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旅【二十七】牛刀小试

　　　这神秘之物，究竟有何玄机，龙岳百思不得其解。又在洞中转了几个来回，并未有何新的发现。浓浓的寒气，很快穿透衣服，龙岳冻得瑟瑟发抖，急忙再次爬上石台，将手放在神秘之物上，得到些许温暖。过了一会，他来到洞口，试图离开冰洞。可是坡面上全是冰，光滑如镜，根本无法行走。无奈之下，他只好从靴中抽出蓝匕首，开始在冰坡上乱凿，凿出深痕，容下手脚，缓缓攀爬。好不容易爬出数丈，突然上坡快速滑下一人，与龙岳撞个正着。两人抱作一团，滑进洞里。
　　　龙岳不胜懊恼，定睛一看，却是虬弑魔，顿时喜道：“虬大哥，是你！”
　　　虬弑魔吐出口中奇石，欣喜道：“少主，你果真在此！我四下找过，全没你的踪影。正焦急间，发现雪地上有一道痕迹，直直滑向这里，我便进来寻找。少主，你可曾受伤？”
　　　龙岳指着七彩光源，说道：“我没事。你来看，这里有一稀罕之物。不知有何名堂？”
　　　二人走近石台。虬弑魔猛然想起一事，说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石魂？”
　　　龙岳道：“估计石魂绝非凡品。”
　　　虬弑魔解释道：“六年前，我与石琢璞相识，他曾告诉我，他正在修炼石魂。石魂乃天地造化之物，石中之绝品，吸满天地灵气，方可修炼成功。相传混沌初开，天降七位星君。分据乌河大地各方，铲除魑魅魍魉，从而创建七大域族。七位星君归天之后，魂魄化为七色彩石，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各域后世之主，奉为国之重宝。如将七石与石魂共炼，可得神丹一枚。投入乌河之中，七位星君魂魄再生，涤荡天空阴霾，则乌河大地春光明媚。必须具备尧舜之德者，方可行此大举。若邪妄之人炼就，吞下神丹，虽可长生不老，得享永年，但毕竟仅为一己私欲，而乌河大地永无天日，生灵涂炭，皆尽毁矣。今日少主发现石魂，可见与它定有奇缘。”
　　　龙岳道：“原来如此，不如把石魂收下，免得落入邪妄人的手中。可是，刚才我动了动，却拿不起来，好像千钧之重。”
　　　虬弑魔道：“石琢璞曾说，石魂吸收天地灵气，尚需十年光景。如今过去六年，还有四年方可。这时大概是不能拿的，待少主收集七块彩石，四年后，我们再来取它。我这里有龙夫人交与的锦盒，猜想赤石就在里面，加上青石与橙玉环，少主现在共有三石。马公主的紫石，被狼迫天掳去，其余三石皆在狼无形之手。”
　　　提到龙夫人，龙岳黯然神伤，国仇家恨，一起涌上心头。他手握蓝匕首，在空中一挥，愤恨道：“卧薪尝胆，我必荡平黄风！”
　　　虬弑魔掏出锦盒与青石，想要交给龙岳。龙岳说道：“这些东西，放在你这里，我放心。待收齐所有彩石，再一起交给我。”
　　　虬弑魔道：“这些东西非同小可，还是少主妥善保管吧。”龙岳答道：“也好。”便将锦盒、青石揣好。虬弑魔走到洞口，从后背摘下大夏龙雀，朝冰面狠狠砍去，说道：“我砍出台阶，少主随我上来。道长他们还在原地等待。”
　　　两人一边砍冰，一边向上爬，终于在天明时，爬出了洞口。此时晨光熹微，山谷间一片幽静，偶尔传来几声鸟啼。向上仰望，陡峭的山壁，如刀削一般。龙岳这才发现，自己坠落之地，恰好是悬崖伸出的一片平地，还有积雪覆盖，果真幸运，若是偏差，坠入万丈深渊，早已尸骨无存。这里距离双峰之间的老树，约有十几丈高低。
　　　龙岳道：“怎么上去？”
　　　虬弑魔掏出奇石，说道：“我有办法。请少主衔住这枚石头，只管朝上走，到了上面，再将奇石抛下，我在这里接着，然后按同样办法上去。”
　　　龙岳点点头，将奇石衔在嘴里，朝峭壁跑去，只觉身体极度轻灵，脚下生风，如履平地，片刻到达山路。他将奇石抛下，稍后虬弑魔也飞快跑上来。
　　　道长古鲁丹等人仍在原地等待，见龙岳和虬弑魔安然无恙，全都欣喜若狂。可是，大家又犯了愁，这条狭窄的山路，是否就是通往紫烟之域的神秘通道？没有人敢肯定。而朱灵儿依然没有赶来。
　　　是进，是退？众人犹豫。
