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旅【三十四】一波三折
作品名称:光明之旅 作者:钟羿 发布时间:2010-10-30 14:52:36 字数:5718
次日,银女得知韩陵逃走,火气腾腾,忙令士兵全城搜查,却毫无结果。银女盛怒,以为韩陵插了翅膀,飞回义军,当即点齐人马,披挂出城,直冲义军营寨。麻日烈和廖猛一起迎敌,齐声喝道:“贱人,拿命来!”
银女道:“两个男人打一个女人,真真不知害臊。若敢称好汉,咱们单打独斗。”
廖猛眼珠瞪得好像铜铃,气得只吹胡子,向麻日烈说道:“你且歇息,我来收拾这贱人。”
麻日烈道:“这贱人弹弓、绳索,处处暗器在先,与她讲何道理?咱们一起打她,救回少帅要紧。小心她使诈。”
银女见暗器绝招被识破,便依计败逃,却不进城,往荒野而去。廖猛的马匹脚力甚健,紧紧追赶。麻日烈远远跟在后面,大呼小心。银女暗暗庆幸阴谋得逞,便将白龙带抛出,果然锁住廖猛。
这时,忽然从远处冲来大批人马。原来虬弑魔的第二队,已经赶来。银女见大事不妙,急忙向大铜关方向逃去。水仙郡主郡主站在城头,见银女败将下来,按照韩陵的计策,放下吊桥,亲自下城迎接。银女转马刚进城门,扮作黄风士兵突然从一旁闪出,拔出腰刀,用力挥去,将银女拦腰斩为两段。水仙郡主郡主见仇人已除,心中大喜,立即举剑高呼道:“我已归降义军,顺着生,逆者死!”
撒延寿的老部下,都愿听从郡主指挥,投降义军。前来增援的禁军,见主事大人与女儿皆亡,均表示服从新主命令。大铜关城门大开,韩陵与水仙郡主并辔迎接义军。
义军全部人马进城,龙岳下令,犒赏军士,并亲自主持韩陵与水仙郡主的婚事。欢庆场面热闹非凡,自不赘述。
话说西阳镇一举击溃鄂照阔的侵袭,暂无战事,乌须陀功不可没。大脚婆婆赫拉纳将喜讯传书蓝颐宫。豹乙图甚慰,心里盘算:乌须陀虽是酒色之徒,但带兵打仗,确有独到之处。如今蓝雾刚刚独立,正值用人之际,为了笼络人心,施予恩惠断不可少。于是,便将乌须陀调了回来,一番吹捧,赏赐重金。把盏言欢之时,又将吴幼子抱来,戏耍半日。乌须陀见儿子锦衣玉食,过得很好,也就不再惦记。
回到恭王府,乌须陀立刻找到孪生美人,每日沉湎酒色,无暇他顾。妻妾遭受冷落,大为不满,却又没办法,只能在背地里发牢骚。有的小妾耐不住寂寞,偷偷与仆役、马夫厮混。
如此逍遥,过了月余。乌须陀接到豹乙图之命,前往南阳湖剿匪。乌须陀为讨宠信,当即表示愿效犬马之劳。扬言不出百日,便平靖匪患。豹乙图授予兵权,亲自为其壮行。
原来,近日以女英雄辛兰玉为首的农民军,活动频繁,声势壮大,已经由南阳湖走出,连夺附近几个小镇。欺压百姓的镇官、恶吏皆被斩首。大开粮仓,赈济贫民。
辛兰玉出生在南阳镇管辖村落的一个农民家庭。辛公老两口晚年得女,高兴万分,取名兰心,希望她长大之后,像花木兰、梁红玉一样,成为女中豪杰。
辛家只有薄田三亩,还要受官府盘剥,生活贫困。辛兰玉从小就替父母分忧。家里的零活,她样样做得好。经常随母亲到荒甸采野菜,洗干净后,和在稀粥里,全家充饥。
辛家一带,民风豪爽,习武成风。辛公武艺高强,闲暇无事便传授女儿武艺。辛兰玉练武十分刻苦,风雨无阻,练就一副强健身体。蓝雾之域灭亡那年,辛兰玉十几岁,武艺超过后生小伙。登高涉险,如履平地,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辛兰玉心地纯良,专爱扶危济困。谁家有了困难,她都尽力相助。东家砍柴,西家担水,扶老携幼,邻里乡亲皆赞她是好姑娘。一媪曾突发急症,辛兰玉竟负之奔走数十里,前往南阳镇救治。一童不慎溺水,她奋不顾身,跳入河中相救。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狼迫人接管蓝雾之后,按萧何建议,推行新政。因人力财力不够,便四处抓壮丁,派钱款,闹得域内鸡犬不宁。辛公也被拉去做劳工,辛母整天提心吊胆,悲郁成疾,不久便撒手人寰。辛兰玉孤苦伶仃,含辛度日,恨不得将黄风狗官诛杀干净。
