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集（2）

　　07-08：何家日、外
　　何永久在瓜棚下看书。何卫东、古玉兰回来。
　　何永久：怎样？曾新签了吗？
　　何卫东：我给他施加了压力！他应该明白了，不签，他真的回不了国土局，让他当一辈子农民吧！
　　古玉兰：爸爸，卫东能够一个一个地摆平的。
　　何永久：要有耐心。一个一个地说服，一户一户地解决，决不强迫。至少三分之二的村民签了合同，再开村民大会举手表决，完全通过。这种办法，我放心。
　　何卫东：他母子俩不敢不签。
　　何永久：还要做好曹篾匠的工作。吴书记反复强调，征地不要出问题，特别要防曹篾匠这个“告状专业户”告状。
　　
　　07-09：客厅日、内
　　曾新教曾祺玩电脑游戏“对对碰”。王东生旁观。
　　曾新：我说嘛，曾祺同志一看就会。
　　曾祺：蛮好玩的，老王，你也试试。
　　王东生：我不玩这个，哪有钓鱼过瘾。
　　曾新：这里边也能钓鱼！我来下载一个钓鱼软件……
　　曹篾匠匆匆进屋。曾祺忙着茶水招待。
　　曹篾匠：曾老师，王局长，我是来感激曾新的。
　　曾新：曹叔，上错门了吧？
　　曹篾匠：我真的要感激你。那天，何卫东下令你捆我，你没听他的，冷眼看他，热眼看我。你公道，要是当村干部就好。
　　曾新：曹叔，那天我还不了解情况，只能袖手旁观。
　　曹篾匠带了他的手工竹器制品——两张竹篾枕席，折得像一本小书。展开，枕席竟没有显出折印。再折，反复几次，仍然完好。
　　曹篾匠：这是我织的金丝枕席。送你一对。
　　曾新：竹篾工艺品，多少钱一对？
　　曹篾匠：我送你的，怎么讲价钱呢？你收下吧，枕着这种凉席，跟用玉枕一样，睡得香，没烦恼，尽做好梦。
　　王东生：工艺复杂吧？
　　曹篾匠：那是！用我自己种的糯米竹做材料，全靠手工把竹子劈成丝线，用细砂纸打磨光滑，再用好酒调配的一种药水浸泡。然后，手工慢慢编织。
　　曾新：这么好，我真不能无功受禄。
　　曹篾匠：这算样品，你收着。回县里上班，你帮我向县干部们推销推销。最好能向五大班子的领导，县委书记、县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还有……什么？王局长，我一时想不起来，还有哪个班子？
　　王东生：你想说的是纪委吧？
　　曹篾匠：对，纪委！曾新，你要能帮我把金丝枕席送进五大班子，他们都知道天堂村有个曹篾匠，那，你结婚时，我再送你一张金丝床席。
　　曾新：好，我收下，当你的兼职推销员，先向我的同学推销。
　　曹篾匠：一言为定！下边，事关生死……
　　
　　07-10：卧室日、内
　　曹篾匠拉着曾新进入曾新的卧室，神秘兮兮。
　　曾新：我妈妈和王叔不是外人，他们听也没关系。
　　曹篾匠：还是讲私房话吧！我想请你当律师。
　　曾新：我哪里有资格当律师？你要打官司？
　　曹篾匠：不打官司。何卫东要向我认错，赔礼。还在镇上饭店摆一桌酒席。
　　曾新：这是好事呀！
　　曹篾匠：你还不了解何卫东？把我灌醉，像《白毛女》中的黄世仁那样，抓着我大拇指，在合同书上摁上手印，他也做得出来。
　　曾新：那你可以不去赴那个鸿门宴。
　　曹篾匠：何卫东要我摁手印，我躲不脱。所以，我想请你陪我去，帮我主持公道，当个证人。
　　曾新：我不能去，没请我呀！
　　曹篾匠：算我请你，你代表我讲话。
　　曾新：不好！
　　曹篾匠：你是不是怕帮了我，得罪了何卫东，丟了你的工作？
　　曾新：不是！我出面，会帮倒忙。
　　曹篾匠：我不要你白帮。那天你找我，状元坳扎竹篱笆，材料、人工，我都免费包了。
　　曾新：我愿帮，何卫东不会让我帮你。
　　曹篾匠：那，你是大学生，我请教几个土地法律、政策问题，可以吧？
　　曾新：这个可以，我听听。
　　
　　07-11：客厅日、内
　　曾祺玩对对连，王东生站着看。两人情依依。
　　曾祺：老王，你也玩玩？
　　王东生：不玩，老太太玩的，没意思。
　　曾祺：你手笨，根本学不会。
　　王东生：笑话！机关里第一批学会用电脑的人，有我。
　　曾祺：让给你玩一会吧！我去叫儿子，别管曹篾匠告状打官司，少惹祸！
　　曾祺起身，王东生按她坐下。趁此机会，两手把一种情意放在她肩上，曾祺已感觉有气浸入心里，脸泛红晕。
　　王东生：你玩你的！儿子都当干部了，还管那么死！
　　曾祺：那你去，叫他别管。
　　王东生：我吃饱了没事做，管那闲事？
　　曾祺：看透了，我指望不着你！
　　王东生：你放心玩吧，我跟儿子统一步调了。
　　曾祺：跟儿子？谁的儿子？莫让人抓话柄！
　　王东生：好！跟你的儿子统一步调了。从此他不介入村里卖田的事，一心一意上状元坳，考状元去！