　　　虬弑魔道：“看这里地形复杂，没有人带路，恐怕很难走出去。灵儿姑娘直到现在还没来，会不会有危险，我们绝不能抛下她。我回去查看一下。”
　　　麻日烈和糜特仲请求同往。
　　　虬弑魔道：“我有奇石，来去自由。不知黄风是否撤兵，情况不明，还是我一人前去为妥。”说罢，口衔奇石，疾走如飞，瞬间消失踪影。
　　　回到半山腰，只见大批黄风军已经撤离，只剩下一小群黄风士兵，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烧焦的尸体，显然曾发生了一阵厮杀。黄风士兵将朱灵儿五花大绑。两名手持大刀的刽子手，正欲行凶。虬弑魔挥舞大夏龙雀，冲了过来，犹如砍瓜剁菜，将黄风士兵悉数斩杀。解开绳索，再看朱灵儿腕上空空如也。虬弑魔大惊，橙玉环已被掳去。
　　　朱灵儿神志恍惚，似醉酒一般。虬弑魔大骇，心道：莫非她中了“驭针法”？据说，橙玉环只能由佩戴者自愿摘下，若违主人心愿而脱离，极可能自毁消亡。狼迫天不顾橙玉环安危，使用“驭针法”，用心何其歹毒！却不知橙玉环命运如何？
　　　朱灵儿突然跳了起来，挥拳向虬弑魔打来，这一拳虽出人意料，却绵软无力。虬弑魔用手一挡，伸出手指，戳向她的穴位。朱灵儿顿时手脚不动，呆立原地。
　　　虬弑魔知道，在朱灵儿的后腰，插着一枚驱人入魔的钢针，只有拔掉它，才能恢复人的正常意念。可是，一个女孩子的玉体，焉能被男人看到？虬弑魔衡量再三，觉得还是救人要紧。便在朱灵儿的身后，将红衣撕开一个小口，果见腰部有细小的针眼。用手轻轻揉动，露出一点针柄，然后慢慢捏了出来，最后解开她的穴道。
　　　朱灵儿口吐黏痰，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渐渐恢复了清醒，抬手一看，大惊道：“哎呀，橙玉环呢？”
　　　虬弑魔道：“大概已被狼迫天掳去了。”
　　　朱灵儿伤心说道：“怎么会这样？都怪我不好。昨晚，我去山上取栽种的春花籽，专治我的胃病，本想到了紫烟之域，留着慢慢用。谁知回来以后，发现很多黄风士兵杀来，我被他们发现，便打斗起来。黄风士兵越来越多，杀也杀不完。后来，被我们捆绑的黄风太子也来了。我正准备取他性命，忽然腰上一凉，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虬弑魔道：“你中了黄风秘传的恶毒暗招‘驭针法’。人中此针，丧失意识。他们趁机将橙玉环掳去。”
　　　朱灵儿哭道：“怎么会这样？橙玉环丢了，我怎么向师弟交代，怎么向爹爹交代？”
　　　虬弑魔安慰道：“只要橙玉环安然无恙便好，我们迟早会夺回来的。请灵儿姑娘不必难过。目前还有紧要之事，烦劳你带我们前往紫烟之域。”
　　　朱灵儿擦掉眼泪，站起身来，觉得腰间发凉，背手一摸，红衣破了一个口子，连忙问道：“是你把我的衣服撕开的？”
　　　虬弑魔点头道：“正是。为了取出钢针。”
　　　朱灵儿脸一红，跺脚问道：“你看到我的身体了？叫我以后怎么见人？羞死了！”
　　　虬弑魔窘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喃喃说道：“黄风士兵都被我杀掉，反正无人知晓。“
　　　朱灵儿杏眼一瞪，责问道：“胡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为何说无人知晓？”
　　　虬弑魔别过脸去，不再说话。朱灵儿眼珠一转，问道：“你可曾有妻室？”
　　　虬弑魔摇摇头。
　　　朱灵儿笑道：“那好，以后你娶我。”
　　　虬弑魔转过头来，一脸惊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朱灵儿“哼”了一声，说道：“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反正我跟定你了。你看了我的身体，就必须娶我！”
　　　虬弑魔道：“请灵儿姑娘不要开玩笑。国仇家恨未报，我哪有心思娶妻，恕难从命。”