很快数年过去,狼迫人离开蓝雾之域,前往狼牙城继承皇位。为了收买人心,遂大赦天下。辛公侥幸被释放,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家乡。父女团聚,抱头痛哭。
辛公见女儿已大,有心给她找个婆家。可辛兰玉坚决不同意,心里早已打定主意,非英雄豪杰不嫁。辛公晓得女儿性情刚烈,只好作罢。
辛家一带遭受战祸,人烟稀少,蒲草遍生。连年干旱少雨,庄稼少得可怜,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官逼民反,终于有人号召大家,冲进官府讨粮,辛兰玉和父亲也加入其中。
官兵个个如狼似虎,大肆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辛公不幸惨死。辛兰玉悲愤交加,发誓为父报仇雪恨,便四处串联苦难同胞,短短几个月时间,组织数千人马,日夜操练,准备起义。不久,辛兰玉见时机成熟,计划先攻取南阳镇辖区小镇。不料,内部出现叛徒,揭发告密,南阳镇调大军围剿,滥杀无辜,形势极为严峻。
辛兰玉只得放弃计划,带领数名将领,及农民军来到南阳湖一带,加固营寨,因这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适合游击作战,所以官府也奈何不得,数次来剿,均无功而返。辛兰玉继续秘密招兵买马,走投无路的百姓纷纷前来参军。农民军迅速壮大。
辛兰玉吸取前次教训,只与数名骨干秘密筹划作战方案。结果一举攻克附近数个小镇,缴获无数钱粮和武器,大壮军威。农民军打开粮仓,赈济灾民。百姓欢声雷动,奔走相告,无不拥戴辛兰玉。
乌须陀接受剿匪命令,首先来到南阳镇,因不知农民军底细,不敢贸然出击,便令镇官帅一万人马打先锋。镇官早闻辛兰玉骁勇善战,心中颇为忌惮,但见到豹乙图手令,不敢怠慢。军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出兵。
辛兰玉接到军情,决定避其锋芒,率大军退守。乌须陀遥坐帅府,以为农民军望风而逃,一群乌合之众,不过如此,遂下令镇官穷追不舍。追至一片狭窄的山谷,忽然鼓角齐鸣,埋伏在山头的农民军,在辛兰玉的率领下,将一万官军团团围住。
镇官向四周一望,全是伏兵,顿时大惊失色,慌忙调转马头,官兵阵脚大乱,如瓮中之鳖,任人宰割。农民军奋起拼杀,将官军杀得七零八落,尸横遍地。镇官夹在溃兵之中,试图突围,却被辛兰玉追上,手起刀落,劈为两段。
乌须陀接到战报,不由震惊,没想到一群泥腿子,居然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便急忙召集幕僚亲信,商议对策,一番密谋之后,最终决定诱降辛兰玉。
却说辛兰玉得胜回寨,秣马厉兵,时刻准备抗击官军。农民军接连大胜,士气空前高涨,人人刻苦习艺,期待奔赴疆场,多杀官兵。一日,辛兰玉正在集合女兵操练,突然接到探马来报:“乌须陀派信使前来。”
