官小心将手帕揣好,躬身辞行。韩陵等在门外,送给雷营军官一些盘缠,放他出了鸡仙镇。韩陵随即吩咐,将俘虏分别处置。凡是雷营之人,酒肉款待,发放铜板放行。凡是其他两营之人,一律鞭打数十,割耳削鼻,驱逐出镇。
   与此同时,麻日烈与突蛮骨赶到流水坡上流,成功拦坝截流。鹞关缺水严重。守城官兵开始抢夺百姓人家的存水。抢光用完之后,三营之间又开始暗中互抢。在抢水之中,经常发生士兵殴斗,甚至动武杀伤,三营之间的矛盾,愈发尖锐起来。
   归属雷营的士兵,返回鹞关,受到其他二营的猜忌。雷大虎深感诧异,接到军官传来的书信,他先是一喜,又是一惊。喜的是女儿安然无恙,担忧可以稍减一些;惊的是义军善待女儿及部下,分明是在挑拨雷营与其他官军的矛盾。然而,雷大虎也不愿深想,自己忠诚可鉴,何惧风言风语?
   其他二营的首领,皆是丞相米哈赤的嫡系。雷大虎一贯蔑视米哈赤结党营私,徇私枉法,所以二人产生嫌隙。二营首领嫉贤妒能,遵照米哈赤的命令,密谋排挤雷大虎。于是编造雷大虎通敌不轨,一纸奏折,很快传到青羽宫。
   此时的狼迫地已染沉疴,多年酒色纵欲,熬干了这个年轻皇王的身体。他坐在勤政殿的龙椅上,汗珠密密地沁在额头,前一次剧咳之后,短暂的昏厥,已经令他难以支撑。几名太监远远站在角落,偷偷望着主子,唯恐他再次不省人事。勤政殿里死一般静寂,狼迫地看到联名请求罢免雷大虎的奏折,一皱眉头,感觉喉头一股热劲涌了上来,他连忙用黄绢掩口,浓血洇做一朵红花。
   狼迫地微微后仰,靠在龙椅上,沉重地喘息着。总管太监见状,急忙轻步跑了过来,紧张地看着主子,却不敢靠前。狼迫地气喘稍定,吩咐道:“去,宣怡王后觐见。”
   总管太监急忙领命而去。不大一会儿,一名年轻女子走了进来,但见她虽非国色天香,却也妖媚动人,举手投足,尽显无限风骚。此刻,怡王后一脸恭顺,悄悄走到狼迫地身边,跪拜道:“奴妾给大王请安!”
   狼迫地微微动了一下手指,低声道:“起来吧,坐。”勤政殿四周的太监均退了下去。怡王后伸出细嫩的小手,放在狼迫地潮润的手心上,问道:“大王有何事交代奴妾?”
   狼迫人深喘了几口气,说道:“朕大限将至……”怡王后连忙用手捂住狼迫地的口,安慰道:“大王切莫说不祥之语!大王正值盛年,微恙不足忧虑,一定会好起来的。”狼迫人看着眼前最宠爱的王后,脸上泛出苦涩的笑容,有气无力道:“朕何尝不愿得享永年,然天不假日,如之奈何?朕担心,一旦朕真的走了,撇下你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如今天下大乱,兄弟虎视,贼寇觊觎,这破碎的山河,只能交给你了……”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
   怡王后慌忙抚摸狼迫地的胸口,泣道:“大王,奴妾愿永随大王身边,服侍大王!”
   狼迫地喘息稍定,说道:“朕也明知,将这烂摊子,交给你一个弱女子,实在是难为你了。皇儿尚幼,朝内又无可以信赖的辅政大臣,嗨……”咳了一声,又道:“朕并不指望你重振朝纲,收拾山河,因为朕也没能做到。不过,朕告诉你一点,提防某些权臣,切莫归降狼迫人,他虽是我的三弟,但为人心狠手辣,断不会容下你与王子,以及其他嫔妃。假若真有你们一天,你们宁可归顺了贼寇,或许还能保全一命。还有,有人诬告雷大虎,其实,朕心明白,雷大虎忠心可靠,可堪重任,万一……”话音刚落,便再一次昏厥过去。怡王后急忙招呼太监,请御医为狼迫地诊治。
   公元968年秋,青云之域虎刺城秋意正浓。路旁,粗壮高大树木呈现金黄,一阵阵风吹来,发出飒飒响声,吹得树叶飘飘零零,铺满大街小巷。为狼迫地送葬的队伍,从城内缓缓行到郊外沙泥道上。十几名壮汉抬着招魂幡,黑葛白旌,引路前方。八十一名僧尼,身披袈裟,分三队鱼贯前行。鼓、钹、磬、铙同敲;笙、笳、管、篪齐鸣。僧尼或摇法轮、或执法器,单手举在胸前,口诵经文。接着八十一名黑衣黑纱者,捧着各种冥器,抛撒方孔冥钱,纷纷扬扬似雪花乱舞。庞大的灵柩队紧随其后,狼幼子身披白麻拖地长孝衫,胸缀黑布缕,头罩散麻丝,腰缠粗麻筋。怡王后同样装束,母子俩边走边哭,悲痛欲绝。这嚎啕声中,似乎有诉不尽的悲恸、惊惧与绝望。母子身后,每百人一列,肩扛一条又粗又长的麻绳。六条麻绳共同牵黑棚车,车上载着黑漆棺椁,里面盛殓着殇王狼迫地。
   执绋者手握麻绳,弯腰垂首,踏着节拍,哼着悲咽哀伤的挽歌。队伍缓缓向着虎刺城外的王陵而去。忽然,天空更加阴暗,乌云浓密,越来越黑沉。终于,豆大般的雨点打在怡王后的脸上,和着她的泪水洒在地上。
   翌日早上,怡王后悠悠醒来,呻吟几声,感觉浑身灼痛。她回忆起昨天的一幕:灵柩队来到王陵,焚烧冥物,望着烈焰浓烟,想到王君已逝,未来灾祸该如何抵挡?巨大压力之下,她彻底崩溃了,猛地挣脱人群,口呼:“夫君等我,奴妾来了!”跳入熊熊火堆之中。
   虽然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就躺在御床上。忽然,她感到嗓子焦渴难忍,便轻声唤道:“水……拿水来……”
   没有应答,室内空无一人,怡王后内心一阵酸楚,夫君新亡,连随侍宫女都不听使唤,那大臣呢?子民呢?国家危难,王子幼小,孤儿寡母,如何保全?晶莹泪水夺眶而出,她紧闭双眼,恨不得永远不睁开,看不到灾难临头。
   忽然,床头有人轻声说道:“王后,请用茶。”怡王后睁开眼睛,看到床边有一个小太监,眉清目秀,端着茶碗,躬身而立。怡王后无力坐起,只欠了一下身子。小太监把茶碗送到她嘴边。几口茶水喝下,怡王后感到舒服一些,问道:“我怎么还活着?”