　　　朱灵儿一撅嘴，捡起地上的一把刀，掂量起来，说道：“你不同意，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一是你自杀，二是让我杀掉你！你自己选择吧。”
　　　虬弑魔哭笑不得，说道：“我要协助少主扫荡黄风，焉能糊涂丧命。这两个办法我都不会选。”
　　　朱灵儿笑道：“这么说，你同意了？好吧，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紫烟之域。”说完，笑嘻嘻走在前面。
　　　虬弑魔欲言又止，付之一笑，紧紧跟在后面。朱灵儿引领的道路，正是昨夜众人经过的。两人走过横跨山涧的老树，与众人会合。山路蜿蜒向上，然后曲折向下，越走越狭窄，最窄处仅数寸而已。稍有不慎，便有坠崖之险。麒麟驹一马当先，驮着道长古鲁丹和马金凤，轻松而过。其他几人均侧身缓行。龙岳面对山壁，毫无惧色，手把岩石，踮起脚尖，一步一步度过最险处。虬弑魔、麻日烈、糜特仲也顺利通过。唯独文琅有些畏高，看了一眼脚下的万丈深渊，不由得心头紧张，两股颤抖剧烈，不听使唤。
　　　龙岳鼓励道：“文师傅，不要向下看。只管大胆走过来。”
　　　文琅点点头，脚里却像灌了铅一样，依然迈不出步。虬弑魔返身回去，将奇石塞进文琅嘴里，用力一扯，文琅只觉身体轻飘飘，早已跃出十丈之外。
　　　文琅惊魂甫定，吐出奇石，笑道：“我自幼畏惧攀高，让诸位见笑了。”
　　　虬弑魔道：“幸有石兄所赠奇石，可保大家安然无恙。”
　　　众人笑过，继续前行。下了雪山，行了半日，正值晌午，眼前是一座座冰山，灰暗的阳光照射在冰面上，呈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
　　　马金凤不禁惊呼道：“这里是万年冰山。我知道，冰山的那一面，就是我们的紫烟之域了。”
　　　突然，麒麟驹脚下打滑，前腿跪地，将道长古鲁丹和马金凤翻下马背。原来，前面没有道路，地面上结着厚厚的冰层，光滑如镜，不似普通寒冰，根本无法行走。众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糜特仲偏不信邪，大步流星踏上冰层，孰料刚一上去，就摔个四脚朝天，样子极为滑稽，再起身，再滑倒，直摔得鼻青脸肿。费了半天劲，连滚带爬回到原处。
　　　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糜特仲揉着额头，苦笑不已。朱灵儿见虬弑魔若有所思，便背着手踱到他身前，说道：“我想起来了，过了这片冰层，前面的山脚下有一个隐秘的通道，里面绝无冰雪，穿过通道，便可直达紫烟之域。其实，要过这片冰层，也非难事……”
　　　虬弑魔正为此事犯难，急切问道：“请教灵儿姑娘有何好办法？”
　　　朱灵儿故作矜持，转过身去，向后走出十几步，慢慢挥了挥手，虬弑魔急忙走过去。朱灵儿轻声说道：“你这算求我吗？我要你亲口求我，我才告诉你。否则，我不会说的。”
　　　虬弑魔回眸看了身后众人，但见他们目光焦急，于是说道：“在下虬弑魔诚恳请教灵儿姑娘，有何好策度过冰层？”
　　　朱灵儿笑道：“这还差不多。出发之前，我早已想到这个问题，便事先做好准备。”说着，从袖中取出很多短绳。虬弑魔不解其意，朱灵儿指了指山下的树木，说道：“这种暗赭色的大树，名叫‘荆棘刺’，顾名思义，它的枝条上生满坚硬的小刺，你砍些枝条下来，从中剖开，将平整的一面附子鞋底，然后用着短绳绑紧，就可以在冰面上行走了。”
　　　虬弑魔遥看那几棵大树，叶子葱茏翠绿，而树干却呈现暗赭色，与其他树木颇为不同。走到树下，果然枝条上长满硬刺。虬弑魔抽出大夏龙雀，纵身一跃，一口气砍下许多，剁齐剖开，分发给众人，又将麒麟驹的马蹄绑紧。走上冰层一试，当真防滑。众人齐赞朱灵儿心思缜密，朱灵儿得意地看了一眼虬弑魔。