辛兰玉冷然一笑,回到大殿,端坐在虎皮椅上,威武庄严。两旁刀兵林立,等候信使出现。信使垂首低眉,手捧绢布,战战兢兢走了进来,声音颤抖地念道:“蓝雾兵马大元帅乌,奉圣命讨逆。元帅念汝等均是无知百姓,虽犯上作乱,仍不咎既往,只要归于元帅帐下,可享朝廷俸禄,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辛兰玉放声大笑,怒斥道:“一派胡言!你们是何朝廷,是何元帅?不过是一群乱臣贼子。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辛兰玉别无所求,只求百姓安居乐业,不铲除你们这些畜生,穷人永无天日。”说罢,一把夺过绢布,扯得粉碎,丢在信使脸上。喝令刀兵将其耳朵割掉,逐出寨门。
乌须陀正在帅府内,与幕僚亲信饮酒作乐,只见信使捂着脑袋,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匍匐在地,衣上滴满血迹。乌须陀大惊,忙问原委。信使失声痛哭,将辛兰玉的话转述一遍。几个幕僚亲信听后,面面相觑。
乌须陀闻之盛怒,速传手下将领,点齐人马,亲自挂帅出征。一路之上,乌须陀纵兵烧杀抢掠,害得无数家庭妻离子散,哀号之声,不绝于耳。但有年轻女子,均无幸免,皆被掳到军中。相貌平庸者,被诸将领轮奸,稍有姿色者,便被乌须陀玷污。
官军气势汹汹到达农民军的地盘,迅速包围了辛兰玉的寨子。寨子处在南阳湖西岸大山上,危崖峭峰直插云端,山路异常险峻。辛兰玉镇定自若,从容布防,她身先士卒,站在制高点上,密切观察官兵动向,寻找有利战机。
乌须陀先派一路人马上山探路,却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乌须陀气急败坏,命令大军强攻。行至山坡上,突然山上雷石如雨,火炮喷射,将官兵打得屁滚尿流。乌须陀见强攻不能得手,损失惨重,只得撤兵。
南阳镇大小官员见乌须陀丢盔卸甲,狼狈逃回,心中又是暗笑,又是担忧。乌须陀一脸铁青,故作镇定道:“女贼占据有利地形,想耍阴谋诡计,早被我识破,岂能得逞?待我稍作休整,略施小计,便可尽剿刁匪。”
回到帅府,乌须陀将幕僚们骂得狗血喷头,责令尽快想出破敌之计。三日后,乌须陀兵分两路,分别从前山、后山包抄合围,将寨子团团围困,企图困毙农民军,待其疲弱之时,一举歼灭。并向士兵下狠令:“不得放过山上一人,但有懈怠者,就地处斩!”
辛兰玉早已料到官军反扑,苦苦思索对策,终于想出一条妙计。以智取胜,巧妙突围。
傍晚,辛兰玉升帐,喝令刀兵将一名护卫小卒拿下,怒骂其通敌叛变,图谋不轨,痛打四十大板,锁于死牢之中,声言明日午时处斩,以正军法。当晚,月黑风高,林涛怒号。小卒趁人不备,越牢逃往山下。刚到山脚下,便遇到巡逻官兵,被捆绑起来。小卒忙道:“我有机密大事,要面见元帅大人报告。”
官兵不知真假,唯恐延误军机,便将其押往元帅营帐。乌须陀一看,这小卒遍体鳞伤,血渍斑斑,不似奸细,便说道:“你因何逃下山来?”
小卒泣道:“我本是当地百姓,良家子弟,被那女贼威逼落草,早就想逃离魔窟。今日因偶发牢骚,被那女贼听见,便将小人痛打一顿,明日午时处死。小人侥幸逃脱,特来为元帅送机密情报。”
乌须陀半信半疑。小卒又道:“山贼眼前粮草短缺,饮水也断了来源。正打算半夜从北门旧水道逃跑。如不赶快堵截,便好似放虎归山,纵龙归海。”
乌须陀沉吟片刻,把脸一抹黑,冷冷说道:“大胆奸细,竟敢欺骗本帅?你以为小小伎俩,便能瞒天过海?来人,推出去,砍了!”官兵一拥而上,将小卒架起。
小卒非但不怕,反而哈哈狂笑。乌须陀纳闷道:“将死之人,有何可笑?”
小卒道:“我笑元帅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以为投奔明主,可以为我报仇,熬个出头之日。没想到,终究难逃一死。也罢,小人认命,死不足惜。但望元帅设伏旧水道,定能活捉女贼。”
乌须陀阴笑道:“小子有些胆量,果然是真心归降。你在前面带路,若能顺利拿下女贼,我重重有赏!”
