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旅【二十二】狼烟四起
作品名称:光明之旅 作者:钟羿 发布时间:2010-10-24 09:37:48 字数:5750
乌历965年夏,英王招降乌须陀,其时,乌离牙病死晋州镇,乌须陀自感没有和义军交易的筹码,日后恐遭义军暗算,遂断绝投靠义军之念。可是,前有狼迫天的军队横亘,后有义军虎视眈眈。腹背受敌,无奈之下,乌须陀只得发书向三皇子狼迫人求助,狼迫人不愿过早与太子对立,便回书相告,让乌须陀自寻良策,伺机突围而出!
乌须陀自忖,如今四面楚歌,突围出去,谈何容易?但情势迫在眉睫,只好豁出去了。顾不得许多,以大军造声势,声东击西,亲率一小队亲兵,趁着夜色,闯出包围圈,进入蓝雾地域,直奔灵猿城而去。马三娘则神秘失踪。吴手下将领大半是紫烟旧部,父母家眷都在英王统治之下,得知英王善待百姓,无不支持义军,便开了北门。百姓拍手称快,箪食壶浆,夹道迎接义军入城。
话说龙岳和马金凤在长白雪山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怪叟朱乙丙时来时去,有空便传些武艺给龙岳。马金凤无心习武,只读些经典书籍,偶尔做些女红。龙岳因心中挂念虬弑魔,便趁怪叟朱乙丙外出之际,与马金凤合议,去寻找虬弑魔。马金凤虽不同意,但还是拗不过龙岳,只好顺从其意。
两人跨上麒麟驹,涉过乌河,进入橙雪地域。天色已暗,行至大路上,忽然迎面来了大队人马,原来是从苏拉察关败退的黄风军。其中一位将领乃是太子狼迫天的亲信爪牙,素知太子喜欢奇珍异宝。他一眼看见龙岳腕上的橙玉环,于暗处散发幽幽橙光,便知是罕见的宝贝,顿起歹心,便勒住战马,喝道:“何方刁民,鬼鬼祟祟,速速给我拿下。”
大批黄风军涌来,龙岳和马金凤同乘麒麟驹,见势不妙,立刻催马扬鞭,飞速逃跑。龙岳不辨方向,挥起马鞭,只顾前冲。跑出几里路,绕了一个大圈,被包抄的黄风军团团围困。龙岳使出浑身解数,打死数十人,一来顾及马金凤,二来寡不敌众,到底还是被活捉了。麒麟驹长嘶一声,飞奔而去。黄风将领见宝马良驹逃掉,连连叹息。若能将此马擒住,献给太子,又是大功一件。
黄风将领本想将龙岳和马金凤处死,直接夺了橙玉环。可是刀剑刚刚挥向二人,未曾近身,尽皆断裂。橙光渐渐弥漫,竟将龙岳和马金凤严密罩住。黄风将领大惑不解,只好将二人捆绑结实,带回了泰羊城白雪宫。
狼迫天闻听此事,心中好奇,便将二人传到大殿之上。又将善于鉴宝的近臣秦简庸找来,一同鉴别这橙玉环是何宝贝。
秦简庸看过之后,跪下说道:“恭喜太子,这个橙玉环便是橙雪之域的传国重宝,七色彩石之一的橙石。”
狼迫天大喜过望,说道:“当真是传说中的橙石?”
秦简庸肯定说道:“我遍览群书,可以确信这是橙石无疑。”
此言一出,吓坏了马金凤。她心想:这帮坏人既然识得橙石,你们自己鞋中紫石,也难以保全了。想到这,她情不自禁地动了动脚,试探紫石是否还在。
这一细微的动作被秦简庸看在眼里。他走到马金凤的跟前,一把将她的鞋子脱下,紫石戒指掉落地上。秦简庸拿起一看,笑逐颜开,向狼迫天禀道:“恭喜太子,连得两个宝贝。这个便是紫烟之域的传国重宝,七色彩石之一的紫石。”
狼迫天结果紫石戒指,仔细端详一番。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各怀一枚彩石。于是,击案狂笑道:“甚好,甚好!还不速将这男童斩了,取下橙石。”一声令下,两名刀斧手上前,抓起龙岳的衣领,就要拽出殿外。这时,秦简庸连忙说道:“太子,不可急躁。”
狼迫天疑道:“为何?”