　　　来到前面山脚下，到处是冰块，似已无路可走。朱灵儿走到一根巨大的冰柱面前，这根冰柱足有十围，直达山峰之上，好像直破苍穹。她沿着山下向东走，每步的距离大致相同，一边走，嘴里一边数着，一共走了九百九十九步，然后停下对虬弑魔说道：“就是这里，你用刀把表层的冰打开。”虬弑魔答应一声，挥刀便砍。麻日烈和糜特仲也拔刀相助，不大工夫，冰层即被破开，露出一个洞口。
　　　朱灵儿道：“这里便是入口，不消半个时辰，便恢复原状，所以一般人根本无法发现。”说完，第一个钻进洞里。其他人紧跟着进入。只见洞中并非想象中黑暗，地上铺满了细碎的石子，散出幽微的光芒，虽不甚明朗，却足以照亮山洞的走向。龙岳好奇心，弯腰去捡石子，想看个究竟。朱灵儿立即阻止道：“不要动那些石子，如果少了一粒，我们都出不了这个山洞。”龙岳一听，连忙打消念头。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达到另一个出口，依然有冰层覆盖。突然，马金凤一声尖叫，众人仔细一看，在洞口两侧暴露累累白骨。朱灵儿说道：“听我爹说，这洞名叫‘试心洞’。是一位老神仙开凿的，这里面的每一粒石子，都是世间罕有的宝贝，价值连城。可是，无论谁拿了石子，都将面临层层冰墙的阻拦，直到精疲力竭，饥渴而死。曾有盗贼心术不正，全都命丧于此。大家确认一下，没有拿过石子，我们便可破冰而出。”
　　　众人齐道：“未拿。”
　　　虬弑魔、麻日烈、糜特仲迅速砍开洞口的冰层，大家走出万年冰山，终于抵达了紫烟之域。最先来到黑隆沁镇，这里民生安定，生产生活，井然有序。官府竖着韩陵旗号。众人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听当地百姓讲，除黑隆沁镇外，鸡林甸镇、沉阳堡镇、晋州镇，皆由韩陵元帅统辖。四镇联合，已经击退黄风军大规模围剿，多达十几次。韩陵元帅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深得百姓拥戴。
　　　众人商议，决定放弃休息，直接投奔晋州镇。越向西南行走，人烟越是稀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晋州镇地界。但见四野辽阔，飞土扬沙，晋州镇好似一叶扁舟，孤孤零零。城外围着数以万计的黄风士兵，正在叫嚣讨战。而城门紧闭，城头上毫无动静。
　　　道长古鲁丹见状，便知黄风军围困晋州镇，已非一日。从城门进入，已无可能。便率众人绕到侧城，侧城门已用巨石堵死，城墙加高加厚，飞鸟难以逾越。
　　　龙岳道：“看来韩少帅是坚守不出，可是，我们又怎么进去？”说完，他冲着城头大吼，但城头寂然，毫无反应。
　　　眼看着晋州镇就在面前，却无法与韩陵、廖猛会合。众人一时犯难。虬弑魔忽道：“幸有奇石相助，我先跃入城内，找到韩少帅，你们在此静候。”说着，从怀里摸出奇石，衔在嘴里，直奔护城河跑去，只见他纵身一跃，如隼飞翔，飘忽而过，早已登上城墙，脚下一蹬，腾起数丈，转眼翻过城头，消失踪影。
　　　过不多时，虬弑魔出现在城头，身边站着一个英武青年，一位粗壮的武将，正是韩陵和廖猛。三人说了几句话，虬弑魔飞下城来，向众人说道：“韩少帅得知我们到来，欣喜异常，特上城头迎接。黄风大军兵临城下，这里的城门已经封闭，无法进入。我们只好绕到后城门，那里的情况稍好，我们可趁机入城。
　　　众人绕到城后，却见黄风士兵马并不甚多。这时，城门打开，廖猛一马当先，率领小股部队冲杀出来，与黄风军斗了起来。虬弑魔等人趁机进入城里。廖猛见众人安全，无心恋战，调转马头，率兵也撤了回来。
　　　韩陵见到大家，难掩激动之情，连忙吩咐左右，安排食宿。因城里与外界隔断日久，已无菜蔬副食，只能安排一些粗茶淡饭。饭后，朱灵儿和马金凤回房休息，其余几人谈起了眼前的战事。
　　　韩陵说道：“英王与左右翼王不幸遇难，我已知晓。义军仅存这一点实力，我不敢鲁莽，苦苦支撑，只待虬将军与诸位的归来。现在，我的心终于踏实了。狼迫天阴险毒辣，夺回苏拉察关，又逼迫到晋州镇。我们以逸待劳，倒是不怕，只是今年大旱，收成不好，后方三镇供给不足。尤其是缺少箭支，守起城来，比较困难。我已催促工匠加紧制造，但进展缓慢，城内的竹子也快用完了。”