小卒连忙磕头谢恩。乌须陀立即派精兵前往旧水道方向埋伏。当夜三更时分,农民军寨门大开,人喊马嘶,朝旧水道方向奔去。乌须陀站在瞭望台上,借助月光,看得清楚,不禁高兴地手舞足蹈,下令全军出击。突然间,农民军调转方向,一阵疾风般直扑对方营垒。吧设伏的精兵远远甩在后面。
霎时间,火箭齐发,战鼓山响,杀声惊天动地。官军进退维谷,乱作一团。辛兰玉率部下左冲右突,奋勇搏杀,直杀得官军血流成河。那诈降的小卒原来是辛兰玉的心腹部将,使用“苦肉计”,诱敌分散主力。他见计划成功,便趁乱之际,悄悄溜到官军后营放火。顷刻间,烈焰冲天,浓烟滚滚,把山岭沟照得有如白昼。乌须陀见状,忙令外围官军一齐出动,合围农民军。辛兰玉早已做好详密的作战部署,率众杀出一条血路,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官军前锋官在后追赶,辛兰玉弯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前锋官应声落马,当即毙命。官军失去将领,犹如一盘散沙,也不追赶就撤了回去。
乌须陀本想调集南阳镇、北阳镇全部官军,将农民军赶尽杀绝。可辛兰玉带领农民军马不停蹄,涉过乌河,来到青云之域,直奔义军占领的大铜关而去。
乌须陀想到自己夸下海口,不出百日,便将恶匪一网打尽。可是,眼睁睁看辛兰玉溜走,此种尴尬,不知如何收场。幸好,这时来了一纸书信,乌须陀看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狼子心怀异志,祸起萧墙,赤霞域橙雪之间的官道,已经燃起烽火。豹乙图命乌须陀暂时放弃剿匪,将兵力屯于乌河边境,密切关注战事动态,防止黄风军突袭蓝雾。
乌须陀心里暗道:“狼子之间骨肉相残,倒不知便宜了谁?”也未多想,便按命行事。将大军布列在边境重镇,在地方上大肆抢掠民女,供其淫乐。
却说官道之战,异常残酷激烈。赤霞总督严胡塔率十万大军,大获全胜,一举夺下战略要地。太子所部,望风而逃,放弃防御炮台,全部龟缩于泰阳城附近,负隅顽抗。严胡塔情知对方尚存实力,不愿轻易冒进。一面围而不攻,一面招募士兵。萧尼特及义子突蛮骨负责督运粮草,来往于两域之间,颇为辛苦。
有人向严胡塔报告,士兵来到橙雪之域,打家劫舍,形似土匪。严胡塔不以为然道:“士兵浴血奋战,但有缺点,稍加警训便是。我自有主张,不必大惊小怪!”军中事情繁多,严胡塔日理万机,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法士兵受到严胡塔庇护,更加肆无忌惮。两域之内的痞子泼皮、扒手恶棍,得知军营是个发财之所,便纷纷买通军籍文书,报名参军。不法士兵与兵痞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祸害地方。百姓苦不堪言,拖家带口,来到衙门,击鼓鸣冤。地方官由黄王任命,刚刚接手地方事务,有心干一番政绩,但一想到违法士兵,都是总督严胡塔的部下,得罪不起,便紧闭衙门,以生病为由,拒不升堂。百姓苦苦哀求,围在衙门外,不肯离去。
兵痞得知百姓集体告状,便到衙门口前骚扰滋事。故意寻找借口,将告状者打得头破血流。可怜百姓呼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免冠徒跣,以头抢地。
突蛮骨听说此事,心中激愤,准备教训那帮兵痞,但想到义父淳淳教导,不允鲁莽行事,便压住火气,向萧尼特禀报。萧尼特听后,一脸凝重,立即前往衙门,求见地方官。
二人见面,萧尼特开门见山,毫不客气道:“黄王授权给你,寄予厚望。如今战乱动荡,你应安抚民心,教天下人知道陛下仁爱,恩泽遍及四海。可你眼看百姓惨遭虐害,居然置若罔闻,于心何忍?”
地方官知道萧尼特是两朝元老,不敢造次,只得道出苦衷,并请教道:“依萧老前辈之见,应该如何是好?”
萧尼特道:“此地初平,争取民心为要,否则一旦激起民变,星火燎原,将会耽误大事,谁也吃罪不起。你应当机立断,将不法之徒绳之以法,除恶务尽。”
地方官叹道:“我又何尝不想除恶务尽?可是,我官职卑微,心有余而力不足,奈何奈何?”
萧尼特黯然神伤道:“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继而,大义凛然道:“老夫年老体衰,才能枯槁,但若你肯授纠察队伍之权,老夫愿意去试试。如有纰漏不当之处,老夫愿承担责任。”
地方官见萧尼特须发皆白,仍慷慨激昂,不由愣了半晌,随后写下委任状,任命萧尼特为军中执法官。临别时,地方官好言相劝道:“萧老前辈实为我辈楷模,但纠察军队,关系甚大,万望谨慎行事,不要惹出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