秦简庸并不开口,狼迫天心领神会,将其带到后面,询问缘故。秦简庸说道:“太子有所不知,这橙玉环非比寻常。只有佩戴之人甘愿摘下,否则刀剑相加,无济于事。而且佩戴之人不能有何闪失,否则,人一死了,橙玉环自动消失。七色彩石缺少一块,就练不成长生不老的仙丹了。”
狼迫天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秦简庸献策道:“太子应该知道,黄王有一惊世技法,名叫‘驭针法’一枚钢针,驱人入魔。何不将这男童带到狼牙城,交给黄王处置?只要钢针一到,那男童就会乖乖地摘下橙石。“
狼迫天犹豫不决,心想:我好不容易得到两枚彩石,就只要交给父王,是在令人心有不甘。另两个皇子垂涎彩石已久,万一落到他们手中,岂不是鸡飞蛋打,为他人作嫁衣裳?
秦简庸猜出太子心思,说道:“七色彩石,不能缺少任何一枚。如今黄王拥有黄石、绿石、蓝石。如今紫石在太子手中,将橙石送给黄王,黄王必定大悦,将来皇位非太子莫属。黄王拥有四石,都是为太子而储备。只要你不放弃紫石,任何人都难以在七色石上作文章。日后再找到赤石和青石,继而探寻石魂下落。太子便可将它们与石魂相融,得仙丹一枚,服下之后,得不死之身,寿与天齐。”
狼迫天连连称妙。时下,三皇子大有争宠之势。如果将橙石献给父王,必将博得他的欢心,太子之位既得稳固。就算三皇子再怎么折腾,也是枉然。未来登上大宝,将二皇子、三皇子悉数消灭,天下尽在掌控之中,又得不死之身,何其快哉!
狼迫天转回大殿,欲处死马金凤,龙岳以死相抗,狼迫天忌惮龙岳若死,橙玉环便会消失,只好作罢,亲自书写一封信札,派人交给父王。又将二人一起押往狼牙城。
一小队人马火速急进,很快来到黄风之域,进入狼牙城。龙岳和马金凤蒙着眼睛,只听得车辚辚,声音更响,似乎进入封闭的院落之中。两人的眼罩被摘了下来。龙岳定睛一看,果然一条青石大路,直达远方。一座雄伟门庭,显得异常气派。院墙极高,只恐小鸟也难以飞逾。 走进门庭,但见里面建筑精美,极尽奢华,应该是皇家庭院,龙岳蓦然想起《阿房宫赋》里的句子:“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由此又想到白雪宫的御花园,想起母后陪其读书、习武,不禁伤感一回。 进了垂花门,两侧抄手游廊,当中穿堂里立一个大屏风,上面绘这游龙戏珠。绕过屏风,便是一间正殿,雕梁画栋,甚是讲究。几名武士劫下龙岳和马金凤,拎进大殿。 龙岳仔细一看,正座之上,一人正襟危坐,颧骨突起,两颊窄削,细眯着眼缝,正是黄风大王狼无形。两侧各站着一名铜盔铜甲的光头武士。还有一人文官模样,侍立一旁。大殿之上,一片寂然。 狼无形问道:“两位少年,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那个橙色玉环,从何而来?” 龙岳凛然道:“我叫‘天不怕’,小妹名叫‘地不怕’,只因战乱四起,生灵涂炭,家园尽失。我们与亲人逃难,不幸失散,所以四海飘零,橙玉环乃是祖传之物。” 狼无形一阵剧咳,前次攻打紫烟之域受了箭伤,一直没有痊愈。他勉强笑道:“天不怕,地不怕,名字不错,很有骨气。可惜,你们骗不了我。我只见橙光,便可知玉环,实乃橙雪之域的传国重宝,为七色彩石之一的橙石。你究竟是何人,说出来,我不难为你。” 龙岳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只要把我小妹放了就行,她是一个小姑娘,你不要难为她,免得遭世人耻笑!” 马金凤一听,心中甚是感动。在她眼中,龙岳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丈夫。 狼无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呼吸急促,却仍笑道:“有性格,我喜欢。见你气质,也非常人。似有霞光护体,应是皇族血脉。这小妹妹的模样,倒与马千里有几分相似,莫非是紫烟的千金?” 龙岳和马金凤把头摇得如拨浪鼓,只说不是。狼无形自从受了箭伤,感到生命无常,暴戾的性格反而变得温顺,加之看到太子书信,知道不可强硬。若从从前,他定是勃然大怒,现在却觉得两个孩子有些可爱,不禁笑道:“难道你们没有听说,撒谎的孩子被狼吃?”