　　　虬弑魔指着龙岳说道：“这位便是龙少主。我们已立下誓约，辅助少主，铲除黄风恶徒，希望韩少帅与廖将军能够加入，以除恶扬善为己任，共图大事！”
　　　韩陵与廖猛早闻龙岳之名，当即跪拜，愿意效力。龙岳连忙将二人扶起，问道：“城内还有多少粮食？”
　　　廖猛主管此事，答道：“尚可维持一个月。后方三镇的余粮，基本上用完了。”
　　　文琅道：“如此说来，我们必须尽快想出退敌之计。”
　　　麻日烈和糜特仲早已坐不住椅子，纷纷请战。麻日烈的气最盛，恨不得马上打回苏拉察关，挥戈南进，亲手杀掉乌须陀，为父母报仇。
　　　道长古鲁丹捻须笑道：“诸位将军莫急，老朽有一计，或许可以奏效。”于是，说与众人，大家听后，无不称好。
　　　夤夜，晋州镇城头一片漆黑，隐隐约约有成百上千的黑衣人，沿着绳索往城下爬。这一突发情况，被黄风士兵发现，立即报告主将。主将断定，这是韩陵派兵偷袭，命令士兵向城头放箭。
　　　东方一线鱼白，黎明到来。黄风士兵这才看清，原来城头上挂的全是草人。义军众士卒在城头欢呼雀跃，欢欢喜喜将草人拉起。那千把个草人上，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点查一下，竟有几十万之多。
　　　数日后深夜，相同一幕再度上演。黄风主将照旧不敢怠慢，又送上几十万支箭，当得知上当之后，气得口角流涎。次日清晨，城头上锣鼓喧天，义军勇士载歌载舞，如同过节一般喜庆。黄风主将恼羞成怒，下令攻城，孰料大军刚到城下，飞矢便从城上射下，黄风士兵损失惨重，慌忙竖起盾牌，缓慢推进。云梯刚刚架好，城头上又飞下无数石头，黄风士兵被砸得血肉模糊，呼爹喊娘，不得不后撤。
　　　又过数日，浓重的夜色下，城墙上又出现了“草人”。黄风士兵见了又好气，又好笑，以为义军又来骗箭，便没人理睬，也不通报。原来，道长古鲁丹虚虚实实，故意麻痹对方，这次却真的派出千名勇士，由虬弑魔和糜特仲、廖猛率领，向黄风大营发起突然袭击。黄风军顿时乱作一团，无法阻止有效抵抗，义军勇士，以一当十，杀得对方丢盔卸甲。这时，城门大开，韩陵、麻日烈率领一千人马杀出，大获全胜。黄风军万人之众，兵败如山倒，四散乱奔，一直逃到十几里外，这才停下来，再一清点，折损大半。黄风主将羞愧万分，无颜苟活，便于拔剑自刎，幸被手下劝阻。无奈之下，只好返回苏拉察关，向总兵请罪。
　　　晋州镇之围虽解，但龙岳依然忧心忡忡。如果吴三桂再派重兵，晋州镇就岌岌可危了。毕竟四镇闭塞，况寒冬将至，人力财力有限，战事旷日持久，势必难以为继。
　　　虬弑魔和文琅同样忧虑万分，便主动请缨，前往其他三镇。今秋庄稼虽收成不好，但广阔草原还算肥美，鼓励百姓趁天寒之前，多备饲料，增加畜牧养殖，已备战时之需，无冻馁之虞。朱灵儿闻讯，软磨硬泡，央求同往。虬弑魔哪里肯依，偷偷启程。朱灵儿尾随其后，也不声张。
　　　来到沉阳堡镇，二人直奔将军府，找到镇官，说明来意。镇官言明，已将告示张贴，百姓对义军感恩戴德，纷纷表示尽心竭力。虬弑魔与文琅深感欣慰，与镇官做深入探讨，然后微服出访，体察民情。
　　　但见百姓生活平稳，毫无恐慌之象，街上店铺照常营业，不时传来小贩的吆喝声。虬弑魔感到肚中饥饿，拉起文琅前往酒馆小酌。上了二楼，倒也敞亮，零星几个食客正在边吃边聊。店小二招呼一声，先倒上茶水。虬弑魔点了四个小菜，一壶老酒。
　　　这时，听见楼梯木板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紧接是含混粗鄙的嗓音，嗡嗡说道：“屁大点事！我老蔡何等人也。上闻神仙悄悄话，下听阎王打呼噜。不过……”
虬弑魔早已猜到是酒鬼蔡，果然一张大红脸出现了，酒糟鼻闪闪发光。虬弑魔纳闷，酒鬼蔡怎么会闯过苏拉察关，来到这里？但转念一想，此人非同常类，来去自由，必有手段。何不将其拿下，询问黄风近来密情？于是，就要起身，却被文琅拉住。文琅以目光暗示，这里不宜动手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