　　
　　07-12：某饭店夜、外
　　张强开着人货车，把李大发、曹云秀和曹篾匠拉到饭店门口，大家下了车。何卫东开小卧车带古玉兰随到。何卫东给张强一些钱。
　　何卫东：今晚你就不上席了，给你发餐补。完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再来开我的车，接我们回去。
　　张强：开你的车？
　　古玉兰：卫东要喝酒的，不能再开车的。
　　张强把人货车开走后，派出所李所长带一位警察来了。
　　镇干部（三男一女）也来了。
　　何卫东在门口迎接镇干部，请大家进长安间。
　　曹篾匠：（拉住何卫东）请什么客？李所长也上阵了！
　　何卫东：你不用怕。这位，李所长，你认得。这几位，是司法、民政的。我请他们来，目的是先解放你。
　　李所长：我先查实一下，你上回砍村里的竹子，究竟是18根，还是24根？
　　曹篾匠：不是18根，也没有24根，整整20根！李所长，我那不算盗罚林木，村委会收了我的金丝枕席送礼，一直不给我钱。我砍竹子抵钱，还不够。我明人不做暗事，砍竹子前，通知了何卫东，应当砍30根才够。
　　李所长：何卫东批准了吗？
　　何卫东：我怎么会批准？也没那个权力。
　　李所长：好，不追究你。司法也来了人，他们更不会法律制裁你。
　　何卫东：都请进吧，先吃饭。
　　
　　07-13：长安间夜、内
　　“鸿门宴”摆在青龙镇最好的一家饭店的长安间。
　　一席盛宴。食客们斯文入座。
　　何卫东：村委会备一顿便饭，和曹师傅签订第一个土地转让合同。特请来派出所、司法所领导见证、指导。签合同前，我先向曹师傅道歉。
　　何卫东向曹篾匠三躹躬，难掩做秀之象。
　　曹篾匠退避。
　　何卫东：对不住了。那天在村委会，我态度恶劣，方法简单粗暴，让“村管”动手捆了您，请您原谅……
　　曹篾匠：过了，过了！我也有错。
　　曹云秀：好了，倒酒倒酒，先干三杯，再签合同！
　　曹篾匠：我小肚鸡肠一下。卫东，你私下答应了我，签合同前，在合同定的补偿款以外，另给我五千元现金奖励。兑现吧，我数了钱才摁手印。
　　何卫东：回村里，李会计就付给你。
　　曹篾匠：不行！不数钱，我不摁手印，酒也不喝。
　　古玉兰：曹师傅，你看的，镇里派出所、司法所领导都来了的，你要好好配合的，钱少不了你的！
　　李大发：额外给你五千，是奖励你第一个摁手印。你还没摁，怎么奖励呀？
　　何卫东：曹篾匠，你也得配合。派出所不追究你盗罚集体林木，还要怎样？那五千，我说了不给你吗？
　　曹篾匠转身要走。曹云秀拉住他。他很坚决，曹云秀身子靠近了他，到了门口，曹云秀身子堵住门，他不好碰，只得回头入席。
　　曹云秀：先不摁手印，也不讲钱。镇里领导在场，村里，自己人别丢面子，喝酒吧！头三杯，一起，满上。
　　全体举起酒杯。第一波酒高潮兴起。
　　
　　07-14：路上夜、外
　　曾新开着人货车向青龙镇驶去。张强坐在右边。
　　张强：新哥，夜间驾驶，慢一点。
　　曾新：如果曹叔被他们拿下了，我很被动。如果我也投降，天堂村不愿卖田的人，没有几个能顶住。
　　张强：你怎么顶？让我学一学。
　　曾新：等着，看何卫东怎样拿下曹叔，我跟何卫东玩玩老鼠戏猫的游戏。
　　张强：停车！
　　曾新急刹车。
　　张强：我有个办法，不能让何卫东摆平曹篾匠。他要杀鸡给猴看，我们要让他杀不了鸡。赶快去把他们的酒席搅散。
　　曾新：我不介入。
　　张强：怕了？
　　曾新：别的不怕，只怕我妈妈生气，她不让我介入。
　　张强：走！开到饭店停车场上去。
　　
　　07-15：停车场夜、外
　　曾新开人货车在饭店前停车场上练习钻竿、倒车。
　　张强站在旁边盯着。出车还行，竿没有倒。倒车时，竿被碰倒了。
　　张强：行！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加油。
　　曾新：我拿了照，不开车，只怕手生了。
　　张强：我相信了，你的驾照不是山寨本。
　　曾新：驾照，谁敢弄假的？不要命？不练了，吃宵夜去，我请。
　　张强：我请，40元外块，不吃白不吃。
　　曾新先跳下车，黑暗中，走出两个妖艳女子，直奔曾新。一人挽曾新一条胳膊，一下把他缠住了。
　　曾新：你们干什么？
　　张强急忙上前。
　　女子甲：大哥，你们放松一下吧。
　　女子乙：好快活的！我们引进了床上新技巧。
　　张强：什么价？
　　曾新打张强一下，拉着他快跑。
　　张强：逗她们玩呢！
　　曾新：怎么这小镇上也玩这些？
　　曾新跑，张强追，离开了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