龙岳道:“你以为我还是幼稚孩童?你休要诳我,我们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狼无形暗笑,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两个孩子涉世不深,尚有一些天真稚气。倒不忍心使用“驭针法”。只要将他们幽禁于此,何愁橙石不落入自家手中?于是,说道:“我不是坏人,这里好玩的地方甚多,你们可安心居住于此。吃喝方面,有何要求,尽管说给我。一定满足你们的要求。”说完,向光头武士递过眼色。两名武士将龙岳和马金凤带到下房。
狼无形身边的文臣,名叫“鄂巴贡”。此人老奸巨猾,腹有鳞甲,深得狼无形的宠信。紫烟一役,狼无形遭受箭伤,身体每况愈下,鄂巴贡开始考虑自身退路,太子气度狭小,难成大事;二皇子天性懦弱,不足为谋。他思来想去,便暗中与三皇子狼迫人勾结,表示愿意辅助三皇子夺得皇位。狼迫人欣喜万分,当即许诺,登上大宝之后,即封鄂巴贡为黄风元勋,加“铁帽子王”,子孙后代永袭爵位。鄂巴贡受宠若惊,仰三皇子鼻息,更是死心塌地。
鄂巴贡云:“黄王为何不用驭针法,将橙石取下?那个少年想必就是赤霞少主。臣以为,应该将其立即斩首,以绝后患。”
狼无形一阵剧咳,摆摆手道:“不可,不可。如今天下初定,尚不平稳。紫烟地域再起匪患,章哈角小儿颇有些能耐,据说他网罗了一批能人,其中便有赤霞的龙牙。如果我们杀了赤霞少主,只会火上浇油,不如留下活口,作为人质,来日讨伐逆贼,也好掌握主动。这小子有霞光护体,至于驭针法能否有效,我还没有十足把握,万一把这小子逼急了,自寻死路,那橙玉环就消失了,岂不坏了大事?”
鄂巴贡自感语言唐突,连忙说道:“臣下愚昧,不知其中玄妙,请黄王恕罪。黄王英明,定会得到七色彩石!”
狼无形叹道:“我何尝不想得到七色彩石?可是,就算得到橙石,另有三块不知下落。还需从长计议。”
鄂巴贡垂着头,一眯眼睛,说道:“依臣愚见,赤霞少主除了橙石之外,别无他物,赤石与青石大概都在赤霞龙牙的手中。但那块紫石恐怕……”
狼无形问道:“恐怕什么?但说无妨。”
鄂巴贡惶恐跪地道:“请恕臣妄测之罪。那小女孩必是紫烟之域的少公主,因上万年冰山祭祖,而成漏网之鱼。据说她的身上带着紫石,而她毫无保护之意,恐怕紫石已被他人截获。”
狼无形背着手,踱了一个来回,说道:“这两个孩子是从太子那里送来的,你的意思是,太子把紫石拿走了?”
鄂巴贡头如捣蒜,连连说道:“臣不敢,臣不敢,或许另有他人。”
狼无形只感觉急火攻心,眼前发黑,便一挥手,说道:“明日再谈,你且退下!”
鄂巴贡料想狼无形病势愈重,回到府邸,立刻书信一封,将所知消息全部发给三皇子。狼迫人借到书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太子截获紫石,日后便有了强劲的筹码。父王捉住赤霞少主而不杀,一旦得到七色彩石,炼成了仙丹,得不死之身,那自己的帝王之梦,也就彻底破碎了。
狼迫人立即召见近臣萧尼特,共同商议对策。这是,卫兵来报,乌须陀请求觐见。狼迫人本想袖手旁观,让乌须陀自取灭亡,没想到这狗东西命大,居然死里逃生。
狼迫人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混蛋,自以为是大英雄,冲冠一怒,不过酒色之徒耳。不见,不见。就说我歇息了。”
萧尼特道:“三皇子请勿草率。试想,乌须陀此番兵败,完全是被太子围困所致。根源在于一个女子,乌须陀固然好色,而太子不顾身份,夺人所爱,若是传到黄王的耳中,太子之位摇摇欲坠。想必乌须陀恨透了太子,若是利用他,将来对付太子,或可一用。我可趁机派人到狼牙城,散布争夺女人而刀兵相见的事,大概常人都会同情乌须陀。太子名誉和威望将大大受损,而三皇子慈悲为怀,容纳弱者,势必大得人心。人心所向,对三皇子极为有利。”
狼迫人想了想,觉得二人言之有理,便吩咐道:“让乌须陀进来吧。”
片刻,乌须陀狼狈而入,惶惶如丧家之犬,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狼迫人走到跟前,一把将他扶起,说道:“吴爱卿,你受委屈了。”
这句话绵绵软软,却如一柄匕首,刺到了乌须陀的痛处。乌须陀泣道:“请三皇子为我做主。末将冤枉啊!”