   小太监低头答道:“昨天王后投入火中,大家都惊慌失措,是奴才斗胆把王后救出。当时王后已经不省人事,请恕奴才莽撞。”
   怡王后问道:“你原在哪里听值?”
   小太监答道:“奴才原是陪幼王读书的,前些日,总管调我前来伺候先王,就留在这里了。”
   怡王后仔细看了看小太监,心生慰藉,在生死关头,还有舍身救主的人,如果每个人都亲近互助,何来战患动荡?天下太太平平,那该多好啊!但转念一想,这都是自欺欺人的念头,不禁叹道:“生不如死,你不该救我。”
   小太监道:“请王后爱惜贵体,总该为幼王着想。”怡王后左右环顾,问道:“我儿呢?宫里的人怎么都不见了?总管呢?”小太监眉宇紧锁,脸有不安之色。怡王后顿生不祥预感,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太监喃喃答道:“丞相米哈赤已经派兵把后宫包围,总管被害了。”
   怡王后心头一震,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愤然道:“忘恩负义!先王刚刚殡天,他今日便来逼宫。先王生前待他恩重有加,难道他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小太监等怡王后发完牢骚,说道:“丞相一向飞扬跋扈,阳奉阴违,篡位称尊的野心,文武大臣早已皆知。只是他手握兵权,深得先王倚重,所以谁也不敢多言,唯恐惹来杀身之祸。”
   怡王后怔怔望着窗棂上的雕花,心想:连一个小太监都知道米哈赤谋反,陛下却一直蒙在鼓里。祸根非一日埋下,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她慢慢说道:“你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小太监退了下去。怡王后一腔愁苦无法抑制,倒在床上,失声痛哭。随后,走到楠木橱前,打开橱门,取出一条白绫,转身抱起方凳,来到内殿圆门前,踏上方凳,将白绫穿过门楣横隔,结成环扣,套在脖子上。她面如死灰,凄然道:“儿啊!莫怪娘心狠,娘先走一步。”说完,一狠心,踢开脚下方凳。
   这时,小太监跑了进来,抱住怡王后,将她救了下来。原来小太监一直守在门口,一来监视丞相是否来犯,二来防止王后自寻短见。怡王后嘤嘤哭道:“我死之后,你替我去向米哈赤传话,江山社稷我可以让给他,千万别坏了我儿的性命。”
   小太监说道:“王后,刚才奴才不忍实言相告,现在,不得不说。据说,丞相昨晚已经商定,下月初一早朝废君自立。一旦让他得逞,岂能放过幼王?王后,先王方崩,尸骨未寒,九尊将易立,幼王将不保,生死存亡之秋,王后一死了之,九泉之下,如何见先王?恕奴才以死相谏,王后万万不可轻生啊!”
   一席话刺痛到怡王后的心坎,她无奈说道:“我一个妇人,如何对付手握重兵的米哈赤?”
   小太监曾陪幼王读书,深明大义,此刻献计道:“依奴才之见,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奴才曾听总管说起,目前,我域能与丞相抗衡,且忠心耿耿的人,只有雷大虎将军一人。奴才愿冒死出宫,请雷将军秘密回宫,铲除丞相贼首。”
   怡王后这才醒悟,说道:“是啊,先王曾说:‘雷大虎忠心可靠,可堪重任’。我怎么给忘了?唯今之计,只好如此。你此去千万小心。我与幼王的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小太监激动万分,跪道:“奴才愿为王后肝脑涂地,不负使命。”怡王后立即写下亲笔信,盖上王后印玺。小太监揣好信件,脚步轻轻退了出去。怡王后看着小太监离去的身影,心中开始默默祈祷。
   掌灯之后,丞相米哈赤突然闯进后宫,只见他腰佩龙泉剑,身穿素服。双颊开阔,虬髯浓密,眼珠白多黑少,凶光隐隐,嘴里喷着酒气,迈着虎步走进王后寝殿。此时,怡王后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憔悴的脸庞。铜镜中出现米哈赤狰狞的淫笑,怡王后吓得花容失色,手捂胸口,转身问道:“你怎敢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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