狼迫人看着萧尼特,得到暗示,便说道:“你的事,我已知晓。英雄美人,本是天生一对,可惜兄长偏偏夺人所爱,实在不该。不过,兄长身为太子,我却为你做不得主。”
闻听此言,乌须陀惶恐万分,说道:“末将别无所求,惟愿服侍三皇子左右,当牛做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狼迫人哈哈笑道:“我不能为你做主,却能收留你。以后,你就留在紫烟地域,为我做事吧。”说完,摆了摆手。乌须陀并未退下,狼迫人疑问道:“你为何不走?”
乌须陀再次跪下,说道:“末将该死,丢了苏拉察关。若是黄王怪罪,末将还是难逃一死。”
狼迫人笑道:“苏拉察关乃是太子地盘,他容不得你,就是甘心将苏拉察关拱手让与别人,这怪不得你。若是父王怪罪下来,我会替你求情的。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说完,他又想起一件事,问道:“那位传说中的美人,可曾带来?我倒想看看,究竟有何魅力,让吴爱卿神魂颠倒?”
乌须陀窘得满脸通红,说道:“突围匆忙,待寻找时,那贱人早已不知去向。”
狼迫人道:“红颜祸水,所言不虚。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你且退下,好好歇息吧。”
乌须陀磕了三个响头,诚惶诚恐,躬身退了出去。
萧尼特道:“逆贼章哈角,占据苏拉察关,虎视西南,本在苏拉察关是太子管辖的地界,却对我蓝雾地域形成潜在的威胁。三皇子不能坐视不管,否则贻害无穷啊!”
狼迫人道:“太子犯了轻敌大忌,我岂能像他一般昏聩?这一点,我早已想到。苏拉察关乃是紫烟地域的门户,西南通往我域,东南可抵青云。章哈角今非昔比,不好对付啊!”
萧尼特道:“据说,乌须陀手下的干将麻日烈,也投降了逆贼。章哈角手下聚集了不少能人,实力确实大增。以臣愚见,太子之所以不着急,自以为苏拉察关与泰羊城之间,横亘这万年冰山。即便章哈角蠢蠢欲动,也是向南徐图进取,将与二皇子、三皇子发生冲突,三虎相争,以便坐收渔利。”
狼迫人道:“依你之见,如何是好?”
萧尼特献策道:“逆贼如同流水,不可强制,只能疏导,若能将这浊水引向橙雪地域,让其与太子消耗力量,三皇子便可趁机出师,既保存了实力,又得到大义之名,可谓名利双收。”
狼迫人道:“想法倒是不错,但逆贼也非蠢物,若攻打橙雪之域,需绕过万年冰山,颇费周折,似不如只取青云。我担心,一旦逆贼羽翼丰满,便会侵袭青云,要知道,那章哈角、伍扎广、谌尔胜的老家就在青云地域,他们要是打回来,对我域十分不利。我虽对皇位志在必得,却不愿山河动荡,剿贼务尽。你尽快想出妙计。”
萧尼特领命回到府邸,苦苦思索良策。英王章哈角,替天行道,种种义举,萧尼特早有耳闻。奈何道不同,不相为谋。刀兵相见,各为其主。既为三皇子效命,不可不尽忠职守。
夜空如水,月光匝地。萧尼特在院落中踱来踱去,如何将义军这条浊水,引向太子所在的橙雪之域,抑或是二皇子所在的青云之域,让他们互相残杀?从地理位置来看,义军攻取橙雪的可能性不大。若是义军南取青云,与狼迫地消耗磨损,三皇子照样可收渔人之利。章哈角及左右翼王,既是青云之域的人,何不如此这般。萧尼特冷冷一笑,恶毒之计油然而生。